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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顾婉卿和陶明睿书案前对坐，书案上堆满了写满各种字迹的纸张。
“市集那边说是看见了秦兮雪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手里抱着一个包袱，将包袱的东西的丢进了放猪骨头的杂货摊。并且，在花萼楼后院的地方，发现了锯子、刀，都被埋在了地里面。”
陶明睿说着这些天发现的证据。
这已经算是在低调查案下的重大突破了。
“茉莉花的土地里？”顾婉卿问。
她上次还是有些在意后院的那些茉莉花。
陶明睿摇摇头，翻了几页纸，指着上面详细的报告，“不是，是秦兮雪的寝屋的正下方。坑是新挖的。另外，以秦兮雪的画像排查了周边的药铺。在北街口有一家小店铺，她买了五人份的砒霜。因为砒霜可做毒药，老板做了特别的标记。店里仅有的五份都卖给了她。老板才对她的印象很深。”
证人口供写得很清楚。并且还有三个月前的当日砒霜进购，以及售出记录。
顾婉卿翻着证词，点头感叹，“长得漂亮，自然印象很深刻。”
基本上秦兮雪的那种长相，是个男人看一眼就不会忘。就这一点来说，也是他们查案比较方便查案的地方。
“老板说，她当时穿得很平常，不像有钱人家小姐的打扮，反而像个丫鬟。应该是刻意装扮了一下。”陶明睿补充道。
不过这并不奇怪，买砒霜这种事情自然不能高调。
顾婉卿道：“新发现的那些尸块，仵作也说似乎又中毒的痕迹。这样推理下来，凶手应该就是秦兮雪没错了。她之前的确撒了谎。”
“嗯，先是买砒霜下在酒水菜肴里面将别人毒死，再用工具在房间杀人、分尸，然后将工具从窗户丢弃。每次趁着出去买胭脂的借口，将尸块一点一点从花萼楼运出去，分开丢弃。”
“是啊，动机和作案时间来看，也就只有她了。”
顾婉卿转了转毛笔，听来听去，还是有多不太明朗的地方。
但她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再高深的问题也是解决不了。
可能查案就是这样，先假设再求证。只要秦兮雪的这个方向没错，证据也会一点点浮出水面的。
陶明睿道：“还有一点很奇怪。我盘问了花萼楼上上下下的人，几乎没有人看见过秦兮雪口中的妹妹。”
“哪些人说看见过？”
“男倌新月，和两个鸨母。只有这三个人非常确定地说，看见过秦兮雪的妹妹。不排除秦兮雪撒谎的可能性。”
顾婉卿从女人的角度来说，倒是不敢苟同，也想不明白为何她要撒谎有一个妹妹。
“从她上次的神情来看，对于妹妹的事情应该是没有撒谎的。只是这中间很奇怪，非常奇怪。”
那种不协调的感觉又袭来。
顾婉卿拍了拍脑门，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将军，我们是否还需要去一趟花萼楼？”陶明睿提议道。
“我……”
她自然是想去再看看。
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闭上了嘴。想着白珏昨天跟她说过的话。
“……将军？”陶明睿拍了拍莫名走神的顾婉卿。
顾婉卿回神，“哦……我不去了。这个案子我就跟进到这边。从明天开始，还麻烦陶大人多费心。剩下的，可以直接向白珏禀告。”
陶明睿恍然大悟，笑道：“看来，是白二爷看这些天将军实在辛苦，才让将军休息的吧？”
“和他无关。”顾婉卿面无表情，甚至眉头还蹙了起来。
陶明睿察觉到她心情似乎有变化，“将军和白二爷吵架了？”
“没有。”她冷冷淡淡地回答。
陶明睿耸耸肩，也是搞不清二人的关系，只道：“不过这案子恐怕也是要拖到祭天大典之后了，这次祭天大典中的那个鬼舞是由花魁秦兮雪编排，她若在此时出了岔子，祭祀恐怕没办法顺利举行，那时皇上必然震怒。”
他说的话，白珏也说过。
在炎安城生活的每一个人，自然都是将祭天大典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发生天大的事情，都不能影响祭天大典的举行。
顾婉卿道：“但是这也很冒险。如果最后真的确定秦兮雪就是杀害三个官员的凶手，她还参加了祭祀大典的舞蹈，皇上知道此事后必然也会震怒的。”
陶明睿分析道：“眼下，云藩国的使臣已经入住炎安城。即便是后来发难，也比现在沦为笑柄好——一个妓楼花魁在青楼内先后杀害三名朝廷官员，这足以说明南炎官场混乱，实在丢人。”陶明睿分析道。
顾婉卿想想也是，横竖看都是丢人现眼的事情。
即便最后真相大白了，估计也只会秘密处决，不会公开这个丑闻。
所以，现在万众瞩目的一件事情，自然就是祭天大典了。
……
祭天大典前五日。
炎安城像是整个被上天落下一层金粉银粉，别样华丽。
云藩国的王和王后到来那天，皇上亲自在宫门迎接，大摆宴席，以示两地友好之意。
不仅仅是云幡王和王后，他们此行还带来了云幡国的世子。
这个世子是第一次跟随云幡王和王后前来南炎，听闻样貌俊俏、文质彬彬，和南炎风华绝代的二皇子有几分相似。
宴席上，众人款款而谈，有意攀比两国皇子的才华。
只是太子容鹤的表现并不尽如人意，皇上略有生气。
无论是诗词琴棋、还是谈吐和风度，自然都是二皇子容瑾更胜一筹。
雅会比试上，二皇子连连压了云幡国世子三场，被人夸人中之龙。
张贵妃在席间也是风光无限，让云幡王和王后误以为是封了新后。
皇上只是笑着表示：张贵妃足以担当后宫之主的重任。
总而言之，这次的欢迎宴会，可是让二皇子和张贵妃出尽了风头。
而本来就没有太多才华的太子殿下，还总是频频出神。白凌在旁提点了很多次，仍没能让他有个很好的表现。
皇上已对太子再三失望，好在长公主容睿姬在宴会上一舞惊鸿，让所有人想起先皇后的绝美舞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