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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锦凰歌:倾世嫡妃 > 第二百零三章奸夫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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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殿下和郡主稍候!”绿衣婢女退了出去,桃红衣裳的婢女则留了下来。她身上倒是没有青楼女子身上的那种风尘气息,一举一动都很规矩,默不作声地端茶倒水,见客人不曾发问,也始终不发一言。

没多会儿,一个抱着琴的婢女走进门来。那婢女也是西狄人,穿着一身无袖的白色灯笼裙。那银白色的长发没有挽成发髻,而是半点儿修饰也无的垂落下来,直到那婢女的膝盖处。此时,她一双藕臂抱着深青色的长琴,几绺引发落到琴弦上,与雪色手臂相互掩映,却也是种别样的诱惑。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水绿色舞衣的少女。少女的那身舞衣却是短袖,上身的衣料只遮到小腹处,下身的裙子也只落到小腿处。那半透明的舞衣裹在她的身上,将玲珑身段尽数勾勒了出来。她没有着鞋袜,赤足走进门,长发半边挽成发髻,另外半边就垂在颈后,用一条丝带轻轻束起。

微微一抬头,穿着舞衣的少女目光与叶瑶的相接,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看清这少女的模样后,叶瑶也惊讶地挑了挑眉头。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还是熟人。这个被称为锦瑟的乐妓,可不就是周府曾经的二姑娘,周锦瑟吗?

却说周锦瑟走进门来后,就认出了叶瑶和楚渊。昔日见面时还曾同为闺阁同辈,如今再见,却成了如今判若云泥的两类人。想想今日自己的这一身打扮,就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而后马上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个机会,一个走出教坊,开始另一种生活的机会。当下忍着心中的羞辱,屈膝深深拜道:“锦瑟给宸王殿下请安,给郡主请安!”

楚渊依旧不说话,只顾着打量手里的茶盏。叶瑶站起身来,摆手说道:“锦瑟姑娘请起!周二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世上已经没有周府,也没有周二小姐了!”周锦瑟低低说。虽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可曾经的那一份傲气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卑微和惶恐。她定了定神,低泣道:“周府出事后,父亲和兄长都被沈皇后下了天牢,没几天,就死在了天牢中。我们府里的女眷也各自离散,沦落天涯。锦瑟被醉红楼中的嬷嬷看中了,就来了这醉红楼!”

“可是,三婶母应该知道此事吧?她是你的姑母,应当不会袖手旁观吧?”叶瑶说。她已经有好些日子不去管叶府里的事情了,确实不知道,周家出事后,周家的女眷都如何了。只是听说,周锦桂的日子不好过。但是,她好歹有一对出色的儿女,应当也不至于太难过。

“自打出事后,姑母就没有上过门,也没有找过锦瑟!”周锦瑟想起伤心事,低低哭诉道:“我们府里的下人倒是取过叶府,可却都是哭着回来的。说这事儿是沈皇后一手操办的,叶府也没办法。还说,叶家在成王的事情上已经违了皇后的意思,不好在周家的事情上,再去招惹沈皇后的敌意。叶府的人,让我们周府的人不要再上门了,姑母不会见我们!”

“三婶母平日里对娘家多有看顾,应当不至于如此吧?莫不是下人在中间使坏,故意下绊子?”叶瑶问。

“下人说,这是七公子的意思!”周锦瑟言语中透出几分怨愤之色来:“七公子想必是觉得,我们周家作为他的外家,成事不足,败事却有余,这才将我们拒之门外吧!可是,沈皇后查办周家,用的却是为商不仁,祸害灾民的名头。叶府容不下我们,别的人家更容不下我们。“”

周锦瑟说到悲哀住处,声音都开始哽咽起来:“那时候,我们便是想找个好人家做奴婢,却根本没有人敢收。若不是被醉红楼的坊主看中了,现在,说不得正在去南疆的路上。听说南方水患颇深,路也不好走,也不知道母亲和族人们都怎么样了!如今,只要他们还平平安安的,锦瑟就算是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郡主,锦瑟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发发慈心,成全锦瑟!”

“你且说来听听!”叶瑶轻声说。

“请郡主将锦瑟赎出这醉红楼!若是能在王府中做个奴婢,有个安家落户的地方,锦瑟感激不尽!”周锦瑟哀哀切切地说:“还有大姐姐,她如今在平南侯府的方锦青身边为妾。方锦青不是个有担当的人,她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她不是和平南侯府的孙少爷定亲了吗?若是嫁过去,怎么也得是正妻吧?”叶瑶微微讶异地问。她还记得,这桩婚事还是在叶雪的婚宴上闹出来的呢!男方是侯府的孙少爷,将来的平南侯。

“郡主有所不知,周府出事后,方家就上门退亲了。”周锦瑟说到这里,眼中露出几分恨意来:“后来,因为大姐姐有了喜,怀了侯府方小公子的孩子,他们看在孩子的份上,才不得不把大姐姐接进侯府,却也只肯给一个妾室的名分。”

“我可以向坊主提一提此事。”叶瑶说:“也可以替你交上赎身银子,将你带出醉红楼。还能帮你打探亲人下落,想法子让你与母亲团聚。不过,你得了自由身之后,在天京城只怕是没有容身之地了。若是到别的郡县去,人生地不熟,少不得要吃苦头。所以,我打算把你安置到东平,你看如何?”

“周家虽然是经商世家,但族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能识文断字,也懂算数之道的。而东平现在什么都缺,最缺的却是合衙上下的各种官吏。等找到你的亲人后,如果你的亲人里头愿意为民做事的人,我可以将之置为属官。如此一来,你们一家在东平州落户,只要好生过日子,不说荣华富贵了,至少可以衣食无忧。”

“郡主说的都是真的?”周锦瑟大喜。封地的属官任免,完全可以由封地主人自行决断。在东平州安家,至少可以保证,沈皇后的触角伸不到那里去。

“自然是真的!不过,东平州初归龙骧国,环境肯定不好,比天京城艰苦得多。而在这里,你虽说委曲求全了一些,至少能衣食无忧,唤奴使婢。所以,你要想清楚!”

“锦瑟一切都听郡主的!”周锦瑟连连磕了几个响头,说道:“郡主放心,锦瑟和族人们定然尽心竭力,不负郡主所托。”

“那便好!”叶瑶起身,说道:“如此,你先回去收拾一番行装。等过一会儿,先随我府住下,我会让人打听周家人的下落。等有了消息后,你随我一道启程。”

“多谢郡主!”周锦瑟自然不会反对,一一应下。可就在她打算告辞的时候,下头的大厅里传来一声醉醺醺的呵斥声。

“放肆,你们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拦小爷?小爷可是平南侯府的嫡公子方锦青,嘉怡公主的嫡亲堂兄!听说你们这儿锦瑟身段不错,还是本少爷府上妾室的妹妹,快去叫来给本少爷瞧瞧!”这赫然是方锦青的声音。

紧接着,醉红楼的护卫赶来了,一阵纷乱的吵嚷声和争执声。护卫们要拦,方锦青和他身后的一波下人则奋力反抗。结果,醉红楼的护卫明显比方家的家丁身手更高明。最后,除了不好教训的方锦青,以及一个穿着碎花小袄,头上包着花布巾的年轻妇人,其他的家丁全都倒下了。

“我们这是开门迎客的地方,没有什么周家小姐!”醉红楼的护卫统领厉声说道。“你们要找人,还请去别处!”

“怎么可能?周锦瑟明明就是被这家教坊买下了!”那个头上包着花布的年轻妇人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卷轴,当着众人的面打开,说道:“看看吧,这就是周锦瑟的画像,你们的醉红楼里,真的没有这个人吗?”

“这不是锦瑟姑娘吗?特别会跳舞的那个!”有酒客认了出来,叹息道:“原来是那个得罪了皇后的周家,难怪好生生一个女孩儿,竟然会流落风尘。”

旁人也跟着附和了两句,护卫统领皱着眉说道:“锦瑟姑娘今日有客人,诸位要见她,还请改日吧!”

“什么,你说周锦瑟在陪客人?什么样的客人,要她这个害人精生得祸害去陪?”年轻妇人尖着嗓子惊叫了一声,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流泪:“哈哈,果然是现世报,郑文秀,你祸害了自个儿夫君的庶女,我的亲甥女,现在呢,你的亲生女儿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在这种下三滥的地方,做着比贱妾还不如的营生!你不是看不起我们姐妹这做妾的女人吗?现在,看看你的两个亲生女儿吧,一个给人家做了妾室,另一个啊,比贱妾还不如!”

“二……二姨娘?”周锦瑟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脸上的血色刷地退了下,拳头攥得咯咯直响,身子细细颤抖。

“她是你们府上的二姨娘?”叶瑶纳罕地问:“这一位姨娘,不会就是周解语的生母吧?”若是如此的话,只能说一声“天意弄人”了。

“啊?不是!解语的生母早就不在了。这一个,其实是解语的亲姨母。三妹是婢生女,她的母亲和姨母都是府里的家生子。”周锦瑟怔然摇了摇头,不敢置信道:“她怎么会……怎么会和方家小公子走到一处?还有三妹的死,怎么会是大姐动的手?难怪,那一日,她看上去如此失魂落魄。”

周锦瑟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却也下意识地怀疑周嫣然。叶瑶却是很清楚。周解语的死和复杂,里头涉及到了很多人。准确的说,楚玉挑拨在先,周嫣然动手在后,她叶瑶呢?自从怀疑周解语是楚玉的探子后,就淡了心思,明知道她可能会被楚玉灭口,却什么都没有做,在一边袖手旁观。

当然,周解语本身,也并非是无辜。她先是要借叶瑶来到将军府,通过与叶浩的婚事,彻底摆脱周家,摆脱刻薄狠毒的嫡母。可是,紧接着,她又瞧不上叶浩,想借楚玉之力,通过出卖叶瑶的行踪,以摆脱叶浩这个不能让她满意的未婚夫。可不曾想,楚玉根本没把她一个小官庶女看在眼里,也来了一出用过就扔的戏码。

这众多的因素聚到了一起,将周解语的死推到众人面前。最终,周府的主母郑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回家了,她定然已经猜到了,这事情是周嫣然做的,也一定会想法子遮掩,隐瞒事情的真相,以保住自己的女儿。而另外几个知道真相的人呢?叶瑶不会因为她的死如何伤心动容,楚玉就更不会了。所以,事情真相注定了要被时间掩埋,如周解语的姨母这样的人,只怕永远也不会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她姐姐唯一的骨血。

按下这些心思,叶瑶问:“你们府里出事的时候,你们府里的这个二姨娘被安置到什么地方了?”

“应该是被发卖到牙行为奴了!”周锦瑟回过神来,讷讷道:“二姨娘生得好,当时,牙行的人给的身家银还挺高,一点儿也介意她嫁过人,不是清白之身了。可是,就算是如此,像是平南侯府那样的人家,怎么肯买一个罪奴回府呢?”

“这二姨娘也没说自己是平南侯府的人,也许是刚从别处过来,凑巧赶上了热闹!”叶瑶轻声说。心中却道,这个二姨娘,若不是自己想办法去了平南侯府,就是有人在其中牵线搭桥,让她成为了某一局棋盘里的一颗棋子。

可是,这一出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从打开了窗户,向着一楼的大厅看去。此时,整个大厅里的场景都进入眼底。

不得不说,周府这个二姨娘的确生得好。这是个娇媚得几乎能滴的出水的少妇,即便是如今这又哭又笑的模样,仍带着几分叫人脸红心跳的媚意。方锦青只怕已经醉的找不着北了,勉强站着,一双迷离的眼睛里布满了红丝。他痴迷地看着二姨娘,眼中的迷恋之意叫人一看便知。

乖乖,难不成方锦青收了周嫣然为妾的时候,见人家的庶母颜色好,也一并收进房里了?庶母和嫡女共事一夫,还没有一个是正妻。这种荒唐事儿,绝对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可是,方锦青会糊涂到这个份上吗?做出了这种乱lun的混账事来,不藏着掖着不说,竟然还好意思带着人跑出来,满世界的到处招摇?

就算是时人不拿妾室当正经母亲,这种事情若是传扬出去,足够平南侯府在整个天京城里丢人现眼了!这位方小公子就算是正经的侯府嫡子,只要陛下申斥的圣旨一下,这辈子都彻底与平南侯府的爵位无缘了。而现在的平南侯,偏偏就只有这一个嫡出的儿子。反倒是庶子很多,足有十几个。

就在这时候,下头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提着嗓门问:“你的甥女?你的甥女是哪一个,你又是什么人?真是奇哉怪也,自家女儿拴不住夫婿的心,就来找楼里的姑娘出气!”他并不知道周府的事情,直接却是把这个二姨娘当成了某个嫖客妻子的姨母,嫌甥女婿被醉红楼里的姑娘迷了眼,特意杀到这醉红楼里来,好替甥女算账!

二姨娘终于止住了笑,泣泪道:“我的外甥女,就是周府的三姑娘周解语。哼,周府的主母和大小姐黑了心肝,见我们解语要嫁进高门大户,做高高在上的官家夫人,心里嫉妒,竟然趁着她出去赴宴的时候,生生把人害死了。”

这话说完,大概还嫌弃别人听的不够明白,又高声骂道:”周大小姐倒是好命,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做了方府的姨娘。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如今,妾身也是方小公子房里的人,跟周大小姐平起平坐。”二姨娘说到这里,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炫耀似的说:“公子可是许了妾身,等他继承了侯府,当了尊贵的侯爷,就封妾身为侯夫人。将来啊,她周嫣然的儿子,还得叫本夫人一声母亲。公子,您是不是这么承若妾身的?”

“当然!”痴迷得看着二姨娘,眼睛里都是迷恋和宠溺,痴痴自笑道:“你放心,小爷说完算话!姐姐你对锦青的好,锦青可是都记着呢!只要伺候好我,甭管你要什么,小爷我都许你!那个周嫣然算什么东西,死皮赖脸硬凑上来的。你放心,等那孩子出生了,我娘就不在乎她了。到时候,就算是叫小爷把命给你,也没有关系!”

周府的那位二姨娘没喝醉,看着还很清醒,居然也浑然不顾廉耻了,笑靥如花地上前,搀住了方锦青,娇媚道:“侯爷放心,妾身伺候人的手艺,可是自小随着高人学过的,定然伺候的您如神仙中人,尽享快活呢!”

方锦青一伸手,搭上了二姨娘的肩头,露出一个大大咧咧的笑容,忽地向前一步,抱住周府二姨娘的脸,就是一顿乱啃!

这一幕没有最无耻,最有更无耻的大戏,直叫众人惊掉了眼珠子。光天化日之下,见过没脸没皮的,却没见过没脸没皮到这地步的!这种龌龊事,居然还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宣扬!

大厅中,好些人已经听明白这是怎回事了,用鄙夷、不屑的眼神打量着这一对奇葩男女。半晌,终于有人干呕了一声,俯身大吐特吐起来。

而二楼里的周锦瑟看得目瞪口呆,末了,终于眼前一黑,软软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却听门外传来一声怒叱:“混账,简直是斯文败类,一对儿的奸夫**!”

紧接着,就见一根长鞭从门外劈了下来。紧接着,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闪身进来,一鞭子分开了方锦青和二姨娘,又一脚把方锦青踹到了门外头。

有眼尖的人认出了老爷子,惊呼一声:“原来是平南侯爷!咱们快走。瞧侯爷这架势,莫不是要杀人灭口?”

话音一落,一众人呼啦啦起身,做鸟兽散。平南侯方炳德气得浑身打颤,一边挥着鞭子撵儿子,一边厉声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拦下他们?若是叫今儿这事儿出了门,本侯绝不放过你们醉红楼!信不信,本侯若是叫这醉红楼关门,你们就都得乖乖滚出杨柳街!”

谁料,那醉红楼的护卫并不买账。强行拦住方炳德的护卫,并让人送走了看戏的公子们。就连那些跳舞的舞女,此时也站了出来。这些人看上去娇娇弱弱,手底下的功夫却不如,方炳德只得心头暗恨,徒呼奈何!

“大胆,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不买本侯爷的账!来人,回府说一声,多带着人来,本侯今日要平了这醉红楼。”方炳德既恼怒儿子败坏了门风,又暗恨这醉红楼的护卫动手,一边拿鞭子去赶醉红楼的打手,一边对下人吩咐道。

“殿下,您说,这位侯爷会不会拆了这座木楼?”叶瑶给昏迷的周锦瑟喂下一粒丹药,转头说道。

“你若是想回府,现在走也使得。”楚渊笑了笑,说:“至于皇甫晴,等孟含章把人救醒后,再命人送到王府中就是了。我们原本就不必在这里等。”

“也好!省得事后有人问起来,又拿我们做文章,借题发挥。”叶瑶见周锦瑟无碍了,站起身,结果旁边的婢女送上来的衣物,给周锦瑟批好,说道:“本郡主先带着周二姑娘离开这里了,等你们坊主醒了后,且和她说一声。给周二姑娘赎身的银子,随后自会有人送到!”

婢女也不敢拦,只是迟疑道:“下头太乱,贵客可否等会儿再走?”

叶瑶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们动作快一些就行了!”

这时候,楼下却是越来越热闹。原来,这醉红楼里的客人不少,不知怎么回事,打架的消息就像是风一样传开了,没多会儿,周围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谁也不知道,原本安静冷清的醉红阁,究竟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看热闹的人。

叶瑶和楚渊是从后窗的窗户里跳出去的,虽然这么做不大文雅,但却是最方便不是?叶瑶带着周锦瑟落地后,楚渊也落了地。两人轻轻提气,以轻身功夫迅速离开了醉红阁,一闪身,消失在醉红阁的重重亭台楼阁之间。

出了醉红阁的大门时,宸王府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了!真难为那车夫想的周到,居然知道提前在这里等着。两人,外加一个还昏迷着的周锦瑟上了马车。一路离开杨柳巷,向着天京城北边的宸王府驶去。

马车行到僻静处时,楚渊抬手敲了敲马车壁。那马车停了下来,楚渊撩开车帘子,就见一条人影从一边的高墙上飞落下来,走到车窗前,说道:“殿下,除了皇后新收的养女女扮男装来过一趟,并没有别的可疑之人出没。”

“看着点儿醉红楼,别让平南侯府的人真的把那地方拆了!”楚渊说。

“原来是方月如!”叶瑶一听“皇后新收的养女”几个字,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方月如若是想在平南侯府搅起风雨,最容易下手,收效又最好的,只怕就是这个方锦青了。作为侯爷唯一的嫡子,自小就被当做侯府的继承人。此人虽然在女色上百无禁忌了一些,好歹还不算是太笨,平素虽然不正经,可也一直没惹出什么天大的篓子来。

若是方锦青出了事,再也不能继承侯府爵位了,底下的十几个庶子还不得争破了脑袋?到时候,她方月如这位皇后养女的态度,只怕就越发重要了。她这是想把平南侯府收为己用,为自己复仇积累筹码吗?

要做到这些,其实并不难。据叶瑶所知,这世上迷心,甚至将人变成傀儡的毒药简直不要太多。方月如本身也研究了很长时间的医术,能寻到这样的药物也不奇怪。不过,不管这方锦青究竟是被下药了还是被陷害了,这事儿传出去后,他这个无德荒唐的名声是背定了。

马车辘辘前行,叶瑶漫不经心地想着这些,直到回到王府后,才忽然惊觉,也许,她该回将军府看一看了!之前,她和楚渊已经商量过婚期了,就定在明年的二月份。此外,她还要准备行装,准备动身去东平州。想到这些,她回了王府后,收拾了几件东西,对楚渊说了一声后,便带着半夏和醒来的周锦瑟,坐上马车,径直回到将军府中。

许是因为李氏生病的原因,将军府里仆从看上去有些沉默,看他们脸上的神色,也是以担忧居多。含嫣倒是带着几个水云居的下人迎了出来,边走边说道:“郡主,你要先去看一看夫人吧!奴婢听说,夫人心情很不好,明明很想您,偏偏又舍不得拉下面子,跑去王府寻您。你们毕竟是亲母女,有什么话不能摊开了说,一定要这样闹别扭,什么都闷在心里呢?”

叶瑶点了点头,问:“我听人说,母亲这病症需得静养,好像是肝气郁结所致,是吗?”

含嫣点了点头,说道:“郎中的确这么说过。奴婢觉得,夫人这只怕还是心病。您也知道,奴婢的娘亲和嫂子都在夫人跟前当差,她们和奴婢说,这些年,夫人一直觉得对不住您,如今终于翻了身,想补偿您的时候,又发现已经没了机会。她是心里难受,这才总是与自己为难!”

叶瑶状似诚恳地点头,说道:“倒是我的不是了!这些日子,王府中事情繁多,我也一直脱不开身。你放心,等换身衣服,我就去看母亲。”

含嫣这才笑了起来,脆生生说道:“郡主,那么,奴婢这就去和夫人身边的采苓姑娘说一声,好让夫人先高兴一会儿。”

叶瑶倒是也没有拂了她的意思,笑道:“好,你去吧!哦,对了,看看蓉姐姐在不在?她和赵云凌的那桩婚事,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含嫣点了点头,脚步轻快地向着李氏的住处走去。半夏看着她的背影,说道:“郡主,您此去东平,还要带上含嫣吗?”

叶瑶果断摇头:“她修为太低,去了反而是累赘。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什么都不清楚,不好叫她跟着犯险。”

半夏笑了笑,心里明白,所谓“犯险”,不过是个借口,其实,还是信不过含嫣吧?

回到水云居后,叶瑶换了身家常衣裳,没穿宸王府送过来或者置办的那些,也没有带王府送来的首饰,简单妆扮了一下,便带着半夏,向着李氏的住处走去。

将军府地方很大,李氏的住处依旧很宽敞。叶瑶和半夏走进门来,却见采苓早已经在门口等候,见着她们过来,快步迎上前,脸上闪过一抹难色,说道:“郡主,夫人最近心气不好,脾气有点儿冲,您多担待些!”

“哦?怎么会如此?”叶瑶觉得,这么说有点儿明知故问的心思,沉了沉声音,问:“母亲最近经常着急上火吗?”

“可不是!”采苓微微低头,忧虑而难过地说:“夫人原就有头痛的毛病,每逢心情不好,着急上火的时候,就疼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这样下来,脾气怎么还能好的了?往常大公子在的时候,倒是还能拿话开解几分,如今大公子不在,夫人又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说话,日子就越发难熬了!”

“我命人送回来的安神丹,可是给母亲服用了?那安神丹是宁心定神的,或许能缓和头痛之症。”叶瑶说。

“郡主送过来的安神丹效用不错,夫人服下安神丹后,至少能睡得着。只是,夫人说这丹药来之不易,总是不敢多用。奴婢劝说了很多错,总是无用!等见到夫人,还请郡主多劝劝。”采苓说。

“嗯,我记下了!这丹药虽然名贵,却没有人的性命金贵。”叶瑶叹道:“不过,总是这个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养神丹也是治标不治本的丹药,只能应付一时,还是得想个办法,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才是。”叶瑶这么说着,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前头几次剧痛昏迷的往事来。又问:“大哥一向医术高明,难道竟也对这头痛束手无策吗?他可是连御医所的院首都赞不绝口的人!”

“大公子隐约提起过,说这是夫人祖上传下来的毛病,像是天生不足,棘手得很,只能这么缓和着。”采苓忧虑地说:“往日里,大公子也只能缓和一二,却是没有办法根除。而宫里的那些御医,除了一个‘肝气郁结’,就什么原因都说不出来了。药方子开来无数,药也喝了不少,却从来没见哪个方子管用过!”

“既然是祖上传下来的老毛病,我这个女儿岂不是也不能幸免?”叶瑶状似开玩笑地问。

“许是奴婢听错了,郡主回一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下去!”采苓倏然噤声,再不敢说一句话。叶瑶的心里,莫名添了几分阴郁。她想起自己前几次头痛晕迷后,就连楚渊,也是使要她注意控制心绪。而孟含章,他却是什么都没有提。不像是看不出来,倒像是有什么顾虑,不敢随便开口。

算了,等见到孟含章的时候,再问一问吧!

说话间,李氏住的院子到了。这庭院很是素净,仅有的几个大侍女见到叶瑶,齐齐见礼,口称:“见过郡主!”

“都起身吧!”叶瑶微微点头,说道:“你们夫人怎么样了?”

“夫人听说郡主回来了,正翻箱子找东西呢!”那大侍女却很高兴,说道:“夫人说,郡主此时回到将军府,怕是好事儿将近了。这嫁妆都得再清点一番!方才,夫人忽然想起,早年曾从李家带来过一本奇书,里头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方子,倒是可以找出来给郡主压箱。只是事隔多年,一时想不起东西在什么地方了,正翻箱倒柜的找呢!”

叶瑶笑了笑,说道:“既如此,我也去帮帮母亲好了!照你这么说,母亲如今不在房中?”

“夫人正在小库房里呢!”侍女说这话,瞧了一眼远处的厢房。这会儿,三四个身体健硕的婆子正左右守在门口,时不时有人把一个个小木箱搬出来。

叶瑶带着半夏,走到小库房门前。门口的婆子齐齐俯身行礼:“奴婢见过郡主!”

叶瑶摆了摆手,精致走进库房中。这一间库房从外面看上去不大。里面确实大得惊人。叶瑶穿过好几排木箱子堆成的架子,方才在一队书籍中见到了李氏。

“母亲?”叶瑶轻轻唤了一声。

“瑶瑶?”李氏的眼中闪过一抹恍惚,眨了眨眼睛,方道:“瑶瑶,你几时回来的,我莫不是在做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话落,她的眼圈红了红,面上却露出一抹真切的喜悦来。不是以往属于贵妇人的恬然喜乐,而是如同少女一样,单纯天真的喜悦。

这真的是李氏吗?叶瑶险些要以为,李氏这是换了一个芯子。

“郡主,今天早晨,夫人的头疾又犯了。每次头疾犯了后,就会有一段时间比较,呃,神智不太清醒!”采苓斟酌着说:“也不总是这样,究竟持续多久也每个定数,您不必担心,夫人很快就会好起来。”

“嗯!”叶瑶笑着点了点头,走上前,问:“母亲,你在找什么?阿瑶可以帮你找!”

“真的?”李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孩子一般笑了笑,说:“书,一本书!瑶瑶,娘亲要找一本书,那本书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日月心经,对,就是这个!当年,爹爹离开的时候,吩咐过我,等瑶瑶回来了,一定要把这本书交给她。这可是我们李家的传家宝呢!母亲告诉你,祖上的规矩,这本书传女不传男,孩只给某些有特殊资质的女孩子修炼!”

“这是外祖父亲口说的?”叶瑶眉峰一挑,说道:“既如此,必得好好找一找这本书才是!您可还记得,当年外祖父把书交给您的时候,嘱咐过什么吗?比如说,这本书是用什么材料做的,要不要防潮防虫。既然是传家宝,定然要妥善保管,不能轻易毁损!”

“瑶瑶莫担心,这本书啊,是用一种名叫紫蛟的皮做成的,不怕水,也不怕虫子蛀。”李氏认真回忆了一番,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我记起来了,这本书怕光,既怕日光,也怕月光,必须得放在密封的铁盒子里,等到没有月亮的夜晚,在烛火下查看!”

“怕光?”叶瑶想了想,问:“母亲,您修炼过这部心经吗?是不是很难修炼?女儿已经有了功法,一时男不准主意,也不知道究竟要不要换一种来修炼!”

李氏已经到了中年的脸上,登时流露出一种少女才有的失望和不满来:“没有呢!祖父说,我修炼不了这门心法,因为我没有资质。不过,我的女儿有资质。这一千多年来,有这种资质的人,整个李家也不过出了十个!”而后又骄傲起来:“我的女儿就是第十个,也是其中之一呢!最近这二百年间,你可是唯一一个有幸修炼这门心经的人。可惜了,兰氏那个疯子,竟然把小小的你抢走了。祖父说,他们在你的身体里放了一个异魂,肯定是要通过这个来历不明的异魂,偷取这部心经。所以,这事儿我一直都藏在心里,没让外人知道。”

采苓站在一边听了一会儿,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去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就连半夏,都被她拦在了门外。

她已经不知道李氏究竟会说什么了。只盼着她还能知道底线,把不该说的话都留在心里头。如果说了的话,里头那个是她的亲生女儿,因该也不会出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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