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能够改变国运的羊毛经济
在烛光下，女孩儿面容靓丽中透着柔美，身姿窈窕中透着丰腴，而最吸引王宇的，却是女孩儿眉宇间充满了一股草原女子特有的野性和傲气。
纵然此时伏低做小，这股子野性和傲气也是掩饰不住的。
女孩儿的汉名叫做萧蚺，为了让王宇可以分辨是哪个蚺，女孩儿特意用手指沾了水，在案几上写了出来，“有虫的那个就是”，萧蚺轻声说着。
蚺，一种比蟒蛇还要凶悍的大蛇。可见，萧蚺的家族对她寄托了多少野望。
也许，凭着她的样貌，她会被献给大部落的头领，也许她该如她的先辈一样，成为耶律皇族的妻妾，甚至能掌控一定的权柄。
战争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包括她的。
现在这个名叫萧蚺的奚族少女，却虔诚的跪在王宇面前，想要成为王宇的侍女，为婢为奴任由王宇处置。萧珃说着甚至想去解自己领上的盘扣。
王宇的手按在了萧蚺的手上，制止了她的动作，缓缓摇了摇头，甚至因为疲累，脸上还露出一丝黯然。
萧蚺明显误会了什么，神色有些赧然，轻声向王宇解释道：“这些天奴婢一直在用香皂洗澡，还用牙膏刷牙，身上没有任何虫子，是干净的……”
显然，有人把王宇对卫生的要求泄露给了一心想求得更好生活的奚族女子。
诚如萧珃所言，王宇鼻端闻到的是不知名花草的芬芳，没有任何的羊膻味，再看整个营帐，也被收拾的纤尘不染，连一丝灰尘都看不到。便是充当寝具的羊毛毯子上，也透着阳光暴晒过的特有味道，洁白而又柔软。
王宇甚至注意到了萧珃的手指缝，留得很短的指甲缝隙里同样很是干净，配着修长、细嫩没有茧子的小手，让王宇知道萧珃在家也是个养尊处优、不长干活的女子。
这也是为什么王宇的军被被拆开之后，就再也叠不成豆腐块的原因。
注意到王宇的目光，萧珃脸红了一下，“主人，我弄了很久，可是，总也弄不好……”
萧珃有些手足无措，铺床叠被可是侍女的基本功，连这都做不好，萧珃感觉自己太笨，不会得到王宇的认可，眼圈不禁红了，低头冲王宇行了一礼，“主人，我去叫其他的姐妹来，她们比我更会干活……”
如果这是一次面试，萧珃认为自己已经失败了，枉费了父兄花了大笔的银钱培养照顾她，希望她有朝一日能成为贵人的侍妾。
而然被家人照顾的太好，学了太多的宋人诗书，却没了伺候人的本事，萧蚺觉得自己被淘汰不冤。
就在萧蚺躬身倒退着要走出帐篷时，王宇开口了，王宇道：“你可以留下来，作为我的侍女，只是，你的名字要改一下，你以后就叫萧珃吧，洁白美玉的珃，我可不想身边出现一只大蛇。”
虽然刚刚只是惊鸿一瞥，王宇却可以确认，眼前的女子肤色真的很白，绝对配得上如羊脂美玉的珃字。
幸福来得太快，萧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到反应过来，甚至喜极而泣。
“好了，我需要休息一下，如果你没有别的地方去，你就睡在外间毯子上吧！”
王宇再次倒在了羊毛毯子上，心里想着，要尽快弄点木头，做一张床出来，虽然有毯子隔寒，但随着天气越发寒冷，地上的寒气越烈，床还是需要的。
接收萧珃做自己的侍女，王宇有战略层面的考虑，这样做有助于让辽人归心，便于王宇之后挖辽国的墙角。
也无须讳言，萧珃是一个有着超过后世校花容貌、身材的女子，看看也能让王宇的生活丰富一些。
同样的，如果王宇拒绝了萧珃，等待萧珃的，恐怕就是其他人的觊觎。
王宇反感靖康之耻之后，汉家女子被金人凌辱，却也不想沦为金人那样的畜生，去折磨凌辱其他民族的女子。
……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王宇已经在生物钟作用下起床了，来到营帐外间，看到的是正在打着小呼噜睡得香甜的萧珃。
显然，被王宇接纳，并帮萧珃改名，让萧珃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只是，蜷缩成婴儿形状的睡姿，也让王宇明白，对方极度没有安全感。
王宇没有打扰萧珃，缓步走出营帐，冲外面站岗的士兵点头示意，领队的军官道：“云逸，那小娘子姿色不错。他家人可是自愿把她献上的。”
领队的军官叫做李峰，同样是有秀才功名的读书人，与王宇平素讨论学问，很是熟悉。
现在王宇在军中可谓是无冕之王，战功最多，付出的也最多，众人昨日看王宇疲累，张浚特意抽调了一队士兵过来替王宇站岗，就是怕在王宇睡觉时发生被宵小袭击的事。
时至今日，王宇不是将领，却在享受着将领的待遇，这是王宇不断付出换来的回报。
李峰对王宇更是感到佩服，表面看王宇把萧珃留在军帐一晚，但是，从昨晚王宇收下萧珃那时李峰手下的兵丁就已经赶了过来，后半夜李峰又来换岗，这期间除了一些简单的对话、交流，王宇一直在内账沉睡，对睡在外帐的萧珃却是秋毫未范。
看到士兵们一脸八卦的样子，王宇微笑道：“情债太多，应付不过来而已。”
众人善意的笑了笑，开始早早晨练。
之后，王宇见到了自家的管事云伯。云伯是王宇让后方办事处的人员招来的，为的是一宗生意。
此时，上官云灵已经把珍宝斋总部从金陵转移到了汴梁，自己却带着董璇子等人坐镇太原分店，只为了能给林湖要塞更便捷的供给。
云伯向王宇介绍了很多家里的情况，王宇点头应了，云伯又递给王宇一块如毛毡一般的面料，“公子，按照您给的图纸，羊毛作坊已经建起来了，工匠们试了七次，已经熟练掌握了制作工艺，这是老奴出发前，最后制作出来的样品，感觉是最好的。”
王宇手里拿着的，可不是毛衣之类的东西，而是在后世都很流行的一种服装面料——毛呢。
随着冬天越发逼近，士兵保暖就成了问题。此时，大宋、辽国、西夏还没有流行棉花种植，广泛使用的是麻布。便是军服，也是麻衣制成。
如王宇那样，身上军服都是锦缎所制，基本上是将官和将门子弟才会有的待遇。
到了冬天，等级高的军官，有足够的军饷可以购买各种羊皮、兔皮、狼皮、豹皮、熊皮、虎皮制作的皮衣保暖，但是，一般士兵就不成了，有缴获的，弄个羊皮袄过上一冬，没有缴获的，只能把几层军服、皮甲都穿在身上，然后蜷缩着身子，被上官骂是怂包、软蛋，缩在火炉边上。
相比起来，普遍有羊皮可穿的游牧民族冬天保暖条件倒是要好一些。
历史上，金国西路大军打到了黄河边上，金人一个个吃着肉食，膘肥体壮，还穿着兽皮，不惧寒冷，河对面的宋军士兵，却穿着单薄的夹衣、冻得哆哆嗦嗦，连刀枪都握不住，在守护着黄河防线，结果，自然是被金人一鼓而下。
作为穿越者，王宇自然知道，士兵冬季保暖的重要性，若是有时间，王宇也会将收集来的棉花种子等物交给云伯带回去广泛种植，但是，现在林湖要塞想要使用棉花保暖却来不及了，时间不等人。
王宇就把解决冬天保暖问题的希望放在了毛呢大衣上。
前世，王宇可是在战斗民族军中待过一段时间，对于人家精瘦的动员兵穿着有型、有派的毛呢大衣，脚上是高筒皮靴艳羡不已。
华夏国内，因为兵员众多，平坦到每个士兵身上的服装费用没毛子那么高，只能给一些军官配备了呢子大衣。
“郎君，郡主娘娘说了，呢子面料是个新鲜物件，匠人们一时半会还不熟练，再等两个月，您要的大衣和军靴、手套会一起送来。”
王宇也给了上官云灵呢子大衣设计图的，为了适应冬季作战需要，王宇让上官云灵把呢子大衣做的尽可能厚一些，双层面料重叠缝制，达到了足足0.5厘米的厚度，普通士兵的大衣，最内层衬了一层厚厚的麻布，而军官的内衬则是锦缎。这样再配上加绒的长筒军靴和羊皮手套，士兵们冬天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这一次，王宇甚至要求上官云灵把呢子大衣全部染成黑色，这是与宋军红色军服不同的颜色。这种特立独行的行为，自然是因为王宇喜欢黑色，对外则解释说：“黑色耐脏，溅上了敌人的血，干了也看不出来。”
只是这样的话，就让提出质疑的人闭嘴了。
制作费时费力的呢子大衣御寒，而不是直接入草原武士一般弄个简单的羊皮袄，除了源自于前世记忆中的帅气、英武，还有一个就是王宇看到牧民制作皮袄时太过浪费。
一头羊杀掉剥皮，羊肉自然就吃了，可羊毛只能在硝制的皮子上不断的脱落，羊皮袄也会逐渐丧失保暖的公用。而且，除了冬季，其他三个季节，这样的皮袄根本就没法使用，那样会热死。
这是典型的暴殄天物。
……
王宇的计划分成两块，剪羊毛，使用羊毛制作呢子大衣、毛料军服，可以应对北方从春秋冬三个季节。脱毛之后的羊皮，经过鞣制、染色，还可以做成精干皮衣，手套，比起普通麻布服装更保暖，更耐磨。这是常年可以配给军队使用的。
除了军用，皮衣、毛呢、呢子大衣这些还可以广泛进入民用市场。
或许类似后世飞行员皮夹克的样式不会被人们接受，但是中间双排纽扣，如欧洲贵族一般的皮衣，也会让很多宋人青睐。
这样做或许会对目前大宋以麻布、丝绸为主体的纺织市场造成一定的冲击，但是，却能让人们在冬天更加保暖，不再出现穿着夹杂了柳絮、芦花的棉衣被冻死的情况。
更何况，当羊毛制品经济发展起来之后，还能改变国运。
那个时候，草原上的牧民不必再去抢劫，可以通过不断的剪羊毛、羊肉制品、奶制品换取自己衣食无忧。能够吃饱肚子，谁还有心思去冒着送命的危险打仗？
都是经济共同体了，纵然辽国皇帝是阿骨打再生，想要掀起两国战争也会被既得利益阶层出卖。
更何况，宋人逐利，当羊毛经济拥有巨大市场份额的时候，民间汇聚起来的海量资本，可以改变朝廷的心意，让腐朽的宋王朝向着草原进发，攫取利润。
王宇研究过宋史，宋朝虽然一直喊着收复燕云十六州，却一直未能落实到行动上，原因很简单，除了恐辽症之外，收复燕云十六州只是精神层面的需求，大宋对北方的商业从未停止过，甚至做得还非常红火，无论是官方的还是民间走私的，这样一来，民众对于收复燕云十六州就没有了迫切的经济需求。套用现代的一句话，没有好处的事，谁愿意干？
现在，有了羊毛制品，一切都将不同了。
云伯是带着百十辆车的物资、补给来的。
这一趟，光是补给物资的采购就花了足足五万两白银，同行的还有200壮丁，他们都是上官云灵、董璇子征募的农家子，是给王宇补充兵员用的，只是，他们现在的身份是珍宝斋雇佣的伙计和护院。
王宇把200壮丁交给张安市安置，张安市已经加入了天道组织，自然知道该怎么让他们在军事训练中接受天道的理念。
只是休息了两日，云伯又马不停蹄的启程了。
这一次，跟他一起行动的，除了护送的镖队，还有50个牧民。
他们驱赶着两万头羊和一千头牛回归大宋。一路从金陵到塞外，珍宝斋一直在无怨无悔的付出，现在，终于到了得到回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