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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武侠修真 > 仙魔在我 > 第90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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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月凉,银霜满地。软甲阻刀弓之寒光。轻骑无声悄入灯火柳巷。

眠月楼,在这条烟花柳巷中看似生意最为冷清,实则赚的最是盆满钵满。无他,只因能进这眠月楼的皆是非富即贵之人,而且眠月楼对这富与贵还划出了个明确的线。

崔烈早些年能进这眠月楼,完全是依靠着家里曾经出过一个骠骑大将军,可自从崔家家道中落后,他已没有进入眠月楼的资格。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崔烈之所以能带着许云儒和张三来此,这与眠月楼背后的东家是分不开的,而这东家就是如今聂阳国的国师。

当崔烈带着一队轻骑进入街道时,除了眠月楼外,其余地方的人皆被提前叮嘱过,此时,这些人都躲在屋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状。

眠月楼内,打坐的许云儒早在轻骑来时就已察觉,又等到后来的重甲士兵围楼,许云儒才猛然间有了种不好的征兆。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就已经到了原本属于崔烈的屋外,当他推开门看见屋内并无崔烈,许云儒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自从今天见到崔烈,他就觉得很反常,总觉得崔烈是在刻意等着他二人到来;后来三人喝酒,虽然崔烈喝的最多,但是与在边关时的酒量想比,崔烈还不至于醉倒,更何况崔烈还是武夫。

再者,三人在将军府喝了大半天的酒,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下人,其他的人一个也没见着,虽然崔烈给了解释,但许云儒总觉得很牵强;最奇怪的还属来这眠月楼,许云儒总觉得在边关那个希望儿子进入书院,言行爽直的汉子,不像是个酒后就喜欢寻花问柳的人。

当下大军围楼,而崔烈却是踪迹全无,再想到先前开云宗、北冥洲学宫、百里家族三方已查出来的那些信息,许云儒猜测,或许是崔烈看出了端倪,因此才设下这一局。

此时许云儒有些庆幸自己只是来听曲,要是也开了荤,在不知不觉间就被人放倒或是拿下了,那可就没脸见人了。

想到此处,楼外大军已将眠月楼团团围住,许云儒急忙来到张三屋外,将门框拍的震天响,喊了几声“快走”,张三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问道:“公子,啥事啊,走哪去?”

许云儒焦急道:“崔烈要害我们,快出来!”

“啥!你说谁要害我们?啥情况啊”,张三大惊,一边胡乱穿着衣服,一边惊慌地喊着。

张三匆忙穿好衣服就要离去,屋内那粉头见状忙从后面贴了上去,一双耦白玉臂搂着张三的脖子,整个人贴在张三身上,口吐兰麝道:“官人莫急,官府抓人是常有的事,指不定是找别人的呢”,说着还用身子蹭了蹭张三的后背,柔软的触感不禁让张三心神摇曳。

这粉头见张三一愣,心里不禁得意了起来,只要留他到天亮可就算伺候好了,到时候那笔赏钱自己可不就拿定了吗。

粉头想到此处,于是得寸进尺地伸出玉足就要去撩拨张三要害处,哪料张三瞬间翻脸,抬手就将这粉头扔回床榻之上,怒目圆睁骂道:“他娘的,你和崔烈那个杂碎是一伙的不成?”

张三这一摔可不轻,粉头虽是摔在了床上,可也十分吃痛,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她本欲潸然泪下在上演一出苦肉计,可听的张三如此喝问,连忙止住泪水,整个人往角落缩了缩,解释道:“我就是想挣点银子,我不认识崔烈,不认识啊。”

这时许云儒在门外催促道:“别管她了,你先出来,咱快想办法离开。”

张三刚走出屋子,只听眠月楼外崔烈喊道:“二位兄弟,出来束手就擒吧,你们逃不出去的。”

正在气头上的张三,走至窗口向下望去,只见楼下已围满了士兵,皆是身披重甲,由三人把控着张巨大的弓弩,最先到达的轻骑则围在重甲士兵的外围,以眠月楼为中心的四周空地皆被人海填满。

许云儒指了指远处房顶的暗处,说道:“那里也布有弓弩,据我说知,这种弓弩篆刻有符文,是军队中专门用来对付修士的,寻常金丹境也可伤的了。”

张三心惊不已,暗自咽了咽口水,而后冲着楼下的崔烈便骂道:“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还给你儿子带了重礼呢,你就这么对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崔烈道:“私通冥府便是重罪,我身为聂阳国军人,念点旧情才让你们死在这温柔乡里,已是仁至义尽。”

许云儒道:“旧情?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在边关时你就怀疑我们了,并且用我们的行踪立了功,这才回来的吧?”

张三满脸难以置信,“啥?在边关就惦记上用我们领赏了?”

崔烈笑道:“不错,我是向京城传了消息,不过可惜了前去查看的两位百里家族之人死在了半道,让你们又活着来到了京城,还好我当时留了一手。如今好了,我以确定你二人就是百里家族要找的人,此番定不会让你们走了。”

张三急忙喊道:“放屁!我家公子是书院弟子,怎么可能是冥府的人呢!”

崔烈哈哈笑道:“就因为你们和书院沾上关系,今夜才是我立功的机会。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先前有人已传出了消息,说是身上有一条青蛇,帮助冥府毁了百里家族的人,同时也是溪山书院的一位弟子,这不是你二人还是谁?如今书院那边还在核实你们的身份,百里家族的人也正赶来京城,一会儿开云宗的高手也将前来。你二人反正是死路一条,不如卖我个人情如何?”

张三眼珠急转,焦急道:“公子,外面人太多,还有重弩,再过一会还要来高手,咱们现在如何是好?”

许云儒想了想道:“你也有接近三境的实力,一会只要跟紧我自保不是问题,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不等张三回话,许云儒已抽出横刀直奔楼下崔烈而去,张三见状纵身一跃紧跟而下,落地后立即冲入人堆中,借着重甲士兵的掩护,让远处的重弩无法瞄准,连忙将几具重弩打碎。

许云儒落地后,直接与崔烈缠斗在了一起,崔烈与许云儒才一交手就知棘手,连忙呼和道:“大哥,来帮忙。”

原本站在崔烈身旁的汉子闻声则动,许云儒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出手也是狠辣无比。就在双方缠斗的难分难解时,许云儒整个人直奔崔烈而去,像是要拼了命拉上个垫背的一样,于是将整个后背完全露给了崔烈的大哥。

崔烈的大哥那肯错过这等机会,没多想就朝许云儒后背攻去,哪料这是许云儒故意设的套,反手与崔烈的大哥对了一拳后,整个人直接黏了上去,崔烈大哥哪里是许云儒的对手,双方互换几招拳脚后,就被许云儒以重拳打的奄奄一息,直接就擒在了手中。

崔烈见大哥被擒,心里顿时懊悔不已,见张三还在与重甲士兵拼杀,于是一咬牙下令道:“给我射!”

一时间箭雨纷飞,张三躲闪不及只好抓来身边的重甲士兵挡箭,原本与张三拼杀的士兵,那些凡是来不及撤走的也同张三一起遭了秧。

许云儒见张三被困,提着崔烈的大哥就奔了过去,操控重弩的士兵有了顾忌,哪里还敢再放箭。

箭雨停歇,许云儒低声问道:“往哪走?”

张三答道:“这地方不熟悉啊,要不咱认准一个方向随便跑吧。”

就在这时,被许云儒擒在手中原本奄奄一息的人悄声道:“西!”

许云儒听后,一马当先用横刀开路,张三紧跟在身侧,崔烈眼瞅着俩人向西逃去,想放箭又怕伤了大哥,想去追又担心自己也失手被擒,只好先派出轻骑远远跟上。

就在崔烈手足无措时,聂阳国的国师李怡连同开云宗的一位七境高手张吉赶来过来,在得知人已逃走之后,聂阳国的国师李怡怒道:“废物!为什么不按照约定,等我们来了再动手?你这些重弩都是摆设不成?”

崔烈苦着脸道:“我没想到这两人实力又涨了,我大哥失手被擒了,所以才不敢放箭。”

开云宗的那位七境高手张吉道:“哦?金丹境的崔毅都被擒了?”

崔烈点了点头,李怡怒道:“你们崔家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急着占头功吗?哼!你就等着受罚吧!”

张吉道:“咱们还是先追吧,毕竟事先已和百里家族那边说好了明天交人的,要是追不回来,咱们面子上可不好过。”

李怡安排完军中修士前去追铺,转身问张吉道:“儒家那边有消息了吗?这原本就是百里家的私事,如今竟牵连出了书院。这两人能生擒崔毅,想来在冥府中也是有些地位的,这样一来,恐怕就不单单是哪一家的事了吧?”

张吉没有否认,只是说道:“我要赶紧将消息带回宗内,事情比我们想的要复杂了。”

许云儒一路向西奔去,还未走出聂阳国京城身后就已跟上了大队人马,军中的修士好手远远跟着伺机而动,宽阔的街道上轻骑飞奔不停,不时向各路追兵指出许云儒的确切位置。

张三见身后追兵越来越多,焦急道:“真他妈是进了贼窝,四周都是人,我估计再过一会,就算我们手上有俘虏也不管用了。”

许云儒四下瞅了瞅,确实如张三所说,现在还是聂阳国在追捕他们,一会要是开云宗加入到追捕中,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被擒住的崔毅突然说道:“去前面那家矮小的院子,借着四周房子的遮掩,咱们直接去后院中的井内,记得千万别留下丝毫痕迹。”

张三忍不住问道:“方才你让我们来西边,就是为了到这里?你弟弟要那我们请赏,你又要救我们,图个啥啊?”

崔毅道:“先避过了追捕再说吧,反正我不会害你们就是了。”

张三看了眼许云儒,许云儒解释道:“他是故意被我抓住的,否则我们现在就被赶来的人抓住了。”

性命攸关,既然自家公子都选择了相信这人,那张三也就没任何问题了,反正是许云儒去哪,他就去哪。

说话间,许云儒按照崔毅的指示直接落进了那口井内,张三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进去,就在三人依次跳入井之后,这间院子内的井口忽然消失不见,而张三他们逃跑留下的脚印也断在了院外不远处。

片刻功夫过后,追捕的大队人马将包围圈缩到此处时,只见脚印到了此处突然消失不见,而许云儒三人却不见了踪迹,军中修士四下查看过后,依旧没有找到踪迹,无奈只好留人守在此处,其余人四散开去继续寻找。

井内,狭窄的隧道只能容一人弯腰而过,暂时脱险的张三拍着崔毅的后背笑道:“多亏了大哥你啊,高位请教大哥名讳,这份恩情我张三记下了。”

走在中央的崔毅,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奄奄一息的样子,笑着回答道:“崔毅。咱们现在去城内另一处地方的,当过几日,我再安排你们出城。”

张三一听这话就变了脸,问道:“咋滴?说了半天,你还不是要救我们啊?”

许云儒走在最前面解释道:“我们要是现在出城,肯定也难摆脱追兵,我们现在城内待几天,等到他们追出去一段距离后,咱们在出城。”

催一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这条隧道是可以去往城外的,但我们现在不能出城,因为外边的井口虽有障眼法,但也只能蒙混军中那些实力不济的修士,相信这里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许云儒疑惑道:“要是这条隧道有岔路的话,那进来搜捕的人不是也会看到吗,怎么能让他们确信我们除了城呢?”

崔烈道:“实不相瞒,这条隧道是一个懂些墨家术法的小毛贼,为了窃取聂阳国银库中的银子所挖,后来被我无意间发现了,于是我就知道了这个所在。从这往前走,直走能直接出城,还有一条极为隐蔽的出口,出去就是聂阳国银库所在,一会你们去那里面待着,我出城引他们过去,过几日我去银库找你们。”

张三听的满脸踌躇,忍不住问道:“这地方就你一个人知道吗?我们要进了银库,你要是再走这里,怕是不可能了吧,到时候我们又怎出去呢?可别又让我们再背上个贼的骂名。”

崔烈见还有一段路程,于是笑道:“我就是负责守银库的,至于今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们要听我就给你们讲讲?”

许云儒还没说话,好奇心被吊起来的张三抢先道:“那就说说。”

这崔家是从崔胜开始发的家,崔胜也就是崔毅和崔烈的爷爷,如今聂阳国西边的大片国土,都是崔胜老爷子当年带兵打下的,属于开疆拓土极大的功臣。

按照老爷子当时的功劳,封为异性王都绰绰有余,但最终老爷子主动上书请求回京城养老,并主动坦白了一些所谓的‘罪状’,就这样仍是被封为了‘骠骑大将军’,加上他之前在军中的威信,崔家风头一时无二。

位极人臣,功高盖主,这本就是崔胜老爷子当年所担心,当是聂阳国皇帝也看出了崔胜的心思,于是便将自己的女儿赐婚给了崔胜,一来是为了稳定朝廷内外的人心,二来也算是对崔胜的补偿,并且表明自己的态度。

时过境迁,世俗王朝的皇帝都是不能修行的,因此新君主继位后,崔家依旧显赫无双,这便成了新君主眼中的一根刺。

又过了几年,崔胜去世后,按照先皇的特殊旨意,骠骑大将军的称号被崔毅的父亲继承,崔家虽稍有没落,但依旧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又过了十来年,崔烈的父亲被卷入一场与冥府有关的事件中。皇帝借机打压崔家,先是收回了骠骑大将军的称号,继而秘密赐死了崔烈的父亲,崔烈心中不服,便被贬去守边关反省,由此崔家开始家道中落。

崔毅父亲虽没了世袭罔替的称号,但在军中多少也有些建树,因而才没受到多大影响,但杯弓蛇影之下,崔毅的父亲这些年一直在军中操劳,连家都很少回。

至于崔毅,当年因为这事在书院学习完成后,就接着家中仅剩的一点关系,进了聂阳国朝廷做事,凭着书院弟子的身份,以及不俗的能力,被皇帝委以重任,也就是让他负责管理内府库藏。

有传言称,皇帝将自己的私人钱袋子交由崔毅管理,接下来可能会更进一步拉近与崔毅的关系,甚至赐婚也说不定,毕竟崔毅如今已是金丹境武夫,往后的成就指日可待。

反观崔烈,练拳成就平平,又受到自己父亲的牵连,在边关一反省就是多年。因而当他见到许云儒二人时,就本着宁可弄错,不肯放过的态度,主动向朝廷汇报了消息。

后来百里元鼎和百里元勋的死亡,更是在无形中又坐实了几分崔烈所传消息的真实性,崔烈这才算是立了大功,得以从边关回到了京城。

然而,就在前不久,聂阳国及开云宗,甚至是书院都同时收到一条消息,消息中肯定许云儒和张三就是百里家族被毁的罪魁祸首,而且还爆出许云儒身为书院弟子,不但与冥府有牵连,还于妖族关系不浅。

得知这件事的崔烈,一心想恢复崔家往日的荣光,于是又开始打起了许云儒二人的主意。

崔烈立功心切,可崔毅并不愿参和,两兄弟争来吵去,最终崔毅同意了崔烈的想法,但崔烈也答应了不在将军府动手,以免日后给崔家落下不好的名声。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在眠月楼动手,完全是崔烈想将国师李怡牵扯进来。就在他安排许云儒二人各自进屋后,由崔毅负责留守眠月楼,崔烈则去调兵遣将。

可是令崔烈万万没想到的是,本就不主张动手的崔毅,在见了许云儒之后,竟只因他觉得许云儒有书院弟子该有的样子,也不像是与冥府勾结,是非不分之人,由此便故意失手被擒。

张三听到此处,酸溜溜地说道:“这咋还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

许云儒却问道:“你可知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崔毅道:“消息是哪来的,没人知晓,但消息里说的言之凿凿,加上北冥洲各地探子的回报,由此这才又落实了几分消息的可信度。”

张三又开始了骂骂咧咧,崔毅却突然问道:“现在我跟你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和冥府又牵连没有?百里家族的事又是怎么会事?”

许云儒心里权衡了片刻,开口道:“百里家族的事,的确与我们有关,但那是别人早已布置好的,我们只不过恰巧路过触发了机关而已。至于百里家族那两人的死,也的确与我们无关,要说我们和冥府勾结,那可真是冤枉我们了。要说妖兽一事,也算是确有其事,我身上的确带着那条小青蛇,但这是我二人的伙伴。”

崔毅听后长舒了口气,“与冥府无关就好,其余的事,在我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儒家对妖兽的态度,其实我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何,按理说儒家不至于如此小气,以至于容不下所有的异类,哪还有半点仁德的样子。”

张三接话道:“岂止儒家,我听说各洲都不怎么待见妖族。”

许云儒突然说道:“仁者如射,射者正己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

崔毅嘴里念了几遍,越念越觉得有嚼头,不禁问道:“这话出自哪里?”

许云儒想了想,回答道:“记不起来了,刚才突然就想到这句话了。我只是觉得文庙先贤既然教导天下学子‘仁德’,那为何对带妖族一事又是如此态度,可不就得‘正己而后发’嘛。若是天下众人担心妖族的寿命问题,那相反的怎么不想想,人族的修炼时所占的先机?不然为何妖族都打破了脑袋要化形?”

崔毅沉默不语,张三听的明明白白,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好,憋了半天,张三才从口中蹦出一个“好!”字来。

颇为沉重的气氛被打破,三人这才又恢复到逃亡的心态。走了没几步,崔毅提醒许云儒到地方了,许云儒抬眼望去,哪有什么通向银库的密道。

崔毅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如意,朝许云儒头顶的隧道墙壁敲了敲,顿时一圈涟漪由小到大散开,涟漪消失后,露出个斜斜向上的通道来。

大开眼界的张三好奇问道:“这又是什么东西,怎地如此神奇?”

崔烈将玉如意递给许云儒,交代完使用方法后,笑道:“这算是墨家的一项小手段,那小贼也是学艺不精,这入口但凡金丹境都能看破,不过却没几人金丹境愿意来钻这地方。这地方本是我留作以防不测避难的地方,如今也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你二人先上去,等我消息。”

聂阳国京城内,开云宗也派出了一队人马,加入了搜寻的队伍,可众人翻遍了整个京城,就差挖地三尺了,甚至连皇宫内的一些地方也都查过,可就是不见追捕的对象。

就在众人毫无头绪时,有消息从城外传来,说是遇见了昏迷在路边的崔毅,而据崔烈彻底昏倒前的交代,那两人早已通过城内密道逃出了聂阳国京城。

于是开云宗和聂阳国纷纷加派人马,一队队高手蝗虫过境般从聂阳国京城四散开去,只为尽快抓回逃跑的俩人。

百里家族自派到北冥洲的俩人死后,又派了一位玉璞境高手来北冥洲,一方面是追查百里元鼎俩人遇难的事,另一方面则是继续追寻那两个凶手。

这位玉璞境高手名叫马蓼,是上代百里家家主出门采药时捡到弃婴,这马蓼自幼对于丹药毫无天赋,但是在修行上却是资质不俗。上代家主死后,马蓼按照老家主的遗言,继续辅佐新家主打理家族事物。

马蓼来北冥洲首先去见了百里元鼎俩人的尸体,语气说是看尸体,实则是去寻找他们身上遗留下的储物法宝,可遗憾的是,马蓼只见到了两堆黑炭。

然而就是这两堆黑炭,让马蓼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那时他才刚刚记事,那时捡到他的那位也才刚刚继任家主之位。

那是一个大夏天,百里家族内部正举行着一场宴会,到场的无不都是百里家族地位最高的人,而宴会的主角是百里家族一位刚出关不久的老祖。

酒宴上,众人兴高采烈之时,这位老祖突然叫人取来一个暖炉,暖炉入手便再也没能放下,直到这位老祖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一堆焦炭。

这件事不久,当时百里家族最杰出的子弟叛逃出家族。

直到后来马蓼逐渐在百里家站稳了脚跟,接触了百里家不少秘事后,他的才得知,当年那位老祖是死在了自家人手中,而下毒之人就是那位叛逃者。

据百里家的资料显示,那位老祖中的毒名为‘春向暖’,是那位叛逃者自己研制出来的毒药,而这位十六岁不到便叛逃出百里家族的孩子,名叫百里宵行。

马蓼仔细检查了这两堆黑炭,发现跟百里家族中记载的‘春向暖’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当年那位老祖死后的焦炭中多夹杂着些碎肉骨头等。

知道了是谁出手杀了百里元勋俩人,马蓼也就知道了百里家族祸事的起因,更为关键的是,他还知道了当年那位叛逃者百里宵行,如今加入了冥府。

就在马蓼将消息传回百里家族,等待着百里家族后续指示时,开云宗又给他传来消息,说是引起百里家族祸事的两个直接凶手已找到。

当马蓼急忙感到聂阳国京城,开云宗却告诉他凶手逃掉了,而且凶手在冥府中极有可能地位不低,更重要的是,其中一位凶手还挂着书院弟子的身份。

三方商议过后,一致认定许云儒在冥府有一定的地位,由此,本就收了百里家族礼物的开云宗和学宫,此时更是和百里家族牢牢地捆在了一起,尤其对儒家学宫而言,此事更关乎着儒家的声誉。

整个北冥洲,因为此事一下子变得风声鹤唳起来。

冥府之患存在已久,但众多势力一直对冥府了解甚少,此次若是能活捉这俩人,定能收取不少关于冥府的消息。

北冥洲学宫将许云儒定位冥府奸细,第一个反对之声来自赤龙洲的溪亭学堂,接着就是溪山书院也对此表示了反对。两个大洲的学宫,因为许云儒而弄的鸡飞狗跳,陆延之甚至寻到了自己的恩师去求情,苏老夫子不得已在书院及学宫倚老卖老,都是为了许云儒能有一线生机。

迫于内部矛盾渐渐激化,赤龙洲学宫不得不重新对许云儒展开调查,北冥洲学宫保留了许云儒为冥府奸细一事的看法,但仍旧紧咬着许云儒与妖族的事。

北冥洲京城。

崔毅将自己打伤,在家待了已有十天,而许云儒和张三在银库同样也待了十天。

这样闭关修炼的日子让张三苦不堪言,因此清点银库的家当就成了张三唯一的乐趣,这天张三将银库内所有东西清点了一遍,说道:“这聂阳国也太穷了吧,占据一洲之地,居然银库里就这么点东西。”

许云儒闲着也无事,于是就给他解释道:“咱们现在待得是内府库藏,这是皇帝老儿存私房钱的地方,除此之外,户部银库才是装整个聂阳国钱的地方,也就是人们普遍认为的国库。”

张三两眼放光道:“什么?这只是皇帝老儿的私房钱?那聂阳国的国库该得多大啊,得是放着一洲之地的钱财?”

许云儒道:“你口中的这个国库,就是放整个国家钱的地方,也不是只有一处。一般来说,京城肯定有这么个地方,而聂阳国各地也有属于地方上放钱的地方。”

张三又问:“你说这皇帝老儿也太大意了,我们都在他钱袋子里待了这么些天了,也没见有人进来过。要是我有这么些钱,我肯定每天都数一遍,公子,你说呢?”

许云儒深知张三的脾性,隔断时间就要将自己的家当数一遍。他现在身上的家当,单算和风玉堂瓜分掉百里家族储物袋的那笔,就已经算是个有钱的修士了,更何况一路上还有不少其他意外收获。若是将这些都换成金银,肯定难以估算,只是这些张三从来没想过,反而总觉得自己是个穷人。

想到此处,许云儒忍不住笑了笑,回头一看张三发着愣,许云儒板着脸道:“你可别打这里钱财的主意啊,这里每一样东西都是记录在册的,你要是拿走一样,那可就害了崔毅。”

张三白了许云儒一眼,没好气道:“我在想以后要是有钱了该咋花,你想哪去了,再说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许云儒盯着张三很认真地回答道:“我看是。”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崔毅再次走上工作岗位已是事发的第十五天,借着职务之便,崔毅偷偷进了银库。

银库内,正在打嘴仗的二人见崔毅到来,心里简直比过年还高兴。

崔毅给他们简单讲了外面的局势,并且建议他们就在此处躲着,等到风头过了再走。许云儒和张三哪还待得住,又不愿再给崔毅添麻烦,要是他们在此被发现,势必会拖崔毅下水,于是就拒绝了崔毅的建议。

隧道两头如今都有人看守,所以许云儒和张三一直等到晚上,才在崔毅的帮助下出了银库,继而摸黑逃离了聂阳国京城。

临走前,崔毅突然说道:“崔烈此事办得荒唐,但是希望你们能理解,还请不要记恨于他。”

张三本想说一码归一码,你救了我们,我们自然记着这份情,但你弟弟的事我们也会记下,可话到嘴边,张三还是改了口,“你的恩情我们记下了,你弟弟这事咱们也一笔勾销。”

许云儒原本还担心张三咋咋呼呼,说出什么让崔毅难堪的话语来,听见张三这样说,心里不禁对张三有些另眼相看的感觉。

辞别崔毅后,许云儒问道:“咱们现在去哪的好?”

张三反问道:“咱们是继续探宝呢,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风头,想想书院那边怎么办?”

许云儒笑道:“一路上都是你指的路,我已经凑齐了两件五行之属了,所以还是听你的吧。”

张三诧异道:“咱们现在麻烦缠身,不先避一避吗?”

许云儒道:“是祸躲不过,我现在只想赶紧凑齐这五样东西,还了这个人情,然后找个地方过自己的生活。自从上次与那剑修拼的两败俱伤之后,我觉得要是再多几次这样的拼杀,体内那中嗜血的冲动会完全失控的。至于书院的身份,以及他们口中的冥府,我都不在乎。”

张三看着眼前的许云儒,突然问道:“那陆云溪呢?”

许云儒沉默了片刻,只是笑道:“先找齐另外三样东西吧,有人说过你是有大运气的人,我沾沾你的福气。”

张三觉得自家公子自从上次昏迷之后,似乎变得有些冷漠了起来,这让张三暗自有些担心。脑子里一团乱麻的张三,到最后也没说出个具体方位来,俩人只好随意走着,反正远离聂阳国京城总是没错的。

一路上两人各有心事,都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张三担心许云儒会变得越来越冷漠,直至最后只剩那种嗜血的本能;又一想到许云儒目前还是失忆状态,万一记忆恢复了,许云儒也有可能会变成另一个人。

试问,如果到那时许云儒变成了一个自私冷漠,心里只有杀戮的摸头,被所有人所唾弃,他张三还能不能拍着胸脯说,公子我张三愿意挡在你前面?

那时候,他是要选择助纣为虐,变得同许云儒一样嗜血好杀,还是坚持人们口中所为的正义?

张三想了许久也没得出答案,只好心里安慰自己道:“或许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坏,毕竟他的运气之好,可是自家公子都一直称赞的。”

闷头赶路的许云儒,心里也是杂乱无章,五行之属的事、自己失去的记忆、嗜血的冲动如今开始影响自己的情绪等等,一件件都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不敢去想,自己凑齐五行之属后,放出来的会是怎样一个人;不敢去想,自己失去的那些记忆里有什么,是平淡无奇的少年生活,还是将自己后半生都带入泥潭中;更不敢去想,自己体内的这股嗜血感觉,他自己能感觉到情绪偶尔的变化,知道张三心中的忧虑。

许云儒深深地吸了口寒冷的空气,心里默默地提醒自己要控制住心神,不能再被那种感觉冲昏头脑去胡思乱想。

张三忍不住说道:“公子,我想说句心里话,你听吗?”

许云儒笑道:“说吧,难得这么正式的与你说次话。”

张三顿了顿,说道:“我觉得你现在想的有点多,整个人悄然间变了一点点。”

许云儒问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张三道:“就拿刚才与崔毅辞别时来说,我那句话要是放在过去,肯定是你要说出口的,今天居然让我先说了。还有,要是放在过去,眠月楼你是定不会去的。”

许云儒一愣,仔细想来确实如张三所说,当时自己潜意识里,其实是不想答应放过崔烈的,直到张三说了一笔勾销的话,自己才接着张三的话说了下去。去眠月楼一事,要放在以前,他一想到陆云溪,保管连一点想法都不会有的。

张三见许云儒发愣,欲言又止,许云儒拍了拍张三的肩膀道:“放心,我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再说了,今后要是你察觉到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直接给我提个醒。”

突然,许云儒和张三同时停下了脚步。

二人前方不远处,一个货郎正坐在担子上,他看见许云儒二人后忙打招呼道:“这么巧啊,又遇见你们了。去哪啊?咱搭个伙一起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