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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听及这个词语,温咏言最先想到的,是那春日中的桃花林,她与佟多隆言笑晏晏,相互瞧着彼此的眉眼,在桃花林中自由自在地追逐打闹,没了门户之别,有的只是小儿女间的快活喜乐无限。她不禁抿嘴一笑,心里又是酸甜,又是苦痛,喃喃道:“每年春日,桃花都会如此绽放,只是人心又会如此么?”声音太低,柳梦没有听见。

温咏言款款而起,穿了一袭胭脂红的长裙,色彩不艳不淡,却越发衬出一张素容的清秀雅致,端的是婉约之像,虽没有大家闺秀的大方傲然,却有一股青楼女子中无法见到的婉约优雅。温咏言走向门外,忽地回首,清然道:“这几月来,多谢柳梦姐姐回护。”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的努力。”柳梦不在意地笑了笑,慨然道,“友谊难得,女子间的情意,往往尤为珍贵。阿言姑娘,此行凶险,你要多加保重。”柳梦不参与这花魁大赛,而天赐楼选出的十个女子中,有玥华,有温咏言,有萧默图。

十个女子很快被集中到天赐楼一所专门为此开设出的小厅里,温咏言乍一进小厅,便觉得眼前被各色女子晃得眼花缭乱,她们均是绝色,均是才华卓绝,各穿不同衣着打扮,更显得花团锦簇,宛如仙境。温咏言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只有静静退到一旁,安静地望着。忽然间,眼前一袭青影走到厅中,一瞬掩去了其他所有女子的风华,正是萧默图。

萧默图今日的打扮,却是一反常态,极其朴素。她平时穿的也是极雅致的颜色,却从未像是今日一般,穿了这般清淡的色彩,而她本人亦是清淡的,越发清淡,显得要融入这副景色中一般,平平无奇。玥华已经禁不住,出言嘲笑道:“这倒是好,萧姐姐今日的打扮,却是格外素雅呢,却是不知,在美人辈出的花魁舞台上,是否还是那般别具一格呢?”

“花魁与否,于我而言,本无关紧要。”萧默图看也没看玥华一眼,淡然说完,便回自己座位上,手旁一把琵琶,静静放在一旁,琴弦上闪着晶亮光芒。温咏言轻轻走到她旁边,萧默图的玉手不动声色地叩了两下桌子,温咏言心下感念,喃喃道:“默图姑娘,我该如何谢你。”

“你不需谢我。”萧默图微微一笑,“谢的,是你自己。”却是与柳梦同样的话语,果真是两个互为知己的女子。温咏言望着她,只觉得眼眶微湿润,却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唯有安静点头,道:“若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定会全力帮助。”

萧默图沉默了一会儿,道:“需要帮忙的地方么?”她思索完,摇摇头,“或许,现在是没有的吧。一切都需看机缘。这场角逐要开始了,阿言姑娘,你需谨慎。”

“是,萧姑娘。”温咏言正色说完,也静静等待起来。

花魁大赛的主场,在京城特别设立的舞台上。被摆了牌子的女子,将上台表演自己最出色的才艺,初赛先是预选,剔除到终赛,才有了那五位‘京城五大花魁’之名的女子。

萧默图便是上一届的京城五大花魁之一,牌名为萧音花魁,排名第二位。第一位名为月华花魁,此月华非彼玥华,而是来自凌音阁中的女子,据说艳丽无方,顾盼生姿,引人注目,只是这次没有参选。因此此次桂冠呼声最大者,莫过于萧默图。

温咏言最擅长的乐器,却是萧。她拿起那支玉萧,慢慢抚弄起来,心里想着,自己是否能够跃入重重预选,达到自己希望的目的呢。想到那男子看自己的目光,她的心头又是一热,郑重起来,纵然他不再喜爱自己,她要做的事情,还是会做。

“几位姑娘,该出发了。”龟公在门口拍了拍手,莺莺燕燕们都说了几声是,便婷婷往门口处的轿子走去。天赐楼家大业大,几架轿子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温咏言路过玥华时,玥华冷不防地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阿言姑娘,此行,你可要保重。”

温咏言讶然看了她一眼,她噗嗤一笑,就到了轿子里。温咏言自然不会觉得她是好心好意,只是心里微微一紧,或许这一次比赛里,有比比赛更让人不得不防的事情,在等着她到来。对此,温咏言没有选择,唯有挺身直上,她亦希望,自己能够做到。

“又一次花魁大赛,不知端王会以为如何呢?”亲王贵胄,自然是女子注意之最,温咏言下轿时,听见周旁女子,有人掩了帕子,低低地笑。看来端王会观察此次大赛的事情,早已被京城众人之口,传得纷纷。温咏言心里的压力又多了一层,不知道她能不能如她所想一般,到了终赛呢。她脸上蒙薄纱,通过妆容掩护,刻意掩去一重风华,以免旁人女子生妒,专与她过不去。

“据说端王会来。”又一个女子道,声音中带着羡慕,“若能被端王看上赎身,那该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做你的美梦吧,那是不可能的。”一道清脆的声音不屑道,“端王若是这么容易看上人赎身,那就白费了他的三房美妾了。端王的美妾,尽是些精致的小家碧玉女子,可见端王不会看中烟花之人,此次前来,只怕只是看个热闹而已。”

“唉……”女子们纷纷叹息起来。

温咏言不动声色地依依走过,此时未轮到天赐楼,她可观察台上情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看了那设立起来的舞台,以及周围围坐的人群,她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人,怎会如此的多。若在这里起舞,一定会出名之极吧,难怪花魁大赛如此脍炙人口,纵然是烟花女子,烟花女子最不缺的就是容色才艺,在这里若能尽数施展出来,观客自然不会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