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车，祈愿终于感觉暖和了一些。
刚刚在课室里面还觉得热，没想到课室外面这样凉。
循棠注意到这一点，拿了一张毛毯盖在她的大腿上。
“谢谢~”
“谢什么。你饿了没？我们先去吃饭吧。”
“就我们两人？”
“嗯嗯，夏董还没办法抽身回来，我们吃完饭、化个妆，时间就差不多了。今天夏董说要和你正正经经拍个照片，到照相馆里拍。”
“啊！照相馆！”
丑人多作怪。
祈愿每次拍照都会出状况，不是刚好眯着眼就是笑到看不见眼睛，这只眼睛更大一些、这边脸更歪一些、这边头发没有整理好，诸如此类，频出丑态，自然而然，对要去照相馆拍照这件事便意见更大一些。
“放心~这次我们化妆打扮一番再去，不是毫无准备就上场，你放心。
今天就我们两个人，去上次看荷花的那里吃饭，怎么样？那老太太病了有一个月，最近好多了。”
“就是开学前一天，我们去的那家馆子？开满荷花的那家？”
“嗯，对。怎么样？”
“好啊。上次就想问，那家馆子，有名字吗？是只有那位老太太在经营管理吗？”
“对，叫荷月。她不喜欢有人在旁边聒噪，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所以就一个人。不过那家馆子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她接客都看心情，不忙。”
“我们要不要先电话过去什么的，确认一下她今天心情怎么样？上次第一次见她，她还送了那么多荷制品给我们。”
“我刚刚跟她说过了，我们大概率会过去，不用再联系她了。她喜欢你，所以才送这么多东西的，想着这次应该也要带一批荷制品回去，我早就把后备箱空出来了。”
“有点负担，上次我问过夏可了，她没有向他要钱，也不肯接受他的转账。循棠，有什么方法呢？”
“她喜欢你，你常去那就行了。”
她喜欢她。
祈愿心中默念。
每当忍着忍着觉得再也不想存活在这个世上的时候，想着以后有可能会有人喜欢她，她又撑过去一段时间。
没想到，自从上大学开始，事情真的有好转了。
有喜欢她的同学，有喜欢她的男朋友，还有喜欢她的老人家。
哪怕只是为了他们几个人对她的喜爱之情，她也应该更努力才对。
“好吧。”
手边的手机震了震，显示有新的消息发过来了。
是游人。
“祈愿，我感觉房子这边古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我很害怕。下周二，你可以抽空过来帮我看看吗？”
上周六清明的时候，夏可陪同祈愿到游人新装修的房子看过，夏可说房子里没有特别扰人的东西，让游人按照他说的重新装修一番，婉转地表达了需要修身养性才能改善现有状况的意思。
上周六到现在大概一周左右的时间，六七天的时间，她已经装修好了？
祈愿看了眼窗外，很快就要到荷月馆了。
游人说话的语气明显弱势了许多，她是真的被那些东西骚扰到精神衰弱的地步了，还是……
“循棠，有个与我同一时间段，待在孤儿院的人，名叫周游人的。
她以为我有鬼神方面的能力，想让我过去帮忙看一下新装修的房子，其实上周夏可已经陪我过去看过了，她说那之后感觉更糟糕了。
周二那天中午，你方便陪我过去吗？”
“夏董有跟我提过这件事，我陪你去吧。”
“嗯好。”
“到了。”循棠解开安全带，“对付像她这样心术不正又口吐芬芳的人，我最擅长了。”
“哈哈。其实我们不用理她，我只是有点担心她的人身安全而已，不知道就算了，知道的话还是尽力帮一下吧。”
像你这样的人，现在已经很少了。
循棠看了眼祈愿澄澈的眼底，再转过头时，刚好对上循荷的双眼。
……
两人结束在荷月馆的用餐，载着一车子的荷制品，来到一栋充满低调设计感的建筑物前。
循棠下车将车钥匙交给门童，就走过来给祈愿开车门，两人一同穿过无声自开的感应玻璃门，进入门厅。
与外面不一样，建筑物内里的装修设计更亮堂一些，偏米白色系，给人一种典雅而庄重的感觉。
“这里就是我们化妆的地方？”
“嗯。”
“夫人好~”
有人与循棠同时出声，让祈愿非常惶恐，他们进来的时候门厅里明明一个人也没有，她是什么时候走出来了的？！
一位身穿淡青色制服的女工作人员站在循棠另一侧，双手交合放在腹前，半弯着腰，眼睛看着地板。
“夫人第一次来这里，不用这样拘谨。”
听了循棠这样说，工作人员应了应声，走到门厅角落一个入口做指引的姿势。
“夫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到这边。”
“祈小姐，后面有些地方我跟着不太方便，您跟着她就可以了，整套流程下来大概一个小时会结束，我在终点等您。”
有可能是因为在外人面前，循棠换了一套称呼方式，称祈愿为祈小姐。
祈愿一脸黑圈，什么？！终点？！
带着疑问，祈愿跟着工作人员走到入口，在她的指引下，走进了其中一扇门。
走廊比较狭窄，两人走动窸窸窣窣的声响更加明显，祈愿东张西望，跟着她左转一遍又右转一遍又左转一遍。
除她俩以外，走廊上再也没有其他人走过，这样弯弯曲曲的长廊设计，难道是为了私密性？
“夫人，您第一次来，我大概给您介绍一下。这里是永伴集团的独立SPA空间，包含了化妆、美容、美发、美体等休闲娱乐功能。
为了保护顾客的私密性，这边都是1VS1服务，除了一同预约服务的密友、亲属以外，每一位客人都是在客服的接待下走单独的通道，从进店到离店，保证客人除了工作人员以外不会见到其他人。”
祈愿点了点头，有钱人花样真多，苦笑了一下，幸好工作人员一直目视前方，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稍后先带您去沐浴，有一系列的美肤美体服务，请您不要惊慌，我会全程跟在身边，如果您有感到不适的地方，可以第一时间喊停，我立刻帮您解决。”
“我以为只是简单化妆呢，这样下来，一个小时能结束吗？”
两人来到走廊尽头，工作人员打开走廊尽头一扇门，热气如雾，将两人笼罩其中。
“可以的。循先生给您挑选了简系列，很多更为精细繁琐的工序都已经省去了。”
“好吧。”
……
二十分钟前，祈愿和工作人员走过几个房间，在化妆间里坐了下来，接下来整个过程都是闭眼。
祈愿刚开始还感觉得到工作人员的各种刷具在脸上运作，慢慢地，眼皮愈发沉重，整个人坐着便进入了梦乡。
“祈小姐，都已经做好了，您不如睁开眼睛看一下效果？”
是循棠的声音。
迷糊之间，祈愿听到循棠的声音，便跟着睁开了双眼。
额……镜子里面这个人是谁？
眼前这个人，有着圆圆的杏眼，双眼炯炯有神，小挺的鼻子，红润的双唇，鹅蛋脸，柔顺的秀发呈大波浪状披在肩后，皮肤光滑得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富有光泽感。
循棠扶着她从座椅上走下来，前面是全身镜，将两人的身体包容进去。
斜肩的白色连衣裙长度到膝盖上面，裙子设计堪称完美，将她的宽肩和腰身对比开来，修饰了突出的小肚子，勾勒出前后的腰线。脚上踩着一双蛇纹的低跟鞋，复杂的纹路遮住了她青筋凸起的脚背。
“愿儿，怎么样？”
祈愿看呆了，回过神来，循棠双眼热切地望着她，化妆间里两位工作人员已经没了身影。
“这……你不会是给我换了个头吧。就、以前港剧里有演过的，把两个人的头割了之后身体对换，一个很丑的人……不对……”
祈愿明白过来，这次换装的效果惊人，让她语无伦次了。
“我就知道，你会很惊讶的。我试想了下夏董看到你的样子，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待会儿我把这身换下来，落差感就太大了嘛。”
“不会不会，这不是将人改头换面，而是将你的优点突出、将不完美的地方做收敛，你还是你，卸妆换衣之后也不会有很大的反差感。”
我信你个鬼。
与心里想的不同，祈愿点了点头，跟着循棠穿过门，走进另一条长廊。
“不会还有下一道工序吧，我感觉整个流程下来远远超过一个小时了。”
“哈哈，没有了。夏董已经到了，我这是带你过去见他呢。”
唉……怎么办……
循棠打开一扇门，将祈愿引了进去，又轻轻关上了房门。
房内的装饰延伸了门厅的装修风格，米白色的墙面和大理石地板，亚麻灰色的布艺沙发。
祈愿环视一周，发现了在沙发一角的夏可。
他的穿着与她的应该是成配对的，一身白色系古代服装，长发贴服地躺在后肩上，仿佛再来一阵清风，整个人就可以腾云驾雾，飞上云霄。
祈愿走到他身侧，他仍斜躺在沙发上，单手撑头，闭目。
一瞬间，她竟有种他已十分疲惫的感觉。
人活到百年已是不易，活到千年的他，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
“你来了。”
缠绕。
祈愿坐躺在他的怀中，由着他在她手心画圈。
“你如果累了，我们就回家吧，拍照的事情又不是赶着今天。”
“不累，小憩而已。娘子，你今天真美。”
幸好夏可见不到她的脸，祈愿不常脸红，偏偏在他面前抵抗力低下，时时招架不住。
“都是那些工作人员的功劳，换做是我，平时每天像婉儿一样化妆，还真坚持不下来。”
“你平时就很美，不要用凡人的标准来定义美丑，美丑在心，相由心生。”
“好吧。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照相馆也在这栋楼里面吗？”
“在这之前，我们先完成一件事。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就普通的日子吧，我记得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节日，就4月10日。”
“距离我们的5月25日，就剩45天了。”
“45？好像又是，然后呢？通常情侣之间要计算纪念日，不是都是22天、100天、300天之类的计算吗？”
祈愿把话说完就立刻后悔了。
隐隐约约地，她感觉两人的性别角色调换了过来，夏可是大多数人观念中的女方，会用心记下两人相处的点滴，她是男方，总是粗心大意，容易表现出不重视两人关系的模样。
不管是哪一方，她都不应该这样大言不惭，就算不记得了，也补救一下，就补救一下下也好。
“额……好像这个日子还挺好的，很有纪念的价值，所以我们今天特地去拍照，是吗？”
“淘气。”夏可刮了刮她的鼻尖，“按照凡人的说法，4、5，不就是，是我的意思吗？还有45天，表明我们无论如何，你最终的心上人都是我。”
祈愿翻了个身，来回确认夏可的双眼。
是夏可没错，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这简直是在强行掰弯逻辑啊。
夏可眼里，祈愿挤眉弄眼的样子过分可爱，捧着她的脸就想亲上去。
“诶不行！”祈愿抓住他的手，“化妆了呢，这样弄的话妆会花掉的，别碰脸~”
“那我碰别的地方可还行？”
“不行。现在应该下午将近三四点了，我们快点去拍照，快点回别墅。”
“不急。”
夏可从宽大的手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外表由碧色的绸缎包裹，小巧可爱中带着庄重。
看到这个，祈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个……不会是戒指吧。
“为配合我们的服装，我准备了一对戒指。”
夏可瞄了祈愿一脸，见她一脸紧张，赶紧压住上扬的嘴角。
“装饰用的，我的已经戴上了，快戴上吧。”
说完，夏可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是一条银蛇缠绕了三圈的模样，蛇眼处镶嵌了绿色的宝石。
骤眼看去不太显眼，以为是一枚稍宽的戒指，其实蛇身上的纹路分明，十分生动。
“这个，是算作情侣戒吗？”
“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平时都戴着，我的是这样的，稍大一些，两个放在一起是一对，可以结合在一起。”
夏可从右手取下戒指，与盒子里的戒指放在一起，两者虽自成一个圆，磨合一番，发出咔嚓一声，两枚戒指拼在一起，蛇头蛇尾咬合成一处，不仔细研究完全无法分辨出来。
“哇~我喜欢，你快把它们解开来，我帮你戴上。”
祈愿拿了其中一枚较大的，抓了夏可的左手往中指套进去，夏可的手抽了抽。
“怎么了？”
“左手？”
“不是吗？右手戴着戒指或者手表之类的，不会不方便吗？”
“哈哈。还是你懂一些。”
夏可也取出了剩下的一枚戒指，在祈愿的中指和无名指间来回比划，迟迟不帮忙戴进去。
“你别闹~”
看着戒指终于戴上了中指，祈愿主动啄了夏可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