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报答，今后请继续上刀山下火海吧。”月色下，月若笑得娇媚动人。
“嗯，好。”栩如答得迅速而坚定，完全没有自己被吃得死死的自觉。
看着面前这张艳若桃李的脸蛋，栩如感觉脸上微微发热，慌忙将差点被遗忘的木簪拿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木簪，月若眼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处在紧张中的栩如没有发现。
“给我戴上。”月若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微微低头。
栩如紧张的将发簪插在她的发间，连呼吸都比往常轻，好像在做什么重要的大事一样。
“好看吗？”月若微微偏头，问道。
“好看。”最好看的，还是戴着它的人。
“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什么？”栩如惊讶，“这些还不算吗？”
虽然这样说，但是栩如的眼里明显带着期待。
“这是平安符，有我的祝福加持，戴上状元就是你的了。”月若从袖中摸出一个红色的物件儿，此话说得非常嚣张。
一瞬间，栩如有些失望，他的脑海里冒出玉石的模样，下一秒就被打散。
这可是月若姑娘为他请的平安符！
“我一定好好戴着，连睡觉都不放下。”栩如小心翼翼的接过，珍而重之的放进了怀里，与心脏相贴。
“那我是不是也要连睡觉都戴着不放？”
“别，小心伤着自己。”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栩如看着对方的笑容，才发现自己又被逗弄了。
“行了，好好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嗯，晚安，月若姑娘。”最后四字，低而沉，带着无限缱绻。
立在门前，月若脸上的笑容早已消融，满是清冷。
月色从走廊尽头透过来铺在地上，月若向前一步，正好踩在上面，掩盖了莹莹光芒。
……
翌日，栩如照旧天还蒙蒙亮就捧起了书，直到月若来叫他下楼用膳。
栩如蓦地发现，自从有了她在身边，就再也没有错过饭点。
饭后休息片刻，两人继续启程，此时已行路一月有余。
行至夜里，栩如忽觉心里不得劲。
他看了一眼面色无常的月若，恍然大悟问题出在哪了，顿时有些赧然。
“月若姑娘，今日你格外……端庄呢。”
月若软若无骨的靠着大树，闻言轻嗯了一下，笑道，“怎么，难不成我往日不够端庄淑女？”
“也不是。”
月若扯了扯袖子，敛眸，“我明白了，是不是我今天没有对你图谋不轨，你有点放不下啊。”
“没有。”栩如斩钉截铁的说道。
月若只是笑笑，没有再说。
虽然这种心理很奇怪，但是这么一波打趣过后，栩如心里顿时安定了很多。
又是两月过去，两个人穿过山山水水，体验各处的民俗风情，终于抵达了这次远途的目的地——京城。
京城乃天下第一繁华之地，有着街上走两步就能撞到一个大官的俗言，时逢会试在即，还被感染了一股书卷气。
五湖四海的读书人朝这里汇聚，个个意气风发，等着在这里一展拳脚。
城里随处可见书生打扮的少年游街窜巷，各大客栈充斥着朗朗读书声和激烈的辩论声。
栩如见识到京城的炫目迷离，除了惊叹以外，眼神清明，完全没有被这繁荣迷了心窍。
“呆子，你不是问我家住何处吗？”进城不过半日，连落脚的地方都还没找到，栩如就听到月若这样问，心里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家住京城，家父户部尚书戚继河。”月若自顾自地说道。
户部尚书，正二品官员，世家千金。
渭城孟氏，清苦百家子，穷酸书生。
栩如大概知道为什么她会在相见时称自己是孤儿了，想来，也只有这样的高门大户才会养出这样钟灵毓秀的姑娘吧？
那么，所谓的婚约，也是一个玩笑吗？
现在的他，完全忽略了某个细节，就算是谎言，有哪家姑娘会用“无父无母”这等不孝的言语来掩饰？
一群家丁从远处列队而来，“小的奉命前来迎五小姐归府。”
月若回头粲然一笑，刹那芳华，“呆子，我等着你来娶我。”
栩如顿觉全身的干劲都开始躁动，他眼神明亮，“我一定会高中，然后风风光光的来提亲。”
穷酸书生自然配不上世家千金，但是一甲可以。
随着月若的背影被家丁挡住，栩如带着雄雄壮志开始找住处。
……
看着头上擦得发亮的牌匾，月若微微敛眸，顿时，整个人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那股散漫的气息被收敛起来，整个人的一举一动完全挑不出一丝错处，整个一标准的大家闺秀。
月若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被人领到了侧门。
戚府五小姐的回归，没有在这深宅当中荡起多大波澜。
另一头，奔波在陌生地方的栩如。
直到夕阳落下，都被“客满”二字挡在了门外。
栩如抱着竹笈坐在一家客栈旁边，望着天边，心里想着月若的模样，一点也感觉不到辛苦。
“是孟公子吗？”一名穿着体面的男子走到他的面前停下。
栩如连忙起身，“我是，请问？”
“五小姐让我带你过去。”
“真的？”栩如眼睛都亮了，但是想了想又道，“不会给月若姑娘添麻烦吧？”
来人脸色顿时变了，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呵斥道，“小姐芳名，岂可随意直呼。”
接着他觑了他一眼，“跟我走吧。”
栩如顿时不敢多话了，但是这下他清楚的认识到了，那个和他随意打趣的月若姑娘突然变远了，若是他一成不变，这个距离将成为永远不可跨越的鸿沟。
这人带他来到一处小院落，果不其然，没有见到月若的影子，栩如也不在意，在送走这个人之后，开启了挑灯夜读模式。
直到深夜，这盏灯才灭掉。
第二天，又是足不出户的闭门造车。
第三天，同样。
……
直到会试开始前三日，栩如才从院落里出来。
会试，由各省举人汇集在京城参加，每三年一考，考试时间一般都在秋天，又称“秋试”，考中者为“贡生”，获得殿试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