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就知道，这俩崽子，到底是兽族，心思不如人族孩子一般长得快，好些事情就习惯按天性直觉处理，还是直肠子认死理儿。
小灰因与牛牛签了契，若是牛牛将自己的情绪分享给他，他是能立马领会的。
可小白这些年没有人教他，他对人心的领悟倒不如属于妖兽的小灰。
小白心里是羡慕小灰与自己签契的，所以小灰看着比他懂事许多，越长大洞府众人对小灰也更倚重。
而对小白更多的是理解和包容，因为没有一个可以直接引导他的人族，他作为一只灵兽，还不如一只妖兽更通人性更理解人类，他内心是不高兴的。
见到凝晏时，他是渴望凝晏的陪伴的，不仅仅是因为主仆契的原因，更是因为他心里想念蒋玉雁在时对他的教导和呵护，还有他作为灵兽天性对主人的依赖。
不说别的，就说在他俩化形前，小灰有什么疑惑或是有什么事情，都是能直接与牛牛传音的。可他却没法让牛牛知道他的想法，冷了饿了受伤了或是难过了，牛牛都没办法听他说。
牛牛是怜惜小白的，也知道自己难免会疏忽他。见他哭得伤心，心中也有些自责。当初若是直接将小白还给容尘，让他自由自在的在白马山生活，可能比现在要开心很多的。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照顾好他。
一如当年照顾不好飞飞一般。
小灰大约也知道自己的话伤害了小白，所以在小白跟牛牛指责他时，一声不吭的听着，也不像往常一样辩驳。
而小白也没别的想法，只是觉得委屈，和牛牛告状而已。
牛牛训斥了小灰言语上的不合理后，小白的气就消了，接着两兄弟又亲亲热热的玩到一起去了。
看着他俩没有芥蒂的样子，牛牛叹息到：幸好他们是双胞胎，自己没空的时候他们能自己玩。不然像飞飞那样，天天缠着闹着就更头疼了。
为了补偿两个小家伙被扔在家里，牛牛和他们约好晚上出去玩。
是真的出去玩，而不是敷衍他们，自己去找夜景让他俩跟着。
小白与小灰对凡俗间孩子的玩具和游乐设施还是很好奇的，虽然他们能飞能跑，但到底是孩子，对这些东西总是没有抵抗力的。
没看见牛牛给他俩扔俩石头当球玩，他俩也玩得不亦乐乎。
牛牛还决定待会儿给他们买一些凡俗间孩子都喜欢的玩具回来，等他们再大一岁，就要督促他们修炼了，这些玩乐的时光就再不复返了，所以趁着在凡俗间的时间，带他俩好好玩玩。
下午凝晏下班了，头一件事就是来谢谢小灰给自己吃的“糖”。
牛牛见她吃出来是药了，有些尴尬，就默默假装自己在做家务，不去搭话。
聊着聊着，凝晏就与小白小灰聊起家具怎么换了的话题。
小白小灰瞬间不说话了，甚至还红了眼眶。
凝晏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安慰俩孩子。
牛牛见他俩这样，就不得不端了一盆百果园摘来的果子出来堆凝晏解释说：“家里有几个家具被他俩划花了，我觉得不好看，就干脆整套都换掉了。”
凝晏听完有些好笑，“你是不是有些强迫症啊？划花一点儿不影响使用就得全换了？那他俩为什么一说这个就这么委屈？你不会又训他们了吧？”
不等牛牛回答，她转头对小白小灰说：“没关系没关系，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阿姨小时候也调皮，那时候阿姨住在一个姑姑家里，因为好奇还差点儿把席梦思床垫儿给撕开了。为这个还被我姑姑狠狠打了一顿呢！没事儿的，你们下次小心一点就是了，不哭哦！”
牛牛心说，你要是知道他俩的“划花”是个什么程度，恐怕就不这么说了。
不过牛牛还是头一回听凝晏说自己以前的事情。
还记得大学的时候，凝晏被寝室的人打伤进了医院，家里也没家人也陪同，可见她过往的生活并不如意啊。
倒是她能长成这么知礼通透的模样，让牛牛很佩服。
见这个话题不怎么好接着往后说，牛牛便岔开话题，“晚上我要带他俩去商场逛逛看，你要一起吗？”
小白见牛牛出声邀请了，立马加入劝说凝晏一起玩的小分队中。
最后在小白小灰的卖萌撒娇攻势下，凝晏答应一起出去了。
晚饭过后牛牛带着小白小灰还有凝晏一起到外边去玩，逛商场的时候，凝晏牵着小白，牛牛牵着小灰，好些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家四口，尤其是给俩小的买玩具时，那售货员和凝晏搭讪，话里话外都是羡慕的意思。
大部分很少和牛牛搭话的，一般都是和看着满是母性光辉，一直温柔的和两孩子交流的凝晏搭话。
而搭话的话题也不过：你的先生好帅，你的儿子好可爱好聪明，你好漂亮，你们一家四口好幸福。
一开始牛牛还想解释他们不是一家子，但仔细看了看凝晏一脸窘态，但并没有解释，还有他们这个配置确实像一家四口，牛牛也就懒得解释了，假装没听到。
一番买买买后，小白小灰可谓是尽兴而归，凝晏却一与牛牛对视就十分尴尬。
牛牛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心里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坚定且清醒的知道自己的意志。
但凝晏是个凡人，也正好二十五六岁，正是凡人找伴侣的时候。
看着凝晏与自己对视那很是复杂又闪亮的眼神，牛牛知道凝晏是对自己有感情了。
牛牛叹息，看来得早些回紫珑洞了。
小白对这一趟出门还是很满意的，晚上也抱着凝晏给他买的一只大虫子布偶睡觉的。
小灰则像个小大人一样，看着傻弟弟叹气，收拾好牛牛给他们买的一堆礼物后，才回自己房间睡觉。
照常，牛牛等小白小灰睡下后，自然是要出去的。
等第二天回来时已经过了中午了。
小白小灰这回倒是很乖，都倒腾着他们昨天收获的各种玩具，家还好好的。
牛牛见此还是很欣慰的，可见昨儿个这些玩具还是没买错。
不过牛牛昨晚在外头转了这么久，也没有任何发现，对画册的事情，还是有些焦急的。
心想着既然这个第一层画册第二层画册的秘密都破解不了，不如回去琢磨琢磨，准备去画第四层算了。
小白见牛牛回来，就嚷嚷着饿了。
牛牛便一边给他们俩准备吃的，一边和他们说过几天回紫珑洞的事儿。
“这几天我都没有发现新的与那画册相近气息的地方，所以打算再在外边找个两三天就回紫珑洞了。你们倒是也得一起走了，这些凡俗间买的东西，你们可以都带回去。若是还有什么想要的，晚饭后咱们再出去买。”
小白听牛牛这话，立马愣愣的问：“我想要娘亲，可以带回去吗？”
小灰看着傻弟弟，替牛牛回答了：“紫珑洞那时凡人能随便去的吗？就是爹爹同意了，凝晏阿姨自己会同意吗？跟咱们住到山里头，她一个凡人连下山来都做不到，岂不是无趣。”
小白不同意这个说法，辩驳到：“紫珑洞那么好玩，怎么会无趣呢？更何况有我和爹爹在，还有你也在，咱们保护娘亲就是了，山上不能走的路，就让娘亲骑灵鹤啊，以前小妞姐姐不也这样的吗？”
小灰叹息，心想弟弟真傻，没看出来爹爹不同意，不想和凝晏在一起才说要回去的吗？
不过他也没有别的话来劝小白，只好不说话了。
牛牛这时接话：“凝晏若是去了紫珑洞，她又吃不惯咱们的饭菜，上回和你们一起喝了一个粥就流鼻血流个不停，她会饿死的。小白，你已经长大了，要懂事了。爹爹知道你爱娘亲喜欢和娘亲生活在一块，可是娘亲是个凡人，她这一辈子和上一辈子不一样了你明白吗？”
小白听到这话，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不肯松口说自己明白，只呆呆的坐在餐桌上。
便是等到牛牛端上午饭，他的心情似乎也没好转。
牛牛见这样也不是办法，心想小白与凝晏最大的牵连就是那个主仆契了，现下小白的主仆契并非与凝晏签的，还时灵时不灵的，想必他自己解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于是牛牛试着跟小白商量到：“小白，你说你解了从前娘亲与你签的契约，重新与爹爹签怎么样？那样你就与小灰一样，跟爹爹更好了。”
哪知小白听了这话，饭也不吃了，恨恨的瞪了一眼牛牛后气冲冲的跑到卧室去，还将门给锁上了。
小灰看着牛牛再看着紧闭房门的小白，心中叹息，我的爹爹和弟弟都是傻瓜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牛牛并不知道自己这话怎么惹了小白了，不过还是很好脾气的在门口哄了小白半天，连带着要小灰一起哄。
可小白就是不肯出来，最后小灰提议，叫凝晏过来哄，小白现在最听凝晏的话，也最喜欢凝晏了。
牛牛虽不愿意叫凝晏和小白多接触，但孩子自闭当爹的抚慰不了，只能请外援了。
下午凝晏一下班回来，牛牛就去隔壁和凝晏说了小白在家里生气，希望她能帮忙哄他一下。
凝晏自然同意，果然，小白一听凝晏的声音，就将门开开了，可惜他还是不肯出来，只叫凝晏进去，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被隔绝在门外的牛牛与小灰均是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