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是你吗？”陆子夜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借着月色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当你听到我说话的时候，我和你父亲都已经不在世上了。不过我们很高兴你还在这里。”
“用时间能力的留言吗。”陆子夜一阵怅然，这确实是他母亲方思然的声音，不过这是在她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录制好的，直到几年后的今天才在固定的地点传到陆子夜的耳朵里。
“不知道你能不能当个好校长呢，也不知道你爸说的那个朋友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就这样把你抛弃了，我们很抱歉，希望你不要恨我们。”
“等等，”陆子夜愣住了，“陆明山是在……母亲之后去世的，难道母亲事先就知道了会发生这些事情？”
这件事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不禁是知道陆明山也会去世，而且方思然也知道他当了“校长”？如果知道陆明山为何而死，那是不是也就说明了他们知道赵屏的居心？
如果是这样就真算个恐怖故事了。明知道赵屏要害陆明山，陆明山还不避着他么？而且赵屏明显要在处理完陆明山之后再来处理他，难不成方思然连陆子夜能够搬倒赵屏的事情也想到了吗？这一切都太过不合常理。
“那个人答应的事，你父亲觉得他一定会做到。既然是你父亲都这么信任的朋友，我觉得他应该帮了你不少吧。”
听完这句话，陆子夜脑海里闪现了无数种可能性。如果他母亲连赵屏的事情都预见了，那无疑她所说的这个“朋友”确实在有形无形之间帮助过他不少。而从进异端学院开始到赵屏事件为止，是什么人一直在帮他？
不可能是苏南风，那老家伙可是真的控制着韩江雪对他下过死手。
“叶锦么。”陆子夜仔细思索着。自己的成长确实和叶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开始进异端学院住进若雪倾的家里，据苏南风所说若雪倾一直都在他的视线里，还为了确保若雪倾过得好而入股异端学院。
但在这之前苏南风就认识叶锦。苏南风或许和陆明山并不熟，但叶锦作为一个全能的天才，想办法让苏南风无意之间促使若雪倾和他接触也不是不可能。
而最古怪的一点，也是陆子夜此前一直最敬佩叶锦的一点，就是在毫无安全保障的情况下去为陆子夜当做助力之一指证赵屏，无论是什么人，想做多大的风险投资也不可能拿命去赌。
“除非他对我的能力有九成以上的把握。”陆子夜想道。自己虽然在来异端学院之前从没和叶锦有过任何接触，也不妨陆明山和叶锦提起过。他从小读书虽然一般，但是做事都是追求最高的把握，心思也远比一般人要缜密的多。这也是陆明山一直以来对陆子夜最自豪的地方。
“你这么聪明，可能已经猜到这个人的身份了吧。不过妈妈不想让你点破，真正的朋友不是互相利用的，总有些甘愿当傻子默默付出的人，这种人才值得成为最坚强的后盾。”
陆子夜又拿出了那张毕业照，总算知道陆明山身边的那名学生是谁了。那黑黑的眼眶，文雅的墨镜，外形虽然变化了不少，但是气质却从来没变过。
“不知道你有没有交到这样的朋友。妈妈也不是万能的，总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知道呢。”
陆子夜长出了一口气，他倒是真有了不少朋友，可是真让他敢把后背交出去的人恐怕也只有林念、姜辰吧。林念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自然不用多说，哪怕她家庭再神秘，陆子夜也不认为林念有过坏心思。
姜辰就不用说了，是个有洁癖的老好人，属于“看你顺眼我就能豁出老命”的类型。本来若雪倾也算一个，可惜她太傻。
“正好十二点了，祝你生日快乐子夜。从今天起你也是个成年人了，爸妈不在身边，要懂得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身边的人。”
听到这句话，陆子夜差点要哭出来。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意外已经没人再记得他的生日，自从母亲死了之后生日就是他一个人过，陆明山虽然每次都会打电话寄礼物，但都被陆子夜拒接拒收。
“谢谢你。”陆子夜也不知道自己改高兴还是该感到悲哀。能在过生这天听到过世母亲的话，已经算得上是惊喜。
“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成长下去，在床头柜后面的保险柜里有妈妈为你准备的礼物，密码是你的生日。好了，就说到这了。再见，子夜。”
“再见，妈。”陆子夜拿衣袖擦了擦眼眶，下床找到了那个保险柜，输入正确密码后保险柜“咔”一声打开了。
“这是……”陆子夜从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枚精致的吊坠，摸上去还有种温暖的触感。
把吊坠挂在脖子上后陆子夜再向保险柜里面看去，还有一张贺卡，上面写着“生日快乐”一行简单而优雅的字体。
“勿究其本，勿追于逝。”陆子夜看着贺卡背面的内容，有些摸不着头脑。字面意思倒是很清楚，不要深究一件事的本质，也不要追寻已经失去的事物。
但这又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事不能深究，又是什么事物不能去追寻？
“那个身影……”陆子夜回想起了别墅消失后一闪而过的那个身形，瞳孔猛地一缩，立刻拿出手机打给了叶锦。
“叶锦叔叔，我现在过来找你，有时间吗？”
一小时后，叶锦把泡好的一壶茶端到客厅的桌上，坐下后看着心事重重的陆子夜。当目光无意间瞥到陆子夜脖子上的吊坠时有些诧异。
“怎么了？”陆子夜注意到了叶锦细微的表情。
叶锦笑着摇摇头，“不是应该我问你这句话吗？怎么这三更半夜的还不睡觉，想学学我们家族熬夜的优良传统？”
“叶锦叔叔，我要问你一件事，”陆子夜说着，给叶锦倒了一杯茶，“陆明山和我母亲到底在哪里？”
听到陆子夜的话，叶锦表情彻底凝固，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算了，你肯定知道了，不然不可能大半夜过来找我。早就想到你聪明，不过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毫无疑问，陆明山和方思然都已经死了。”正在这时，从书房里走出一个人。就连陆子夜也没有想到，这人竟是周莫，此时手里还拿着陆明山的笔记。
叶锦点头，“你也不用太意外。或许你知道我就是你父亲最好的朋友，但你还不知道周莫是你父亲最后一个亲自教过的学生吧？”
“这倒是……”陆子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也是海瑞辛学院毕业的，”周莫解释道，“你父亲在毕业之后在海瑞辛教学多年才回国创办了异端学院。而我就是他最后一届的学生。”
“为什么你们一直瞒着我？”陆子夜又问。
周莫和叶锦相视一眼后，叶锦轻轻叹了口气，“我们一直都觉得成长需要靠自己，没人可以永远帮你。”
“也就是说你只是不想让我过分依靠你们？”陆子夜看着叶锦，叶锦只是点头。
“好吧，”陆子夜长出了一口气，“告诉我陆明山到底在哪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锦不解。
“若雪倾的别墅没了，而我用时间追溯之后看到这是因为空间置换的原因，”陆子夜说道，“在别墅消失后，陆明山短暂的出现了。他没有死对不对？”
“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陆明山确实是死了，”周莫回答道，“希望你不要过分伤心，有时候是可能产生幻觉。”
“你觉得我是那种活在过去的人？”陆子夜瞪了周莫一眼，“我明说了吧。我母亲明确预知了陆明山的消失，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死亡。不过既然能够被预知，那为什么不能预防？”
“这就是你认为陆明山还活着的证据吗？”叶锦笑笑，“预知能力是方思然时间异能的独特之处，但是预知不代表着你可以去改变，否则会引起时间线错乱而导致时间悖论。能预知未来的人不少，但是……”
“也就是你们对于陆明山是否死亡无可奉告是吧？”陆子夜打断了叶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