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公子。”俏生生的少女站在门前，看到栩如出来，恭谨的行礼。
栩如连忙还礼，然后就是疑惑，“姑娘是？有事吗？”
“奴婢凝香，是小姐派来照顾公子的。”
栩如默了两秒，“这……告诉你家小姐，不用。”
凝香只是笑，没有半点退让，看来是得了吩咐的。
栩如叹了一口气，转而问道，“你在这等了多久了？为何不敲门？”
“小姐说了，不能打扰公子用功，是以这几日我都在这里候着，幸好公子你今天出来了。”
栩如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姑娘辛苦了。”
凝香摇摇头，“公子打算上哪？凝香可以带路。”
“去考场附近看看吧。”
“这边请。”
也多亏有凝香在，栩如少了问路的麻烦。
走在大街上，栩如感觉氛围完全不一样了。
若是遇到读书人，多半是手不离书，文章脱口而出。
而且都是成群结队的，像栩如这样形单影只的着实少见。
也不对，他身旁有红袖相伴，反而独树一帜，令人侧目。
“公子，若是入朝做官，少不了和人打交道，这些人当中，不免就有公子日后的同僚，在考试期间结交，远比为政之后更为真诚。”凝香扫过这些来来往往的书生，一板一眼的提点道。
“姑娘见识不浅，想来也是饱读诗书之辈。”栩如微微侧目。
“不过识得几个字，为主子们分忧而已。”
栩如一笑，凝香不只是那种来照顾他起居的丫鬟，而是来领他入门的。
“你家小姐，近来可好？”话语在嘴边转了一圈，终于问出口。
“小姐说了，若公子问起，就让公子不必挂怀，她一切安好，就等着公子的好消息了。”
大家千金如何能过得不好，是自己多虑了，栩如问完就觉得此举多余，但是听到凝香的话，顿时心头一热。
没错，月若姑娘还在等着他。
栩如没注意到，凝香眼里的怜悯。
“对酒当歌，歌把离恨归，归处难寻。”远处传来一道从激昂到低落的声音。
栩如抬头一看，声源正在往这个方向移动。
那人面颊绯红，手里还抱着一个酒壶，显然是醉了。
这人显然也是赶考书生，但是那言行举止间，与文质彬彬完全搭不上边，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喝醉的原因。
但是当街酗酒耍疯，本身就有点……
“有辱斯文。”
一名书生说完这句话，连忙离那个醉鬼远些，脸上是满满的嫌弃鄙夷。
“这些人中不免就有公子日后的同僚。”想到这句话，栩如走了上去。
“这位兄台，可需要帮助？”别人都是恨不得敬而远之，只有他凑了上去，更加让人觉得他特立独行。
凝香一愣，但也没有越矩多话，反而跟着扶住差点踉跄的醉鬼书生。
醉鬼书生眼神迷蒙的先是看了栩如一眼，等到鼻尖沁入一股馨香，立马转头看着凝香。
见状，栩如顿觉不合适，对凝香道，“你在旁边跟着吧。”
“是，公子。”
醉鬼书生嘿笑了一声，“你这人对丫鬟可真好啊。”
栩如皱眉，“于礼不合，男女授受不亲，哪怕换成是我也一样。”
“迂腐。”醉鬼书生说完，软成一滩泥。
“等等，你住哪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栩如肩上，差点受不住。
回应他的是一声酒嗝儿，栩如有些后悔管这桩闲事了，但他又做不出将人丢在大街上的事，只好先将人拖回去了。
一旁的凝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公子，本来此事由不得我多嘴，但是出于公子的安全考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无妨，出了什么事我担着。”栩如知道凝香的顾虑，是怕在月若姑娘那里没法交代。
“公子，这样吧，我去打听打听。”想了想，凝香道。
“也好，不过你也注意安全。”
“是。”
栩如拖着醉鬼书生，总感觉像是在拖着一具尸体，足足走了一刻钟才回到自己的小院落。
将他拖到自己外间的榻上，栩如跑出去烧水。
将帕子搭在他额头上之后，栩如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直到凝香回来烧了醒酒茶。
趁着醉鬼书生熟睡，凝香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全部说了。
醉鬼书生呢，只知道姓宁，人确实不算坏人，但是风评却不怎么样，听说住他隔壁的人，天天都只看见他喝酒，不见他读书，还一直吹牛。
栩如听完，同僚做得成做不成两说，就当做好事了，等他酒醒再谈。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期间栩如书都温了一遍。
听到榻上的呻吟，栩如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扶住宁宣的头。
“我这是在哪？”宁宣看了一眼四周，才悠悠的看向栩如。
“在我的住处，你还记得我？”
“就是那个赶考还带个丫鬟的那个？说你迂腐又还挺懂享受啊。”
栩如闻言差点想把手松开，“兄台如何胡言，姑娘不过是来帮我一些忙而已。”
“假正经。”宁宣嗤笑了一声，然后撑着坐了起来。
栩如松开手，倒了一杯水给他。
宁宣说人的时候不留情，喝别人的水也挺不客气。
“不过你这人还是不错的，来这么些天，就你对我不嫌弃，你不知道，那些人的眼睛都快抬到天上去了。”宁宣喝完一杯自己捞过水壶又干了一杯。
栩如心说，还不是你为人乖张。
“我姓宁名宣，你呢？”
“小生孟栩如，渭城人士。”
“失敬失敬。”
“……”
“别人都住客栈，你倒是挺有钱啊。”
“这是朋友的宅院，我不过借住而已。”
“你是我在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本该设宴一叙，但是我住在客栈不太方便，不如就在你这里吧，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宁宣捏了捏脖颈，活动活动，就自顾自地安排道。
“……”
栩如还没说什么，正好凝香进门听见了。
“宁公子，过两日就要进考场了，我们公子还忙着复习呢。”言下之意，你不读书我管不着，但是不能影响我们公子。
“瞧瞧你这丫鬟，一点规矩都不懂，你家公子都没发话呢。”
没想到栩如立马打了他的脸，“确实，这几日应当用功，宁公子也应该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