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8章 谣言
夜已深。
身着便装的马驰鸿从钦天监的宅子后门悄悄走了出来，上了一架前来接他的马车。马车朝着府邸而去，此时的街道上已无行人。若是能遇到人，不是打更的便是夜里巡逻的衙差。
“走快一些，走小路。”马驰鸿吩咐道。京城里到处都有秦洪的耳目，他可不想被这些人给盯上。
车厢里，马驰鸿长舒一口气。这番秘密来见钦天监监正，总算是将刘业的事情定下了。此行他至少能够为刘业争取拖延三十天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他能做就是继续劝说太后，其他的事情，就只能交给那个卫常乐了。
马车进入了一条巷子，忽然车厢顶上传来了一声闷响。
马驰鸿吓了一跳，立刻察觉到有人站在他的车厢上。
他立刻拿起了剑，吩咐道：“停车！”
马车刚要停下，车厢右侧便爬着一个影子。马驰鸿以为有人挂在外头，便一剑刺了出去。
剑刺穿了车厢，却被紧紧咬住，收不回来了。
这时候，一个人影从左侧撞了进来。马驰鸿待要反击，便感觉到一柄短剑抵住了他的咽喉。
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拔出了剑要去救人。
刺客立马威胁道：“别过来，否则他必死无疑！”
阴暗的巷子里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从声音可以听出刺客是一名女子。
“你是谁？”马驰鸿问。
“马大人，我想你需要我的帮助。”那女子说道。
“你究竟是谁？”马驰鸿再问。
女子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雪忆梅。
“姑娘，我们应该不认识吧？”
“大人不认得我，我却认得大人。而且我们还认识同一个人。”
“何人？”
“晁立。”
听到晁立二字，马驰鸿有些吃惊。担心雪忆梅是秦洪派来的杀手。
“秦洪派你来杀我？”
“非也。”
“那姑娘意欲何为？”
“晁立已经多日没有上朝了吧？”
“听说是因病告假了。”
“他死了……”雪忆梅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悲伤。
马驰鸿非常震惊。
“死在了秦洪手里。”
“怎么会……”
“因为，他是魏国的人……”
话没说完，梅忆雪便倒在了马驰鸿怀中。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马驰鸿询问之时，摸到了雪忆梅的后背，那里一片湿润，并散发出血腥味。原来雪忆梅早已负伤，她是强忍着伤痛来找马驰鸿。
直觉告诉马驰鸿雪忆梅是个重要的人，且伤了雪忆梅的人恐怕还在附近，于是立即命车夫赶紧将驾车回府。
隔着不远处的巷子里，几个黑衣人正在四处张望，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南宫伦走出了巷子，淡淡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
黑衣人相继来到他的面前，“大人，人不见了……”
南宫伦脸色阴沉：“被她逃了呀，不过应该活不了多久了……吩咐下去，撤离京城吧。秦洪该有所行动了。”
“是。”黑衣人们应承之后便四处散开了。
南宫伦在无人的长街上漫步，最后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中。
……
马车回到了马驰鸿的府邸。马驰鸿抱着奄奄一息的雪忆梅下了车，快步进入府邸，令家仆将府里的大夫叫过来。
大夫带着几名丫鬟忙着给雪忆梅疗伤，马驰鸿先退出了房间，坐在大厅里等待结果。这时候，张戴上门，前来传达卫玲珑的计划。
“马大人，卫姑娘希望马大人在两日后去给佟太后传达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先皇曾经留下一道圣旨，交给了曾经的御前太监总管李申，这道圣旨的内容是将皇位传给燕王……”
仿佛是平地里忽然响起一道惊雷，马驰鸿吓了一大跳，以惶惶不安的目光看着张戴。
“你……你方才所言……是真的吗？”
张戴道：“是不是真的咱也无法确定，反正卫姑娘是这么说的。”
马驰鸿努力冷静下来，“卫姑娘这么做，用意何在？”
“为了确保燕王不会被人加害。卫姑娘说，只要这消息传了出去，天下人就会怀疑现在皇上的皇位来路不正，他们若是在这时候杀了王爷，便是做贼心虚，定然会招致骂名。”
马驰鸿点了点头，跟着想到了雪忆梅的事情，并说了出来。
“我觉得这个女子定不简单，还请张戴兄弟将此事告知卫姑娘。”
“我知道，卫姑娘已经离开了平安县，我也不能耽搁了，否则就追不上他们了。马大人还有什么交代么？”
“还有一事。”
“请说。”
“西……算了，不是重要的事情。”
马驰鸿的欲言又止让张戴觉得不对劲儿，想来这必然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但马驰鸿不愿说，张戴也不好追问，这便向他告辞，继而离开了马府。
……
两日后的一天凌晨，秦洪来到宫里，正好遇上了汤星洲。
汤星洲上前行礼，与秦洪并肩而行，前往太极殿。
秦洪已经察觉汤星洲有事情要说，否则也不会一大早就进宫。
“太尉大人最近可有听到某些传闻？”
“什么传闻？”
“事关皇上……”汤星洲压低了声音，“最近有谣言说皇上的皇位不正……”
秦洪的表情立刻严厉起来，汤星洲吓了一跳。
“接着说！”
“唉。谣言说先帝留了一道圣旨给了御前太监总管李申，那道圣旨指明要让燕王继位啊……”
秦洪闻言，不寒而栗。
汤星洲有种不好的预感，具体是怎么回事却说不出来，因此便不再多言，只等秦洪的吩咐。但秦洪似乎也没有话对他说，两人就来到了太极殿前。
“两位大人真早呀。”一太监上前行礼，“太后刚刚说了，今儿不上朝。”
秦洪和汤星洲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是因为谣言的事情。掌管仪鸾司，太后不可能不知道此事。
“太尉大人，太后又召。”那太监又说道。
秦洪跟着那太监去往永祥宫。
明心堂内，马驰鸿已站在佟太后面前。
秦洪有些意外，没想到马驰鸿先他一步来到了。此景让他觉得太后已经原谅了马驰鸿那日为刘业说情的事情。
秦洪行礼后，佟太后给他和马驰鸿都赐了座。秦洪注意到，佟皇后面色不悦，想来是因为谣言的事情而闷闷不乐。
“哀家最近听到一些对皇上不利的谣言，秦大人，你可有耳闻？”
“臣刚刚听说了。”
“对此事，你怎么看？”
“臣以为，此谣言会扰乱朝纲，为了稳住人心，当立即处决刘业，以平息谣言。”
佟皇后的目光落在马驰鸿身上，问他怎么看。
马驰鸿道：“臣的看法与太尉相反。臣以为此时切不可处决刘业。此时谣言还是谣言，但若在这时处决了刘业，百姓们就会认为朝廷心虚，继而将谣言当真。如此一来，太后和皇上、以及朝廷将会受千夫所指，背上骂名。”
秦洪道：“太后，这恐怕是有人想要保全刘业性命而故意造谣。”
马驰鸿道：“太后，如果是故意造谣，那就更不能在这时候处决刘业。倘若处决了刘业，这谣言非但不会平息，反而会愈演愈烈。臣以为，一是要派人秘密查出造谣之人；二是去打探李申下落，若他还活着，当除之而后快，绝不能让其扰乱朝廷！”
佟太后一番思量，觉得马驰鸿言之有理，便令仪鸾司出动，动用一切力量寻找李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