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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种其因者食其果

第二百四十八章种其因者食其果

原来先皇在世时,有一天,江伯尧携着厚礼觐见当时还是皇子的赵祯,说自己听到宋真宗无意间提到欲将立第六子为太子。而第六子即是赵祯。然后就三叩九拜,三呼“太子千岁”,恭祝可喜可贺。

“没想到,皇上如今却将家公当年这个好意祝福的行为,定为一大罪状。”昭锦着实想不通,疑惑地说道,“罪名竟然是'泄露机密,拉拢皇太子,抢拥戴之功'。”

“唉。”慕怡衣轻叹一声,“你可能不明白,皇帝或者是太子,他们都有一个思维----自己能够当太子当皇帝,都是上天给的,不是某个大臣给的。”

“哦?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们之所以有这样的思维,这都是'君权神授'的影响。只有这样认为,才能表明皇位的权威性。要是承认皇位与某个大臣有关,显然就没有权威性了,而且还会受制于某个大臣。所以,这种情况是不被允许的。既然如此,当今圣上又怎么会高兴江伯尧的做法呢?也因此,他把这个,定为一大罪状。”

慕怡衣叹息连连,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当年,大哥慕君衣连战连捷,江伯尧为了遏制远在边疆的慕君衣的锋芒盖过他,设计密信一封,在信中假装无意中提醒慕君衣,宋真宗赵恒对选储君一事,迟迟未定,故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臣心不稳,恐引朝局动荡。字里行间,一副为国分忧的拳拳之心。

见此信,慕君衣忧心不已。善良如他,怎会知“虽笑未必和,虽哭未必戚。面结口头交,肚里生荆棘”的虚伪人性,更不知“世间只有人心恶,万事还须天养人”的道理。

于是,忠诚老实的他立刻上书,谏言“希望皇上选定好储君,以此稳定臣心。”并推荐了储君太子人选。

可慕君衣哪里会想到,武将插手储君的册立----乃是皇帝的大忌。而且慕君衣没联想到当初宋太祖赵匡胤本人就是兵变夺权,所以赵家历代皇帝对武将的忌惮之心是非常严重的,并专门制定了“崇文抑武”的基本国策。而为了继续把武将这一群体牢牢掌控在手中,皇帝在进行相关的官职任命时也有着强烈的个人情感偏向。

“朕选擢将校,先取其循谨能御下者,武勇次之。”

武将选拔的标准当中,是否足够听命于皇帝最重要,作战能力如何倒是其次。你看,选拔武将,作战勇猛竟然不是最重要的一项。

加上江伯尧的百般算计,先皇才会对慕君衣冷落待之,颇为不满。

如今看来,江伯尧在慕君衣与先皇之间行挑拨离间之事,而他自己倒是对先皇和皇上刻意讨好巴结。但是他应该做梦都没想到,君心难测,竟会被安了个'泄露机密,拉拢皇太子,抢拥戴之功'的罪名。

在昭锦继续叙述中,慕怡衣得知,当今圣上在搞清了江伯尧的犯罪事实后,就在一个月前下诏宣布了江伯尧的十大罪状。

这些罪状的内容综合起来,有这样一些问题:泄露机密,拉拢皇太子,抢拥戴之功;欺隐军机要事,隐匿边报;专断军机处,把持户部;任人唯亲,所举非人;园林房屋逾制,有不臣之心;大珠、宝石、珍珠物串都超过御用,衣货千万,金银财产不计其数;开当铺、钱店,与民争利;纵容家奴到处勒索,广置财产;步军统领巡捕营一千余兵丁供江伯尧私宅役使等等。

慕怡衣不忍昭锦伤心欲绝的模样,便宽慰道,“皇上既然有心惩办,想收归权力,那么,所安罪名,虽然有无中生有之嫌,但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事已至此,你也别太过伤心难过了。”

“唉。”昭锦神情沉郁,幽幽地说道,“皇上并未无中生有。”

“哦?江伯伯真的......”

“是。在宣谕家公的罪状的诏书中,同时公布了江家家产的查抄清单,所见者无不瞠目结舌。我也觉震惊不已。”

昭锦顿了顿,继续说道,“查抄结果是:田土五千余顷,房屋两百余间。银号五处,本银四十万两。当铺七处,本银五十万两。金库内赤金二万三千两。银库内银元宝六百九十五万一千万多个。珠宝库、绸缎库、人参库都装得满满的。”

闻言,慕怡衣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爹,您没想到吧?

当年承诺“今后为官必清明廉正,朝廷应纠察官邪,肃正纲纪,大事则庭辩,小事则奏谈,国君方能治吏治国,长治久安”的江伯父已然变了,成了一个玩弄权术,只手遮天,人人唾弃的贪官污吏。

原以为或许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然而却并非如此,只是咎由自取罢了。

许多没有实际能力却善于逢迎的人就充斥在整个武将阶层当中。他们没有对外作战的能力,谋取私利的本事倒很大。如江伯尧之流。

而其他良将无法建功立业、博取功名,又不喜巴结他人,政治地位自然也就越来越低。

所以说,像大哥慕君衣这样的生性耿直之人,是不适合在见风使舵的官场里生存的。

“皇上本要宣旨将家公凌迟处死。”昭锦叹了口气,“是我百般求饶,家公毕竟是先皇的功臣,如今受此死法,痛苦难堪,恐是不妥。皇上还看在起云曾出使辽国谈判有功的份上,便赐了白绫让家公自行了断。皇上担心此案牵连甚广,恐引起朝局动荡,便很快结案,不再深究。我因是皇亲国戚,并未受到牵连,但家产俱没,家中仆人散尽,我守着江府偌大的空宅,等着起云回来,心有戚戚。我便独自出门去寻,想着他若是云游四方的话,定会去辽国......”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慕怡衣,眸中有羡慕之色。

“我们一家离开慕府,其实并未去辽国。”慕怡衣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我们是......去往了别处。总之,一言难尽。我和起云......是年少时的情窦初开也好,是亦兄亦友的深情厚谊也罢,毕竟已属于过去。我有了我的心安之处,并非是他。”

“我知道。你心中之人,是辽国的勇毅王耶律桦吧。起云自从出使辽国回来,就一直郁郁寡欢。我就已经猜到,你既然不肯跟他回来,必是已情定于耶律桦。”

“嗯。我想时间久了,起云会想明白的。我相信,他终会珍惜眼前人。”慕怡衣望着昭锦,眸光关切,笑容淡然。

接着她又问道,“后来又有何遭遇?”

“后来,我途径容城县,可没想到,路上遇到了歹人,把我卖入了青楼。幸好,歹人想着卖个好价钱,才没对我动粗。”提起凄楚的往事,昭锦不堪回首,泪流满面。

“都过去了。”慕怡衣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君王下诏,家中遭此惊天变故,你贵为金枝玉叶,仍愿同甘共苦,不离不弃。实属难得。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起云他总有一天会感念你的深情。会回到你的身边。”

“但愿吧。幸而遇到了你出手相救。否则我......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我们都是对感情如此执着的女子。”慕怡衣感慨不已。

如今,惟愿昭锦郡主和江起云能情归一处,此生安好。

想起江府如今的遭遇,她想,有时间定要告诉父亲和大哥。

不管怎样,所有的恩恩怨怨,皆已随风飘散。慕怡衣心中唏嘘,种其因者,须食其果。

真真是,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

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

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

冤冤相报自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

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

看破的云游四方,隐居桃源。痴迷的被权所累,枉送性命。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