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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承人呢?怎么没瞧见他?”辰殷寻了位置坐下,斜倚沙发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活脱脱一被宠坏的贵族公子哥儿,还是个登堂入室一点不带客气的。

“上学。”

“那是个什么东西?”他眯了眯狭眸,炸毛了:“你不会不喜欢他故而随随便便找个破地扔在哪了吧?我可警告你那是你…我徒弟,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五花大绑也把你弄回去。那孩子出来之前为了你彻夜不休废寝忘食地学习各类术法和人间东西,你不能不负责任。”

白茶:“……”把手中曼珠沙华扔了,一瞬之间曼珠沙华便摧枯拉朽化成黑色而后众目睽睽之下变成朱砂一样红泥:“兄弟,你呆在冥界多少年了?”

辰殷愣了下,忽然间明白,呲了呲牙:“白茶,你是不是在心里憋笑?老子孤陋寡闻见识浅薄也都是你造的孽,不是你我现在会如此憋屈窝囊?想当年谁还不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

“卧槽!你冤枉人也要有个限度吧?老子才上任不到一年,我祸害你?你应该看看我现在被你祸害的悲催生活。”白茶差点跳起来,横眉怒目道:“你该不会应为暗恋哪届冥王无果,因此心有怨念吧?”

“暗恋?我恨不得掐死你,冥界是二人天下,现在也是二人天下却是我一个人治理,没掐死你都是我慈悲佛性。”辰殷拍着沙发扶手冷哼:“这么大烂摊子压我头顶,还暗恋?”

“我让你一人独霸那是我大方,一山不容二虎不明白么?说不定历代冥王不管朝政只是因为害怕你背后放箭两面三刀呢?《类说》有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金字玉言呐。”

“啧啧,没向你这么怂唧唧?”闻言辰殷摸了摸下巴:“我表现的有这么凶神恶煞贪恋权力?”

“那倒没有,谁让你恶语相向的?”白茶翻白眼:“孟婆说你找继承人已经找了几千年,我觉得自己眼力劲还不错。”这丫的在冥界就千方百计把公文、历史、事务流程弄给她熟悉,差点没开口让她居住到阎王殿去,当甩手展柜的目的忒明显了。她当时就在想是什么让阎王觉得她愿意日复一日干这等无聊至极的繁杂琐事?

“不要寻着机会自夸,那是自恋懂不懂?尤其是建立在我之上。”

“早些年流行一句话,‘自恋是自信的表现’。”

“诡辩。”

白茶挑了挑眉梢:“需要我俩现场进行一场辩论赛吗?我对自己的口才信心十足。”

“没闲情逸致。”辰殷昂头,瞪着天花板,这么有损颜值的魔鬼角度在白茶眼睛里延颈秀项仍旧性感,面部线条也仍无可诟病,他托着调调说:“我等着易茶回去,早日执行并完成退位计划,活得太久太疲惫了,该出去溜达溜达,看看雪山盛开的圣药白莲、头顶蓝色天空的云卷云舒、大海波涛汹涌时雪白浪花……”

白茶接话:“再找三两个极品美眉,爬雪山时一边谈论宏大理想一边回忆过去辉煌成绩,看白云时便读读诗篇,语调放缓荡气回肠,看大海时点上几瓶名酒,彬彬有礼顺便绅士一些,你会发现生活美满心情明朗。不过,你好意思把易茶推进火坑自己潇潇洒洒?”

“冥界在深化改革,我当然是交代妥当,他是我侄儿。”辰殷把脖子正回来,拂了拂袖子:“而且不准备妥当,到时候我百分之百无法顺利脱身。”

“哦。”浅橘色晨曦从阳台落地窗斜射进客厅,白茶闲来无事种下的花种冲破季节限制发了青色嫩芽,迎着阳光轻轻摇晃,生机勃勃婀娜多姿。

白茶一边掏出手机点外卖一边问他们:“你们吃不吃饭?”

牛头:“吃,早上小茶茶吃的三明治不受饿。”

马面:“我也吃。”

白茶点点头示意知道,头也不抬问辰殷:“你要不要吃点?我勉为其难算你一份。”

辰殷嗯了声,在白茶指尖敲击屏幕时候他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瞳仁里思绪翻飞涌动,思念有之欣慰有之释然也有之,但在白茶抬头一刹那他淡定自如收了回去。有些像暗恋男生的小女生,在对方做作业时偷偷摸摸关注,一当对方有所察觉连忙把小鹿般湿漉漉眼神缩回去,只是辰殷不会心虚羞涩,眼中也没有那种心动。

快速点完外卖,白茶两根手指夹住黑壳子手机搁手边把玩:“咳咳咳……辰殷,问你个问题,我如果想回冥界的话该怎么回去?你不要误会啊,我的意思是临时,短暂的时间,也要通过监管局的阵法吗?”

辰殷说:“当然不用,上次为了行动方便才让你跟人类打声招呼,通往冥界入口非常多,遍布世界角角落落,不然死人魂魄全部拥堵一处,散发的雄厚阴气能让那片区域成为亡灵聚集地,寸草不生生人踏足必出事,严重则滋养出怪物来,这对于人类十分凶险可怖,也因此佛家法事兴起,有驱邪驱阴气保持家宅安宁之说。”

“这样吗?那为什么我从没看见过入口?”

“那只能说明你甚少走动,正常人类一年见到死人次数屈指可数,虽然说生死数目庞大。冥界的‘力’与魂魄阴气相互作用打开入口,等把魂魄牵引进入冥界,入口随时间流逝被人间之力修复完善,如此就消弭不见。你如果要回去,去死人多的地方,当然也可以强行打开。”辰殷上下扫了扫白茶:“没有元灵的话估计很呛。”

白茶哦了声,心中盘算噼里啪啦响。

“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并跟你解释了。”

“有,我离开冥界之时你们断定心悸毛病因为易谦,也就是我ming婚对象搞女人所致,后来我发现他但凡触碰女子肌肤不论男女老少都会心悸,为什么?”

辰殷沉吟一下说:“判断失误。”

白茶凤眸凌厉了点,她醒来之后总有种被人支配控制的错觉,周身仿佛布满密密麻麻的透明网络,而她是不配拥有自主思想的木偶:“判断?没派人监视么?仅仅判断推理怎知我因他心悸而非旁的其他原因?”

她话音一落,房间空气骤然冷寂凝固起来,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犹如狂风乍作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