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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心中有一股怨气升起,我还不想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去。

唐采玲气得双眼含怒,却被杜君雅拦住:“右仆射请稍安勿燥,此事还待查清。来人,先将犯妇红妆押入天牢,交于刑部择日审理。”

衣袖轻拂,由着几个宫人拥入簇着离去,姹紫嫣红的一片,却是冷漠如霜。

“谢太后娘娘恩典。”玉家父女面露喜色。

呵,他们的心愿达成了。

“太后……”唐采玲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只能将后头的话咽了下去。

我长叹一口气,果然应了我来之前的那句话,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玉娉婷想置我于死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几个侍卫押着我,走出了康宁殿。

殿外,秋阳正骄,洒满皇城,暖阳之中,透着几许寒意。

我还能等到明年的栀子楚开么?

或许不能了吧。

天牢,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深宫寂寂,越是令人害怕的地方越是凄凉。

快到天牢时,唐采玲奔了过来,眉头微蹙:“红妆,本宫自会想办法将你救出的。”

她语气中满是自责。

然而,我却只是浅笑着摇头,踏上了去天牢的路。

身后的突然传来细微的一声冷笑,那声音,轻若游丝,似乎是唐采玲的。

回过头去,只见秋阳之下,她美丽的脸庞上浮现着一层令人寒心的冷漠,双眼空洞无神。

才刚回头,耳中便传入了一声轻若蚊呓的声音:“娘娘,真的要救她么?”

她说的要救的人可是我?

不待我细想,唐采玲不屑的声音由远处飘进耳中:“救,当然要救。没有她,本宫如何稳坐皇后之位?”

原来如此。

说到底,我不仅是盛奕用来挑起唐采玲与玉娉婷战火的一根导火线,还是唐采玲用来对付玉娉婷的一枚棋子。

她三番两次的救我,只为了保全她自己。

而我那次国宴殿上的无意之举,令她找到了感谢我的理由,也令她找到了利用我的理由。

或许,她将玉娉婷拉下之后,便开始对付我了吧?

叹!我的命运,怎么就如此的不济?

想要做个默默无闻的奴婢,却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拉进了权力的角逐之中。

天牢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无怪乎人说,就算是九命的猫进来,也会是横着出去的。

那里,是人间地狱,阴森森的不见阳光,四周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恶臭味。窄小的牢间里,关着几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拒说是重要犯人的人,时不时发出几声长笑,或是大声的喊着自己冤枉。

穿过暗无天日的天牢,阴森而恐怖的回荡着。

坐在草上,

仰头看着牢顶,轻叹一声:这次,除了唐采玲外,还有人会救我吗?

我要出去,怕是很难吧?

想念景,抓心一般的想着他。

或许,这便是人临死之前最深的一种渴望吧。

但我知道,此时若是能见着他,那他也将命不久已。所以,心纠结着,想他,又不愿意见到他。

天牢中的膳食真不是人吃的,虽说那些差人并未对我有何为难之处,但也是一副居高临下,来头不小的作派。

每一刻钟都像是煎熬。

根据差人送食的次数,便知道了日子似乎已过了一天了吧。

长吁一口气,活动活动了身子。

肚子饿得厉害,却一点味口也没有。

站在粗壮的铁牢栏前,看着那空无一人的牢道。

什么也没有,只是怔怔的发着呆。轻叹一声,就这么死了吧!

突然一声厉喝:“红妆,有人来探。”

我一惊,这天牢乃是重地,怎能有人轻易来探?莫不是唐采玲?

不,不可能是她的,她怎肯屈尊降贵来这等污秽之地?

“谢谢啊,谢谢。”一连声的谢意中充满了感激之情,那声音……是那样的熟悉,令我热泪盈眶。

向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娘与哥哥领着念景正四处的张望着。

心里一喜,伸出手,拼命的喊着:“娘,娘,我在这里。”

静寂的牢笼中突然响起的声音甚是清灵。

哥哥快步奔了过来,拉住我的手,向着娘惊喜的报着:“娘,快,夙嬛儿在这里呢。”

娘牵着念景一路奔过来,满头银霜衬着她苍老的脸,一片凄凉。

念景小小的身子扑了过来,隔着牢笼,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放声的大哭起来:“娘,你出来呀,念景要娘抱,要娘抱。”

我泣不成声,搂着他软软小小的身子,恨不得由这铁牢之中钻出去。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湿了他的衣裳。

自他出生以来,他便是嫂嫂离歌在细心的照料着,而我呢?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娘亲,前两年疯了,根本就没有当过他存在。本想一生一世的与他过着太平的日子,如今怕是又要阴阳两隔了吧?

娘亲蹲下身子,默默的擦着泪楚。

我止住哭声,浅浅的笑着,替念景擦掉泪楚,轻声劝道:“念景,不该喊娘的,要叫姑母,姑母,知道吗?”

手指触到他粉嫩的脸颊,是那么的舒服,如上好的锦锻般柔滑。只是,我今后还能否再有如此的乐事么?

念景睁着一双懂事的大眼睛重重的点下了头:“姑母,念景记下了。”稚嫩的声音透着几分的成熟。

他的神情与盛奕认真时的模样有着几分的相似。

轻轻的抚着他的脸,透着迷朦的泪楚,对着他轻轻的笑着:“念景是男子,不可以哭的。”

念景抬起温柔的小手,替我抹着泪水,并似我平时哄他一般的哄着我:“念景不哭,姑母也不要哭,那个叔叔说会求姑母出去的。”

叔叔?

我一惊,连忙看向了哥哥与娘亲,这才想到,他们能如此轻易的来天牢,怕也是背后有人撑着吧。

哥哥轻叹一声:“夙嬛儿,你要活下去,记得,念景还盼着你回去呢。”

“念景所说的叔叔是谁?”我不答他的话,硬逼着他说出那人的身份。

究竟是盛奕还是盛仲景?

盛仲景的离开绝没有那么的简单,要不然,盛奕也不会将他由百里救回了。

哥哥脸色一沉,以只有我才听得见的声音回答:“是……皇上。”

真的是盛奕?

我震惊的看着哥哥的脸,又向娘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娘点点头,算是回答。

还未等我说话,哥哥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他说,你定是生了死的念头。让我们偷偷的来看看你,让你安心。”

让我安心?他到是很了解我。

是的,在见到了念景后,我的心是安了不少,可也提起了不少。

这不是将念景陷入了险境了么?

“楚家现在安全,你大可放心。”哥哥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连忙说出了让我更加安心的话来。接着,他轻叹一声,像是在劝慰我一般,“夙嬛儿,记住哥哥的话,在宫中,切不可太过于出风头,这次的事,定要牢记在心。”

我点点头,心里对盛奕升起了一股感激之情,他还算是信守诺言,果然是派了人去保护着楚家。

但是,我仍然不放心,他毕竟是个没有实权的皇帝,如若哪天杜君雅派人抄了楚家,也不是不可能的。

“哥,你们最好还是离开大兴,去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这样,我才是真正的放心了。”皱着眉头,祈求一般的望着哥哥。

哥哥浅浅的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不,夙嬛儿,如若真的如你所想的那般危险,我们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那些有权又有心害我们的人。颜儿的事情,你还不清楚么?”

我睁大了眼,怔怔的回味着哥哥的话,这么说来,是有人存心害姐姐了?

娘轻轻点头,替我?过耳边的几缕乱发,轻声问道:“夙嬛儿,你怪你姐姐么?”

怪么?

当然不怪。

我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狠狠的摇着头:“不怪她,哥哥不是说了么,她是被人存心害了的。”

“不怪就好,不怪就好。”娘一连声的叹息着,转过头,默默的抹着泪,伤心的神色溢于言表。

我拉着她的手,依然笑得灿烂,如开放在春风中楚朵一般,坚定的说道:“娘,终有一天,姐姐会回来的。”

是的,我一直坚信着。

一家人互诉着,牢头声音却在此时不合适宜的响起:“好了,时间到了,该走了。”

娘轻轻的拍着我的手,便痛哭着先行离去。

念景依依不舍的拉着我的手,眼底泪楚滚动,将落未落,他使劲的吸着鼻子,努力的不让泪楚滑落眼眶,而声音,却有些哽咽了:“姑母,念景会想你的。”

我将他拥入怀,在他颊边印上一个长长的,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念景,娘也会想你的。”

他的泪水顿时滚落,滴在我的脸上,与我的交融在一起,再顺着我俩的脸缓缓滴下。

抽泣声中,传来他轻轻的声音:“娘,念景会很想、很想你的。”

那一声娘,叫得我肝肠寸断,我又何偿不想她天天唤我娘?

明明是娘,却要对外称是姑母,这对我、对他,又是何其的残忍?

抱他抱得更加的紧了,舍不得呵。

终究还是要离别的,念景在哥哥的手中牵着,一步三回头,我的一颗心都碎成了千片万片,散落一地,衬着天牢的阴暗,越发的凄凉。

只是,这次见面后,我们母子要等到何时才能再见?

心,也跟着他的离去而飞出了牢笼之外。

要活下去的念头支撑着我,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能再次见到念景。

摸着咕咕直叫的肚皮,进来一天了,还未曾进食过呢。

舔了舔略显干裂的嘴唇,向着牢道里喊着:“差大哥,我要吃东西。”

“吵什么,吵什么?给我老实点。”两个差人走了过来,恶狠狠的吼着,用手中的刀将铁笼打得“啪啪”作响,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我退后几步,轻声说道:“可有吃的?我想吃东西了。”

“想吃了?”一个差人突然笑了起来,“那先前送吃的给你,你怎不吃?”

一时找不到话说,只得闭了嘴,将头扭向一边,不再吭声。

“等着吧。”两人说说笑笑的离开了。

轻叹一声,早知如此,我又何必绝食呢?

到头来,苦的还是自己呀。

不肖多时,方才离去的一人便提了食盒进来,打开牢门,替我将食盒里的餐食全数摆了出来。

轻风醉柳、云飞碧落、银河飞梭、琼浆玉脂。

一盘盘,一道道的皇庭菜式,色彩搭配得宜,更是荤素有秩,令我咋舌。

这些,只有主子们才可以食用的,虽然这在主子们眼里只是普通的菜式,但对于我们而言,却是丰盛得不敢窃想的美食。

在膳房里做事的时候,每次见到传膳的宫人们看到这些精美得不忍心吃掉的食物流露出的表情便可得知。

那差人见我怔愣着,只是扯出一个便宜我的表情来:“方才来看你的人给的赏银多,让好生招呼你的。”

那也不至于好到如此程度吧?

拿起箸,还真舍不得下手。

“还怕里头有毒不成?”差人冷笑一声,“放心吧,就算是最后一餐,也不会是毒死你的。”

肚子里头抽动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终究是战胜了欣赏美丽菜式的心境,拿起箸,端起碗,便就着这优美的菜式吃了起来。

既然菜是吃的,就算它再美,也只能是让它在我肚子里头去美了。

三菜一汤,外加一碗米饭,不过片刻,便已全数祭了我的五脏庙。

不由得感叹,怪不得有些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夺得权势,原来,权势不仅让人满足了高高在上虚荣心,还能有如此的荣幸欣赏并吃到常人吃不到的东西呢。

吃饱了,便开始胡思乱想,盛奕说过会救我,而唐采玲怕也是极力的在“帮”我吧。

不然,她哪能容得下嚣张的玉娉婷呢。

差人来收拾了食盒,向着我嘿嘿一笑,挖苦的话语便响起:“看来你是穷人八字富人命,差的不吃,偏要吃好的。听说你原来也是个妃子?犯了什么大错进了这天牢?要知道妃子错了,不是赐上三尺白绫,便是直接入了冷宫的。”

我笑了笑,不接他的话。

他说得也没错,自古以来,妃子犯了错从未有进过大牢的,只是,这杜君雅到底起的什么心思?

然而,还未等我往细里猜,肚子便开始隐隐作痛了,还有越来越厉害之势,慢慢的,似有人捏着肚子的两头,狠命的绞着一般。

捂着肚子,无力的歪倒在地,蜷着身子痛苦的呻吟着。

“喂,你怎么了?”收拾食盒的差人似乎被我吓到了,赶紧用脚轻轻的踢了踢我,“你不要吓我啊。”

已经痛得无力去争辩些什么了,只得双手握紧了拳头,狠狠的抵在肚子处,盼着能缓解丝丝的痛楚。

不过片刻的时间,那股绞痛已转变成一股火辣一般的痛,肚子里头似乎燃了一把烈火,要由里向外将我烧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