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盛考虑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坐下。
站在坐着的马冴面前，自己无法冷静，马冴应该也没办法冷静。
“可以。”
听到马冴简短的回答，陆盛便坐在与对方有点距离的地方。
双方各据沙发两端，中间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马冴同学?”
这段距离很快就消失不见。
马冴慢慢靠向陆盛，偏低的体温也清楚传达给陆盛。
「你会觉得困扰吗?」
「原来是这样.」.
「怎样?」
「陆盛同学身上的烟味不重如此而已。」
听到马冴的话，陆盛开始担心自己身上是否带有烟味。应该是因为跟抽烟的人住在一起，所以身上才会有烟味。
「真的有烟味?」
「没有，一点味道都没有。」
对方说话很矛盾。
「可是你闻得到吧?」
「我想这种程度，普通人应该闻不出来。」
「你的嗅觉并不迟钝啊?」
陆盛想起马冴说过好几遍自己很迟钝。
「我的嗅觉也很迟钝。」
「哪里迟钝了。」
「我只对烟味敏感，其他味道都不行只要有一点点烟味我就闻得出来，而且烟味还能让自己心情放松，如此而已。」
「你喜欢烟味?」
「不太喜欢。」
好像又有点矛盾.
「你刚才不是说过能放松」
「恩，闻到之后心情会稍微放松.就是那种太过平静反而无法放松的感觉吧。虽然我讨厌吵闹，但是完全没声音也很恐怖。所以我觉得有一点声音的地方比较好.」
陆盛可以感觉到靠在自己身上的马冴全身放松，脸上也浮现安稳的笑容。
这种表情，跟昨天，今天看到的马冴都截然不同，是种像小孩一样毫无防备的表情，陆盛发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
靠在自己身上的冴子大概听到了吧?如此想着的陆盛心跳速度更加急促。
「想睡了吗?」
陆盛为了转移注意力故意发问。
「不知道，不过感觉轻松多了。」
「我姐说过今天可以不用回家所以可以陪你一晚。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之后，陆盛才后悔自己说了多余的废话.但是马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维持相同的表情闭上眼睛.
「我想你姐姐还是希望你回家，回去比较好。」
陆盛还以为马冴睡着了，看来并非如此。
「她已经告诉过我，今晚不要回去。」
「其实那是希望你回去的反话吧。」.
「可是她说，我太晚回去会吵醒她。」
「那说不定是希望你马上回家。」
「是吗」
陆盛对马冴理所当然的判断感到不安。自己的确刻意放着跟姐姐之间的吵架不管，而且也担心自己回去会吵醒她，而让事情更加恶化。尤其后者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我根本睡不着，你还是回去吧。」
「可是如果放着你不管，你又会因为忏悔而失眠吧?」
「忏侮只是为了打发失眠时间，如此而已.」
陆盛心想，那你到底为何失眠?虽然没问出口，可是昏沉的马冴还是回答自己：「我想我是亲密中毒。」
「什么?」
陆盛冷不防听到这句话，不禁惊叫出声声音好像有点大。
「亲密中毒，就是没有亲密的话，就会睡不着，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我觉得这倒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陆盛可能是脑袋一片混乱，反而变得十分客气。
「请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喜欢亲密，而是不那样就无法入睡。」
「不做就无法入睡。」
「我不觉得跟很多不同的人做亲密的事情会舒服，或是喜欢对方才那样。如果真的要说喜欢与否，我觉得我算讨厌。可是不亲密就没办法放松，就跟轻微的烟味样。亲密之后，看到男人在身旁，就觉得他们是在保护我，这样我才能安心入睡。」
马冴的话让陆盛无言以对，她继续说道：「如果不这样就会睡不着，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吗?」
陆盛努力想要了解马冴话中的含意。
亲密中毒?睡不着?就算自己听得懂，这可是这件事与目前自己所处的状况，还是无法连在一起。
光是这样就足以让陆盛的思绪开始混乱。而且昏昏沉沉的马冴还能若无其事说出这段话，更是让他完全摸不着头绪。
「你那么想要我留下来?」
陆盛听到马冴的回应，发现她稍微恢复一点体力。
「马冴同学?」
「我还是走吧。」
马冴说完就摇摇晃晃起身，最后还是跌回沙发。
「你想要走也没关系，至少先休息一下。」
「我已经到了极限。」
「你住说什么，我觉得你这个样子走才真的是超越极限。」
「我不能再给陆盛同学还有其他人添麻烦了。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陆盛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可是他知道，马冴是集中全身所有的精力，以坚定的眼神认真说出这句话。
「你说你讨厌自己，但要是我这样子放你走，我也会讨厌自己。帮你找钥匙时我也说过，与其事后担心，还不如当时就去帮忙。如果马冴同学因为不想制造大家的困扰而希望离开，我不会反对。但是我要说，你这样子走反而造成我更大的困扰。更何况我根本不觉得你留在这里，会带给我什么困扰。所以如果你不想带给我麻烦的话，还是别走吧。」
「陆盛同学真是顽固没想到我都这么说了，你还是不让我走。」
「就说你误会了」
「我还是觉得我留在这里会造成困扰。就算陆盛同学现在不这么想，以后一定也会觉得我越来越麻烦。」
「当我觉得受不了时自然会说。到时候你想离开也没关系。」
「你真的很顽固。」
马冴笑了，陆盛觉得她的态度软化不少。
「不过我还是非走不可。」
「为什么?」
[这里没有我可以入睡的地方。」
马冴这次露出悲伤的笑容。
「刚才我并没有说谎，也不是随便找个理由离开这里。连我都不想面对那件事，但那是千真万确我已经受不了了。要在这里继续住下去那是不可能的。」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吧?那都是真的。至少对我来说，那些绝对的真理已经确认过好多次，昨天晚上也是一样。刚才跟陆盛同学、周烨同学，还有凌雅小姐聊天时，我还以为可以避免，永远待在这个地方。可是当我回到这里，又想起昨晚的经过，还是觉得无法逃避我真的觉得很不正常，可是不正常的人就是我。」
陆盛看着眼前诉说真相的马冴。他忍不住开口了他已经听不进马冴悲痛的告白，也无法压抑自己满腔的情绪。
「我相信你。不、其实我从很久以前就发现了。」
陆盛终于明白，为什么马冴的话会让他感到悲伤。其实难过的人不是马冴，而是陆盛自己。因为自己以前一直拒绝聆听她说的话，直到现在才能了解。
「陆盛同学?」
[这里每个人都不正常。多少都有些不正常。我还不太了解周烨同学，但我很确定凌雅小姐跟我都不是正常人。因为不正常，所以没有这栋大楼，我们就无法生存。所以马冴同学的确不正常。如果正常就不会在这里了只不过，我之前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陆盛说完，才发觉自己好像是在帮自己辩解。
「我也曾想说服自己，这栋大楼并不是怪地方，我也不是个不正常的人。可是那个时候，我犯了一件后悔万分的错，幸好凌雅拉了我一把，让我以为一切都已解决。其实我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一个不正常的人。就是因为不正常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陆盛同学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说的也是」
陆盛稍微恢复冷静后，又重新看着马冴。
「既然不是正常人，就没有必要离开这里。马冴同学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才会来到这里。我之前还以为马冴同学来这里，跟正不正常毫无关系。所以才会让马冴同学如此痛苦。」
「我并不想怪罪陆盛同学。」
马冴还是一副不知道陆盛在说什么的表情。
陆盛看到她的模样之后，再次以平静的心情坐在马冴身旁。
[你或许多少感觉得到，我曾经跟凌雅发生关系。」
[嗯。」
「而且那天还是云依同学学向我告白的日子，她希望我之后再给她答覆。但就在那件事之后，我遇到了凌雅并且发生关系。」
「嗯。」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是个差劲透顶的家伙。云依同学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向我告白，可是我却在回覆对方之前，就与当天认识的凌雅发生关系。」
「我并不觉得那是一件差劲透的事，凌雅小姐也没有因此而责怪你。即使云依同学向你告白，你也不需要对她的告白表现出如此诚意。」
「可是我无法原谅自己，我就是无法原谅自己。」
「这就是你太顽固了。」
「之后我还做了一件更差劲的事。我跟云依同学交往之后」
陆盛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依然无法原谅自己。刚才还想勇敢面对的决心，一下子就变得软弱。
「有一天，我与陆云起了邪念，并......」
陆盛虽然鼓起勇气说出口，心里还是想要逃避。
他无法直视马冴的脸。她听了这些话的想法，正是自己想要逃避的.
一片沉默，短暂的沉默。中间混杂时钟的指针移动声，持续不断。
喀、喀、喀、喀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并非度日如年的夸饰，而是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而过。马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坐在沙发上。
「果然还是我比较不正常。」
「咦?」
「因为我无法了解陆盛同学的心情。」
马冴边说边靠在陆盛身上，这表示她并不想拒绝陆盛。马冴的态度变得温和。
「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差劲?虽然你刚才解释了很多，但是我还是无法体会，只好以真心的想法回应」
[这下子变成我听不懂了」
「因为凌雅小姐跟陆云小姐感觉起来都很幸福。虽然我不知道她们的过去，也没遇过陆云小姐，或许是我搞错了也说不定.但是陆盛同学说的差劲的事，却让她们很快乐。所以我完全无法理解，你说的怎么会是差劲的事呢?」
陆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马冴。
「因为行为本身很差劲。」
「不、一点也不差劲。觉得差劲的人只有陆盛同学而已。要不然凌雅小姐怎么会那么幸福?
与陆盛同学说话的凌雅小姐看起来非常快乐，但是陆盛同学却觉得凌雅小姐不正常?」
「我的意思不是那样」
「刚才陆盛同学说，你为了逃避自己不是正常人这件事，让我痛苦万分，还向我道歉，可是我觉得陆盛同学又在逃避了。你要好好正视事实，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还有未来所发生的事。如果只是推测别人的想法，并且把错推给别人，我觉得那都算是一种逃避。」
「你说的没错。」
「陆盛同学如果认为自己不正常，就先好好判断到底是哪里不正常。因为做了不容于社会规范的事，就觉得自己很差劲我觉得这是一种对自己的背叛。」
马冴态度平静，但绝非温柔的话语让陆盛哑口无言。
对自己的背叛。马冴这句话直接刺入陆盛的心脏。
「或许，我说我会对陆盛同学带来困扰也是一样的道理。我把还没说出口的话，以及将来可能发生的事预先妄下判断或许陆盛同学根本不觉得我会带来困扰也说不定。但我还是依照自己的猜测自做主张，还决定照着去做。」
马冴看着满脸震惊的陆盛。发现马冴眼神的陆盛也回看对方。
她的眼中满是坚决的悲伤神色。
「可是，我还是觉得我错了。」
所以陆盛说了。
「为什么?」
「不知道，可是就是觉得我错了。」
「你真的很顽固。」
「刚才马冴同学不是说过，凌雅跟陆云感觉起来都很幸福，所以我的所做所为并不是『差劲的事』吗?」
「我是说过。」
「所以只要能让人幸福，就是正确的事?」
「应该是吧。」
「那为什么马冴同学说这是正确的事时，看起来如此悲伤，一点也不幸福?」
「我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马冴同学自己知道，却为了说服我而敷衍过去。虽然我不知道哪里有问题，但是如果马冴同学真的认为自己没有错，应该可以更高兴的走出这里，而我也能更安心的目送你离开」
「世间万事万物，并非都是如此顺利。」
马冴跟在陆盛的话后面，说了这么一句。
「也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享有幸福的。」
马冴很干脆地接着说下去.她很平静，语调丝毫不拖泥带水。
「骗人。」
陆盛的低语打断她的话。虽然不是很大声，却让马冴露出吃惊的表情。
「你说我骗人」
「这个世界或许是这样可是我不是正常人，所以我认定那是在骗人。」
「认定你怎能这么说」
马冴吐出不知所措的话语。可是陆盛听完之后反而觉得心情为之一快。
「果然是骗人的。对马冴同学来说也是骗人的。就算不是骗人的马冴同学也觉得那是骗人的。」
陆盛发现语言中充满力量，他终於窥见马冴的本意了。就好像是在黑暗之中，抓住马冴渐消失的手一样。
「可是，那些都是千真万确。」
「我也想要相信。就算那都是骗人的，我也觉得可以相信。就好像这个世界不相信我们可以在这种奇怪的大楼里生活一样。对于无法进入这里的人来说，一定会觉得这里的生活是骗人的。可是我很清楚，这栋大楼真的存在，而且我也遇见了凌雅，还被她拉了一把。那天晚上，我确实得到凌雅的帮助，才会回到家里与陆云重修旧好。」
「我还是觉得是骗人的。我不相信所有人都可以获得幸福。」
马冴还是坚持己见。不过她的态度温和多了。
「不过，我倒觉得可以相信，这个不可恩议的十三楼可以带给房客幸福。」
「马冴同学。」
「所以，直到我不相信之前」
马冴说到这里闭上眼睛。在陆盛眼里，她的动作是想要让自己听得更清楚。
「我都会待在这里。」
「所以，直到你不相信之前，你都会待在这里吗?」
陆盛轻声细语重复一逼，马冴好像也在心中重复默念，以同样节奏点了三次头。
睁开眼睛看着陆盛：「这样可以吗?」
「恩。」
「可是无法入睡还是一大问题。」
马冴又笑了那是一种仿佛忘却先前疲劳的安稳笑容。陆盛看见她的笑容，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
不如说我很迟钝。面对很多事情都是一样。
或许不只是对自己的痛苦迟钝，对于疲劳、身体状况等等，似乎都可以轻易忘记。但是马冴只用了简单的「迟钝」两字形容这样的自己。
「那我就一直陪在你身边吧。」
陆盛想尽量陪在她身旁。虽然不知道这么做对她来说到底是好是坏，但却无法抵抗想要这么做的心情。
「你真的非常顽固。」
马冴再度闭上眼睛，靠在陆盛身上。陆盛再次感受到冰冷的身，心情比刚才踏实不少。
不过她还是没办法入睡，只是呼吸的节奏逐渐平缓。在安静的房间里，陆盛发现自己的呼吸起伏与马冴趋於一致。
陆盛又听到时钟的指针声。喀、喀、喀，像是永无止尽持续下去。不过现在的陆盛已对时间的流逝麻木，声音完全融为眼前的景象。
「陆盛同学你睡着了吗?」
「没有我还醒着。」
「我觉得有一件事非跟你说不可。」
「什么?」
「关李佳同学的事。」
马冴张开双眼看着陆盛。
「你不想听吗?」
「你想说我就听。」
「这或许不能当作藉口，其实我不想跟李佳同学的男朋友发生关系」
「恩。」
陆盛乎静地点头。他觉得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也猜得到。
[前天，我希望有个人可以陪着我入睡。那个时候，我觉得李佳同学的男朋友最方便省事，所以才选了他。」
「嗯。」
「没有女朋友的男生好可怕。只要跟他们一次，他们就会以为我是他们的女朋友.其实我只是睡不着，可是对方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亲密是一件很特别的事，所以对方没办法轻松看待吧。」
「嗯，所以我才会找一个只是玩玩的对象。就是不会认真的对象才好。有女朋友的男生比较好，因为发生了对方也不会认真。而且对方如果爱惜自己的女朋友，也不会答应我的要求.相反的，不爱惜女朋友的人，做也不会说出去。这样一来，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我是这么想的。」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陆盛的话让马冴下意识点头。她自己也好像很惊讶，以不安的眼神看着陆盛：「我完全不懂李佳的男朋友在想什么。他好像对李佳同学不跟他发生亲密关系感到相当不满。虽然我对他没兴趣，还是觉得他应该愿意跟我在一起，这对我来说再方便也不过了，所以才会决定跟他那什么。我觉得这不管对他或对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马冴的解释让陆盛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
可是马冴的所做所为却造成李佳跟她的男朋友分手，还把这股怒气对准马冴，以及正好在现场遇到的陆盛。
「我做的事情很差劲吧?都是因为我的任性，使得李佳同学受到伤害，也给陆盛同学带来麻烦。」
「的确没错。我就算了，李佳同学的确是被你害了。」
「陆盛同学不觉得麻烦吗?」
「我不觉得。」
「原来如此。」
马冴说完便把视线从陆盛身上栘开，好一段时间不发一语。
陆盛还以为马冴终于睡着了。
「陆盛同学。」
果然无法入睡。
「什么事?」
「我有个不情之请。」
[请求?没问题，只要是我办得到的。」
[我的请求也许是多余的。」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应该说我经常被人发号命令，所以不会拒绝对方。」
陆盛露出轻松的笑容，马冴却以认真的表情看着他。
[抱歉，看起来好像是很重要的事。」
于是陆盛认真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请不要爱上我.]
这就是马冴的请求。
「不要爱上你?」
陆盛无法理解马冴话中的含意，只好重复一遍。
「我希望你能跟我约好，绝对不要爱上我。」
热泪盈眶的她再次强调，那是一种悲伤又坚强的情感。她到底从何涌出这种情感？陆盛就不得而知了。
「为什么要约定这种事?」
陆盛虽然询问对方，可是马冴只是默默摇头。她又看着陆盛开口说道：「求求你答应我。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非走不可。」
「为什么」
才刚说出口陆盛就闭嘴了，因为问题的答案已了然于心。跟刚才一样，这是种无声的否定。马冴无法说出口的原因，正是请求的理由。
「陆盛同学喜欢云依同学吧?」
「没错。」
「那你应该不会爱上我吧?」
马冴的问题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陆盛觉得，如果是一般情况，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我不知道。我自己最无法了解自己的心情。现在也是如此，要是真的面对关键抉择，我可能会做出不同的判断.所以我没办法答应你。」
陆盛诚实说出心中的想法，这或许是马冴最无法接受的答案，可是陆盛还是觉得自己不得不说。
「刚才我就说过，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没办法答应马冴同学，保证不会爱上你。」
「可是我觉得，我可以相信你会遵守约定。至少我相信，陆盛同学会遵守与我的约定。」
对陆盛来说，马冴的话就好像是两人好不容易取得的结论。
「你是说，你相信我会遵守约定?」
「恩。」
这是马冴退无可退的让步吧。对陆盛来说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