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就不能关几天店吗？就这么急着赚钱啊！”郁璃放下手里的铜板很是不满地抱怨。
李家办丧事，馔玉关门，可才3天，燕柔就急着要开张，于是郁璃就被临时拖来帮忙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看外面那么多人，昨天还有小孩子买不到甜甜圈在街上哭呢。只能说生意太好了。”周敬止笑呵呵地回应郁璃的不满。
揉面可是件力气活，如今馔玉的3个女孩子谁都干不了，周敬止便自告奋勇地过来帮忙。
看他斯斯文文的，本以为他也是个只会把脉开药的读书人，哪想到他居然是干活的一把好手，生火，揉面，捏形，下锅，不但手脚利索，还做得像模像样的。
“我说，要不你好好招几个人，再增加几个品类，干脆扩大经营吧。”郁璃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找人做个烤炉，就可以直接烘焙了。”
“唔。。。。”燕柔歪着头想了想，“这倒是可以考虑下。”
“距离秋收没几天了，等收完了粮，我把佃户家的女人召集起来，你给培训下，择优上岗。”
“还要增加牛奶的产量。”
“这可难为我了，要不你先增加些不需要牛奶的品种，比如无水蛋糕什么的。”
郁璃和燕柔旁若无人地聊起了未来计划，周敬止完全听不懂这二人在说些什么，于是靠近穗儿小声地问：“她们在说什么？”
没想到周敬止会忽然凑了过来，穗儿脸一红：“我也听不懂，小姐和燕姑娘经常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周敬止像是没发现穗儿脸红一样，很自然地靠得更近了，声音也更轻了：“江小姐这样，燕姑娘也这样，我看先生以后的日子可有得苦了。”
“这我就不知道。”穗儿的脸更红了，声音轻得连她自己都快听不到了。她偷偷地抬头看了眼周敬止，他的眼睛很亮，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穗儿，不好意思，在招到人之前还要辛苦你继续在这里帮忙了。”燕柔满含歉意地对穗儿说。
“我没关系的，我也乐意来帮忙。”穗儿赶紧把视线转向燕柔。
“你家铺子的事情，还要再等等，最近事情多，忙完这阵子我一定帮你想办法。”郁璃竖起右掌，做了个抱歉的姿势。
“小姐不用放在心上，这事我连想都不敢想。”
穗儿从来没把这件事当真过，如今铺子已经是叔叔的了，自己也已经被赶出家了，怎么可能还能把铺子要回来？小姐一定是好心，为了哄我开心才说要帮我拿回铺子的。
“我要二十个甜甜圈。”一个20来岁的男人随着队伍的移动走到了郁璃面前。
“你。。。你是方家的人！”郁璃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前几天自己撞到的那个方家仆人。
“江小姐还记得我啊。”那个男人对着郁璃憨厚地笑了笑，“我叫王全。”
“你又来帮你家小姐买点心了？买这么多？”
“是啊。我家小姐上回吃过之后是赞不绝口。连平日里不爱吃甜食少爷，都说好吃。这不，今天让我多买些回去。”
“是方清和让你来买的？”郁璃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有了微妙的变化。
“是啊。”王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郁璃表情的变化。
“你回去告诉方清和，馔玉的甜甜圈就是专门给贩夫走卒吃的，高攀不起不食人间烟火的云端之人。想吃，让他自己来买。”
“江小姐，你这开门做生意的，怎么能怎么赶客！”王全急了。
“为什么不能？我乐意卖就卖，不乐意就不卖。你若是想吃可以来店里吃，但是想要带走可不行。”
“为什么别人可以买走，我就不行！”王全急得直跺脚。
“因为。。。这是我的规矩！方清和要买甜甜圈就得自己来买。”
理直气壮地不讲道理也是郁璃的强项之一。
“你何必为难别人呢？”看着王全失落离去的背影，燕柔埋怨郁璃，“你不卖给他，方家换个人来买就是了，你还能认出方家所有的仆人？你的做法除了白白为难这个小哥外，根本没意义。”
“方清和才不会做这种事呢，他的自尊心不会容许他耍这种骗人的小把戏的。”郁璃信心满满地说。
“他又不傻，为什么不会？”
“他就是傻啊！”郁璃笑得很开心。
这究竟是在夸方清和还是在骂他？燕柔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明白郁璃了。
许是3日没开张的缘故，今天的生意特别好，才到中午就卖完了定量，燕柔毫不犹豫地挂上了“售罄”的招牌。
四人无一例外地瘫坐在店里，原来做点心居然是件这么累人的事情。李大嫂真是太不容易了。
“燕柔，你应该给李大嫂加工资。”郁璃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说，“这活真是太累人了。”
“我也觉得工资开低了。”燕柔看店很多天了，但是做甜甜圈这还是第一次，把她也累得够呛，原来不能用面包机揉面的时代做点心是件这么辛苦的事情。
正说着，只见李大嫂一身素衣，走进了店堂。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李大嫂你怎么来了？”
“我出门办事，路过这就过来了。”李大嫂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声音也比平日里低沉些，“燕姑娘，我明天就回来做事。”
“不用这么着急，还是等家里的事情都办好了。”
“没事了，二叔今早已经下土了。”
“这么快！”郁璃脱口而出，“这才3天，不是应该过完头七吗？”
“庄稼人没那么讲究。”李大嫂神情黯然，从怀里掏出一张交子递给郁璃，“小姐，这是我家欠你的租子和借粮的钱。你看看数目对不对。”
“这事你不必放在心上的。”郁璃接过交子，不小一笔数目，“这钱是哪来的？”
“虽然我不识字但是道理还是懂的。小姐心善，不赶我们走，还给我活干。可我也不能没良心，得了小姐的好处还欠着债不还。”见郁璃眼神中满是疑惑的神情，李大嫂干嘛补充，“小姐，你放心，我没偷没抢没骗，这钱是正当来路。”
总觉得不太对劲，这笔钱对郁璃来说或许不算很多，但是对家徒四壁的李家来说可真不是个小数目了，李大嫂到底从哪里弄来的。
郁璃抬眼看了下燕柔，燕柔明白郁璃是想去李家一探究竟，当即微微点头。
“好了，既然李大嫂诚心还债，你就收好吧。”燕柔把交子塞进了郁璃的背囊里，“下午反正没事，我想去看看安叔，李大嫂，你等我们一下，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