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羡川若是听到余念的心声，只怕那冷漠的神色都会裂开来。
余念耳朵抖了抖，说道，“将军所杀之人都是该杀的。”
闻言，黎羡川微微低头，背着光，神色看不太清楚，“没有什么人是该杀的，更不会是我该杀的。”
这句话，余念不懂，在她看来大将军为人正直，不管是否有仇怨，是否是立场问题，都不至于落到不该杀的地步，她想了想说道，“好吧，是我心思歪，但是我就是觉得，将军所做的事都是对的。”
这会儿，黎羡川才突然意识到余念身为妖的不同，她心里可能并没有多少是非观念，就算有着蔺秋的带领，不是大凶大恶之辈，但是观念与常人极为不同。
在她看来，她认定的人是什么样的，那都是应该的，俗话来说，就是帮亲不帮理。
黎羡川无意和她谈论这些过于抽象的问题，嘴角微扯，“嗯，虽然我觉得自己不是那个能给别人叛是非的人，但我也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这点上，黎羡川问心无愧，他从未滥杀无辜。
余念连连附和，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下巴。
一人一猫就这样离开了这处别墅，没有惊动其他人，在半个小时以后顺利回到了酒店房间。
一进门，余念就带着煞有介事地喵叫声跳到了床上，然后凑近了那个装着窃听器的包，还朝黎羡川使了个眼神。
窃听器之前被她用灵气屏蔽了效能，现在已经恢复了使用，现在那头没准就有人在听着他们回来的动静。
见她煞有介事地用声音‘迷惑’那边，黎羡川唇角微翘，很是配合地说道，“饿了吗？抱歉留你在房间那么久，请你吃大餐弥补你怎么样？”
余念在床上滚了一下，莫名觉得黎羡川这语气像是在哄人一样，非常撩人。
黎羡川趁机走上去，手摸到了窃听器的位置，笑了笑，“小馋猫，走吧。”
说完他抱起了余念，然后走到门边，开门关门一系列动作做完之后，黎羡川悄声无息地又走回了床边。
余念落在床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一人一猫就这样面对面地发起了消息。
余念：现在怎么办？把这东西丢了吗？
黎羡川：等等。
余念：？
余念：可以直接去找那个姓赵的。
黎羡川：找他做什么？他会承认吗？
余念：为什么不会？李那谁不就认了吗？
黎羡川看着手机低低笑了，又回复道：我怎么觉得你更像从古代穿过来的。
余念：？？！！
余念：……行吧，要和谐文明，用法律来制裁他。
黎羡川：嗯。
余念：所以到底怎么办？
小白猫摊着肚子举起手机，猫瞳里透露出了一丝丧气。
紧接着她翻了起来：让小秋一起帮忙吧。
黎羡川没有拒绝，然后余念就顺势拉了一个群组。
蔺秋：？
蔺秋：你们没事吧？
余念：有我在，怎么可能有事嘛。
余念撤回了一条消息。
余念：有云泽，一切都不是问题。
蔺秋：本人已退出群组。
余念爪子用力戳着手机：快帮帮忙了。
蔺秋：请说。
黎羡川：赵晋真的不简单。
蔺秋回复的速度很快：什么情况？
黎羡川斟酌了一下：我在这个世界没杀过人。
蔺秋：……
蔺秋：嗯。
这个嗯有些微妙，黎羡川眉梢微动：但是赵晋认为我会杀人。
余念：他倒挺像坏人的。
余念：不安好心。
蔺秋发了一个看好戏的表情：这不满都快溢出屏幕了。
余念：哼JPG.
蔺秋又说回了正题：他是认真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要么他有被害妄想症，要么就是他见过。
黎羡川跟上这句话：那么就证明他来自古代。
蔺秋：嗯。
黎羡川：但是之前的资料显示，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黎羡川迟疑了一下又道：而且我发现，他并不是真的认识我，如果他清楚我是谁，根本不会用这些无关痛痒的手段。
看到这句话，群里安静了两秒。
余念扭头看他，又低头打字：你已经看出他是谁了？
蔺秋的消息和她几乎同时发出来：那你觉得，如果真是你认识的那人，他会怎么做？
黎羡川手指轻轻点着屏幕，面色依旧冷淡，但是发出来的文字虽然也是毫无感情色彩，却无端地好像染上了两分戾气。
黎羡川：他会直接杀了我。
他动作不停：而不是这样试探。
群里登时安静下来，余念瞪着眼睛看着他，有些惊讶，还饱含担忧。
屏幕上显示出蔺秋的名字，黎羡川想也没想地就直接挂断了。
蔺秋没再打来，而是又出现在群里：我以为可能是仇人，但是没想到是这样的深仇大恨。
他没问是什么仇，估计是觉得这问题不太好。
黎羡川则是直接道：他和我个人没什么好说的，仇是国恨，无法洗清的一条条生命。
这话纵然是在手机上敲出来的，但显然依旧很沉重，群里彻底安静下来。
蔺秋私聊他发了一条消息：有问题记得找我。
黎羡川回复：会的。
而余念直接丢开了手机，钻进他的怀里，她还记得窃听器的存在，没有出声，却一直往他胸腹拱，像是找不到什么舒服的姿势一样。
最后黎羡川一掌盖住她，她彻底安静下来了，猫身随着呼吸起伏。
这种另类的安慰驱散了黎羡川心中那突然迸发出来的暴戾，他身心放松下来，等到发现余念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梦乡之后，也不放下她，就直接去开了一下门，然后装作刚回来的样子。
不过他的神色温和，倒不是假装的，他道，“睡吧，明天又要辛苦你一个人待着了。”
因为窃听器的存在，黎羡川也没心情做其他事，将余念放好之后随意洗漱完毕就睡了上去。
这一觉小白猫睡得十分安稳，一觉到天明，只是爪子一直扒着黎羡川，呼吸清浅。
第二天，黎羡川没有悄悄离开，而是将余念叫醒打了声招呼才在对方又迷迷糊糊睡去的时候离开了。
因为昨天那突发状况，黎羡川一收班就迅速回了酒店，然后再带着余念出来就餐。
余念一边为和他一起出门而感到开心，一边又忍不住说道，“别担心了，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