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25中文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何里钵见状说道:“旁弟,我们现在县衙里呢,这是张县令的内宅。”

张载点点头,何里钵已经大致情形说给他,况且罗凯他也认的,便说道:“麻烦这位贤侄,去将邸店退了,既然来了应该住在府上的。”

何里钵大大咧咧的说到:“行,我这就去,顺便在给他寻个能栓那物件儿的绳儿来。”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罗凯起身谢过张载,他才仔细看看张载,这人四十岁上下,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量,瘦而不干,国字脸,阔额宽腮,剑眉大眼高颧骨,下巴浑厚,看上去淳朴憨厚,果然是一年前见过的张载;只不过这一年晒的有点黑,就冲他大白天天天往外跑,这一夏天过来也能晒个透。

他起身施礼说道:“早听师父说起伯父大名,又似在府上曾有一面之缘,特来拜望!”

张载拱手还礼,摆了“请”的手势,示意罗凯坐下说话。二人临窗而坐,此时已近正午。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晒在身上暖暖的。

说了一些官面的客套话,何里钵取回了行礼物品。见已到饭时,张载请二人一同客厅用餐。

这吃饭本是没什么好说,不过张载这家吃饭倒是有意思,张载家没有什么下人,做饭就是家里打杂的老妈子,搭下手的是张载的婆姨,做好了,老妈子跑前院只会一声当班的衙役。没有客人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张载,衙役夫人,连同老妈子,弄些卤子,菜码,一人称一碗面围桌吃饭,吃完各忙各的。

这几日在县城等张逸,罗凯可是天天见这景儿,午饭时,走进任何一家饭馆,肯定能看见端着堆得岗尖岗尖的捞面条的当地人,埋头吃面。听见满堂吸吸溜溜、呼呼噜噜的进食声。这种旁若无人,**恣肆的场面,用豪壮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反正折腾一上午也饿了,罗凯,何里钵都是壮小伙的年岁,尤其那何里钵在京城,跟着罗凯每日精细粮,青瓷小碗早是吃的不痛快,乍到此地见此吃景,索性也吃畅快淋漓。

罗凯也是大碗吃面,这山西,陕西境地的以小麦为主,自然面食花样多。箸头面、臊子面、翡翠面、卤面、烩面、削面、米儿面、凉面、扯面、犁面、龙须面、棍棍面、角角面、棋花面。

不过让罗凯对张载刮目相看则是张载的为官之道。且不说这府衙中上下一心,从一进县城罗凯就感觉到张载治理县城的独到之处。

一进县城,守城见是外乡人便发放一小册子,罗凯何里钵接过来一看,第一章便是张载自己和府衙的自律,县令每月什么时候坐堂,班头什么时候在岗。第二章便是礼仪篇,比如尊老,敬,尊师,爱幼。第三篇则是县里大小邸店,药房,所在。第四篇是本县及周边的乡土风俗。

这册子都是手抄,杨班头他们不也说,本县基本没什么案子,无事的时候当差衙役,就手抄这小册子放在县城门,遇到往来的路人就发放一份。

张载每月请县中老人聚会,除了尊老之外,这些老人也是为县尽心,言传身教即使有矛盾都自己消化解决,更别说什么刑事诉案之类。

罗凯这小一年也大大小小走了些州县,像张载一样尽心的县令也见了一些,但比他之治理出色的还到未见过。而且这与下属,同桌吃饭的也是头一个。感慨归感慨,这张载老妈子做面的手艺还是不错,罗凯竟也溜溜吃了一大碗。

张载白日忙于公务,罗凯不便打扰,与何里钵小哥俩,没事的时候便在县城或周围转转,此时已进深秋,满山黄灿灿的秋景,加上天高云淡让人格外心情舒畅,不过此地昼夜温差大,刚落晚晚县城里差不多就清静了,二人有些无聊,若是在汴京,此时正是华灯初上,夜色之下繁华渐起时。

二人回到县衙,一进院子见张载在院子中里来回踱步,似乎没看见他们进来,罗凯让何里钵先回房间,正要去找张载,见张载手中持一亮晶晶的东西,放在眼前,仰头像天上看去。

天上星斗渐明,明月如银盆一样照着县城。罗凯也不打扰他,干脆坐在楼廊上看着他干什么,这才看清楚,张载手中拿着像是一镜片。他朝天上看了一会,转着身子看院中四周。

罗凯见张载手里举着镜片放在一只眼前,另外一只眼睛闭着。他转过身看到罗凯,罗凯见张载看见自己,急忙起身过去行礼。

哪只到张载,竟然自己向后退跳了半步,张载这半步,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虽然他已经发现,手中这物件能将远处的东西看大了,但还是吓了一跳,毕竟那都是静物,这罗凯他看见了,思想倒是有准备,不过罗凯想他走来。怎么这么一点不出声的突然出现自己面前。

罗凯已经走到张载面前,急忙一把将他拉住。好在罗凯一直没断了练习,这身法比以前有精进了些,张载才没跌倒。待定下神,罗凯看清楚张载手中拿了一个镶铜边的镜片。

这是一片放大镜镜片,难怪张载拿着比划半天,见罗凯过来又吓了一跳,罗凯看了半天,这镜子虽简,但是做工精细,不似宋代的物件。他将镜片还给张载问道:“张伯从何得来此物?”

张载说此物是他巡视黄河岸边偶然得来,放在一旁许久并未留意,这几日研究天象,想起这个镜子便用他来星星月亮,未竟比平时看清晰了很多。

张载说道,从前只听沈兄说过一些轶事,异物。想不到今日竟然见到。

罗凯问道:“张伯可说是,那沈括大人。”

张载点点头:“正是,我曾听他说过:世有透光鉴,鉴背有铭文,凡二十字,字极古,莫能读。其他鉴虽至薄者,皆莫能透。意古人别自有”

(世上有能透光的镜,镜背面有铭文,共20字,字体非常古奥,没有人能读懂。由此想来,古人在造这面镜子时自有别的方法。出自《梦溪笔谈》)

边说着二人已经走进张载的书房,张载拿起桌上两封信件交给罗凯,罗凯见竟是汴京和陈州分别而来。罗凯将信揣于怀中,准备回房再看,见张载正拿着那可放大的镜片看着自己。

“张伯因何如此看小可?”罗凯不解的问。

张载一边想一边说:“我是总觉得看你甚是眼熟。”罗凯大笑,那当然您去年在京城我们见过的。

张载摆摆手,但也多解释,他说到:“你来了有几日,我也是公务繁忙,正好今日闲暇,我也收到了陈州张逸的信件,里面言说你有一把剑之事。”

罗凯说道:“小可的确偶尔一剑,因剑有戾气,原是去找师父学剑法,去戾气。师父向小可常提起张伯,小可便萌生拜望之情。”说完这话,他掏出身上藏在长衫中的短剑,双手递张载。

张载结果来看看,又还给罗凯说道:“这剑,我是一窍不通。”罗凯听了一愣,心说师父搞什么名堂,接着又听张载说道:“世人传说多有夸大虚妄,你师父和我故交常常听我谈到气一元论,况他也是喜欢研究“易学”之人,故友相通”

罗凯听的有点泄气,不过既然来了,不如虚心请教,况且他重要的并在于剑上,便想张载请教什么叫气一元论。

张载解释到:天地万物都是由气构成,气的消散状态就叫“太虚”。太虚是气的本体,所谓本体,指的是本来的形态,也可以说是气的原始状态,万物都是从这个本体中发生出来的。在万物的变化运动中,这个气虽然有聚有散,但不会增加或减少。气凝聚时,人们看得见,称之为有;气消散时,人们看不见,称之为虚。

阴阳的动静相感之性,称为太和,称为道。太和的升隐浮沉,纟因缦屈伸,是一切运动的动力,归根结底是阴阳的对立与交感,一切具体事物的发展变化都是由于内部的对立与交感,这称为“一物两体”。

罗凯早在陈州的时候,也曾和张逸交谈,这阴阳之道也曾提及,更何况罗凯早知道有“周易”。

听张载解释阴阳有想起自己的黑水晶如太极阴阳鱼,便是耐心之中陡然增加了兴趣。他便问道,:“但不知张伯的‘一物两体’与《周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之说有和异处。”

张载一很是开心,罗凯提出问题,正是自己学说的关键,忽然就发现有了一个知己免不得有些高兴。

这话要从张载研究的经历说起,自此他遵从范仲淹的指引,读完了《中庸》,又研究《老子》、《庄子》和道教的书籍,也阅读佛教的着作,经过研究和比较,最后他还把自己的学术放在儒家文化,以儒家的六经为依归。

年轻的张载,开始并不愿意把自己的学术局限在儒学一家之内,他要探索,要比较,因而广采百家之学,张载努力学习当时的各种自然科学,而是决心走自己独立的学术道路。

张载的学问没有系统的师承,经过多年的学习和探索,张载终于确立了自己的学术道路。嘉佑二年他已经四十岁上下,这一年,他考取了进士,开始走上仕宦道路。

这么多年的摸索总算有成,他多么渴望有人和他一同研究,更是希望得到认同,哪怕是多一些交流。

见罗凯所闻正是他学术的关键所在,他有点兴奋,眼睛发亮,一口气说出了自己观点与周易之差别所在:

张载的“一物两体”论阐明了宇宙万物的矛盾现象,指出事物内部对立统一的特征,他是沿着《周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的阴阳对立统一思想发展而来的,任何事物内部都有阴阳两个方面,这就是两。阴阳两个范畴可以包涵虚实、动静、聚散、清浊等多种范畴,它们最终是统一于一个气。所以,一与两是互相依存,不可分开的。一气而含有阴阳的交感变化,所以天地万物能够生生不息,处在永恒的生长和消亡过程中。

罗凯对哲学范畴所知不多,但是这理论绝对是超强的,至少他知道,这些是唯物主意哲学的基础,他对中国文化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他思索着张载所说,觉得甚是耳熟,至于气之说似乎从今从哪听说过。

罗凯冥思苦想,张载见他皱着眉头也不打扰他,罗凯脑子里面又产生了一些奇怪的念头,他问张载到:“小可可否这么认为:天地之间为一气所概括,此消彼长,最终达到平衡?”

张载一拍手说到:“对,贤侄甚是知我所述”

罗凯问到:“那存于天地中的“人”物何解释。?”

张载说到:“乾坤是天地的代称,天地是万物和人的父母,天、地、人三者混合,处于宇宙之中,因为三者都是“气”聚而成的物,天地之性,就是人之性,因此人类是我的同胞,万物是我的朋友,万物与人的本性是一致的。”

说完,他指着身子背后的墙上,罗凯这次注意到,书房的墙上写着几个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张载的这个县令生活上极其简朴,或有余银两便全部放在衙上,比如印些册子,或是款待县上的老人,房间布置便是简单的桌椅家具。墙上也没有什么名人字画,倒是他亲笔所书的一些诗词,而主句罗凯甚为耳熟。

罗凯记得在他未穿越之前,张载这四句话被当代哲学家冯友兰概括为“横渠四句”。

罗凯见到此字本已经是心中敬佩,更另他诧异的事,见张载竟说出宇宙二字。于是说道:

这宇宙之中不仅仅有人,还应有物体,星月等物质,存于气中。

张载听到更是欣喜,说到你随我来看,说着也不顾自己大罗凯许多,拉着罗凯走到院子中间,指着天上说到:“你看这浩瀚星空全在这天地之间,世人常说日月,这日月正是以地为心,因又处在不停的运动中,升降飞扬,未尝止息。”

罗凯抬头仰望天际,耳边听着张载说的话:“日、月与金、木、水、火、土五星在运行中各有迟、缓、疾、速,是因为它们的性质各不相同。金星、火星与太阳之间有相互作用的关系,从而影响了金火二星的运行速度。这地球自己运动的动因来自于其内部阴阳二气的相互作用。”

他说完,二人同时对视,罗凯也捋顺了刚才脑子中的思绪,当他凝神苦想的时候,最后两个词语总算在千头万绪中被摘了出来,看见张载说的这些,又是宇宙又是地球,头脑中飞速的想,这张载到底是什么人,他所掌握的绝非是眼下宋朝的理论。

这两个奇怪的词在罗凯反复确认下,却没被自己拦住脱口而出:“亚里士多德,以太!”

张载先是被自己所说的吓一跳,再有被罗凯脱口而出的话弄糊涂,听着完全不懂,只见罗凯伸出双臂似乎要拥抱天空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