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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阿尔布谷骂了完颜阿若

阿尔布谷点头:“没有错。”

阿尔布谷说完之后,完颜阿若便不说话了。

不是因为他不想说,而是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

阿尔布谷在心中叹了口气,告诉完颜阿若:“但是那么些乞丐,他们能做什么事情呢?

那一段时间,临尧城就只有二十多个乞丐少年死亡,这一件事情了吧?”

完颜阿若点头。在心中想到:

所以,大人这是觉得,那些乞丐少年,是这些乞丐杀死的?

阿尔布谷见完颜阿若似乎是还没有明白,便又道:“你再想想,当时临尧城中的那些乞丐少年,他们是如何死的?”

完颜阿若想了一下,发现……他不知道……

他有些微郝地对阿尔布谷道:“唔……这个,大概是被人打死的吧……”

貌似乞丐少年的死法,好像就只有这一个了?

既不能毒死,也不能用刀剑杀死……

所以也就只能是当街斗殴,被人打死了?

阿尔布谷道:“没错。所以,也只有与他们同为乞丐的那些人,才能够不引起人们的注意,将他们带到人际罕至的巷子里,然后行凶吧?”

阿尔布谷并不知道完颜阿若是猜的。

还以为完颜阿若去了临尧城之后,对乞丐少年的案件有所了解。

所以他才能够说出来。

而自己战战兢兢猜出答案来的完颜阿若,只觉得自己这张嘴,今天是不是开过光啊……

完颜阿若一听阿尔布谷说完,便连连点头,再也不想听阿尔布谷问他了:“对对对。”

阿尔布谷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戳穿他,继续说道:“那么,阿若啊,你知不知道,为何漳州那边的人,要派人去杀那么多的乞丐少年呢?”

这一次,阿尔布谷其实没有想要问完颜阿若,因为他觉得完颜阿若应该想不出来。

只不过,完颜阿若想了一下,开口试探性地问道:“因为……找人?”

阿尔布谷眼中闪过一抹意外,道:“没有错。

若是他们真想杀那些乞丐少年的话,根本不需要为他们的死安上一个名头。”

乞丐少年是死不足惜的。

街头上随便死了一个乞丐少年,哪怕是被人用刀砍死的,人们也只会报官,不会引起太大的轰动。

官府或许也不会有太多的行动。

他们将乞丐少年的死,伪装成为打架斗殴致死的模样,不过是因为,他们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杀死这些乞丐少年。

——而是想要从临尧城那么多的乞丐少年当中,找到其中一个乞丐少年。

更准确的来说,是要除掉那个乞丐少年。

更更准确的来说,是要除掉临尧城一个十六七八岁的乞丐少年……

那么,那个乞丐到底会是谁呢?

漳州知府为什么会想要除掉那个乞丐呢?

阿尔布谷不知道。

不过,在听了阿尔布谷说了那么一通之后,就连完颜阿若也知道了:

漳州知府杀了临尧城那么多的乞丐少年。

而秦业那个蠢货,又替他们杀了临尧城的六个勋贵子弟……

……所以说,如今他们亦赫家妥妥地是接了他们漳州的盘啊……

若是这件事情没有处理好的话,一个搞不好,那个漳州知府铁木长瀚,说不定还会直接把锅甩给他们。

——又或者,赵端不过是漳州知府对他们亦赫家抛出来的诱饵?

反正那漳州知府惯是不要脸,漳州的百姓都让他荼毒完了。

人家如今瞧上了人口众多的平洲,也不是不无可能。

人家原本是准备徐徐图之的……

额,完颜阿若也不知道他具体个什么计划。

然后突然,计划行到一半的时候,他们亦赫家插了一脚,所以他们才将计就计地把他们亦赫家拉过来做了替罪羊?

完颜阿若暗自思索。

在完颜阿若思索的时候,阿尔布谷也出声道:“唔……好在这一次临渊去了临尧城,让秦家那帮蠢货闭嘴了。”

那些勋贵子弟是秦家的人杀的。

没有了秦家,自然,那些人的死亡,跟他们亦赫家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完颜阿若点头,确实。

他略微思索了一阵,问阿尔布谷道:“大人,那咱们明日在大殿之上,还要往死里弹劾那赵端吗?”

若是没有漳州那一档子的事,完颜阿若他们自然是要往死里弹劾赵端的。

反正他们的目标是平洲,而那平洲,又是从赵端的手里面夺走的。

都抢了人家的东西了,还讲什么情谊啊?

如今皇帝站在他们这一边,他们出手自然就不会有太多的顾忌。

所以,怎么样让赵端翻不了身,他们就怎么着来。

但是如今……

若是那平洲有漳州那边插手,而且他们还很有可能会成为那漳州的替罪羔羊,背下原本不属于他们的锅……

这样的情况下,完颜阿若他便有些不知道,到时候上了朝堂,他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比较和善一点儿……

阿尔布谷听了,看向了完颜阿若,语气当中有种肆意:“为何不?秦家的人都已经死了,那些勋贵子弟的死,干我们何事?”

完颜阿若点点头。

阿尔布谷又说道:“漳州那边对平洲有企图,他们算什么的东西?也配跟我们抢东西?

他们对平洲有企图,我们就得放弃?

我之所以会在意这件事情,是觉得……唔……”

阿尔布谷沉吟了一声。

随后才道:“就姑且算作,男人对自己领域的一个扞卫吧。”

完颜阿若似懂非懂。

阿尔布谷又沉吟了一声,看向了完颜阿若,问道:“那你可知,那百里行川是什么人?”

原本说的好好的,完颜阿若也在认真听着。

这忽然就说到了他的好朋友百里行川,完颜阿若他当即心就是猛地跳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额……

行川他是什么人呢?”

阿尔布谷觉得有些好笑,他问完颜阿若:“你都把那百里行川视为了朋友,你竟然会不知道百里行川是什么人?”

完颜阿若心里道:

他当然知道行川是什么人了,不就是有间酒楼的一个疱师嘛。

不过,大人这样一问,到好像行川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似的。

为了保险起见,完颜阿若才问了一下亦赫家尊贵的大人。

如今阿尔布谷这样问了,完颜阿若他自然不能表现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他斟酌了一番道:“唔,这个,据我所知,行川是临尧城一间酒楼的疱师。”

阿尔布谷问道:“有间酒楼?”

完颜阿若有些吃惊:“大人您怎么知道?”

阿尔布谷没有回答完颜阿若的问题,而是又问道:“那你可知道,那有间酒楼背后的东家是谁?”

完颜阿若还以为阿尔布谷是在考他,所以答得很肯定:“是胡家呀。”

阿尔布谷见完颜阿若那一副胸无沟壑的样子,笑了一声,问道:“你既知道那有间酒楼背后的东家是胡家。

那么,你就没有怀疑过,那疱师兴许是胡家的人?

赵家跟胡家关系匪浅,赵端这一次被你押着入京,他们胡家如今就算是没有了钱财,没有了权利,难道你真觉得,他们就真的什么都不会做?”

“额……”

完颜阿若有些语塞。

他想说,行川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一时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他拿不出证据,再替行川说话,便好像他真的是个傻子,被行川骗了一样。

完颜阿若不愿意让阿尔布谷这样想行川。

因此,他一时便没有说话。

完颜阿若算得上是阿尔布谷看着长大,如今,完颜阿若只是皱了一下眉头,阿尔布谷便知道这年轻人在想什么。

他在心底里嗤笑了一声,拖着长长的调子,无端端有一种魅惑人心的力量:“这一个月的路程,已经足够那个疱师干许多的事情。比如说……”

阿尔布谷顿了顿。

完颜阿若看向他,直觉阿尔布谷会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阿尔布谷顿了顿之后,看到完颜阿若看向了他,才又接着说道:“……比如说,把原本应该押入京师来的赵端,换成另一个长相跟他差不多的人……”

完颜阿若猛地吸了一口气:“这……”

阿尔布谷看到完颜阿若吃惊的样子,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满意的情绪。

……这个年轻人啊,到底还是太嫩了。

对于外面那些阴谋手段,知之甚少……

如今阿尔布谷一点一点地告诉完颜阿若,其实是在一点一点地教他……

……之前完颜阿若他只是怂了点儿,也没见他会做出多蠢的事情来。

这一次,阿尔布谷才发觉,他是时候教这个年轻人,一些心机手段了……

——他教完颜阿若一些心机手段,并不是为了让完颜阿若去算计人。

而是为了,让他不被人算计。

——毕竟,这个年轻人,对于阿尔布谷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他希望,完颜阿若能够平安而富贵地度过一生。

…………

完颜阿若苦笑:“大人,那赵端是我亲自押过来的,期间没有受到任何一点儿折磨,所以,他的样子,原本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若是大人不放心,属下待会儿就再去监牢里看看。

行川……”

话说到一半,完颜阿若再次跪了下来,对阿尔布谷说话的语气,甚是诚恳:“行川为人,我信得过。

属下知道,如今是多事之秋,大人行事谨慎些,属下原本也应该追随着大人行事。

但……行川乃阿若挚友,是阿若带行川来的京师,阿若便要一直护着他。

若行川当真做了什么错事,属下一定会亲自带他过来,在大人面前谢罪!”

“哼!”

完颜阿若的话刚一说完,阿尔布谷便重重地“哼”了一声。

完颜阿若的心颤了一下。

他也不敢抬头看阿尔布谷。

阿尔布谷咬了咬牙,狠狠道:“完颜阿若,你可真是好样的!”

阿尔布谷一直对完颜阿若不错,哪怕是完颜阿若办事不利,阿尔布谷也全然不在意,会风轻云淡地帮他圆过去。

哪里对完颜阿若这样咬牙切齿地说过话?

完颜阿若听了阿尔布谷咬牙切齿的话,也知道阿尔布谷这是生气了。

阿尔布谷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因为直到如今,完颜阿若还没有惹阿尔布谷生气过。

若是寻常的下属,哪里敢惹他们的上司生气呢?

估计,若是他们一个办事不利,或者说话不中听,立马就被他们的上司叫人拖下去重罚了一顿。

让他们长点儿记性了。

上司跟下属生气?

犯得着吗?

但是完颜阿若对阿尔布谷来说,是不同的。

至少,阿尔布谷,对完颜阿若就比较宽容。

因为阿尔布谷对完颜阿若比较宽容,因此,完颜阿若一旦惹阿尔布谷生气了,那一定是做了什么十分过分的事情。

就比如说现在。

寻常属下,哪里能够跟阿尔布谷讨价还价,说情讲理呢?

阿尔布谷要见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么,寻常属下就应该把这样一个人,带到阿尔布谷的面前来。

完颜阿若也觉得自己这事做得过分。

在上司面前,若是一个人提出了什么要求,想让上司答应的话,那么,相对应的,这个人,便也应该付出点儿什么。

完颜阿若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他做得如此过分,硬是要在大人面前保下一个身份存疑的人,那么,他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应该是挺大的吧?

完颜阿若想了想……

……如此的话,也只有这样了……

他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语气有些慎重道:“若是大人看属下不顺眼了,属下这就去成婚……”

然而,完颜阿若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个重物砸中了额头。

阿尔布谷将桌边的茶盏掷向了完颜阿若,青蓝色的茶盏,在碰到完颜阿若的额头之后,应声开裂。

被砸的额头,也是迅速漫出了殷红的鲜血……

阿尔布谷怒喝了一声:“住嘴!”

阿尔布谷的这一怒,是真的怒。

之前他还只是有些隐隐的生气,完颜阿若哄哄,这气也就消了。

但是如今,阿尔布谷气得即使是见了完颜阿若滴在地上的鲜血,也仍旧是余怒未消,恨恨骂了完颜阿若一句:“你这个孽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