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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我见众生皆草木 > 第1362章 你跟你的棋过去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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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晚膳前说过的那一句话始终让人惴惴不安。

故而一整晚强撑着不睡便是想守到一个答案。

若他真的如此卑鄙龌龊,三更半夜夜探闺房,那自己又要如何指责对方?

甚至为了防止自己打瞌睡,从房中拖出棋盘出来。

这还真是奇怪,她之前怎么都没发现这棋盘的存在,又不可是自己将这玩意安排在此的。

原主之前并不擅棋,弗陵又不知是会主动去玩这种废精神的游戏。

但也不妨碍自己懂得一些皮毛。

三更鼓过,弗陵转了一转脑袋,忽然觉得下颌像是贴着什么东西,凉凉的,还极不舒服。

晃晃悠悠地醒转,恍然瞥见眼前一个阴影。

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做噩梦,看到牛鬼蛇神来锁魂,可眼前这脸色冰冷的,可比恶贯满盈的牛鬼蛇神要坏得多了。

像极了谢玄道。

然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弗陵很快地便惊醒。

她还当自己是看茬了眼,但现实还是给了她重重一击。

谢玄道将拖着自己脑袋的手挪开,嫌弃备至地用帕子狠狠擦拭。

弗陵摸了摸自己下颌未干的口水,看着棋盘对面坐着的人,脑子骤然乱成一团麻。

“我听说会这样是因为身体有什么疾病。”

谢玄道面色淡然:“嗯,我会给你找大夫看看。”

弗陵嘴角微微一抽:“其实也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谢玄道瞥了她一眼:“我知道一个偏方,等下我会将药方写下,让人去抓。一日三次,不容中止,我会让侍女盯着你喝完。”

弗陵赶紧摆了摆手:“那要吃药的话还是算了。”

谢玄道:“不能讳疾忌医。”

弗陵摆着臭脸:“反正吃不吃都是我自己的事。”

在对方斜睨一眼,就要发怒时,弗陵率先发难。

“你怎么在这种时候过来?”

“你到底知不知道男女大防?”

“出了京城,谢玄道难道你就忘记了你之前在太学学过的礼义廉耻克己复礼?”

谢玄道淡然地抬了一抬眼:“找你自然有事。”

“这是怎么情况?”他目光所及之处,是摆放在眼前的棋盘。

棋盘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棋子,不像刻意摆放。

可棋子中洋溢的棋风却极为随性慵懒。

看似简单的你来我往间,刀光剑影夹杂其中。

弗陵敛眉垂眸,却不言语。

谢玄道指尖曲起,落在桌子扣了扣。

弗陵抿了下唇:“我摆的。”

她看向对方疑惑的眼神,抬了抬左右手。

“左手对右手,自己跟自己下,打发时间。”

除了这个解释外,谢玄道也相信她不敢放除却自己之外的人进屋。

只是……谢玄道错愕莫名地看向她:“你何时会下棋了?”

弗陵:“你之前很了解过我吗?”

谢玄道蹙眉不语。

记忆中的她不擅棋艺,也不喜欢动脑子。

对棋艺学是学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枯燥无聊,自己不是又给弃了?

谢玄道心中疑窦丛生,修长的指尖捻了捻,沉声道:“陪我下一盘。”

弗陵抬了一抬下颌,并不作答。

“你看,这一处的棋子一片死色,如果你能让白棋起死还生,我就陪你下一局。”

谢玄道皱眉,目光重新落在棋盘上:“白棋已无回旋之地。”

弗陵诧异一挑眉,反问:“你确定?”

谢玄道:“我确定。”

弗陵淡笑视之:“谢玄道,想不到你也有看茬眼的时候。”

她指尖抬起,捏着一枚黑子,微掀长睫,眼尾挂着戏谑的笑。

“现在呢?”

黑子棋落下,死气沉沉的白棋忽见生机。

以自己身死,换得白棋翻身机会。

谢玄道面色淡淡,看不出来任何起伏。

“你遇到过哪几个下棋的,会以自己的死换回对方的活?”

弗陵挑眉,抄着一枚棋子落在手中把玩。

“谁说黑棋一定会死?”语调漫不经心。

言罢,谢玄道再仔细看向棋局,出乎意料的变化悄然而至。

原本棋局中黑棋败局已定,可如今仔细抬眼去瞧,明显发现,局势翻转,黑白二子势均力敌。

谢玄道双手抚过棋桌,脸色渐沉。

“怎么可能?”

弗陵放下手中捻过棋子,失笑道:“谢玄道,你就是太专注于自己的世界,说白了,自以为是惯了。”

她班门弄斧,却实实在在将高人给糊弄到了。

看来当日送出去的那几本,只翻开过几页的古棋谱,还是有点用处。

至少现下谢玄道看自己的眼神,都带上几分求知若渴,炽热狂烈。

但弗陵清楚,这是因为棋带来的功劳。

故意打着瞌睡模样,装作昏昏沉沉的样子便要回去睡。

谢玄道扣过她的手腕,将人紧箍在棋桌对面。

弗陵故意挑眉:“我们现在不是未婚夫妻你都这般动手动脚,难不成这大学里太傅教导你的体统规矩都喂了狗了?”

谢玄道只看向她,语气渐缓,央求一般的眼神。

“你再陪我下一局。”

弗陵:“……”

这脑子里还真是除了棋外,装不下别的。

弗陵故意抚了抚额,为难十足:“我困了,我要去睡了。”

谢玄道舌尖抵腮:“你别装,你先陪我下一局,很快就好。”

弗陵抬头望了望屋脊,也不直说拒绝,但也没那么快便接受。

她这态度拿捏得极有分寸,至少在谢玄道看来,颇为受用。

“你……”

谢玄道抵着舌尖的腮帮微微一动,敛眉,妥协,似是认命地自嘲。

“想不想知道南安郡王的消息。”

“成啊你,为了下棋什么都做得出来,可真是个狠人。”

弗陵示意他松手过后,绕着原位置坐下。

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看似走到绝境,再无翻身之机,说不定翻转的机会就藏在其中。

弗陵便给自己换来这么一个机会。

她之前一直在赌,赌自己能否被谢玄道高看一眼。

至少不要将他再当过去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

所幸,她赌赢了。

一个与谢玄道平起平坐的机会。

一个不用担心将所有事情隐瞒她便不会受伤的机会。

谢玄道过去从来都不会跟她说这么多话。

包括南安郡王如今已然被他的人全须全尾地押送到京城。

还是坐着自己当初特地给南安郡王留的马车。

包括他这些日子几乎都在忙和假冒的二世祖高佑祖联动骗取人到中年,意外丧子,却被埋在鼓里的可怜可悲高国舅的信任。

弗陵啧啧数声,“其实你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怎么如今做的事却是……”

遭天谴。

如果让她说实话的话。

谢玄道冷道:“你很了解我?”

弗陵讪讪一笑:“也不是。”

谢玄道:“不要随便对我报以那么大的厚望,我没你想象中的那样光风霁月。”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在呼应自己之前说过的某一句。

弗陵止不住心痒痒,又问道:“不过你们这是要骗他到什么时候?”

谢玄道:“之前我与你说过,皇帝在西洲军营里安插了眼线。”

弗陵下意识意识到了什么:“这人可不好铲除,元诏帝现在对你们只是出师无名罢了。”

谢玄道目光微滞,对她表露的关心和担忧感到几分暖意。

“铲除不了,只是因为我们不方便做这种事,可若是换别人便不一定了?”

弗陵嘴角抽抽两下。

他不必明说,自己也知道他口中的别人代表着什么。

弗陵摊手:“可他有什么理由帮你?

谢玄道掖了掖手,气定神闲。

“当初高佑祖在宫中犯事,连累其父被贬出京城,也有那位督察御史当初动了动嘴皮子的功劳,对这件事,国舅爷始终念念不忘。”

弗陵:“……”

可怜的中年丧子,被瞒在鼓里,如今还要被人利用去铲除异己的高国舅啊!

······

弗陵并未能亲眼所见高国舅是如何借故找上昔日阻挡仕途的那位督察御史的麻烦。

只不过在后来圆圆添油加醋,天花乱坠,再加上唾沫横飞的描述中大概复盘了整个事的经过。

高国舅借故邀请那位督察御史吃酒,于酒宴上将人摆了一道。

昔日督察御史痛诉高佑祖之过伤风败俗,恶劣不堪,连带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升迁机会也被收回。

如今高国舅也送了他一个伤风败俗,更为恶劣不堪的罪名,让他这个靠着妻子娘家势力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人也尝尝摔得粉身碎骨的机会。

白日宣淫,左拥右抱,酒池肉林,纵情声色,抛弃生病的糟糠不管不顾,另寻美妾,无异于陈世美之举。

何况这督察御史在京的岳父是其上司,若不是攀着高枝,如今也不会受此重用。

当事情尚且未传得京城人尽皆知时,岳父大人便在御前狠狠地参了那人一笔。

元诏帝本来就是让人去监视西洲军营内的一举一动,对皇室忠诚,不会轻易受世家摆布的督察御史便成了首选。

哪知道这人一离开京师便没有做什么好事,气得元诏帝直接将人职位给撸了。

至于西洲军营的监视,只能今后再想法子让人顶替。

······

高皇后深谙帝心,密旨八百里加急送到高国舅手中。

骤然得知被授予秘密任务,还是当皇帝的眼睛,国舅爷并未高兴得太早。

说实在,他始终因为自己多年未能升迁还在迁怒于当年高皇后的不讲情面。

但凡任何一丝污点都休想践踏到她高洁如莲的她身上,可如今什么脏活累活反倒还想到自己这个亲哥哥。

这算怎么回事?

更甚至,高家子弟在做官这一道没什么门路,反而是经商有些许成就。

这段日子承蒙谢世子的关照,让他们家比过去多赚了不少钱。

连带着过去只懂得坐吃山空的二世祖儿子,都在谢世子的带领下,恢复了些许人样。

至少在他这个做父亲的看来,懂事孝顺了许多,让他看到了自己今后老有所养的希望。

这种时候高皇后偏让自己去盯谢家的不是,不是为难人吗?

再说了谢家会反吗?

如今西边蠢蠢欲动,谢家军队忙活着防止敌国踏入边境,累死累活,如今还被皇帝这般质疑,同作为一武将,他可是说不出的心寒。

无论怎么样,就算是他高家反,他那纨绔的二世祖儿子高佑祖会反,谢家都忠心耿耿,不二之臣。

高国舅不想里外不是人,转头便将这个想法通过儿子这一头,让其委婉地告知谢世子。

儿子战战兢兢一副熊样。

“若真的如姑姑所忧心的那样,高家真的反了怎么办?”

“不可能。”

高国舅大刀金马地跨坐在象征一家之主权利的太师椅上。

“高家要想做皇帝,在当初他早些年便预定好的儿媳妇被人抢的时候就该动手,出师有名,可现在呢,儿子都被人那样了,他还一脸老实地为宋家守国土,要我绝对忍不下去。”

高佑祖嘴角抽抽两下,眼神挂着几分阴森讥诮,可再抬眼看向上首,脸上便变得乖巧莫名。

“爹,你对稿谢家评价倒是蛮高。”高佑祖道:“可是姑姑吩咐下来的事怎么办?”

“能怎么办?她是皇后,让我们为君分忧我们就只能照做。”

高佑祖抓耳挠腮,一脸难色。

“只是谢家要是一直不反,我们一直像个傻子盯着,什么也得不到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高国舅就看向他这个傻儿子,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如军反倒有些莫名的憨憨。

“谢家不反,天下太平,你爹我还能再在这个位置多做几年,安享晚年,谢家若真的要反……”

高国舅朝傻儿子招了招手,将人招致眼跟前交待。

“多跟在谢世子身边,提前抱上谢世子的大腿,将来你便是开国元勋,日后我们也不用倚靠你姑姑一个外嫁女。”

高佑祖倒是诧异地挑了下眉头,好半晌没能从她他这般态度中缓和过来。

“听清楚了没有?”高国舅见他久未回应,冲他脑门重重拍看一记。

高佑祖摸着吃痛的头颅,连连点头:“听清楚了,我这就按照您的交待,把谢世子哄得比对您还亲。”

“去你的。”冲他屁股踢了一脚,把人赶走。

待人走后,高国舅抬了抬手,回味一下方才冲儿子后脑勺拍去的那一下手感。

竟还不错。

也不会咋咋呼呼地跳出来喊他老东西。

只是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或许连点什么前程都看不到,他便有些怏怏不乐。

这天下太平太久,武将便是挂在城墙的装饰,他太久没摸到兵器,对于熟读的兵法也忘得一干二净,年轻时听到打打杀杀,建功立业舒激动的血液早就消失殆尽。

安享晚年有安享晚年的好处,年轻人的前程到底是要他自己去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