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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苡瞧着白岙帝君难以置信的模样不恼,反而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解释,“也并非是因为穹苍守护这把剑的剑身已经归元了。

当然,若是小师叔不理解何为归元,那小师叔也可以理解为这剑的本身已经不存于世了,固而,其实小师叔您近日所见的不过是‘刀光剑影’——剑虽不在,剑灵却在机缘巧合中留存了下来。就像人,死不瞑目,作祟报复似的……”

阡苡还没说完,白岙帝君更加疑惑不解,并质疑说,“死不瞑目作祟报复?说是世间有鬼……世间是否有鬼不得而知,并且也极有可能存在。问题是,鬼逃不出幽冥鬼界,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而恶鬼索命不过就是,世人传播,目的是纠正善恶有报,天道好轮回的纲纪罢了,除此之外,茶余饭后总是吃饱了撑着无事做,传些笑谈罢了。此事——并非我不信你,毕竟鬼魂之事虚无缥缈,换而言之不靠谱。但你明知鬼魂不靠谱,却非要用以自己逻辑中。

大约因为心虚,所以现场胡编乱造,拉了一个大同小异的说法过来,亦欲掩护自己……并且,问题是,你的逻辑漏洞百出,虽然那剑确实有可能是剑灵,问题是轩辕剑确实真实的剑。这剑的材质不比万年玄铁简单,所以世间仅此一把,独一无二……”

阡苡无语凝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甚至阡苡有种奇怪的感觉。

便是阡苡猝不及防的意识到,奚夜妖帝与白岙帝君都是冷静公子得体人士。

问题是,处事的方式却有天壤之别,比如白岙帝君看着冷漠,但实际上,似乎相熟之后便对人热情相待,是个直言不讳,也可以直来直去的朋友。

而奚夜妖帝委婉惯了。无论什么处境都是委婉,就算推心置腹,设身处地的境地,都是温文尔雅。

倒也没有什么不好,但也在意料之中。

阡苡无可奈何……也知道许多事并非奚夜妖帝糊涂,发现不了。

奚夜妖帝怎么可能会被轻易蒙蔽?

可奚夜妖帝素来和颜悦色,有些事,本着见面三分情的道理,就算发现也不会轻易指出问题所在,反而会选择迂回曲折的套话。

至于白岙帝君!白岙帝君素来强硬,有雷霆之威,亦不屈不挠。所以一但有所质疑,肯定会理直气壮的发问。

就如同目下——阡苡笃定,今日之事若是阡苡分辨不出个所以然来,白岙帝君必定不依不饶的问到一个在合理范围的答案。

并且白岙帝君还端着一个长辈胸有成竹的架子,看来,此番发问势在必得了。

固而阡苡目下也只能坦诚的交代真实的情况。

阡苡半推半就油嘴滑舌说:“此剑为何可以斩断那许多包括轩辕在内的远古宝剑主要是因为,剑灵,与剑气的对碰。而剑灵用来伤人,魂飞魄散……”

果真白岙帝君全然不信,所以阡苡默默收了剑冷静淡定说,“其实都是瞎扯,我手里的剑是双尊的穹苍守护。确切的说,这剑并不完整,是其一,可单独称为‘穹苍之护’……

这剑是双剑,也就是还有一把存在,另一把剑名‘穹苍之守’。

而本质上来说,需得穹苍之守与穹苍之护和在一起,这剑才能叫苍穹守护。

穹苍守护威力无穷,若被那坏人持去……完全可以将天出个篓子来。

其实也倒不是穹苍守护有多厉害,完全是那坏人的原因。毕竟,很久之前,坏人一怒之下挥拳便将天柱匝了一个裂缝……

瞧我,扯远了,千回百转人难渡,往事随风故以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强求不得。

但正如我束手无策,白岙帝君也同样救不了里面之人。再者说,仿佛里面的人是昔年白岙帝君一手送入,如今,白岙帝君夙愿以了,又救她作甚?

然而,我有些事我最近也才刚知道,但我不说,我说了你也未必敢听,听了你也不回信。”

“那你别说了,”白岙帝君非常不高兴,并且观察这阡苡目下这派玩世不恭的态度。

白岙帝君火冒三丈,但一脸无所畏惧,随遇而安似的。

阡苡闻言不以为意耸耸肩膀,继续油嘴滑舌的说,“不说不说,反正,此剑和我一样,本来默默无闻的安分守己千百年。

然而不知是谁,用了什么奇效妙计竟活生生的将我唤醒于世。如此,我便带着这剑随我一道,来时间走一遭。

毕竟小女子无一灵力再生,为求自保当然得有法器傍身。于是这剑便阴差阳错的问世了——不过,白岙帝君觉得奚夜妖帝会不会暗中留意着打这剑的主意?”

“不知,”白岙帝君有些情绪所以显得冠冕弹簧。

主要是白岙帝君本来就心绪郁结。而目下,又叫阡苡这莫名其妙的一气,更是火冒三丈。

——阡苡明显答非所问,对牛弹琴。

想来是立场问题,阡苡摆明了就在幸灾乐祸,并且欲迎还拒,非要透露些身处,惹得鸡犬不宁,甚至搅得天下大乱才好。

这些白岙帝君都看出来了,但碍于情面,加之实在没什么证据,便也没有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白岙帝君在意的是,竟不知奚夜妖帝巧舌弹簧,又在背地里搬弄了什么事非。

如此,白岙帝君当真一筹莫展了。这阡苡来路不明——虽然确确实实是个师侄,但显而易见——阡苡与白岙帝君似乎只是聊得来,并非志同道合,再一条路上奔波……

——但白岙帝君却也没想到,阡苡对自己的回答只是一笑置之,须臾,便意味深长的转向自己质问:

阡苡又问,“此剑开路非凡,并非寻常之物,有道是,得宝剑者千秋万代一统天下,并高枕无忧称霸诸侯……不知,白岙帝君对此有没有兴趣。”

“还未,”白岙帝君扪心自问,确实没有这方面的雅兴。

毕竟人活一辈子,争来夺去,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留不到,什么都带不走。

成也好,败也罢,一但成为天人,最后的下场都是一个灰飞烟灭。

但阡苡明显含沙射影,阴阳怪气叫人讨厌。

所以,白岙帝君干脆利落得回答——阡苡瞧着白岙帝君这般高风亮节的模样,似乎不屑一顾,也就差对自己置之不理了。

阡苡有自知之明,知道惹人厌烦了,便也不再一探究竟式的继续询问,而是追问,“那么赤池魔帝呢?”

“一定,赤池魔帝未必心系天下。但你这个师兄心高气傲,他的座右铭便是,人活一口气。”白岙帝君面不改色的回答,态度坚定不移。

“有趣有趣,”阡苡闻言倒也没有多不信。

赤池魔帝确实如此,一个心高气傲确实可以概括了。

但阡苡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一边摇着自己小红伞,一边伸手接着伞下雾霜。

转念一想,阡苡一脸好奇,厚着脸皮继续问。“白岙帝君知道洛清依对你‘痴心错付’一事吗?”

“知道,人尽皆知,本座怎可能全然不知。

这种事逃避没用,又不是本座打算与她举案齐眉难以得偿所愿,本座有什么避讳的。

既然你问起,那本座便也告诉你——据说,全妖界上下的姑娘都心悦本座,而全仙界的仙子都喜欢赤池魔帝,”白岙帝君看着阡苡一脸茫然,突然很是不解。

阡苡摆明是明知故问,甚至有几分幸灾乐祸。

毕竟通常女儿家的心思叫外人如此肆无忌惮的议论,是为屈辱。

还别说目下与阡苡一同说三道四的人,还包括了当事人之一,可不,万一传出去了岂非奇耻大辱?

但白岙帝君想的是洛清依可没有那么脆弱——毕竟洛清依芳心暗许错白岙帝君,这事一直闹得沸沸扬扬。

可也不见洛清依退避三舍害羞过了。

然而问题是只怕奚夜妖帝‘闻风而动’。便是洛清依若有一点轻举妄动,奚夜妖帝都不会放过她。

白岙帝君笃定,不管洛清依是否芳心暗许了自己——但是奚夜妖帝一定会防吃里扒外一事,洛清依敢表露心意一事本来就蹊跷。

因为一但表明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那么,受着无端牵连是必然的。

想来洛清依自己知道——也只能推托此乃无稽之谈。

但白岙帝君态度还算冷静,也从容,只是波澜不惊解释,“我与洛清依以前有过交集,那时她总陪着溪榆公主一起前来,而溪榆公主又总是爱陪着奚夜妖帝同道,上访兄长……但当时我尚且不大,尚未察觉,之后便没了交集,算得上各自安好,实际上,就我与洛清依目下的关系,加上两界针锋相对的情形,只怕差不多也等同于老死不复相见。毕竟两不相谋,见了也没话说,所以关于对方的消息自然便听风就是雨……只是你提她作甚?”

“无甚,此人有趣,”阡苡循序渐进,委婉逐渐将话题引出。“我倒是想知道……你对这人的看法。另外,我听说乐瑶与苏眉是你兄长一手提拔……但绾青与清邪……”

“本座对妖界的洛清依洛堂主无甚看法,一届女流,位高权重,在妖界生存不易,当属一代‘巾帼不让须眉’之辈。”白岙帝君话音未落就又愁眉苦脸又说:

“我能有什么看法?就算仙界与妖界多有摩擦,但我堂堂三尺男儿难不成还要与她闹个誓不罢休?

或者鱼死网破?

你如今千里迢迢试探我作甚?

我又不是长舌妇,除了你那个师兄,赤池魔帝外,我从不背后生人事非……许多事自然是我自己知道即可,说出来算什么?”

——阡苡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莫名其妙笑一笑。甚至,白岙帝君都还未反应过来阡苡动作。

可须臾,白岙帝君却又掷地有声的道歉: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当这帝君,后悔了,兄长状态不太好……我想安静陪他。”白岙帝君心中有无名怒火。但强忍着,只是,咬牙切齿说,“你若实在好奇,不如赤池魔帝去掰扯。”

“那可怎么好?”阡苡本来都打算走了,想想又厚颜无耻转身,一脸烂笑说,“你现在当真是‘骑虎难下’了,谁让本姑娘信你呢?”

“让开,记着,我要是帮你把雷电吸引过来,你得报答我。至于如何报答?以身相许也行,只要你愿意……

你若实在不愿意,本姑娘也不强人所难。

你便放下尊严叫我三声姑奶奶这样,”阡苡自顾自念叨着,随后自顾自一把推开白岙帝君。又双手合十,虔诚祷告。

须臾有龙吟阵阵,有一条银龙突然从阡苡体内涌出——那龙并非像白岙帝君在古书中看到的图腾一般张牙舞爪,横眉怒目。

阡苡身体中涌动而出的那龙似乎有气拔山河的威武雄壮,并且,月光色的身体透着星光熠熠,只是稀薄得可以,但依旧有惊世骇俗的震慑所在。

另外,那银龙就这么自由自在盘旋迂回在阡苡头顶上,亦有排山倒海的阵仗,但看久了,似乎,仿佛,大约又叫人觉得有些慈祥之态……

“应龙神,父神,”阡苡瞧着那银龙一直温柔徘徊在自己身边,仿佛与映像中之人大不相同。

加之此情此景,似乎有诀别的氛围,所以一时三刻竟叫阡苡闷闷不乐。

阡苡几度欲言又止,然而在最终决定开口的瞬间,银龙突然消失不见……

“你刚才在说什么?”白岙帝君莫名其妙的看着那龙消失,心情糟糕透顶。甚至他自己都说不出来是什么,只是觉得非常遗憾。

用赤池魔帝的话来说——可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确实,白岙帝君心悸许久,要知道……方才那龙似乎是应龙,据说不详。

就算真的祥和,龙与凤通常来说代表九五之尊,管控严格,连图腾都不可过于描画,提起也是诸多禁忌……而阡苡偏偏将术灵修练成龙凤呈祥之图案!

这就说明……

白岙帝君正在冥思苦想,而阡苡还是郁郁寡欢,有几分一蹶不振的消沉,吞吞吐吐说,“是他不同意……我终究压不过他,算了既然如此,我自己进去看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