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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人赶紧扔了食盒,向外奔了去,一边跑一边嚷着:“快来人,快,出事了。”

那股痛慢慢的由肚子里上升,沿着食道,一直到了嘴里,烧得我口干舌燥,无力开口说话。

舌头与嘴里像是都起了泡,动也无法动了。

随着那差人的叫喊声,牢里乱成了一片。

我已无心再去理会其他的事,只能希望此时有人能给我一盆水,哪怕是一口也好。

然而,这一切在此时怕也只是奢求吧。

冷汗顺着额头慢慢的滑落,滚到嘴边,湿了我干涸的嘴,一股湿湿的感觉渗进嘴里。

还未来得及庆幸干涸得到缓解,嘴里被丝丝咸味的汗水一浸,顿时如同在伤口上撒了盐一般的难受。

“大人,在这里,快,快过来。”焦急的声音伴着快速的步子,慢慢的由远及近。

接着,一双冰凉的大手将我扶起,拂开我凌乱的发丝,让我偎在他怀中,一只手轻轻的搭在我的脉上。

呵,是谁?

他是来救我的么?

想睁开眼看看是谁,眼皮似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努力的张了张嘴,却发现,连嘴皮好像也不是我自己的。

“糟了,中了烈焰寒冰。”一声低咒在耳边响起的同时,嘴被硬生生掰开,一颗冰凉的小丸子滑入唇内。

冰丝丝的感觉,令嘴里的温度立即就降了下来,化成一股涓涓细流,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流进肚子里,肚子的痛,也缓解了不少。

勉强的睁开眼,敖烈出尘脱俗的容貌便呈现在一片如雾般的迷朦之中,看不大真切,却能感受他脸上的关心之情。

呵,他又救了我一命,这要我如何感激他?

张了张嘴,一声谢谢哽在喉咙之间,竟吐不出来。

只觉得我身轻如燕,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扫过树叶,惹得鸟儿纷纷争鸣。

等再睁开眼时,已不知身在何处,只见天空如洗,空澄明澈,明亮得晃眼。

他正抱起我,健步如飞,衣袂飘飘,如潮般翻滚成朵朵浪楚。齐腰的长发在身后划着一道道完美的弧线。

寒水轩三个大字才刚映入眼帘,敖烈便已将我放于一张冰床之上,背上传一一阵彻骨的寒冷,令我打了个激灵。

牙齿不住的打着颤,双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了肩膀,希望能给自己一丝丝温暖。

袅绕的寒气如雾如气般的升腾着,透过寒气,便见着寒床周围摆放着一排排高大的架子,架子上,尽是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以及各式书籍。

敖烈微侧着头,眉头轻皱,立于寒床前的那张桌子后,将瓶瓶罐罐中的各式药粉倒入一个小小的药称上。

一阵轻清脆的声音响在阴暗的房内,更显得刺耳。

冷,异常的冷,可肚子里的那股热气却又慢慢的升了起来,外冷内热,水火交融,冰火两重天,更令我痛苦不堪。

敖烈将配好的药装入瓶中,几个跨步便到了床边,扶起我,将药混着水全数倒进了我口中。

肚子里的火在瞬间化为一片冰凉,像是要将我全身的内脏全部冻住一般,令我紧紧的抓住敖烈的衣袖,一个劲的往他怀中钻,吸引他身上的温暖。

他再次将我抱起,转过架子。

一汪正冒着热气的潭水呈现眼前,氤氲的热气冉冉升起,袭上我的脸庞,令我身上的寒气减退不少。

敖烈将我放入潭中,一股热流袭卷全身,血液在刹那间活络起来,令我双颊发热,身体也跟着温暖了许多。

妖娆的水气之中,如仙人般的敖烈立在潭边,轻声的问道:“自己能动手除去身上的衣裳么?”

我浮在潭中,怔怔的看着他。

除去衣裳?为什么?

“热气将你体内的寒气逼出时,你身上的衣裳会阻碍寒气外泄。导致烈焰寒冰的毒在你体内长存,由最开始半年发作一次到最后半个时辰一次,最多一年时间,你就将是黄土一堆。”他淡淡的看着我,脸色却沉重得如同在讲解一件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一般。

我赶紧潜下水去,双手却不听使唤,无法用力。

心里一急,眉头便微微的皱了起来。

我不能死,念景还等着我呢。

见此,敖烈轻声问道,“能行么?”

我脸一红,连忙点头,动作也迅速了起来。

敖烈转过身,长发轻轻划过氤氲的热气,带起一片气流涌动,温润的嗓音响起:“如果觉得难受了,唤我一声便可。”

那内室的门,在他身后轻轻的掩上。

水中的我,令我的血液迅速的游走于全身,能感觉到那丝丝寒气正由每一个毛孔向外冒着,连身体周围的热气似乎也透着几许的凉意。

令我想不通的是,究竟是谁要下毒害我,而这烈焰寒冰的毒,那人又是如何下的?

莫不是那饭菜?

可是牢里的差人却像是完全不知情呀。

脸已热得发烫,浑身上下,像是在蒸笼里蒸一般,水似乎越来越热了。

可以唤敖烈了么?

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一丝丝的声音。

虽然他说过在他眼里只有病患,但绐终有些不好开口。

那难受的感觉越来越重了,浑身像是要被蒸熟了一般。

红着脸,轻轻的唤道:“敖烈……”

突然发出的声音令我一怔,这……这是我的声音么?怎像是撕碎破布一般的嘎嘎作响?

“敖……”试着再唤了声。

那脱口而出的声音令我绝望,是的,我的嗓子坏了。

敖烈轻轻的扣动门环,清脆的声响混着他温润的嗓声便传了进来:“难受了?”

我将头埋入双手之间,一声沉闷的回答声由十指中传出。

“你的食道被烈焰寒冰破坏了,暂时失声。先起来吧,将这套衣裳穿上。”说话间,门缝打开少许,他修长而惨白的手指间握着一套干净的衣裳。

氤氲的热气当中,显得他越发的毫无血色可言。

轻叹一声,只得听话的穿上衣裳。

对于敖烈,我是心存感激的。

出得门来,才发现这寒水轩竟全部用竹子搭建而成,临水而建,门外清幽河水缓缓流淌而过。

盛奕正站在寒水轩门口,双手敛于背后,头微微仰起,看着寒水轩外远处的天空。一袭玄色的袍子将他衬得越发的清冷。

敖烈正坐在竹桌边品着茶,微侧的脸被氤氲的热气笼罩着,似梦幻一般,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眼里一片迷雾升腾。

茶香萦绕室内,一片沁香扑鼻。

见我出来,他抬起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好些了么?”

声音将盛奕的注意力拉了过来,他转过头的那一刹那,眼底的迷茫迅速的消失,转为一惯的阴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看来你并不如我想象的聪明。”

我笑了笑,不以为然。

这件事情而言,他说得确实很对。

“谢谢!”沙哑着喉咙,由衷的感谢着他,一阵刀割般的痛在喉间扯动着。

是的,我是该谢谢他的,谢他让哥哥及娘带念景来看我,谢他保护着他们。

盛奕的脸色突的一变,看向了一敖烈,似询问,又似责怪。

敖烈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便仍然低下头,品着他手中佳茗,淡淡的声音飘了出来:“烈焰寒冰的毒还未完全去除,需加强巩固才行。每日辰时需以寒床温潭配合我特制的药,进行最少三天的疗程即可。至于你的伤了的食道,更需内服药物治疗。”

“伤己害人。”盛奕冷哼一声,颇不以为意,眼底的耻笑不言于表。

我不答他的话,走到屋外,脱下脚上的鞋子,将一双脚放入清幽河水之中,闭上眼,嘴角微微含笑任由河水淌过脚丫之间的清凉。

深秋的河水冰凉沁骨,却别有一番滋味,温温柔柔的,甚是舒服。

抬起头,便见着他略带愠色的脸庞。

拖着我,将我按在竹廊上坐下,半蹲着身子,拾起放在一旁的鞋袜,有些不耐烦的替我着起来。

一双大手握住我纤细的脚踝,掌心的温度将清幽河水的冰凉尽数除去,带着几分痒痒的感觉。

只见他眉头微皱:“足小如莲,哼,若你嫁了寻常百姓家,干不得活,岂不是让人嘲讽死?幸亏朕大方,收了你。”

他看似开玩笑,又看似夸奖的话语引得我心中暗暗冷笑,如若不是他,我现在怕是会很快活的活着吧?有了念景,我还需嫁人么?

猛的收回了脚,藏入宽大的袍子里头,冷哼一声,别过头,看着清幽河面出神。

他怔了怔,随即将鞋袜扔在我脚边,玄色的袍子转起一阵风刮进了寒水轩内。

冷冷的吩咐着:“你先在此休息几天,待毒完全去除了朕再来接你。”

我不再理他,只是盯着清幽河面上我的倒影发呆,披肩的长发倾汇而下,挡住了比许的阳光,透着一股油亮的柔美。

微波凌凌的河面上,映着一清秀而略显幽怨的面庞,那模样,越看越像姐姐。

不由得轻叹一声,是何时起,一向敢怒敢笑的楚夙嬛变成如此?

敖烈的身影映入我眼中,水中的他,背手而立,远观着天边的天水交际之处,似有满腹的话语要与我说,又似难以开口一般。

“敖烈。”我轻叹一声,转过头,迷茫的看着他,“有话要说么?”

他轻轻一笑,柔美至极,声间温润优雅:“总是瞒不过你的眼睛。”忽而轻叹一声,幽幽的看着我道,“你可否对盛奕好些?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耳边鸟儿啾鸣,河水湍湍,将他那句话缓缓送入我耳中。

而我却只是对他浅笑不语。

盛奕算是好男人么?

应该算吧,他对姐姐的痴情可想而知。

许久,我轻叹一声,转过头,忍着喉咙的不适,幽幽的声音如雾般的响起:“你知道盛奕与我姐姐的故事么?”

背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回答:“嗯,知道一些。”

“那你还认为他是个好男人吗?”我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似要硬逼着他将盛奕是个好男人这话吐回去一般。

“对。”他坚定的点点头,一双略带夙嬛伤的眼眸似要将我看穿一般,“他被背叛叛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那么多对你残忍的事来。难道你就不能认为他是个痴情的人么?”

“我姐姐并没有背叛他。”心中突然冒起一股怒火,不顾喉咙也被扯得生痛大声的吼着。连敖烈也相信姐姐背叛了盛奕么?

“不,我只是按着盛奕的立场来告诉你他心中所想的。”敖烈摇摇头,长发轻轻飞舞,如轻泄而下的流水一般。

我更加的怒了,狠瞪他一眼:“难道你就不能劝劝他?让他认真的查清事实的真相?还我姐姐清白?”

突然,他笑了:“如果事情正如他所想的那般,我劝你接受,你会接受吗?

我愕然的望着他,无语以对,他说的是事实,盛奕不肯相信姐姐是清白的,正如我不肯相信姐姐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来一般。

想当初,娘不也是试图阻止我嫁给杜君儒么?说我们家世不同,门不当户不对,对我不一定是一门幸福的婚姻。

而她却终究敌不过我的软磨硬泡和坚决态度,终还是长叹一声,许了我们的亲事。

现在发觉,原来,无论是男女,当他深陷爱情当中时,是最蠢最傻的。

盛奕如此,我也如此。

如此说来,我们倒有些同病相怜。

只不过,他是被甜蜜过后的那种“背叛”冲昏了头脑。

而我,是彻底的一开始就傻得可以。

总有一天,我要让杜君儒知道,他背叛我的下场,定是生不如死。

心里的那股怨气与恨意无休止的生长着,突然恨恨的看着敖烈问道:“你们怎么不用毒来杀杜君雅?在这宫中,如若是暗杀一个人,怕是很容易吧?”

我认为,只要杜君雅死了,杜君儒相必也不成气候了吧?

敖烈突然一怔,随即浅笑摇头:“你的想法转得真快。”

那声音似觉得我想法太简单一般的嘲讽,令我脸微微的红了红。

他却依然浅笑着,反问着我:“你在膳房里做事,难道不知道她从来不用膳房的食物么?”

是呵,第一次见到杜君雅时,就是因为与容丫头一起去送食材。

“她当然知道在这宫中要想活命,便要当心人下毒。于是,她只命人送食材去颐宁殿,由自己带进宫的厨娘饮料理。”敖烈将事情讲与我听,转而化为一个轻轻的嗤笑,“况且,我只解毒,并无下毒害人之心,如若要找下毒的人,还得找我师妹。”

他的笑,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叹息。

而我,却像听到了希望一般的看着他,两眼放光:“你师妹?莫不是下毒高手?能帮上我们的忙么?”

“我师傅还尚未找到一个合他心意的女弟子,所以,我这师妹,还不知在哪家养着呢。”他眼神怪异的看着我,眸子里闪动的一抹令我捉摸不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