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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仲尼弟子列传 > 第二四四章 父子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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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父看到儿子让乙转交给他的家书后,非常的震惊。他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信中儿子举族迁徙提议的,可他又不忍心打击儿子的积极性。左思右想,决定跟儿子当面谈谈,然后再决定怎么做。

闵家从承分封起,到他这一代是第五代。正所谓“富不过三代”,爵位一般是三代收回,同时分封的土地也被收回。闵家到他祖那代,他祖为了多延续一代的分封,愣是答应鲁候让处汶上邑,举族迁居到淄水河畔的小山村。

现如今五代一到,子骞是不可能再继承爵位了,即便是找到鲁候花一些钱,不用想也知道闵家不可能再继续继承爵位了,除非是子骞凭他自己的本事,拿到一方邑主。但也只可能是一次的爵位,而不会让他的子孙继承,毕竟闵家离开鲁候姬姓主枝太远了。所以他想,会不会是这种原因,子骞才想着举族迁徙。

他不是老顽固,闵家能根据需要从汶上迁到淄水,也能为了需要从淄水迁走。如果将来要定居的地方果真如子骞说的那样,是周以外的领地,子骞真有可能自封为王,也不失为一条好选择。

不在周天子的所辖范围,当然就不需要天子的分封了。子骞能够为王的话,子骞的子孙也可以继承王城和爵位,那就是说闵家世世代代都可以有爵位和封地了。

另外,按照子骞信中所说,迁徙之地物产丰富,且盛产海盐,土地远远比齐国国土大很多也肥沃很多。闵家如果真能在那处落脚,说不定真能建国。可是……可是,故土难离,让他下决心离开邑,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光汶上城的那支族人都非常难搞,他和三位老祖的接触中,是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顽固”!那时候他挺同情子库的,和老祖们在一起那么久,还没有被老祖们气疯。

不说汶上就说邑中之人,不采取严厉措施,能跟着一起走的估计也不会有很多。现如今邑城墙已经建好,又有足够多的粮食,丰衣足食生活安定,谁还愿意背井离乡呢?如果他们不愿意走,那又怎么办?难道真的强迫他们一起走吗?

他想的头都要裂开了,也没有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只好装了四辆车的物品,借着向新村送酒的名义,找儿子商量。

闵父摆摆手,拒绝说:“不了,子骞,邑里还有很多的事,我不能在这里耽误很久。我们父子坐下说说话,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闵父这是要摊牌,周书灿的心随之一紧,对周围人说:“你们都出去。”

昨晚喝的太多,闵父的头还有点晕,他向后仰仰头,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

开门见山的说:“子骞,你的信我看了,你说要举族迁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我的角度我当然不希望迁徙,毕竟我们现在的形势已经比过去好的太多了,这时候迁徙,会有一种得不偿失的感觉。那边到底怎么样,都是未知数,也有可能生活条件不如这边,这个谁都说不准。煮盐的暴利我是知道的,齐国之所以比我们鲁国强大,就是他们能煮盐,他们有钱,我们没有钱。因此,理智上来说,我认为应该迁徙。”

闵父的话说的很透彻,周书灿瞬间明白了闵父的意思。迁徙的事情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尤其又是在慢节奏的古代,举族迁徙那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作为古人,闵父能理性的去分析此事,已经是非常的不容易了。

闵父见儿子在认真听,凝神蹙眉,继续说:“子骞,我是你父,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我们是父子!迁徙的事,你自己也说了,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点我赞同。你做事历来谨慎,为父清楚明白,不是万不得已,你是不会说举族迁徙话的。子骞,说实在话,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想着迁徙,但我想你既然提了,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想跟我说我就听着,你不想说也无所谓,不管你怎么决定,为父都支持你。”

闵父的“我们是父子”“我都支持你”,让周书灿一再感动。作为父亲,闵父是真的很合格!不管儿子做什么,他都无条件的支持,哪怕他自己并不赞同,也不会阻挠儿子去做。

他抬起双眸望着闵父,诚恳的说:“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之所以想起来煮盐的事,是感觉种地发家太难了。想齐国是依靠煮盐发家致富的,我就想如果我们能煮盐,也能发家致富,尽快的富裕起来。至于其他的,象举族迁徙的事,是因为没有煮盐的人,才想着举族迁徙。”

真象和闵父想的不太一样,他疑惑的问:“就是因为这个,没有别的了?”

闵父的话让周书灿困扰,点头说:“就是这个原因,没有别的了。”

闵父暗暗盘算,看来是他自己想多了,儿子并没有想到以后的爵位问题。

“唉!”

他叹口气,毕竟子骞才十四岁,还是懵懂少年。虽说遇到山神脑袋瓜还行,可要说到世故,恐怕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询问说:“那……子骞,你现在是什么打算呢?”

周书灿想着举族迁徙的关键还在闵父这里,既然闵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他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坦荡的说:“父,您听我慢慢说。”

“我想让迁徙的地方,目前还是东夷族的地盘,那边的人不会煮盐,不会耕耘,没有强大的武器。如果我们现在就准备过去,我估计最多两三年,就可以完全把那块地方全占领了。但是,如果我们不过去,吴国的水师就会占领那边。一旦吴国人占领了,我们再想过去,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闵父震惊的从椅子上蹦起来,带着惊恐的神情看向儿子,结结巴巴的问:“俄,挨……挨着吴国吗?”话说出来,嗓子都有点变音了。

周书灿不明白闵父为什么这么惧怕吴国,不明所以的问:“父,吴国怎么了?”

闵父一把拉着儿子的手,颤巍巍的说:“子骞啊,吴国太强大了,你让他们去吴国换大米,难道不知道吗?子骞,不要说我们闵家,就是鲁候……不,不,就算上齐国,估计也没有本事惹的起吴国啊。儿啊,你千万可别惹祸上身呀!”

闵父满脸恐惧之色原来是被吴国吓的,周书灿嘴角上扬,从闵父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帮闵父倒一杯水递给他,安慰说:“父,您莫怕,先喝口水。您听我慢慢说。”

“父,吴国并不可怕,他们之所以国富兵强,完全是因为他们种植两季稻的原因。老百姓有吃的,当然就有力气做别的。不过,我们现在也能种两季稻,还有我们的武器也比他们水师的武器锋利,那我们还害怕他们什么呢?”

说归说,闵父还是没有减去多少恐惧心理,依然紧张的说:“听说,听说他们的船很多。”

周书灿点头附和:“是,他们的造船业在现在来说是很发达的,但那是因为他们所处的环境造成的。父,吴越之地雨水充沛,河道纵横交错,所以他们才能划着船任意在那边驰骋。

“但是,父,我们要迁徙过去的地方,河道并不多,我甚至可以明确的告诉父,那边是被几条河流环绕切割的一大块地域,中间土地的那部分并没有河流,还没有我们这边的河流多。”

“既然是在这样的陆地上,吴国的船又有什么用呢?哪里会有我们的战车跑的快?我们的商队去北燕换马,可以装备很多的战车,而吴国水师并没有多少马匹,这样的装备比较,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闵父和周书灿的关注点不一样,他还没有想到将来打仗的问题,他疑惑的是既然河流不多,怎么种庄稼?不种庄稼,那去了吃什么?

周书灿看闵父的神态,有点不确定的问:“父,您在想什么?”

“俄,俄,我在想没有河流我们没粮食啊。”

周书灿婉然一笑,“父,没有河流有湖泊啊。我刚才说了,那边雨水要比我们这边充沛一些,那边有一处大沼泽地,吴国的船只可以在河道上行驶,但是不可能在沼泽地行驶,那个沼泽地就是我们的天然屏障。哈哈哈。虽然那边是一整块没有河流的土地,但是我们可以挖渠。那边的降水比我们这边多,又是平原地带,没有我们这里的高山,关键的是那边有盐,我们甚至都不用种粮食,光靠卖盐就可以过得很富裕!”

停顿下,又说:“另外,父,您也不用担心,那边紧挨吴国,我们可以去吴国买粮食。只要我们有盐,还怕没粮食吗?齐国不就是很好的榜样嘛,他们的土地盐碱地多,但是国家却很富裕,不就是因为有盐嘛。我们完全不必担心没有粮食,不必担心吴国强大。”

闵父被儿子的一阵忽悠打动,心中感受很多,也不那么的恐惧吴国了。但是如果说完全不怕,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吴国在诸侯国里就是那么强大的存在,而闵家只不过是一没落贵族,怎么可能不怕诸侯。

“子骞,这事你还是好好的想想,迁徙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事,事情也可没随时有变化。”

周书灿答道:“我知道,父,我之所以这样想,无非是希望我闵氏强大起来。我们现在弱小,备受三桓的欺压,以前他们没关注我们,我们的日子还好一点,现在我们的实力展现出来了,以后他们肯定会处处给我们使绊子。这种无非是两种结果,一种我们强大到他们不能小觑,另一种是我们被他们长期欺负,在他们的欺压中灭亡。另外,还不仅仅是来自他们的欺压,还有晏婴那样其他诸侯国的人,也会想着来抢夺我们所拥有的。与其这样被他们欺压,我们还不如改变思路,迁徙!”

闵父感觉儿子说的对,可说的再对也没用,目前闵家还没有受到来自鲁候和三桓的欺压。没有切肤的痛,就没有悲伤,在还幸福感爆棚的状态下,很难让人产生被欺压的共鸣。

“子骞啊,话是这样说,可现在毕竟还没有到那一步。我也知道未雨绸缪的道理,不如这样,你看看行不行?你先运作着那边的事情,可以把一些奴隶先迁过去,让他们在那边先建设着。就象新村这样,建好之后,让族里人再过去。举族迁徙的事,我们慢慢来,一点一点的准备,让族里人也有个接受的过程。他们见了那边的真实情况,自然就有了比较。到时候不用我们去强迫,他们就会自愿的迁徙。”

“自愿”?呵呵,他们会自愿个鬼!

周书灿知道闵父的难处,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说什么都为时过早。一切只有等商队回来,去探了到那边的路,才能真正的制定措施。

爽快的答应道:“行,父,就按您说的办。”

答应归答应,等到时候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现在只想把闵父应付过去算了,反正是到具体操作中,还是他来操作。

闵父也看出来儿子的敷衍,不过他不想捅破,他不想为这种事伤了父子感情。在他的眼里,父子情大于一切,再不能因为身外物,让儿子遭罪。

转移话题说:“好,子骞,那就这样说定了,有事你在跟我说。现在你起床去吃饭吧,我准备到处转转,再去见见族里的老祖们。我准备明天回去,今天这些事要做完。”

闵父的决定出乎周书灿的预料,他急急的问:“明天回去?父,您不多住几天吗?”

闵父当然想多留几天,和儿子多待几天。可他十分清楚,这一两年来,儿子和他的关系很微妙,儿子多说时候好像是躲着他一样,父子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因此他心中一直忌讳着,怕他在这里久了,儿子会感觉不舒服。比如昨天晚上,子骞早早的离席,就让他非常后悔,他不应该让那么多人聚餐的,应该父子俩在一起吃一顿便饭。

想到这,闵父说:“子骞,我一会回来会晚一些,我不和他们一起吃饭了。等我回来,就我们爷俩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