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余子峰的这句“质问”，维斯顿再次愣在那里。
余子峰能够觉得维斯顿现在不是沃奈星人维斯顿，而是人类乔治·德巴斯的缘由其实非常简单：因为维斯顿要欺骗自己同族的时候，就必须要用德巴斯这颗人类的大脑来思考。
宇宙中所有的东西都是相对的。
在沃奈星人维斯顿将德巴斯这一颗人类的大脑通过高科技和自己的身体链接在一起的时候，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也是德巴斯这颗人类的大脑连接数上了一个沃奈星人的身体。
就像牛顿力学第三定律一样，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维斯顿通过一颗人类的大脑从而看到地球人类的思想世界，那德巴斯是不是也通过维斯顿的大脑看到沃奈星人的思想世界了呢？
余子峰内心中有了这么一个疑问。
如果真的是这样，陈信他们这些前辈为什么这么信任维斯顿就更能说得通了。
因为维斯顿有时候就是德巴斯。
一个最了解沃奈星人的人类，包括了解沃奈星人的身体。
“同地盟”的三条宗旨是什么：
一、研究沃奈人的弱点；
二、研究人类的有点；
三、研究宇宙的规律。
去研究一个事物，必须先了解一个事物。
沃奈星人研究人类，可以随便抓几个人类去解剖，去掀开人类的头盖骨，去直接和一人类的大脑进行连接。
就像人类研究小白鼠是一样的。
但人类要想研究沃奈星人，能去解刨一个沃奈星人吗？
这太难实现了。
人类只能通过非常有限的观察来推断这些机甲里的沃奈星人是什么样的，他们有着怎样的能力，思想和习惯。
或许罗斯威尔事件是人类能够解剖到外星人为数不多的机会吧。
这也是为什么余子峰觉得特斯拉就是一代蚁王的原因。
能够利用闪电将沃奈星人的飞碟击落下来，也许只有特斯拉的理论才能够做到吧。
……
而现在，有一个人类的头颅直接连接在了沃奈星人的身上。
这无疑是人类去了解沃奈星人最好的渠道。
余子峰甚至猜测，连沃奈星人的眼睛是视听一体，非常灵敏这个信息都是“同地盟”的人类从维斯顿这里得到的。
否者，沃奈星人是没有任何动机给人类介绍自己的任何身体特征的。
沃奈星人虽然科技水平远超人类，可以说对人类有恃无恐。
但他们在面对人类的时候，还是全部都穿着非常就坚硬的机甲，从来不以真身来视人。
以他们的技术，制作一个透明的盔甲应该是分分钟的事儿，但他们从来不这样做。
从这一点上就不难看出，其实他们对人类是充满了警惕之心的。
所以，维斯顿对于沃奈星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在研究地球人类方面最顶级的那个专家而已，而对于人类来说，他是整个人类了解沃奈星文明的突破口。
而余子峰知道，自己现在成为了维斯顿的的准徒弟。
余子峰现在充分意识到了自己在这场人类与沃奈星人之间博弈之中的重要性。
他总觉得自己的命运被一张无形的手操控着。
但他也同样能够体会得到，这双手的主人是何其的艰难。
即便是像沃奈星人说的那样，他们只是700多年来到地球，在月球上安营扎寨的。
那么，人类也至少花费了六七百年的谋划运作，才将一个看似对地球文明比较忠诚的人类安排在维斯顿这个特殊沃奈星人的门下。
其目的，自然一目了然——让一个人类去更加接近维斯顿，获得更多沃奈星人的情报。
而这个人就是余子峰。
……
余子峰很希望自己从来就没有注射过什么“蓝色圣水”让自己的脑子变得如此聪明，自己始终不明白这一切，一直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但余子峰脑子稍微转了转就明白了这一切。
俗话说得多好“难得糊涂”。
有时候知道真相并不是什么好事。
余子峰现在感觉一股莫大的压力突然袭来，让他有些措不及防。
所以当他问出：“所以，您现在其实不是维斯顿，而是乔治·德巴斯？”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额头渗出了汗珠，喉结也情不自禁滚动了一下，咽了一口嘴巴里因为紧张而产生的唾液。
余子峰其实在同龄人中算是比较能够控制情绪的那种，但这份给全体人类与外星人之间做“间谍”的压力还是让他当场就有了窒息感。
其实他现在还只是自己的“臆想”，他的想法其实并没有得到证实，自己已经就感觉到了如此大的压力。
……
余子峰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看着维斯顿等待他的回答。
而这次维斯顿在那愣了很久，始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余子峰内心是十分忐忑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次真的问到了不该问到的问题，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是就像刚刚自己想的那样。
熟读《三国》的余子峰自然知道聪明的杨修最终是怎样一个下场。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余子峰总感觉，自己现在有些驾驭不了自己现在的这个脑子。
……
半分钟过去之后，余子峰的脑子里终于传来了维斯顿的声音。
“再过半个小时，会有一场雨出现，雨过之后，白烟会消散。如果你们不想被发现，就像其他的人一样，假装迷迷糊糊地回到记忆的原点。”
“我还有我的事情，就不在这里陪着你们了。”
“在这期间，你们千万不要对话，也不要闹出什么异响。”
“即便你们看到什么让你们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不要让自己发出声响。”
“如果有我的族人过来发现你们，你们装晕也许能管点儿用。”
“但我不能够保证。”
“切记，不要说话，不要搞出异响。”
“切记，等雨过后，你们要和其他人一样，回到记忆的原点。”
很显然，这是维斯顿要离开前的嘱托，并不是他对余子峰问题的答案。
他没有回答余子峰这个问题。
但余子峰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