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判官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立刻上去安慰她：“别怕别怕，现在还有大把时间，你可以陪伴着他……”
忽然的，他被低语喃喃打断了，耳边传来有气无力的几句重复。
“我很没用…我很没用，总是什么也做不好……”
判官怔了怔，摸摸她头发：“你做的很好了，你从来没招惹过麻烦，你善良又骄傲、聪慧又强大，把所有不好的都独自承担在自己肩膀上，你还见义勇为敢作敢当、不怕死不怕冲锋陷阵，你把什么都做得很好……”
“可我救不了院长，也改变不了命运，我能干什么呢？”
“你怎么会这样想？”判官揉了揉她头发轻声细语的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呢？那是他们的路，不要因为有人摔跤了你没伸手而自责，他们不看路，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是这样的，我可以改变的，我觉得我有能力……可我好无力，我用了最大的力气去完成一件事，可最后发现我做不到。”她十指插入头发中，苦恼不已难过不已，心肺里有长长一口气想要由叹息吐出：“我该怎么办？”
“顺其自然，神本就无情，等过了几千年、几万年乃至几十万年，所有的事都能看淡看浅看透。”
“可也有许多东西会随着时间渐渐深入骨髓，除拔不去。”
“那说明时间还不够久。”他说：“看看我，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许多刻骨铭心许多难以忘记都遗留在时间长河里面。”
说出去许多话，白茶心里稍稍平静了些，做了四五个深呼吸，她起身拿起生死簿和毛笔，再次尝试了两把，结果没有任何改变后她一同递给判官：“我先走了，阎王那里，你代我向他问个好，告诉他如果有空的话随时去我那里玩，我欢迎之至。”
判官说好，同时有些狐疑与白茶谦虚的恢复速度之快，“你真没事了？不会想什么歪脑筋吧？”
“没事，已经想清楚想明白了。”白茶微微一笑：“不要担心我，我不会做什么傻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走出阎王府邸，孟婆迎面而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被发现了？怎么发现的？”
白茶答非所问：“你说的对，我没有修改成功。”
“哎，好了好了不难过，等他死了你们还是夫妻，永生永世的那种好不好？”不难看出白茶说话时候的勉强，孟婆上去抱抱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再退一步来说，你还有我，我给你当后盾，以后他投胎，我就不给他喝孟婆汤，保证让他记得你永生永世。”
白茶没说话，下巴搁在孟婆肩膀上，闷声闷气道：“孟婆，天那个人怎么样？”
“你问天做什么？不要干傻事。”
“在人间听说了这么个……”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天，而天她也不确定以什么方式存在，于是含糊不清道：“我就想问问。”
“天是个残暴不仁飞扬跋扈的神，按照规则，他属于世界的主宰，也是万神的主宰。在几千年前，他私自发动战争，妄图把整个世界变成他脚下的奴隶，遭到了三个种族的反抗，最终神族以失败告终，天梯在他一怒之下被切断，因此人间再无飞升者，几个种族都与他们切断了联系。”
“听起来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人物。”白茶附和说。
“确实是的，现在要他站在我面前，捅上他三百刀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她有些讶然：“你跟他也有仇？”
“血海深仇，不光是我整个冥界都跟他有仇。”说着她眼中闪过恨意、暗沉：“白茶，不要让他接近你，如果知道你是冥王，他会对你不利。”
白茶说好，“我先回去，既然修改不了寿命，我就要想办法试试怎么说服他。”
孟婆点头，千叮咛万嘱咐：“注意天的痕迹，一旦发现他立马通知我们，小心一点不要掉以轻心，不要干傻事……”
后面的她越走越远，也就听不到了，回到金楠小区她飘到地下室一个高档购物所抱了一瓶白地兰，没有惊动牛头马面和易茶回到房间，然后抽出一只一次性杯子仰头往胃里灌。辛辣的酒从口中滑到喉咙最终抵达肠胃，一把把刀子割着器官似的，可喝的越多，大脑似乎神经越来越清醒，思维似乎运转的越来越迅速，总没有醉意。
眼睛干巴巴的生涩，手臂连抬起来的力气都丧失了，她顺势倚靠在窗台墙壁上，低头俯瞰流光异彩的灯光文化。
凌晨三点。
床头柜上手机锲而不舍的振动硬生生把易谦给吵起来了，他凌晨一点离开公司，洗漱一番也才闭上眼睛一个小时。不耐烦的接听，连备注名称都懒得看，“谁！”语气十分不好。
“我，白茶。”
他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看看备注名称确实是白茶的，但对方说话的声音实在不像，有气无力像极了病人呻吟，“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她压低声音道：“很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事？”他下意识地也压低声音。
“易谦，从明天开始我会非常非常非常努力的保护你，一定不让你出现一丁点危险。”她一字一句吐字如珠地说，说出的话像念保证条：“从今天开始，你的安全由我承包。”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易谦呆了呆，意识逐渐回笼，打开台风坐起来：“白茶，有谁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这是我对你的保证，你听好了就挂断，今晚已经很晚了，你该睡觉了。”
“你也该睡了不是吗？”
“是啊，我也准备睡觉。”白茶嘟囔：“记得今晚我说的话，有危险你可联系我，有任何事也可以让我做，我保证…保证不吵不闹不推脱不拒绝，你要我做什么事都可以。”
“什么事都可以？”易谦眸色微深，黑色瞳仁如同漩涡深渊不见底部，“不限任何事吗？”
“对，任何事都可以。”
“你是不是喝酒了？”
“昂。”
“难怪。”
她呆呆傻傻道：“但我所说都录下来了，明天一定兑现…不管我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