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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锦凰歌:倾世嫡妃 > 第二百零四章众叛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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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瑶一边在遍地箱笼的库房里四处查看,一边听着李氏滔滔不绝地说起往事。她说的都是自己少年时,李家还没有出事时的事情。说到那时候,华皇后对李家颇为信重,时常召李家的老妇人,也就是叶瑶的曾外祖母入宫说话。小小年纪的李氏,也因此多次皇宫。每次从宫中回家,都带着不少宫中后妃们的赏赐。

“后来,阿娘有了你。你满三个月的那一天,我带着你回娘家。我祖父,也就是你曾外祖父查看过你的资质好,高兴得合不拢嘴,那一天啊,特意把珍藏了许久的老酒拿出来,痛快喝了一夜。

就是那一夜,他悄悄告诉了我那一部功法的秘密。哦,日月心经,这可不是一门灵术功法,而是一门玄门心法。以身体为容器,昼纳日之精,夜集月之华。只要将这一门心法修炼到第七重,就能破解我们李家血脉中流传的血咒了。可惜,李家以前的修习者中,从未有人能修炼到第五重。若是修炼不到第七重,就不得不靠着凤家的续命丹,撑过三十岁这个关卡。”

这时候,叶瑶正在摆弄一个用黑布包着的木盒子。闻言,悚然而惊,问:“母亲,你说的血咒,究竟是指的什么啊?”

李氏停住了,怔怔看着叶瑶,像个迷茫的孩子似的,认真想了想,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说道:“血咒?哦,我想起来了,那是一种控制属下的秘法!嗯,就像是一种毒药,中了此术的人,还有中了此术之人的后人,必须依靠某一种秘制的解药,延续自己的性命。若是没有解药的话,就活不到三十岁这个关卡。”

叶瑶从已经打开了木盒子,木盒子里,是一层厚厚的黑纱。她抬起头,状似不经意地问:“这么说,李家的祖先,便曾中过凤家的血咒,所以才不得不听命于凤家?”

李氏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才不会嫁给叶昶那个怂货,才不会……哦,不,下面的就不能说了,不能说了……”

“您的这头疾,是因为这血咒而起吗?”叶瑶又问:“是不是只要那血咒解了,就不会才头痛难忍了?”

李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仿佛自己也弄不清楚。但其他的话,却是再也不肯开口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嘴里念叨着:“不能说,不能说……”

叶瑶手下一顿,黑纱下面,是某种镂刻着花纹的金属。那似乎是一种极冷极寒的金属,尽管隔着一层黑纱,她也能感觉到那寒凉砭骨的刺痛感。那个收藏着《日月心经》的盒子,会是它吗?她正要向李氏询问,却见李氏忽地一个踉跄,一头向着地上栽去。

“母亲,您怎么样了?”叶瑶匆匆将被黑纱裹住的盒子塞到衣袖里,不顾那让人颤栗的冰凉,一边扶起李氏,一边向着外头喊道:“采苓,快去请府里的医师来!”

这下子,守在门口的丫鬟婆子都走进来了。扶人的扶人,去请郎中请郎中,还有人捧着热水、巾帕等物,一路将李氏送出阴冷的小库房,回到朝阳的寝室里。

叶瑶也跟着过去了,半夏先替李氏看了看,结论依旧是“思虑过重,肝气郁结”。给李氏服下安神丹后,她的情况好转了许多,竟也深深睡去了,这却是让采苓松了一口气。

“都是婢子的错,早就该拦着夫人,不让她去小库房那种阴暗闭塞的地方!”采苓一脸懊悔道。

“采苓姐姐不必自责!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那时候,我也应当拦着母的亲!”叶瑶低头,以略带担忧的口气说:“且把小库房封上吧,日后,若是要取什么东西,就让下人们去做吧!”

“郡主说的是,奴婢一定牢记在心。”采苓郑重地说。而后,又道:“郡主,夫人方才要找的功法,您可曾找到?奴婢怕夫人醒来了,记起这件事情后,又要往小库房里去!若是没找到的话,还是让仆人们现在就去找出来,您看怎么样?”

“母亲倒是没有细说此事,只说那是祖上传下来的,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功法,却根本说不清楚。”叶瑶摇了摇头,微微叹气:“算了,不过是一本功法而已。就算是找不到,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采苓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叶瑶看着下人们请了御医来,开好方子,又看着人煮了药,给李氏服下后,方才想着水云居走去。

这时候,她左边衣袖里的那个神秘盒子冷意沁骨,几乎要将她的血液都冻成冰渣子了。若非她的真元属性特殊,一直用灵力温养着经脉,连那经脉都会被冻伤。

“半夏,你去一趟王府,看看孟先生回来了没有!”叶瑶走到水云居时,对半夏说。

“是!”半夏点了点头,见叶瑶脸色不大好,担忧道:“郡主,您的身体没事吧?在小库房里的时候,是不是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无大碍!”叶瑶安抚似的笑了笑,打发走半夏,径直回了自己的卧房。将下人们尽数挥退后,这才把衣袖里的盒子取出来,想了想,开了床边的抽屉,把黑盒子放了进去,又从别处取了一把锁,细心锁好。

她可没有忘记,李氏说过,那部祖传秘书只能在没有月亮的暗夜里,就着昏黄的烛火翻阅。若是就这么随便打开的话,说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叶瑶默默想着心事,随意地歪到了床上。仍觉得身子冰寒,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上一次在月下行功时,感悟到的那一门独特心法。想了想,摆出修炼的姿势来,调匀呼吸,回忆着上一次的行功路线,调用灵力,一遍遍运转功法。

银白色的灵力从丹田中缓缓涌出,一丝丝汇成如小指粗细的细流,涓涓流淌过周身三十六处要穴。但是,这一次,功法运转的速度很慢很慢,大概一个时辰后,才运转完一个周天,而一个循环完成后,那灵力似乎也没有增加多少。

完成一次循环,她便停了下来,仔细想了想,却也没有想出这其中的原因。但是,方才的黑盒子在体内留下的刺骨寒气,却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有一种舒服得让人叹息的感觉,在身躯里缓缓弥漫开来。

她做到桌边,提笔,照着记忆中的行功路线,将这一次循环的路径一一写了下来。落笔后,恍然发觉,这种行功路线,根本就不合常理。有些穴位根本不相邻,之间也没有经脉贯穿,究竟是怎么连起来的呢?有的穴位根本不可能让灵力通行,这功法居然也从那一条不可能存在的路线上经过了。若是有人看见这功法,绝对不会相信,这居然是一部功法,肯定会以为是某个脑筋不清楚的人,胡乱下笔呢!

叶瑶紧紧蹙了蹙眉头,将纸张揉成一团后,用火折子点着了,烧成了灰,回到床上后,再次凝心静神,沉浸到修炼中去。然后,她赫然发现,这套功法,居然就能的能在她的身体中运行。虽然速度很慢!

“看来,这具身体中的秘密不少呢!”叶瑶在心中想。

这时候,天色已昏。半夏已经从王府回来了,此时来回禀道:“郡主,周二姑娘醒了,正要来向您拜谢!”

“不必让她过来了!”叶瑶起身,说道:“我已经给方月如去了信,请她想个办法,把周嫣然从侯府里寻出来。周家前往南疆的族人,也请殿下帮忙打听了。大概三日之后,就能有准确的消息,请她不必担心,安心休养就是了!”

“是!”半夏应了一声,自去寻周锦瑟传话。过了一小会儿后,她带着晚饭过来了,和叶瑶说起了平南侯府的事情。

“方锦青的彪悍之举,已经在整个天京城中传遍了。今日下午,陛下便下旨申斥了。平南侯方炳德对这个嫡子动了家法,还打算将人送到乡下去,眼不见,心不烦呢!可平南侯夫人却是不依,拉着皇后新收的养女,自己的侄女去宫里,找沈皇后理论,硬说她的儿子是被妖人害了,这才被迷了心,做出了这种糊涂事。”

叶瑶问:“哦?沈皇后怎么说?”

半夏说:“沈皇后说,既然侯夫人怀疑这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干脆彻查好了。就让嘉怡公主带着宫中的御医,去查看方锦青的伤势,看看究竟是不是中了妖术,身不由己所致。”

叶瑶问:“那么,他们可曾查出个结果?”

半夏说:“他们回到侯府的时候,却发现,那方锦青居然死在了自己的寝室里。御医在方小公子的药碗里,发现了细碎的附子粉末。他们由此推断,方小公子就是被这附子粉毒死的。平南侯夫人见不过进了一次宫,独生儿子就变成死的了,大为伤心,硬着头皮彻查侯府。这下子,还当真从平南侯府一个妾室的房间里,发现剩余的附子粉,以及夜萝花的花瓣。”

叶瑶想了想,说:“我记得,这夜萝花,也叫傀儡花,应当是独产于南疆的一种有毒花卉,能使人心智迷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知道听从别人的命令,是吗?”

半夏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这下子,方锦青身上的屈辱算是洗清了。可是,他的人却不在了。平南侯夫人悲痛欲绝,一边命人给儿子收敛尸骨,一边命人好好照顾怀着身孕的周家大姑娘。如今,她没了儿子,可就指着这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继承侯府了。”

“且不说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是不是男婴,就算是的话,侯夫人能等到那个时候吗?”叶瑶笑了笑,不用想也知道,方锦青的死,恐怕就是方月如的手笔吧?如今,平南侯府没了嫡子,侯夫人既要感激她出手洗清了方锦青的污名,也要因为她和皇后的关系,存心攀附于她!也就是说,侯夫人不会允许侯府倒向陛下那一边,冷待方月如这个嘉怡公主。

半夏说:“嘉怡公主给侯夫人出了个主意,不如从庶子里头选出来一个,算作是嫡子,养在侯夫人名下。再把周大姑娘生得孩子国籍到这个嫡子名下,将来一样能继承侯府。如今,侯夫人只怕正在挑人。”

“这么说来,平南侯府只怕是舍不得周嫣然了。”叶瑶说。

“是!”半夏说:“在这个孩子出生前,侯府里一定会好生供着这个周嫣然,悉心照料。将来,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侯夫人也不会亏待了周嫣然。”

叶瑶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算了,等孟含章从母亲那里回来后,让他直接来见我吧!”

“是!”半夏应了一声,再度向着李氏那里走去。这却是要去给孟含章传话了。

叶瑶独自用罢晚饭后,就见到了孟含章。她把所有下人都遣了出去,方才问:“母亲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

孟含章本来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此时见了这个架势,心中泛上来一股子不好的预感,强自笑了笑,说:“夫人的身体尚可,只是最近思虑过重,执念过深,有肝气郁结,心血衰微之象,需要好生静养。用药么,郡主的安神丹就挺对症的。”

“我曾听采苓说过,母亲的头疾是祖传之症。”叶瑶顿了顿,说:“巧的很,前些日子,本郡主也曾有过相似的情况。本郡主想知道,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干系?”

孟含章眼神微变,说道:“这世上的确有些病症,是在亲族之中代代相传。可是,那都是些要命的病症,头疾却不在其中。”

叶瑶一见他这神色,就知道他一定还知道什么。微微放轻了声音,说道:“孟先生可否知道,这血咒是怎么回事?今天下午,我曾听母亲提起过血咒之事。而咒术,这应该是巫门玄术吧?”

“血咒?这是李夫人亲口所说?”孟含章的眼神有点儿狼狈,眼神也有点儿躲闪,犹豫了一会儿,方才说道:“郡主不必担心,咒术已经消失了很久,即便是又出现了,也总能找到办法的。呃,孟家倒是有一些专门讲解血咒解法的医术。不过,那些医术都在族长手里。您若是想查看,只怕还要先回北疆。不过,李夫人可曾与您提起,这血咒的触发条件,或者不服解药的后果是什么?”

“母亲说,若是不及时服下解药,中了这种血咒的人,很难活到三十岁。”叶瑶说:“也许,这事情也有例外,这也未可知。”

“哦!若是有解药,倒也不要紧。不过,血咒的解药大多只能管以一年或数月,必须经常服用解药。只要得到这解药的秘方,咒术本身并不是问题。”孟含章说。

“孟先生,你看过本郡主的脉象。依你之见,本郡主的身上,也有被血咒侵害过的迹象吗?”叶瑶问。

孟含章不说话了,只是沉默。而这种沉默,在叶瑶看来,就代表着默认。过了一会儿,他方轻声道:“郡主服用过返魂花,返魂花中生气充盈,也许能冲掉血咒的怨唳之气。再者,血咒也并不是没有解法。就算是龙骧国没有,凤嘉国也没有,四大神山中,总不会也没有吧?”

叶瑶并未觉得意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事到如今,李家和凤嘉国皇族之间的关系,应该很是清晰了。凤嘉国立国之初,凤氏皇族以血咒之术控制着手下亲信,命其来龙骧国安家落户,并以解药控制其子孙后裔,以防万一。而如今,凤氏皇族危如累卵,摄政王何家大权在握,是时候启用这一枚埋伏了上千年的暗棋了。

这么算来,她本身的存在,也该算是暗棋之一。那么,他们打算把她摆到什么样的位置呢?而李家,应该也一直在寻找血咒的解药吧?她之于李家,是否还有其他的作用?李氏方才所说的话,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她的神智混沌,究竟是无意还是故意?叶瑶只觉得,这一切如雾里的花,连环的局,错综复杂,扑朔迷离。

“算了,不提此事了。皇甫晴究竟是怎么回事?”叶瑶按下心中的诸多心思,问。

“皇甫姑娘早前受过严重的内伤,这内伤彻底毁了她的灵术根基,也彻底毁了她的身体。若是王府不出手,她的身体根本撑不过三个月。”孟含章松了一口气,说道。

“能否看出她受伤的时间?”叶瑶问。

“这个,很棘手!”孟含章摇了摇头,说:“皇甫晴身子弱的厉害,但是,却没有长久卧床引起的症状。她走路的时候,虽然要扶着侍女,步子却还相当稳当。据替她换衣服的王府侍女说,她身上也没有暗疮之类的痕迹。并且,她的胃口不错,没有食欲不振的症状。”

“也就是说,她不像是在床上躺了三个月的人,是吗?”叶瑶听明白了孟含章的意思,一个人若是长期卧床,就算是原本没病,也能慢慢养出一身病来。在这一点上,并不是装一装虚弱就能蒙混过关的。

孟含章微微点头,赞了一句:“郡主冰雪聪慧,一语中的!”

叶瑶说:“所以,很有可能,她是主动暴露在王府的眼皮子底下,从而引王府出手,救她一命,是吗?”

孟含章点了点头,说道:“是!可是,她既然承认了皇甫晴的身份,于情于理,殿下就不能不出手。”

“可是,她为何会受如此重的内伤呢?我上一次见她时,她是七阶灵术师。”叶瑶摇了摇头,玩笑道:“难道是和咸宁闹起了内讧不成?”

“也有可能是练岔了功,在进阶的时候,走火入魔所致。”孟含章说:“不过,那皇甫晴年纪不大,若是这个年纪就进阶八阶灵术师的话,这资质只怕都赶上住上了。”显然,他是不怎么信这种可能的。

叶瑶却忽然想起了那一只月蟾,据说,此物能无视等阶,使人修为大进。可惜,那个导演了金龙显灵一事的老妇人,被楚玉处理掉了。如今,除了皇甫晴,以及那个神秘莫测的咸宁,只怕没人知道答案是否如她所猜想的那样了。

这一日下午,兰蘅之压着益州乱党逆首,入京献捷。天和帝命太子、成王等人亲自迎出朱雀门外,场面蔚为壮观。

然而,就在朱雀门前,兰蘅之看到楚成本人时,当场变了脸色,指着成王,怒叱道:“你这与叛贼勾结,意图颠覆社稷江山的下人,也有脸面来迎接本将军?此次平叛,近万将士埋骨他乡,数十万百姓因战乱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你有和面目穿着这身蟒袍玉带,站在这里大言不惭?”

这话是当着朱雀门外,人山人海的百姓说的,也是当着身后数百将士说的。一时间,群情哗然。

“蓝将军这话好生没道理!”楚成自然不服,强辩道:“父皇早有明言,焦禄早就不是王府幕僚了,他的所作所为,代表不了本王,更代表不了王府!”

兰蘅之却大义凛然地说道:“可是,本将军却从逆首身上,搜出了你成王府的库银、书信,甚至还有你楚成从不离身的私印!孙渠等人的证言更是表明,乱民谋反之事,全系你成王府为了对付东宫,争夺储君之位,一手煽动和策划!你要证据吗?今日,本将军就让人一样样给你过目!”话落,身后的长随便将证物一件件送上去,其中的私信,甚至还命人当众宣读。

这些东西,他不是早就命人销毁了吗?怎么还会出现这里呢?楚成听罢,只觉得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整个儿的网住了。面对着这如山铁证,他根本无从分辩,更无法抵赖!

“数典忘祖的狗东西,该打!”不知哪一个百姓喊了一句,瞬间,高呼声一阵接着一阵,朱雀门数千百姓齐声呼喊,讨伐阴谋叛国的楚成。甚至还有人动起了手,将手中的石头等物扔了过去。

禁卫军象征性的阻拦了一下,就见天和帝和华皇后闻讯后,各自带着人,急匆匆来到朱雀门前。

虽然涉案的所有人都被带进了皇宫中,但因为朱雀门前的这一幕闹剧,事情已经不可能被压下去了。次日一早,文武百官纷纷上书,要求严查楚成谋反案,给死去的将士和百姓一个交代。叶诚等人虽然力保,但在如山的铁证面前,也显得苍白而无力。

这一日的早朝,最终以天和帝愤而罢朝作结。天和帝虽然扛着压力,没有处置楚成,但朝中不想戴上“奸佞”帽子,在正史野史上流传千百代的重臣,都自动和成王保持了距离。

消息传出后,再度引起天京城百姓的不满。在沈皇后和东宫有意的运作下,楚成赫然成了叛国忘本、狼子野心的奸王。而力保楚成的叶诚等人,则成了毫无忠义廉耻之心,为了富贵欺下瞒上,无视百姓死活,无视社稷朝纲之人。就连天和帝,也多了一个“老而昏聩”的名声。不少人回忆起之前的沈皇后,纷纷感念沈皇后心慈仁善,胸怀天下。

这一桩热闹未平,当天下午,大理寺又接了一桩离奇的案子。成王妃带着成王世子,进大理寺告状。状告成王薄情寡义,为了奉承叶府,不惜毒害发妻嫡子,并请求大理寺许可,准她带着儿子和离,并要让成王世子改姓杨,脱离楚氏皇族。

这个案子一出,成王府再度成为了话题的中心。大理寺监正沈秋实仔细核查后,认为成王妃杨氏所言属实,命人去请成王楚成来大理寺,当堂对质。

原来,成王妃命人擒住了楚成的贴身侍卫,问出了供词,又有独子的证言,也勉强称得上是言之有据。对此,楚成无言以辩。

本朝律法对女子不甚严苛,一般来说,若是夫君有如下行为之一:无故残害嫡妻,并致使嫡妻死亡或重伤;偷窃嫡妻嫁妆,强夺其财物;宠妾灭妻,以庶代嫡;未经嫡妻同意,私卖其儿女等,不管夫家愿不愿意,朝堂都应当允许女方和离,并允许女方带走嫁妆和儿女。

当然,这样的律令也指明了,只适用于嫡妻,而非等同于奴仆的姬妾、或者是不伦不类的平妻、侧室等。所谓嫡庶有别,不止是身份上的差别,就连和离时的待遇都是天差地别。成王妃站着正室嫡妻的名分,此时来大理寺告状,或许会让人大出意料,却与律法无违。

说穿了,这就是一种变相的“休夫”。被休弃的女子固然不光彩,而被休弃的男子,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更有意思的是,沈秋实还当真就判了,准许成王妃杨萱和楚成和离,并带着独子脱离成王府,回归娘家。至于嫁妆,可以另寻个时间清点。

“成王妃倒是狠得下心!”叶瑶半夏说起时,微微叹道。

“可不是!这可是楚氏皇族中,第一个被嫡妻休弃的男子呢!”半夏笑道:“楚氏皇族立国千余年,没出过比休离的公主,却出了一个被休离的亲王,当真是个大笑话,只怕都能够在野史上留名了!哦,在公堂上,沈秋实大人问成王世子,为什么不想再认亲爹的时候,那小世子说,这样狼心狗肺的畜生,不配为人父。如今,这话已经在天京城里传遍了。”

大理寺的案子判完了后,就连天和帝本人,也对这个二儿子失望透顶了。当日夜,命禁卫军围了成王府,将楚成和成王府的人悉数圈禁了起来,并命雍亲王会同刑部尚书,以及兰蘅之、楚渊等人,协查此案。

结果,楚渊称病未出,雍亲王倒是现身了,但对这个楚成却是没有一丝半点的好印象。

就连叶府中,形势也不乐观。先是叶家二房上门,跪求老太爷叶清风与成王府脱离关系,却被叶清风轰了出去。叶诚也不想和注定了要沉的成王府站到一条船上了,叶清风沉思良久,迟迟未做决定。

次日一早,也就是十一月九日的清晨,叶瑶收到了叶府送来的请帖,说是叶清风老毛病又犯了,要李氏带着叶瑶,一起回叶府看一看。李氏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叶府,谁知道那老太爷会不会扣押了她们母女,当成人质,威胁手里头有兵权有人脉的叶宣楚渊呢?最终,李氏直接以自己身体不适,女儿要在母亲跟前侍疾为由,推了请帖。

然而,没想到的是,入夜时候,将军府中居然遭了强盗。这一批强盗悉数蒙着面,手中以软剑或者短刀为武器,见人就杀。不过,李氏和叶瑶身边,都自有一批好手。虽然这些蒙面人修为不低,大概都在五阶和六阶左右,还有几个是七阶,竟也没能从将军府中人身上占到多少便宜。

混战之中,叶瑶发现了至少五个七阶灵术师的气息。想来,他们不是李氏的人,就是楚渊暗地里安排在她左右的人。叶瑶没有离开水云居,而是飞身落在了屋脊上,从上头向下看着周围的战况。水云居里的丫鬟们已经前后守好了门户,与几个试图冲进来的蒙面人缠斗。叶瑶正看得认真,忽觉脑后生风,下意识地一矮身,手腕一转,一并银白色的小剑飞了出去。

一片金光与小剑相撞,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叶瑶的身子极速向后飞去,直直飞过了将军府的高墙,落在墙外的空地上。方才的一击叫她觉察到,对方的灵力修为很高,估计是个八阶高手。她受了些内伤,好歹也支撑住了。

马哥蒙面人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她的对面。叶瑶心中战意一起,也不管对手是何方高人,两指一引,银白色的长剑飞射而出,带着一朵朵小小的剑花,射向那蒙面人。

蒙面人也不说话,手中现出一片金色的光晕。那光晕与小剑相撞,这一次,小剑没有被撞飞,反而穿过了光晕,继续向前而去。

蒙面人不虞有此,匆忙之下,用手背覆上金色灵力,挡了一下。没成想,那小剑竟是从他的手背上斜斜划过,留下了一道血口子。而叶瑶,则趁着这个机会,凝出了第二道和第三道剑光。

蒙面人不敢再硬接,转身后退。叶瑶则趁势而上,两指一弹,掌上生出一朵白色的花,花朵离了手掌,荡悠悠向着蒙面人飞去。飞到中途,花朵儿忽然炸裂开了,片片花瓣如飞刃,朝着蒙面人打去。

蒙面人脸色一变,长袖一展,击向那些花瓣。两相交击时,花瓣和长袖一并炸成齑粉。叶瑶提前移形换位,避开了爆炸时的冲击波,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手腕一转,又是一朵飞花送出,在半途化作花雨,盈盈落到蒙面人的衣袖上。

蒙面人却不敢再恋战,极速后退,向着茫茫夜色里奔逃。叶瑶追了一小段路程,见自己追不上,便掉了头,重新回到将军府中。

混战已经告结,将军府里的下人正在四处收拾战场。叶瑶先去看了看李氏,见她无事,问:“母亲,可有拿住活口?”

李氏说道:“不用查了,是成王府的人。大概是想抓了我们两个做人质,威胁你哥哥和宸王,利用这四十万兵力,挽回大势。”

“真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有这样的用处呢!您说,这事儿祖父有没有份?”叶瑶笑了笑,说道。她想起了方才的那个蒙面人,看其身形,有点儿像是叶清风呢!

“应当不至于吧?”李氏不怎么确定地说:“叶府里没有异动,就连你三叔父,也不想在和成王府绑在一块了。叶灵倒是派人回娘家求救,可是,叶家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看来,成王大势已去啊!”叶瑶说。这几日,她和李氏之间的关系还算平和,母慈女孝,仿佛过去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且不说他了!我们这一脉已经从叶府分了出来,不管叶府做什么,都牵连不到将军府上。”李氏说到这里,停了停,斟酌道:“阿瑶,前天,你为何突然离开了宸王府?可是宸王为难你了?”

“女儿要走一趟东平州,特意回来收拾行装。”叶瑶问:“母亲为何如此问?可是听说了什么不好的流言?”

“我听下人说,你回来的那一天,王府从醉红楼接走了一个姑娘。后来,那姑娘被安置到了王府内院中,周围布置了不少人。难道宸王看上那个姑娘,给你脸色看了?”李氏皱着眉说道:“若是如此的话,你和王府的婚事,就此作罢也好!”

叶瑶笑了笑,说:“母亲可知道,那位醉红楼的姑娘,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知道,楚渊很是在乎她,甚至为了她,把你撵回了王府!”李氏说。“不知为何,王府外院的下人全被换走了,如今,我也打听不出别的消息来。”

“那个女子名叫皇甫晴,如今是重伤垂死之身。”叶瑶觉得这事儿没有什么好瞒的,反正用不了多久,流言就会传得满天飞。此时理了理思绪,说道:“当年,陛下第一次为宸王选妃,就选了这位姑皇甫娘。她是华皇后身边的心腹大将,皇甫仁安的独女。不过,这位姑娘畏惧宸王的名声,竟然匆匆忙忙逃出了家门,与别人私奔去了。后来,皇甫将军实在没办法,只得说自己的独女因病而死了!”

“既然如此,她怎么又出现在天京城了?还成了教坊中人!”李氏问。

“这事儿阿瑶也不清楚。”叶瑶说:“不过,女儿和殿下都觉得,这个皇甫晴别有用心,需得好生看管。”

“只是如此?”李氏怀疑地说道:“既然他们之间早有婚约,若是这个皇甫晴如今又反悔了,硬要贴上宸王,又该当如何?所谓私奔一事,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这件不光彩的事情遮掩过去。到时候,你可怎么办?”

“事情不会走到那一步的!”叶瑶笑着摇了摇头,说:“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也不难办。皇甫晴能死第一次,女儿便有办法令她死第二次!”

“你倒是心大!”李氏沉吟道:“不行,明天一早,你还是亲自去探探这个皇甫晴的底细吧!到时候,我和你一起过去。皇甫仁安的名头我也听人提起过,那是个声望卓著的大将军。将来回了北疆后,人家身后靠山大,你呢?天京城四大世家之一的叶家,在北疆可什么都不是!到时候,你不能给宸王带来助力了,他的心还会放在你身上吗?瑶瑶,到时候,你再后悔就晚了!”

“好吧,明日,我随母亲一起探望一下这个皇甫晴好了!”叶瑶没有推拒,点头应道:“不过,此女身手不错,很可能是七阶的灵术师,母亲多带上几个好手,以防万一!”

“方才还说,她在王府里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呢,现在就改口了?”李氏见叶瑶不反对,满意地笑了笑,说:“好吧,我会带上几个高手同行。时候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我先让人去准备拜帖。”

“如此,女儿告辞,母亲,您也好生休息吧!哦,那安神丹别忘了服用,丹药虽好,身体却更要紧。”叶瑶起身说道。

“我一个大人了,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李氏摇了摇头,目送着叶瑶离开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方对采苓说道:“你看瑶瑶这模样,对于这个神秘莫测的皇甫晴,她究竟是担心还是不担心呢?”

“夫人,奴婢觉得啊,你只管相信郡主的手段和眼光就是了!”采苓安慰她道:“说句实在话,这些日子以来,奴婢就没有发现,哪一个欺负咱们郡主的人,能得到什么好处!您看咱们郡主,又有哪一回是真正吃亏了呢?您也知道,前些日子,她可是直接掌管了宸王的私印,这可不是一般的信重!”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李氏的语气轻松了一些:“现在,我竟也不清楚,她和楚渊之间,究竟是相处得好值得高兴,还是相处的不好值得高兴!”

这一次,采苓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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