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这简直就是胡闹！”
夜间用了晚膳，皇上才得空，见了八皇子一面，又听他说了今日京城沸沸扬扬的绯闻八卦，知道主角是太子，气不打一处来，怒拍桌面：“这个逆子！”
金漆梅花式桌案，因为皇上龙颜大怒，肉眼可见地晃了晃，几案上的如意琉璃茶盏也颤了颤，在紧张的气氛中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父皇……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吧？”八皇子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这会儿见皇上是真的气着了，收起那一副不着边际的样子，为太子辩解道。
“误会？这证据都明摆在你眼前了，还能有什么误会？”皇上转眼瞪八皇子，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怒不可遏。平日里贴身服侍他的丫鬟太监一个个头低得比腰还低，一声不吭，生怕做了什么错事惹得皇上平白把气撒在他们身上。
皇帝平日最器重的就是太子殿下，这会儿听到太子闯了大祸，自然一时半会儿冷静不下来。
八皇子拧了拧眉：“父皇，听东宫的人说，是晋国公主使了点计谋，太子是中了她的计，才……”
“我呸！”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皇上更生气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话，眼神更是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剜了八皇子一眼：“他可是太子啊！我堂堂南秦太子竟是如此的蠢笨不堪，居然上了一个女人的当吗？”
他把气全然撒在八皇子身上：“你这话，是在骂太子还是在骂朕这太子选得差劲呢？”
“儿臣不敢。！”八皇子拱手。
“呵！”皇上冷哼一声，颇有气势地摆摆衣袖，睨八皇子一眼：“现在太子人在哪？”
“大哥现在在东宫休整。”
“那那个晋国公主呢？”
“在东宫。”
“什么？”八皇子话音刚落，皇上怒吼，整张脸都气得皱了起来，浑身发抖，手里捏着一个茶盏，骨节泛白，像是下一秒就要用力砸在地上。
这京城十里百姓都等着看太子的笑话，这太子居然还把晋国公主留在自己的东宫，这是想干什么？造反吗？
下人们都识趣，往后退了一步，生怕祸及池鱼。
只有八皇子还站在皇上跟前，解释道：“大哥给那个晋国公主安排了一个院子，于是那晋国公主也就住下了。”
“逆子！这个逆子！”听了这话，皇上更是气极，把手里的茶盏狠狠的摔在地上，“咔嚓”一声，略带滚烫的水砸在地上四下溅起，甩到墙面上，留下斑驳的印记。
“皇上息怒！”丫鬟太子们被这一声巨响吓得一哆嗦，一个个赶忙跪在地上，头叩地，声音里带着恐惧和慌张。
息怒？发生了这种事，谁还息怒得下来？皇上威严地转头看向八皇子：“那首辅呢？首辅怎么说？”
说到底，晋国公主也算半个首辅阁的人。于情于理，首辅都该给他一个解释。
八皇子拱手：“首辅大人那边，儿臣不知。”
“去，”皇上压制着怒气：“把首辅大人给我叫来，我要好好问问清楚。”
“是。”八皇子答应道，然后转身。
又见这地面一片狼藉，随意指了一个丫鬟：“你，派两个人把这里弄干净。”
丫鬟连忙低头应是。
吩咐好这些，八皇子才大抬步，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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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知道啦？”贺倾城想了想，还是转过头看首辅，开口问道。
首辅“嗯”了一声，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其他的情绪。
他当然早就知道了，只是从前找不到立场，于是就一直没说。
贺倾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首辅这神情和态度，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生气。按理说，这些都是从前的旧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已经过去了，他不该生气的。但又仔细看他这会儿的模样，不像是完全不生气的样子。
“对不起。”贺倾城咬了咬嘴唇小声说。
“嗯？”首辅转眼看她。
她低垂着眼眸，干净的贝齿轻咬着下嘴唇，浓密的睫毛轻颤，像是委屈极了的样子。
首辅原本只是有一些些在乎这件往事，这会儿，这小小的脾气也一下子就被平息了。
她总是这样，能够如此轻易地左右他的情绪。
首辅把她抱到怀里，摸着她的头发和她说话：“没有什么对不起的，都过去了。”
他一直都很相信她，她不是一个聪明的小女孩，他也不希望她那么精明，事事计较。在他的怀里接受他的庇护，就好。
贺倾城靠在他的怀里，修长的手用力地抓住他的衣襟，还没反应过来，然后滚烫的吻就落了下来。
贺倾城闭了闭眼，男人温热的气息和她交缠在一起，十分亲密。
贺倾城觉得脸有些烫，手轻轻抵在他的胸膛前，好一会儿，首辅深吸了一口气，才停下来，又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裳。
这时，丫鬟进来，说八皇子来了。
八皇子是个稀客，从前也只有读书的时候才会来首辅阁坐一上午，眼下正是新年，倒不知为了何事而来。
首辅点了点头：“他现在在哪儿？”
丫鬟不敢抬头随便乱看，只说：“八皇子这会儿正在大堂那边。瑶华姑娘正招呼着呢。”
“好。”首辅应道：“让他暂且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是。”丫鬟退了下去。
贺倾城也有些好奇，就说：“我投你一道去。”
首辅嗯了一声，替她整理衣服，披了斗篷，又牵着她，往外走。走到走廊的时候，遥遥望着大堂，便看到八皇子穿着青衣长袍，定定的坐着，凌瑶华在一旁，似乎有些生气地叉着腰看他。
“这是怎么了？”贺倾城也看到了，远忘过去，都觉得气氛不对劲，轻轻扯了扯首府的衣袖，问道。
首辅站在原地，身子挺拔颀长，静静地望着那边凌瑶华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影。
离得太远，听不大清，只转头看向贺倾城：“恐怕又是吵起来了。”
“又吵起来了？”贺清城觉得疑惑。凌瑶华和八皇子这两人，就像是冤家似的。见不着，会觉得想。见着了，又得吵。
简直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