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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嚣张皇后不好惹 > 第280章 他还活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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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眼睁睁的看着舒韵文撩起自己的裙子下摆上了马车。

马车前面只有一匹马,还没有驾车的马夫,清水拧着眉毛看舒韵文钻进车厢后,马匹自己打了个响鼻,慢悠悠的走了。门口几个侍卫不淡定了,一个上来问清水:“清水姑娘,公主这是…”清水无奈的扭过头来:“车上是公主从前的故人,两个人有要事相商,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们好好值夜,公主若是回来,及时进去通报。”

舒韵文同赵伯宴各人一边坐在马车里,从外面看马车确实是不怎么显眼,里面倒是四壁都挂着皮毛,脚底下踩的也是绒毯,触手生温,马车里很温暖,舒韵文有很疑惑他来云国这一年遇到了谁。

毕竟自己再见到他的时候,赵伯宴的装束和身手都像完全变了个人,他原来是前皇族子弟,确实不曾缺过花用,可是自打他死后,旧部早散,原先的府邸也被下人搬空,下葬的时候自己还主动贴补上许多,怎么再见面他就像是富可敌国的样子了?

她眼角瞅着他闭目养神的样子,也不多问,定了定神微微坐直了身子。

马蹄声终于消失了,车子也不再动弹,舒韵文一秒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赵伯宴多呆,掀开帘子伸出灯去照了照,见门口破破烂烂确实是老川的住处。赵伯宴紧跟着下来,舒韵文问他:“老川就在屋里吗?他,他还活着么?”她站在门口迟迟不敢上前推开。

赵伯宴将手背在后头,眼珠都不转一下:“死了。”说着就自己推门迈步进去。舒韵文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下,站原地良久,感觉整个人心肝脾肺肾就像被火燎过一样难受,她呼出一口颤悠悠的气,眨掉睫毛上的水珠,捏紧手中的灯也进去。

院子里的树像是枯死了,阳春三月,枝头连个叶苞都没有。舒韵文走过短短的几步,脑子突然乱的像浆糊,她暼了一眼那颗树,叹了口气。

进到里屋,赵伯宴的灯就放一边桌子上。舒韵文一进门就看见地上的袋子,瘪瘪的,并不是个人的体型。“你说老川…去了,他的尸首在哪里?”舒韵文扭过头目光盯着赵伯宴波澜不惊的侧脸,问出口的话不由自主的梗了一下,她还是不能接受老川死了的事实。

赵伯宴听她一说反而坐下了,舒韵文逆着光注意到屋里不多的凳子上是没有灰尘的,看来赵伯宴不多长时间之前还来过。“你自己掀开袋子看吧”

舒韵文目光又重新转过去,伸手要掀开袋子,赵伯宴忍不住出声道:“袋子很脏,你确定要用手?”舒韵文头都不抬的把袋子掀开:“我欠了他一条命,袋子脏不脏的没有什么意义。”说着,里头的东西就露出来,伴着一股尸体腐臭的强烈味道。

舒韵文被这味道熏了一下,欲吐,话都来不及说就奔出门去,在院子角落里呆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屋里的气味已经弥漫开来,尸臭相当难闻,还有毒,舒韵文不明白赵伯宴怎么还端坐在里面眉毛都不皱一下。

实在难闻,她摸了半天,掏出一条锦帕来捂住口鼻才进去。锦帕熏过,有香味,即便是这样,那恶臭还是无孔不入。“你没闻到这股味道吗?还能坐的住?”舒韵文好意过去提醒他,赵伯宴眼神终于有了点波动,开口慢慢的道:“我确实闻不到。”

舒韵文一惊,脱口而出:“怎么会闻不到?”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赵伯宴抬头与她四目相对,眼里涌动的一点奇异的光芒,舒韵文看不明白,但她知道这样问话实在逾矩,遂低头闭嘴,因为闻到尸臭,想来老川确实不在了,袋子里露出的东西可想而知,她从外面回来,手中就多了条枯枝方便她翻看。

舒韵文矮下身子,拨了拨那堆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东西,从里面找出来一个封口的陶罐,舒韵文把灯凑近一点:“这是什么?”

“他的骨灰。”赵伯宴坐在那边,惜字如金的说道。舒韵文反应了一下,突然没来由的就有点生气,她把枯枝往地上一摔:“你到底什么意思?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赵伯宴还是那副八方不动的样子,扯了扯嘴角,瞄了眼柳眉倒竖的舒韵文。

“你没找到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提要求?”说完从手心里翻出一块小小的东西,舒韵文还没看清,陶罐应声碎了,露出里灰白色的粉末。

舒韵文傻在原地,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到底要干什么!”赵伯宴见她要暴走,才慢悠悠从座位上起身到她面前:“看你应该是不信,那就好办了,不是我,他也该烂在外面的破庙里。”

舒韵文一时无言,赵伯宴看起来似乎很不想跟她说话的模样,视线很快就从她脸上移开了:“除了他的骨灰,剩下的就是他的衣物,我让人扒下来一层,带给你辨认,你不信可以再去看看。不过谅你个不管什么用的废物,也看不出什么来。”

舒韵文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赵伯宴说这话似乎很是愉悦了自己,他的目光在昏暗的室内显出粼粼的波光,只不过眼底仍然是一片荒芜。

舒韵文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把马上要流下来的热泪逼回去,尽量控制住自己声音的颤抖:“那他在破庙的时候已经死了吗?”听她这么说,赵伯宴眼皮耷拉下来,面前又浮现出老川凄惨的样子,比当初自己被人害的浑身是血的样子也差不了多少,不过自己可比他要幸运多了。

“我看见他人的时候,五感尽失,所有的手指头都被人剁了,舌头也割了,还剩一口气,我就给了他个痛快。”赵伯宴的声音就像是寒冰里浸过一般,舒韵文听他说完,身上的寒毛全部立起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赵伯宴看着她蹲下去的身子,小小的一团,细白的脖子像是一用力就能断成两截,脸上的笑意突然就收不住:“女人真是奇怪的东西,我要是不说找到,你大概还在公主府里欢欢喜喜的该干嘛干嘛,他的结局是什么你心里也有数,现在知道他死了,又何必在这里哭哭啼啼?”

舒韵文似乎是流年不利,接连被他噎了个正着,不过虽然心里有怒气,想想又实在说的没错,只是憋屈,眼泪还哗哗的流。赵伯宴就在她身边站着看了半晌。最后舒韵文收拾了收拾骨灰,准备带回去。剩下的衣物等零碎的东西,她用火点了,烧成了灰烬。

他们两个人并排站着,火光映亮了面颊,赵伯宴莫名看了舒韵文一眼,开口道:“接下来这处地方,你有什么打算?”舒韵文默了默,摇摇头:“我不知道。”说完转身就要推门往外走。赵伯宴在她身后抬眼,眸中有流光静静流淌。

“你先等一等,我还有话要对你说。”赵伯宴心底里叹气,觉得自己可能是中邪了,他刚“重生”见到她的档口,虽然知道自己再来这一次确实是为了这个女人,那时候感情尘封,忽然觉得世间情爱也不过如此。

哪曾想到,接触的时间久了,越发的狠不下心来,他其实大可不必去找那个叫老川的人,亲自驾车去公主府将人接过来更是画蛇添足,火光中看到她的脸一瞬间突然明白,或许自己从前的付出也没有全然无用,虽然看她弱质女流痛哭流涕的样子还是会忍不住恶言相向。

赵伯宴站在暗处,烛火正映在舒韵文的后背,他眼见她听得他的话身体一滞,还是转过身来同他面对面,赵伯宴心中突然就传来一道声音:或许对她态度不好只是因为她关心的从来都是别人,找他的时候从来心里就未真正想到他。

他很清楚自己真实的身份,死过一次,他蓦然回首,总觉得从前年少,蠢的简直不忍直视,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太幼稚,太天真,匹配不上自己的身份,结果中了计客死他乡,深情了多少年,最后换来的只有一抔黄土。

他之所以刚开始不待见舒韵文,只是因为她还要将他牵扯进自己从前的记忆,又是何必,人死不能复生,如今他听到“赵伯宴”三个字都会打心底里厌恶,是舒韵文一次一次当他的面揭开疮疤,她难道还以为自己能像之前那样傻么?

他不会,赵伯宴听得自己胸腔中隆隆的作颤:“我不知道你看见我到底想到了谁,我有名字,不要再称呼我赵伯宴。”他面上的线条随着声音缓缓的柔软了些,但当他要迫切的告诉舒韵文一些东西的时候,脑海里突然窜出那些负面的情绪,它们包裹住他,赵伯宴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耳朵里嗡嗡的响声,伴着嘶吼声,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倏忽添上了血气,赵伯宴费劲的吐出声:“余生,我叫余生,望你谨记。”

舒韵文眼中的火苗跳了跳,脸上的表情除了哀伤,应该还有别的情感,可是赵伯宴,应该说是“余生”,他已经不想在思考那么多了,他弯下腰以手扶膝,并不看她,只是摆了摆手:“你要走,走吧。”舒韵文觉得他十分落寞,脚下踌躇了瞬间,往他的方向挪了一小步,露出担忧:“你没事吧?”余生的脸色苍白,连在如此昏暗狭小的室内都能看的清楚。余生低着头,眨了眨眼又摇头:“没事,你不要管我,让我自己呆一会儿。”

舒韵文咬了咬唇:“那好吧。”转身推开门拿上自己的斗篷出去。余生听到门后没有了动静,起身蹒跚的走到床榻边,也不管上面无人居住沾染上灰尘,仰面倒下去,良久,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蹙起了眉。

放下手突然无奈的笑了一声,前尘往事太让人撕心裂肺,回想都让他花光气力。方才他说自己闻不到尸臭,是真的,他用自己断绝堕入六道轮回的机会换来一世可以选择身份的人生。

回报从来伴随风险,更不用说是逆天改命。他要幸运的多,碰上得道高人,让风险控制到最低,可是这也没能避免他失去五感其二,他回来了,可是鼻子再闻不到,舌头再尝不出来,要说痛苦,其实也不尽然,余生放松躺在床上,昏昏的想到,反正得不到她每一天都是行尸走肉,他拼命提醒自己如今还不是时候,机会来之不易,所以要格外珍惜。

赵伯宴歇了半天,昏睡过去,再醒来不知什么时辰,他坐起来望了望窗外,依旧是昏黑。余生活动了活动僵硬的手脚,看了看地上灼烧过后的痕迹,扭过眼大步出了屋,夜半时分,即使是春季也带着浓重的寒意,风刮过余生的脸,枯树上一只乌鸦“喳”的一声,回音在院中回荡。

余生眯起眼睛来向上看,枝头的鸟仿佛察觉出什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身后突然有轻微的响动,他瞬间绷紧身体:“谁!”眼前蓦然现出人影:“是我。”舒韵文沉沉开口,四下里灭了灯,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两人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

“你怎么还没走?”余生的口气算不上好,身体倒是放松了不少。舒韵文站在风中,头顶兜帽,因为寒冷,袖起手来:“你让我走的时候面色不好,我怕你出什么意外,还是等你一会儿。”她的音调陡然一变,带上了埋怨:“本以为你就是暂时歇息,马上就要出来,谁知道你能在房间里这么久!”

余生愣了半晌,眨眨眼才消化了她话里的意思,黑夜里虽然仍是面无表情,心底里却流淌过一阵暖意。舒韵文方才蹲在寝室外面的门边,没有地龙,没有火盆,冻的够呛,还好最近恢复了习武,身体能稍微强健一些。

她还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余生一句话没听进耳朵里,他开口:“舒韵文。”对方下意识“嗳”了一声,“啪”火光映亮了黑夜,舒韵文才突然发现自己实在离他太近,后退半步,因为他说自己叫余生,舒韵文有点惶然,从前他还没有澄清过姓氏,她总先入为主认为他还是从前的赵伯宴,即使他性情大变,任何地方都昭示着与从前的不同,可她宁愿蒙上自己的心,装聋作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