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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武侠修真 > 仙魔在我 > 第91章 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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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象环生过后,人一旦精神放松下来,只要有丁点空闲,总免不了会胡思乱想一阵。不是回想起险境中的曲折离奇感慨一番,就是把在险境中暴露出来的问题,同自己一一清算,再要是本就乐观的人,或者干脆会畅想起今后的美好生活。

许云儒和张三经过崔烈一事,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嘴上与崔毅说了一笔勾销,但心里怎么会放下的如此之快。

从张三先前打算送给崔烈儿子的东西来看,张三是真心拿崔烈当朋友了,这才一改守财奴的风格,出手就要将那枝“神气”紫毫,以及刻有“久在风”的白玉镇纸送出。

然而美梦却突然惊醒,张三觉得他不仅仅是少了个朋友,更是少了份与人相处时的信心。

因此当他看见拦路的货郎,心中的积怨终于有了发泄之地,能不能逃掉先不管,反正是要先骂完了人再说。

货郎李和儿耐心极好,等着张三骂完,这才冷笑着问道:“骂完了?既然你骂完了,那是不是该我表示表示了?”

随即,李和儿手中多出个拨浪鼓,“咚咚”两声响起,许云儒皱起了眉头,不知这是何种手段,更无从应对。

只闻鼓声越来越快,张三和许云儒眉头皱了又舒,张三不解道:“公子,我觉得这鼓声好像没什么作用啊。”

许云儒也是满脸疑惑,怀中的小青蛇安然无恙,自己也没有任何不适,那这李和儿此举是在干什么?

噼里啪啦,鼓声急切如狂风骤雨,好似豆大的雨水一股脑砸在荷叶上,声音连成了一片,分不出个先后来。

李和儿额头微微出汗,脸上笑容却越来越盛,张三和许云儒看的奇怪,心里七上八下也没个头绪。

就在这时,张三只觉小臂上的匕首传来异动,接着玉烟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先前遮挡住的身形,此时则完全显现出来。玉烟神情痛苦,原本那张绝美的脸,此刻显得有些狰狞起来。

李和儿见玉烟出现,鼓声一停,随即拿出个破铃铛来,手捏印决,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许云儒瞅了眼玉烟,心田虽稍有荡漾,但还是看清了玉烟脸上的痛苦。鼓声刚歇,玉烟就已如此,要是李和儿再出手段,玉烟肯定会有不测。

想到这里,许云儒持刀便向李和儿杀去,张三反应也不慢,随后拉起个拳架,眨眼间脚下泥土翻飞,人已到了李和儿跟前。

李和儿见俩人贴了上来,急忙后撤想拉开距离,口中念念有词依旧不停。

没了鼓声,玉烟虽得了片刻喘息,但此时李和儿又出手段,玉烟挣扎不停,似乎在抗拒着什么。

张三心中焦急万分,奈何实力不济,拳拳落空不说,竟是直接跟不上李和儿的脚步,至于许云儒,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和儿躲避数次之后,只将手中的破铃铛高高扬起,铃铛飞上高空后,玉烟化作一道流光径直被纳入其中。

许云儒折身就要去抢那落下的铃铛,李和儿手上印决一变,铃铛倒飞而回,轻轻落在了李和儿手中。

张三见玉烟被捆在了铃铛内,顿时慌了神,怒上心头就要找李和儿拼命,许云儒见势一把将张三拦住,张三一甩胳膊怒道:“玉烟被抓了,你看不见啊!还有没有人情味了。”

玉烟被抓许云儒心里同样焦急,但他突然发现,李和儿本可以先将他二人杀死或者制住,然后再收取小青蛇和玉烟。可为什么李和儿明明有实力这样做,却选择先强行收了玉烟,而且并没有伤害他二人的意思。

许云儒正要解释,张三又道:“好!你不管,我管!我可不像你,变得那么自私冷漠,连陆云溪都渐渐不放在心头了。”

张三又要冲出去找李和儿拼命,许云儒死死攥住张三的胳膊,怒道:“你先冷静下,听我解释”,张三哪里听得进去半句。

李和儿先是将铃铛收入袖中,而后坐在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近乎疯狂的张三,看了片刻张三与许云儒的争执,李和儿笑问道:“你该不会是对这狐狸有一吧?”

这一句话像是点燃了张三心中的**,动手被许云儒阻止,可嘴巴还未被封上,于是又指着李和儿一顿好骂。

许云儒不愿耽搁时间,以免再引来开云宗等人,到时候可就又是身陷重围了,于是问李和儿:“买卖不成,怎么还该硬抢了?”

李和儿似乎知道许云儒心中的担忧,不慌不忙地先是冷笑了一声,而后所问非所答道:“呵呵,真想杀了你们。”

张三的污言秽语,李和儿即使涵养再好,也早动了杀心,可一想到那个戴着面皮的妇人,李和儿便打消了杀人的念头,先前在那地方的硬坐了两天,李和儿对那妇人的毒可是记忆犹新。

妇人虽叮嘱过,不要再来找许云儒二人的麻烦,可李和儿仍旧惦念着许云儒怀中的小青蛇,这可是制作保命糖人的好材料。

李和儿再三考虑,最后还是决定冒险一试,大不了只取东西不伤人,得手之后就远逃别洲,他不信那妇人还会追着他不放了。

许云儒见李和儿显然是有所顾及,于是说道:“既然不敢,那就把人交出来。”

李和儿似笑非笑道:“人?她算是人吗?放在桃符洲,那可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游魂野鬼,说是神魂都勉强。空有一身修为,却没半点用,当年将她剥离出来的人,只是将她当作类似药引子似的存在罢了。”

张三骂道:“放你娘的屁!会说话,会思考,不是人是什么?我看你才不是人!”

李和儿也不恼,依旧面带笑容,缓缓说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你小子果然对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有意思。”

许云儒打断道:“要怎样你才能将人交出来?”

李和儿道:“好说,用你的那条小青蛇来换。”

张三急忙道:“公子别听他的,他是想两个都要,不然为何先前不直接夺取小青蛇,却偏要费尽周章收取了玉烟呢。”

李和儿讥讽道:“我还以为你长个脑子只是用来骂人的呢”,接着说道:“对我来说,站在远处就能解决的事,没必要凑上前去抢,换不换给个痛快话吧。”

张三眉头紧皱,玉烟他舍不得放弃,小青蛇他也舍不得,二者只能选其一,张三感到有些无助,本能地扭头看着许云儒,希望许云儒这会能拿出个决定来。

遇见这样的选择,许云儒岂会比张三好过半点,但是他见张三看着他,心里就明白张三其实还是希望玉烟能活下来。

李和儿说张三对玉烟有意,其实说的一点也没错,这一路上许云儒对此也都是看在眼里的,甚至在银库里,许云儒见张三和玉烟有说有笑,那时他心底还曾有那么一丝羡慕来着。

许云儒犹豫了下,最终对李和儿说道:“对我们来说,他们是我们的朋友伙伴,者选择我们做不出来。”

李和儿眉头一挑,取出铃铛就要捏碎,张三连忙哀求道:“等等,求你再等等,让我们再商量一下”,李和儿见张三模样可怜,晃了晃手中的铃铛,突然问道:“要是我说用你的命来换她,你肯不肯?”

张三本要求许云儒赶紧想办法,要是真无计可施,他只好要劝许云儒将小青蛇交出去了。突然听见李和儿这样说,张三似乎在黑暗中抓住了一道光,眉头一皱一展间,就狠下心道:“可以!”

许云儒忙按住张三,说道:“别信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现在正愁没法杀我们呢,你要死了可就白死了。”

张三盯着李和儿手中的铃铛,脸色阴晴不定,内心无比挣扎。玉烟必需要救,可小青蛇对自家公子来说也不能失去,而且方才许云儒的话也不无道理。

李和儿看着张三内心受着煎熬,觉得很有趣,于是又说道:“给你机会了,你不要,这可怪不得我。”

此话一出,张三心随着李和儿逐渐收紧的五指而缩紧,张大了嘴吧说不出半句话来,在这一瞬间似乎忘记了呼吸,脸上的表情更是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许云儒连忙说道:“等等,我拿东西跟你换,你看行不行。小青蛇虽是凶兽后裔,但这世上凶兽后裔也不只一个,你说是不是。”

“你以为那些凶兽都是家猫吗,可以任人宰割”,李和儿嘴上这样说着,但发力的五指却松了开来。

许云儒见有戏,先是拍了拍张三,让他暂且安心,随即说道:“凶兽常有,可好法宝不常有,再者,就算将小青蛇给你,你去炼制可以保命的糖人,那也有失败的可能,还不如咱们做笔交易呢。”

李和儿点头笑道:“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那你都有什么东西可以换啊,拿出来看看。”

张三一听可以拿东西换回玉烟,连忙就要去解下腰间的葫芦。

李和儿见张三一副穷酸样,想来作为别人跟班的他,哪会有什么好东西,赶忙说道:“就你那破葫芦我可不要,顶天了就是件储物法宝,说不定连我这担子都装不下。”

许云儒按住正要反驳的张三,盯着张三的眼睛说道:“你这东西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还有点好东西的,让我来吧。”

张三读懂了许云儒眼中的意思,也就没有再吭声,站在旁边看着许云儒从腰带内往外拿着东西。

先是送给陆云溪的那对玉狮子,李和儿直接没拿正眼瞧。接着又是一本印谱,李和儿再三确认这本印谱的确是件普通物件,脸上笑容一敛,大怒道:“你逗我玩呢?”

许云儒诧异道:“这都是我收藏的宝贝啊”,说着又拿出了那方刻着,‘故溪黄稻熟,一夜梦中香’的印章来,以及当初张三送他的几本古籍。

且不说李和儿,站在一旁的张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道:“公子,个人的喜好可能不太一样。”

许云儒抬头瞅了眼脸色阴沉的李和儿,一咬牙又取出张三送他的青花笔洗,指着“墨池有鱼,常吮笔锋”几个字介绍道:“看看,单是这几个字就非同寻常,这笔洗给儒家学宫的君子用,半点都不跌份的。”

李和儿冷笑道:“你要真没好东西那就算了,要么拿小青蛇来换,要么我就捏碎了这铃铛,咱们一拍两散。”

张三忙劝慰道:“有!还有的!你千万别冲动,再看看。”

许云儒犹豫了下,正当李和儿心有期待时,只见许云儒拿过横刀往前一递,介绍道:“上品宝器,很是难得,在我手中发挥不出多大用处,你看的上就拿去。”

李和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笑道:“本以为你这当主子的还能有点好东西,没想到,你和你跟班这差不了多少。”

许云儒眉头紧皱,显然是再纠结着什么,李和儿静静地等着,接着许云儒将那根竹杖从腰带中取出,一脸肉疼地说道:“高一位人送我的,说是罕见的宝物。”

李和儿终于眯起了眼睛,打量一番后说道:“虽不是文庙的那根,但也算罕见”,张三刚松了口气,李和儿继续说道:“但是这东西我不稀罕,你还有比这好的东西就赶紧拿出来,没有就算了。你们要是真不愿意换,大不了我杀了你们,然后跑路就是。”

许云儒连忙喊道:“等等,这个东西你可能会有用”,只见许云儒手心握着个白色石头,李和儿瞪大了眼睛道:“不灰木!”

双方沉默了片刻,李和儿将视线从许云儒手心移开,缓缓说道:“东西是不错了,但你要知道,我的糖人是可以保命的,再说了,这东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我这炉火可比它强多了。”

许云儒一脸沮丧,正当张三死心时,许云儒惊叫道:“我记起来了,我有一位长辈赐的丹药,有起死回生之能。”

李和儿一脸不屑,笑道:“起死回生?”

许云儒赶忙指着张三说道:“当初他还没修行,胸口被金丹境破了个大洞,就是这丹药把他给救活了,我亲眼所见,此事千真万确。”

这样一说,李和儿来了兴趣,急忙让许云儒拿出来看看,可看过之后,李和儿却说道:“这丹药确实有些用,可绝对没你说的那么夸张”,说道此处顿了一下,又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能多拿出来几颗,倒也勉强可以换。”

这丹药是许云儒腰带中原本放着的,总共就三颗,一颗给张三用了,另一颗给了陆云溪,如今只剩下了这一颗,至于药效如何,许云儒心里一清二楚。

李和儿故意设套给他,许云儒心知肚明,于是装作一副懊悔的样子道:“当时我那长辈为了救张三用了一颗,顺带着也就只给了我一颗,让我留作保命用的。唉,早知道当时就多讨来几颗了,哪怕卖了去换几枚紫玉也好。”

李和儿见许云儒说的不似作伪,心里暗笑道:“多要几颗?这土黄色的丹药我虽不认得,但也能感觉到其中的药力强劲,这等疗伤的宝药岂是常见的。你这不识货的门外汉,还想卖了换几枚紫玉?这东西说不定还是上古遗留丹药,拿着墨玉都买不着的。”

张三见李和儿不说话,以为这丹药真的如李和儿所说,没那么大的功效,于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神情悲切。

许云儒蹲在张三身边,轻轻按住张三要去拿葫芦的手,轻声安慰道:“交换不成,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就把小青蛇给他,只要他能降服,拿去就拿去吧。”

李和儿见许云儒再拿出什么东西,而眼前这东西却是不错,相比之下比自己炼制糖人要合算的多,于是装作极为勉强道:“我做生意都是讲究个,好吃不贵,今天权当给你们打个折了,丹药拿来吧。”

许云儒难以置信道:“真换?”

李和儿眼神真切地笑道:“念在那小子也是有情有义的份上,我吃点亏就吃点亏吧,换了。今后咱就各走各的路,我不会再盯着你们不放了。”

李和儿放出了玉烟,收了许云儒的丹药后,挑起胆子便飞奔离去,走至远处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着张三安慰着惊魂未定的玉烟,等回过头时,李和儿突然想喝口酒。

漫漫夜色中,李和儿挑着担子远去,步伐沉稳,脑海中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挑起担子时的样子,想起第一次遇见师傅时的自己,想起了时间再往前的自己。

李和儿现已记不清那是多少年前。

桃符洲某地的一位李姓富翁老来得子,孩子单名一个亿字,取长寿之意。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孩子不到三岁就得了重病,即将夭折。眼看这孩子就要活不成了,一位过路的货郎找上门来,拍着胸脯说自己能就活这孩子,老富翁正无计可施,只好让这货郎再试一试。

随后货郎取出个糖人给孩子,说来也奇怪,本就快没气的孩子,见了糖人便立即有了精神,随即就抓在手中啃了起来。

货郎于老富翁交代一番走后,这孩子病就好了起来,身子不说多结实,可再也没生过病。

李亿在当地的学堂内度过了少年时光,等到李亿十六岁要进入书院读书时,那位老富翁以死相逼,不让他去书院读书,也不让李亿早早娶妻生子,只要他在家陪着自己。

读过些诗书的李亿,闲在家中无所事事,等到老富翁死后更没了约束,凭着万贯家财流连于青楼柳巷,最喜欢结识一些所谓的才女。

雯青便是其中之一,自李亿见了雯青,很快俩人便情投意合,整日饮酒对诗,大谈风月无限,好不快活。

李亿一句“庭除一古桐,耸干如云中”,雯青便能接上一句“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如此这般,俩人常年累月下来不仅写的东西多,感情也逐渐升了温。

雯青写一首:“无限荷香染暑衣,阮郎何处弄船归。自惭不及鸳鸯侣,犹得双双近钓矶。”

李亿便要回一首:“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刚被风流沾惹,与合垂杨双髻。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争奈心性,未会先怜佳婿。长是夜深,不肯便入鸳被。与解罗裳,盈盈背立银釭,却道你但先睡。”

雯青赠送一篇:“才过笄年,初绾云鬟,便学歌舞。席上尊前,王孙随分相许。算等闲、酬一笑,便千金慵觑。常只恐、容易蕣华偷换,光阴虚度。?已受君恩顾,好与花为主。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永弃却、烟花伴侣。免教人见妾,朝云暮雨。”

李亿就又回赠一篇:“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取次梳妆,寻常言语,有得几多姝丽。拟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谈何容易。细思算、奇葩艳卉,惟是深红浅白而已。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须信画堂绣阁,皓月清风,忍把光阴轻弃。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当年双关。且恁相偎倚。未消得、怜我多才多艺。愿奶奶、兰心蕙性,枕前言下,表余心意。为盟誓。今生断不孤鸳被。”

就在李亿打算将雯青娶回家时,当年救他命的货郎找上了门,与李亿说了当年与他父亲的约定,按照约定李亿需要拜这货郎为师。

货郎告诉李亿,随他出门三年便可回来一次,李亿念在父命不可违,只好与雯青辞别后,同货郎去走南闯北。

三年中,在货郎的精心**下,李亿凭借着惊人的天赋,不仅学了一身本事,而且也算的上除妖无数。

三年过后,等到李亿独自回到家乡时,常年与妖兽打交道的他,自然看得出雯青便是一位化了形的小妖,也明白了此地先前莫名其妙失踪的那些人,到底都去了哪里。

昔日的意中人,如今成了自己的死敌,李亿思考再三,最终还是选择放过她。

雯青走后没几天,隔壁镇子一夜之间死了大半的人,据传是妖物作祟,李亿听到这个消息时,仍旧抱着侥幸心理,安慰着自己这件事肯定不是雯青所为。

当李亿去隔壁镇子守株待兔除妖,等到的却是雯青时,李亿的内心几乎崩溃。

看着昔日的佳人跪在自己脚边苦苦哀求,诉说着自己作为妖族的种种无可奈何,李亿又一次心软了。

就在这时,货郎突然出现,在李亿的苦苦哀求之下,货郎只好问他:“为了给这些死者以及当地书院一个交代,只要你用自己的命来换她命,我就可以放了她,你愿不愿意?”

李亿内心挣扎过后,还是没有答应下来的勇气,就在他以为雯青必死时,货郎却放了雯青。

雯青再次走后,瘫软在地的李亿只听货郎吩咐道:“给你两天时间,去杀了她。她不死,到时候你死,我李和儿的徒弟,岂能对妖物心软。”

李亿最终还是杀了雯青。准确来说,是雯青主动找到了李亿,让李亿杀了她。

雯青在临死前,告诉李亿:“能死在你手上是件很幸福的事,跟你饮酒对诗,是我这辈子度过的最快乐的日子。我的出现是李和儿的安排,我知道自己最终难逃一死,但我却很失望那天你没能站在我的身前。”

李亿看着雯青渐渐生机全无,没来由想起了有次见了雯青后,在回家后他写下了这样的句子:“井边桐叶鸣秋雨,窗下银灯暗晓风。书信茫茫何处问,持竿尽日碧江空。”

当他第二天拿给雯青看时,雯青看后故作恼怒道:“易求无价宝,难觅有心郎。你的心,我怎么见不着啊。”

多年之后,老货郎逝去,将担子交给了李亿,从此李亿成了李和儿,而新的李和儿有两样东西是不碰的,一是从不喝酒,二是从不提笔。

许云儒见李和儿走后,也赶忙催促张三上路,玉烟并没有急着返回匕首内,而是飘在张三身边问长问短。

当玉烟问起,她被收进铃铛之后,外面又发生了什么,张三抢先答道:“也没什么,那李和儿本想让我们用小青蛇换你,我们不肯,后来公子就说用东西换,然后就是公子一件件往外摆东西。你是没看见,公子故意拿出些普通东西来,把李和儿被气成什么样了,也算是替你出了一口恶气。”

玉烟板着脸问道:“那你都干了些什么?”

张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还好有许云儒替他解围道:“他原本想用葫芦换你的,被我拦下了。”

玉烟双手环胸,点头道:“算你还有点良心,这样,为了报答你,我帮你磨炼神魂如何。”

自从过完年开始,张三已经开始独自磨炼神魂,而且如今换了功法后顺风顺水,神魂的磨炼早已经没有必要。这会听玉烟这样说,张三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公子,小青蛇情况怎样了?什么时候能醒来啊?”

许云儒道:“还活着。”

玉烟道:“什么叫还活着啊,姑奶奶我都差点因为它化成灰了,它还在睡懒觉?”

许云儒笑道:“它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应该算是冬眠了吧。”

张三嘟囔了一句,“真是位大爷啊”,继而看着玉烟小心翼翼地说道:“玉烟啊,跟你商量个事呗。”

玉烟学着张三的语气,说道:“张三啊,有事就说呗。”

许云儒无奈地摇了摇头,快走几步出去,将张三和玉烟抛在身后数丈开外。

不多时,只听见啪的一声,张三的惨叫应声而起。许云儒回头望去,只见张三拼了命地逃着,口中却喊道:“真他娘好看啊”,而身后紧追不舍的玉烟,口中叫嚣着:“别跑。”

一问之下,许云儒才知道,张三看见了玉烟的真容,可谁曾想张三还是一个不小心被迷了心智。玉烟见张三即将丑态百出,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张三反应过来,玉烟觉得打张三也挺好玩,于是张三撒腿就跑。

张三和玉烟打闹着跑出去老远,将许云儒扔在了身后,从前面传来的欢声笑语中,哪还能看出这两人在刚才,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了。

玉烟和张三打闹追逐正起劲,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张三的身前,拦住了去路。

张三还未看清拦路之人的模样,这人只一挥手,一串文字凭空出现,泛着金光就朝玉烟激射而去。

张三出于本能地想挡住,可终究实力低微,哪能拦下这串泛着金光的文字。许云儒在后面将这一切都看的真切,但等他赶到玉烟身边,也是为时已晚。

等到张三回头看去,只见玉烟已被击中,脸上的笑容还在,可原本就飘摇虚幻的身形,此时竟渐渐裂开,犹如纸张燃烧过后的那点灰烬,虽还能看出纸张的样子,但只要一阵微风吹过就碎裂。

张三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迟疑了片刻才喊着玉烟的名字跑了过去,一伸手又赶紧缩了回去,不知不觉间,脸上泪水早已泛滥成灾。

许云儒看着玉烟在渐渐消失,眼眶早已气的通红,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同张三一样有些手足无措。

玉烟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在碎裂的身体,只一动上半身的碎裂立刻加快了不少,张三哭着喊道:“别动了,我会救你的,你先别动了。”

玉烟的脸开始模糊起来,但仍能看见她似乎是仰头笑了笑,接着玉烟抬起即将消失的手,想替张三擦掉脸上的泪水,可手刚抬起来,整条手臂就化作了光点消失不见,接着是整个身子。

尽管张三西斯底里地喊着:“我不跑了,你别啊,你快回来”,但玉烟还是化作了无数光点,逐渐消失在了夜空里,像一群要去远行的萤火虫。

玉烟仰头一笑,或许是在笑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或许是在笑世事无常,总之玉烟就这样消失了,自始至终都没有留下一句话。

“身为书院弟子,与妖族为伍,你可知罪”,这时杀了玉烟的罪魁祸首终于说话了。

许云儒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双拳紧的不能再紧,红着眼怒骂道:“去你娘的书院规矩,我这只有伙伴,没有妖族与人族之分。你杀了我同伴,今天我定要你偿命!”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三摆出个拳架的起手式,此时竟出现一身拳意运转自如的迹象,只听他吼道:“杀人偿命”,就要奔去拼命。

突然,一根翠绿竹杖从天而降,一人紧随其后,许云儒和张三一见那竹杖,已将来者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李秋山从天而降,一身鸦青色长袍的背后,牙白色的冥府印记若隐若现。

落地后,李秋山先是与那拦路者对拼一记,双方分开后,李秋山抢先冲许云儒和张三挥手作驱赶状,朗声道:“冥府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显然,李秋山是替张三和许云儒着想,不愿他们与冥府扯上关系,所以抢先与他们装作不认识。

许云儒和张三并未离去,而是远远地看着,只见李秋山将竹杖搭在肩上,冲那人说道:“你是学宫的哪位啊?见了本大爷,怎么名字都不报,读书人的礼数呢?”

那人先是笑了笑,而后回答道:“在下北冥洲学宫常棣,莫非你就是冥府十鬼中的剑鬼?”

李秋山听了这话,瞬间大怒骂道:“去你大爷的!你才是贱鬼!老子管你是长滴还是短滴,就你也配给我报名号”,嘴里还骂着,李秋山已是祭出了本命飞剑。

常棣见对方突然就祭出了本命飞剑,脸色大变,与李秋山拉开距离的同时,不忘冲许云儒喊道:“这里危险,快离开这里,往西不远就有书院,在那里等我。”

许云儒冷哼一声,但还是拉着张三快速远去,毕竟一位冥府的剑修已祭出了本命飞剑,再往后,这位学宫的君子肯定会祭出自己的本命字,届时两两相争,这里可不是看热闹的好地方。

许云儒和张三还没跑出去多远,只听身后轰鸣声起。

回头看去,只见常棣手持一卷书籍,泛着金光的文字依次从书中飞出,与李秋山的飞剑碰撞在一起,可是各个文字稍一接触飞剑,便烟消云散,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李秋山立于空中笑道:“快拿出你本命字让我瞧瞧,不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随后,一个斗大的“合”字现与天际,直接朝李秋山镇压下去,李秋山驾驭飞剑与其对上,一时间地地动山摇,宝光大作。

张三看的正兴起,被许云儒抓住胳膊催促道:“先走,改日再找机会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