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厨房里的陆盛侧耳倾听三个人的对话。
“如果常常聚会，我大概会精神崩溃.”
他听到周烨以自嘲的语气说着。
“偶尔才聚会一次?”
“就我所知，这是第一次哟。”
第二个问题则是由凌雅回答。
“今天是第一次吗?.”
马冴以惊讶的表情看着凌雅，接着又转向周烨。
「没错，据我所知的确如此。」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本来就相处融洽。」
「是啊，以第一次来说算是满顺利的。」
周烨以有些自夸的语气回答，凌雅马上吐槽他。
「我倒觉得凌雅小姐的耳朵跟脑袋才有问题。」
「不好意思，我忘了管理员还没做过那档事。」
「够了，别再说了。你会让马冴同学以为我们平常的话题都是那些。」
[今天还是我第一次跟管理员聊这方面的话题呢.以前都是他一个人在发号施令，所以没办法跟他讲这种话。」
凌雅无视周烨的愤怒，继续向马冴解释.
「没关系，我明白。」
当马冴这么回答的同时，陆盛也把碗盘洗好了。他用毛巾擦干手上的水，回到刚才吃饭的座位上。
「有一件事我稍微考虑了一下。」
马冴看到陆盛回来，以有点严肃的表情开口。陆盛还搞不清楚状况，她就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钱包。
「什么事?」
周烨觉得她有什么重要事想讲，于是便以认真的表情反问。马冴在周烨的注视下拿出钱包里的钱。
「我觉得，还是要付大家一点钱比较好。」
马冴边说边把钱放在桌。
「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烨一脸诧异，陆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周烨与凌雅。
凌雅同样说不出话来，露出一脸呆呆的模样。
[这些钱要做什么?」
凌雅问了最直接的问题。对高中一年级的学生来说，这已经算是一笔大钱。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钱。」
马冴的解释，反而让陆盛想起她的谣言。谣言说她跟学校里的男同学在一起换取金钱，还说她跟中年男子在一起，马冴刚才的说明，大概是怕大家误会。
马冴一定是认为，自己跟周烨说不定会相信那些谣言，所以才要加以否定。
「这是我把妈妈给我的生活费存起来的钱.」
「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钱给我们?」
「既然要在这里跟大家一起生活，还是付点生活费比较好。今天的该说是餐费吗?总不能不出点钱。」.
[今天的火锅由我请客。你就当成是这里最资深的房客请大家吃饭好了」
「原来是这样。」
「不过我觉得采取你的意见，让大家支付共同生活费也不错，不过这样的金额太多了。根据我大略的估计，一个人一个月出两千就够了。当然，钱的保管与支出由我来负责也可以。看样子你也付得出来，那我就先收下这个月的两千。」
旁边的凌雅忍不住笑着说：「真的越来越像管理员了。」
「还不是凌雅小姐每天都这么叫我，害我受到影响。」
这回周烨没有生气，把视线转向一直看着大家的陆盛。
「我也要出吗?我身上没那么多钱。」
「不用了，我认为你提供劳力就够了。以通俗一点的讲法，就是用身换钱。」
「管理员讲话果然很那个耶。」
凌雅又开始说东说西。
「凌雅小姐，我要重申一次，是你的耳朵跟脑袋比较奇怪。」
「先别管凌雅了，我该怎么提供劳力呢?」
「你只要在有空的时候帮大家做做饭就可以了。反正你也不是整天都待在这里，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那当然没问题.」
「我觉得你的厨艺绝对有资格抵那两千，只要你能接受就没问题了.」
「恩，OK。」
陆盛认为周烨有点太客气了，感到有些奇怪。不过凌雅似乎没注意到，跟着问道：「那我呢?」
「凌雅小姐整天住在这里，而且还会拿我买的东西吃，所以要付得比马冴同学更多。」
「可不可以说得简单一点?」
「也就是你可以选择做比陆盛同学更多家事，或是负担两千以上的生活费。」
周烨瞪着凌雅如此说道。
凌雅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僵，不过马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我还是付钱吧。三千元够吗?」
「两千五就可以了。」
「管理员真是斤斤计较。」
[这种事本来就该斤斤计较，跟我的个性无关.」
「是吗我总觉得很有关。」
凌雅开始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摸索，这才发现身上不是平常那件白衣。
「怎么了?」
「我把钱放在平常那件衣服里，不在身上。」
「之后再向你拿，请你先准备好。」
「果然很麻烦。」
「这样就嫌麻烦，大概什么事都办不成。」
「啊、我是在说我自己，如果跟以前一样穿白衣的话就好了。」
说完之后看着陆盛：「陆盛你也觉得以前的装扮比较好吧?」
「等你穿惯普通衣服就不会这么想了。」
陆盛再次觉得凌雅除了艺术以外的事物，真的是一窍不通。
「陆盛你喜欢哪一种?」
虽然她是询问陆盛，但周烨却抢着回答：「我觉得你不要穿以前那套衣服到处晃来晃去比较好。」
「我没问管理员。」
「这不是喜好的问题，而是这层楼的秩序问题。如果未来房客会继续增加，最好趁现在矫正凌雅小姐的穿衣习惯。」
「哇啊!你真的变成管理员啦！？」
「那也无妨。」
周烨露出胜利的笑容。今天一直被凌雅单方面捉弄的他，终于可以展现自己的优势。
「请问一下，你们刚才说凌雅小姐的衣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马冴不禁产生疑问。
「说了你也不信，她之前的日子都是一条短裤加上一件白衣。而且就算弄脏也不管，直接丢掉换一套新的，简直是毫无计画。」
「白衣弄脏之后当然要丢掉啊。沾到油彩又洗不掉。」
「那种小事我当然知道。」
「是吗?你原本不知道吧?」
「怎么可能。」
「可是我看你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马冴有看到吧?」
「我没有特别注意。」
马冴淡淡一笑。
「总之最重要的就是，趁这个机会让你不要再穿成那样在外头走动。」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完全搞不懂。」
「搞不懂也没关系，总之就是这样。」
「根本就是乱七八糟。」
「凌雅小姐的生活态度才叫乱七八糟。我所说的是极为合理的结论。」
「是吗？可是我觉得以前那样比较舒服，还是换回来好了。」
[请凌雅小姐不要以自己的方便为考量。」
「我也不想以管理员的方便为考量。」
「我刚才说的又不是只为自己的方便」
「那就投票决定好了。」.
凌雅将目光转向陆盛与马冴。
「认为跟之前一样就行了的人请举手!」
凌雅马上举手，然后马冴也跟着举手。
「其实我没意见。」
「至於我还是不要勉强她，让她慢慢改吧。」
陆盛也跟着举手。
「陆盛同学，没想到你」
垂头丧气第周烨，嘴巴碎碎念个不停。
......
「你还好吧?」
走进1303的瞬间，马冴的精神瞬间消失。
陆盛还以为自己去买东西的时候，她有小睡一下，所以吃饭时才会恢复精神。实际上并非如此，马冴只是在大家面前强颜欢笑而已。
「因为我很迟钝。」
她深深陷在沙发里，有气无力地回答。陆盛走到厨房帮她倒了杯水。
「身体不舒服就要早点说。」
「因为跟大家在一起很愉快，就忘了自己身体的事。」
「你要去医院吗?我可以陪你去。」
「我不是生病，而是因为在这里都没睡。」
「你说你昨晚没睡?」
陆盛这才想起冴子今天比平常还要没精神.
「恩。」
「那干嘛熬夜呢」
陆盛想个不停，还是想不透马冴为什么不睡觉。而且就算是昨晚没睡好，也可以向学校请假休息，或是趁上课的时候打瞌睡。
「我昨晚在做什么呢?应该是忏悔吧。」
马冴眼神迷离、说起话来好像事不关己。
「忏悔李佳同学那件事?」
「那也包含在内有太多理由了，我花一整个晚上也数不清。」
「我是不太懂，不过今天还是早点睡吧。」
「恩，我也知道该睡了.」
「那又为什么是因为我打扰你了吗?」
陆盛拿起马冴喝完水的杯子，朝厨房走去。
「你没有打扰到我或许你在我才睡得着。」
「那我就陪你，直到你睡着为止吧?要先帮你铺棉被吗?」
「我不要棉被。」
马冴对走回来的陆盛说道：「我好像没办法一个人人睡。」
「这种事你昨天就该说了。」
「因为我不想造成陆盛同学的困扰。」
「因为我而害得你快要晕倒，反而让我比较困扰」
陆盛发现浑身无力的马冴正在盯着着自己，于是开始思考对策。像这样跟她聊天，应该也不容易入睡吧。
「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陆盛考虑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坐下。
站在坐着的马冴面前，自己无法冷静，马冴应该也没办法冷静。
「可以。」
听到马冴简短的回答，陆盛便坐在与对方有点距离的地方。双方各据沙发两端，中间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马冴同学?」
这段距离很快就消失不见。
马冴慢慢靠向陆盛，偏低的体温也清楚传达给陆盛。
「你会觉得困扰吗?」
「不、不会只是如果马冴同学睡着了，等一下我站起来可能会吵醒你」
「我只要睡着就不会被吵醒。」
怀念的洗发水香味飘进陆盛的鼻子。
那是陆云用过的橘香洗发精。看样子马冴曾经在1303洗头。
「对了，陆盛同学。」
「恩?」
「你说过姐姐有抽烟，应该抽不多吧?」
昏昏沉沉的马冴问了陆盛这个问题，不知道她的用意是什么。
「她算抽很多了，不过我老爸不准她在房子里面抽。」
「原来是这样.」.
「怎样?」
「陆盛同学身上的烟味不重如此而已。」
听到马冴的话，陆盛开始担心自己身上是否带有烟味。应该是因为跟抽烟的人住在一起，所以身上才会有烟味。
「真的有烟味?」
「没有，一点味道都没有。」
对方说话很矛盾。
「可是你闻得到吧?」
「我想这种程度，普通人应该闻不出来。」
「你的嗅觉并不迟钝啊?」
陆盛想起马冴说过好几遍自己很迟钝。
「我的嗅觉也很迟钝。」
「哪里迟钝了。」
「我只对烟味敏感，其他味道都不行只要有一点点烟味我就闻得出来，而且烟味还能让自己心情放松，如此而已。」
「你喜欢烟味?」
「不太喜欢。」
好像又有点矛盾.
「你刚才不是说过能放松」
「恩，闻到之后心情会稍微放松.就是那种太过平静反而无法放松的感觉吧。虽然我讨厌吵闹，但是完全没声音也很恐怖。所以我觉得有一点声音的地方比较好.」
陆盛可以感觉到靠在自己身上的马冴全身放松，脸上也浮现安稳的笑容。
这种表情，跟昨天，今天看到的马冴都截然不同，是种像小孩一样毫无防备的表情，陆盛发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
靠在自己身上的冴子大概听到了吧?如此想着的陆盛心跳速度更加急促。
「想睡了吗?」
陆盛为了转移注意力故意发问。
「不知道，不过感觉轻松多了。」
「我姐说过今天可以不用回家所以可以陪你一晚。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之后，陆盛才后悔自己说了多余的废话.但是马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维持相同的表情闭上眼睛.
「我想你姐姐还是希望你回家，回去比较好。」
陆盛还以为马冴睡着了，看来并非如此。
「她已经告诉过我，今晚不要回去。」
「其实那是希望你回去的反话吧。」.
「可是她说，我太晚回去会吵醒她。」
「那说不定是希望你马上回家。」
「是吗」
陆盛对马冴理所当然的判断感到不安。自己的确刻意放着跟姐姐之间的吵架不管，而且也担心自己回去会吵醒她，而让事情更加恶化。尤其后者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我根本睡不着，你还是回去吧。」
「可是如果放着你不管，你又会因为忏悔而失眠吧?」
「忏侮只是为了打发失眠时间，如此而已.」
陆盛心想，那你到底为何失眠?虽然没问出口，可是昏沉的马冴还是回答自己：「我想我是亲密中毒。」
「什么?」
陆盛冷不防听到这句话，不禁惊叫出声声音好像有点大。
「亲密中毒，就是没有亲密的话，就会睡不着，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我觉得这倒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陆盛可能是脑袋一片混乱，反而变得十分客气。
「请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喜欢亲密，而是不那样就无法入睡。」
「不做就无法入睡。」
「我不觉得跟很多不同的人做亲密的事情会舒服，或是喜欢对方才那样。如果真的要说喜欢与否，我觉得我算讨厌。可是不亲密就没办法放松，就跟轻微的烟味样。亲密之后，看到男人在身旁，就觉得他们是在保护我，这样我才能安心入睡。」
马冴的话让陆盛无言以对，她继续说道：「如果不这样就会睡不着，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吗?」
陆盛努力想要了解马冴话中的含意。
亲密中毒?睡不着?就算自己听得懂，这可是这件事与目前自己所处的状况，还是无法连在一起。
光是这样就足以让陆盛的思绪开始混乱。而且昏昏沉沉的马冴还能若无其事说出这段话，更是让他完全摸不着头绪。
「你那么想要我留下来?」
陆盛听到马冴的回应，发现她稍微恢复一点体力。
「马冴同学?」
「我还是走吧。」
马冴说完就摇摇晃晃起身，最后还是跌回沙发。
「你想要走也没关系，至少先休息一下。」
「我已经到了极限。」
「你住说什么，我觉得你这个样子走才真的是超越极限。」
「我不能再给陆盛同学还有其他人添麻烦了。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陆盛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可是他知道，马冴是集中全身所有的精力，以坚定的眼神认真说出这句话。
「你说你讨厌自己，但要是我这样子放你走，我也会讨厌自己。帮你找钥匙时我也说过，与其事后担心，还不如当时就去帮忙。如果马冴同学因为不想制造大家的困扰而希望离开，我不会反对。但是我要说，你这样子走反而造成我更大的困扰。更何况我根本不觉得你留在这里，会带给我什么困扰。所以如果你不想带给我麻烦的话，还是别走吧。」
「陆盛同学真是顽固没想到我都这么说了，你还是不让我走。」
「就说你误会了」
「我还是觉得我留在这里会造成困扰。就算陆盛同学现在不这么想，以后一定也会觉得我越来越麻烦。」
「当我觉得受不了时自然会说。到时候你想离开也没关系。」
「你真的很顽固。」
马冴笑了，陆盛觉得她的态度软化不少。
「不过我还是非走不可。」
「为什么?」
[这里没有我可以入睡的地方。」
马冴这次露出悲伤的笑容。
「刚才我并没有说谎，也不是随便找个理由离开这里。连我都不想面对那件事，但那是千真万确我已经受不了了。要在这里继续住下去那是不可能的。」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吧?那都是真的。至少对我来说，那些绝对的真理已经确认过好多次，昨天晚上也是一样。刚才跟陆盛同学、周烨同学，还有凌雅小姐聊天时，我还以为可以避免，永远待在这个地方。可是当我回到这里，又想起昨晚的经过，还是觉得无法逃避我真的觉得很不正常，可是不正常的人就是我。」
陆盛看着眼前诉说真相的马冴。他忍不住开口了他已经听不进马冴悲痛的告白，也无法压抑自己满腔的情绪。
「我相信你。不、其实我从很久以前就发现了。」
陆盛终于明白，为什么马冴的话会让他感到悲伤。其实难过的人不是马冴，而是陆盛自己。因为自己以前一直拒绝聆听她说的话，直到现在才能了解。
「陆盛同学?」
[这里每个人都不正常。多少都有些不正常。我还不太了解周烨同学，但我很确定凌雅小姐跟我都不是正常人。因为不正常，所以没有这栋大楼，我们就无法生存。所以马冴同学的确不正常。如果正常就不会在这里了只不过，我之前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陆盛说完，才发觉自己好像是在帮自己辩解。
「我也曾想说服自己，这栋大楼并不是怪地方，我也不是个不正常的人。可是那个时候，我犯了一件后悔万分的错，幸好凌雅拉了我一把，让我以为一切都已解决。其实我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一个不正常的人。就是因为不正常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陆盛同学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说的也是」
陆盛稍微恢复冷静后，又重新看着马冴。
「既然不是正常人，就没有必要离开这里。马冴同学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才会来到这里。我之前还以为马冴同学来这里，跟正不正常毫无关系。所以才会让马冴同学如此痛苦。」
「我并不想怪罪陆盛同学。」
马冴还是一副不知道陆盛在说什么的表情。
陆盛看到她的模样之后，再次以平静的心情坐在马冴身旁。
[你或许多少感觉得到，我曾经跟凌雅发生关系。」
[嗯。」
「而且那天还是云依同学学向我告白的日子，她希望我之后再给她答覆。但就在那件事之后，我遇到了凌雅并且发生关系。」
「嗯。」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是个差劲透顶的家伙。云依同学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向我告白，可是我却在回覆对方之前，就与当天认识的凌雅发生关系。」
「我并不觉得那是一件差劲透的事，凌雅小姐也没有因此而责怪你。即使云依同学向你告白，你也不需要对她的告白表现出如此诚意。」
「可是我无法原谅自己，我就是无法原谅自己。」
「这就是你太顽固了。」
「之后我还做了一件更差劲的事。我跟云依同学交往之后」
陆盛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依然无法原谅自己。刚才还想勇敢面对的决心，一下子就变得软弱。
「有一天，我与陆云起了邪念，并......」
陆盛虽然鼓起勇气说出口，心里还是想要逃避。
他无法直视马冴的脸。她听了这些话的想法，正是自己想要逃避的.
一片沉默，短暂的沉默。中间混杂时钟的指针移动声，持续不断。
喀、喀、喀、喀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并非度日如年的夸饰，而是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而过。马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坐在沙发上。
「果然还是我比较不正常。」
「咦?」
「因为我无法了解陆盛同学的心情。」
马冴边说边靠在陆盛身上，这表示她并不想拒绝陆盛。马冴的态度变得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