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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等着领那银子的乞丐,一听初若这样子说,当下就不开心了,语气之中甚是强硬,有那么一丝强买强卖的意味在里面,好似她就必须听着他们说一般。

那些说出了这些话的乞丐,到底是说出了其他人的心思来了,故而,附和的声音,也有那么一些,只是在他们的附和之中,初若的眸色一下子就暗沉到了底,脸色亦是难看到底。

初若身上的气息忽而就变得冷漠了起来,目光落下了那些附和之人的身上,不善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讨价还价?我想听什么,还由不得你们来决断了!现在我便只想听关于这件事情的,若是你们不知道,那就拿不了我银子,还须得给我住口了,这就是我的规矩!”

“可是,我们还有其他的传言可以说。”人群之中,总是有那么几个不甘心的,还苦苦挣扎的。

“那是你的事情。”初若看着那说话的人,眉眼不抬,冷静至极,“想拿我的银子,就得照着我的想听的来。”

当即,还想挣扎一把的人,在初若的神色之下,不敢动作了。

“你还知道什么。”转而,初若将目光落到了那中年女子的身上,散尽了刚才的锋利,恢复成了之前的冷漠,道:“那瘟疫的事情,你说出一个传言来,我就给一锭银子,你能说多少,便拿多少。”

金钱的诱惑,对于她们而言,哪怕是裹着蜜糖的毒药,她们都趋之若鹜。

“我听说那瘟疫将一村子的人都害死了,甚至还蔓延到了其他的村子,现在西边的地方,危险得很。”中年女子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唇,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锦李手中的钱袋子,“我还听说了,那些得了疫病的人逃到了晋国国都来了。”

语落,中年女子看了看锦李,又看了看初若。

“没有了?”初若听着中年女子的话,有瞧着她看向了自己的目光,平静道。

“没,没有了……”有些担心自己拿不到银子,中年女子听着初若的话,飞快的摇了摇头,随后道:“那银子……”

“给她三锭银子。”扫了眼锦李,初若道。

三锭银子!

破庙里面的人看着那中年妇女,简简单单的三两句话,就得了三锭银子,一个个的看着她,都眼红了起来。

“都是我的,都是的!”似乎察觉到了周遭的模样,那中年女子的脸色变得狰狞了起来,看着周边的人,露出了凶狠之色。

“瘟疫之事,谁知道,谁就拿钱。”初若的声音,在那中年女子说完之后,便高高的落下,一副很有耐心等着他们说的模样。

“那瘟疫,是上天的警示……”一个老阿婆,神神叨叨的开了口,眼睛死死的看着初若,面色紧张得很。

但凡是明白的人,都能知道那老婆子的话,其实不过就是瞎猫抓耗子,试一下罢了。

“给她银子。”开口闭口都是银子二字,初若吩咐道。

这……都可以?

破庙里面没有拿到银子的乞丐看着那神神叨叨的老婆子,就这样子白得了一个银子,那心情就有些翻涌了,一个个的,挖空了心思,直想说出一些是什么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西边发生了瘟疫,是因为晋国出了妖孽。”有一个滑头,飞快的说了这一句,面上隐隐有着兴奋之色;平日里面,他在茶楼听着那说书先生说,只要有什么大事发生,都是因为出了妖孽的!

这瘟疫,一定就是有了妖孽。

初若看着那滑头,心中自然清楚他不过就是在瞎说;可是她就是要听这样子的瞎说!

“给银子。”淡淡的声音落下。

瞬间,那滑头的眼底划过了一抹欣喜之色,激动的接过了锦李手中的银子。

婆子和滑头所说的事情,都不过是瞎话;可是却还是可以拿到银子……

短短的时间里面,破庙里面的乞丐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系,当下,一个个的都使劲的瞎想着。

“是晋王失德了,所以,上天才会谨慎的。”当下,有一个人瞎说;语落,目光看着初若,心动道:“一锭银子。”

这不是她想听到的!

初若听着那人的话,脸色明显就更冷了,声音透着凉薄,“瘟疫是上天的警示,警示出了妖孽,和晋王何干?你想拿我的银子的时候,也该好好的想一想,晋王是真龙天子,是上天选出来的人中龙凤,你这句话,就不怕得罪了老天,生不得安,死不得归。”

她的话,多少还是有了危言耸听的意思在里面,可是却也只有这样子,她想要达到的目的,才可以达到了。

“我……”之前的人都没有被初若这般的质问,如今他被她这般质问,一下子就被吓住了。

“想拿我的银子,不是随便胡说就可以的!”收起了自己的锋利,初若的目光不在看那人,只点拨着其他人道。

“那妖孽,是权相大人。”到底还是想要银子想疯了,所以即使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去还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上天警示,权相大人是妖孽。”

“是啊,权相大人,一手遮天,独揽朝政,祸害朝纲,惹怒了上天,便有了瘟疫的警示;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生;只有让晋国重新掌政,那瘟疫才会好;只有除去了那权相,才能永保晋国国本。”顿了顿,初若看着那说话的人,眸光朦胧,“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当即,被初若问的人,直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给银子吧。”对于这个人的回答,初若甚是满意。

她想,这局,终于成型了。

“我想知道,到这里就够了。”初若瞧着那些人挖空了心思还想说什么,当即开口道:“不过,若是你们还想拿我的银子,也不是不可以。”

这一句话,瞬间就让那些苦思冥想的人,一下子就抬起了头;初若在这一瞬之间,成了万众瞩目之人。

“这瘟疫的事情,这晋国的百姓,也该知道。”轻描淡写的出声,初若捏着衣袖的刺绣花样,金丝滚边,红丝缠绕,赫然一朵栩栩如生的富贵花,眉眼低垂,“明日的时候,只要你们将今夜所知道的瘟疫之事说给他人听,那么你们回来的时候,就会看到银子。”

“好,我知道。”没有拿到的银子的人,看着那些手中握着银子的人,毫不犹豫道:“只要给我银子,我什么都做。”

闻声,初若纹丝未动。

“对,我也是的。”

“我也是。”

“……”

群起而至的声音,叫初若甚是满意。

“那我明日就等着了。”轻飘飘的落下了这一句话,初若看着破庙里的人,眸光便是一暗,“今夜,你们谁都没有见过,我也不曾出现过。若是你们之中谁无中生有的说了什么,我会眼睛可以看到,会有耳朵可以听到,之后,我的刀也会架到你们之中谁的脖子上。”

赤裸的威胁。

破庙之中的人,明显可以感受到初若身上的戾气,虽说有些害怕,但是到底还是抵不过那钱财的诱惑。

全部人一股脑的,都为了她的银子,自然她说什么,他们做什么便是了;其他的,何必在乎?

……

次日,大好的一日。

天气难得明媚至极,云卷云舒的,说不出的安逸。

院子之内,大树之下。

卧榻在美人榻之上,初若瞧着在自己身旁坐着,自己一个人对弈的源光,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后目光落在了天上的云朵,想起了什么,道:“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倒是合了此时的景色了。”

闻声,源光手中捏着的棋子,摩擦了一番,道:“你这是在说,我冷落了你?”

“你想什么呢?”对于源光这没由来的一句,初若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即瞪了一眼道。

“难不成,不是吗?你有了这淡然的心境,可不是我忽略了你!”瞧着初若,源光一副说得有理有据,有头有眼的样子。

“源光,你……”就在初若正欲和源光好好的说一番的时候,锦李入了她的眼,朝着他们二人走来。

“怎么了?”当即,初若开口,目光落在了锦李手中的一封信上,“这是什么?”

“是楚国来的信,相国大人写的,给摄政王的。”闻声,锦李看着初若一五一十道,语落,目光便落到了源光的身上,手中亦是直接将信件递到他的眼前。

当下,初若的脸色变了变,不自觉的偏头看向了他处,好似在回避什么,又好似在避嫌一样。

初若的举动,落入了源光的眼中,他的眼底起了波澜之色。

“给你家公主殿下,让她帮着本王拆开了。”当即,源光说得从容,可那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果断。

“你的东西,怎么就叫我动手了,我不干。”闻声,初若顶撞拒绝道。

“我的人都是你的人,难不成,我的东西,不是你的?”源光的这一句话说得,顺溜得很;当初若却是一下子就愣住了。

谁来好好告诉她一下?什么时候源光也会说这般话了?这……

源光,你过来,我们好好谈一下,你的脑子什么时候,转成这样子的?

“公主。”锦李站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的,目光瞧向了初若。

“给我吧。”对上了锦李的目光,初若默了默,随后道。

当瞬,锦李将手中的信件直接就交付到了初若的手中,而后快速的站得远远的,免得等一下子又夹在了两人中间,左右为难的。

初若瞧着锦李的那神态,活脱脱就好似逃难一般;她看着,着实是有些尴尬的。

“尚如师,给你信,做什么?”捏着手中薄薄的一个信,初若瞧着眸光全部都落在了棋盘上的源光道。

“你拆开了那信,不就知道了。”对于初若的疑惑,源光给出的回答,亦是直白得很。

沉默了片刻,初若瞧着源光,语气不明道:“你真的便要让我拆了?”

“你难道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顿了顿,“我从未想要瞒着你什么。”

语落,源光的手中的棋子终究落下,随之拿起了另外一颜色的棋子来。

好似挣扎,好似在深思,初若挣扎了一番之后,到底还是将那手中的封口给撕开了,而后轻轻的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手一翻,那对折的信纸直接被翻开,一整张的白纸,干干净净的,只中间一个硕大的‘归’字。

“源光,你瞧。”当即,初若捏着那信纸的边角,往着源光的面前放去。

闻声,源光看向了初若,入目却是一个白纸黑字‘归’;神色一派的平静,无波无澜,好似也不打算去解决一般。

“你不解释一下吗?”当初,初若瞧着源光的架势,立刻道。

“他这是在催着我回去呢,可你在这里,我回去做什么?”目光之中全是初若,源光瞧着她,嘴角微扬,道。

无端的,心再次被撩拨了。

初若听着源光的话,久久,方低声道:“那你至少也回信一下,好有个交代。”

“只要是你要的,我自然都依了!”闻声,源光看着初若,宠溺道;随后目光落到了锦李的神色,吩咐着:“去将笔墨端来。”

她要什么,他有什么不能给,不能去满足的呢?

锦李听着吩咐,手脚倒也是快的,初若尚且还没有酝酿好回答源光的话,她便出来了,手中端着笔墨,行至了他的身侧,道:“摄政王,笔墨到了。”

“嗯。”淡淡了应了一声,源光瞧向了初若道:“那信给我便是了。”

初若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身体却已经是很诚实的将手中的信纸给了源光。

故而,也就有了当下了一幕。

只见,源光取过了初若手中的书信,放置在了棋盘上空落的一角,平整的铺好了;而后取过了锦李端着的毛笔,沾了沾墨,一意气风发的在那信纸上,添上了一个‘不’字。

不归。

初若看着源光直接就在尚如师给过来的书信给了回话,有些错愕了,嘴角甚是还有些忍不住的抽了抽。

她甚至都可以想到,那尚如师看到了自己写出的信,被原路送回,然后上面多了一个‘不’字,那心情,那不用看都知道该是如何的暴怒了。

归,不归;当归不归。

一字之差,便是截然的两种意思了。

而这一事,也不过在几日之后,便有了后续,其中的风风火火,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时值落暮,源光尚且还在洗沐之中,便有一暗卫着急的捧着一木盒而来,交与了初若的手中;四四方方的木盒,约是一封信的大小。

好奇的掂量着手中木盒的重量,初若的目光在其盒中流连,却不知身后的源光走近。

看一下,应该没事吧?

心中有了这个念头,初若的手不自觉的搭在了木盒中的锁扣上。

“怎么?”此时,源光人已经是站在了初若的身后,瞧着她的目光全然在那盒子之上,心中对那木盒子瞬间就厌恶起来了,当下便有些冷漠的开了口。

当场就源光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一跳,初若直接就是一抖,惊慌的转身,瞧着她,怒目圆瞪道:“你这是想吓死我了,好去寻可心人是吧!”

初若到底还是被源光养起了小性子起来了,一言不合的,便直接翻脸了。

“你这般的惊慌,怎么,这盒子藏着你的心事不成?”对于初若的脾气,源光唯一的想法,便是惯着,好好的惯着。

他可是不愿意看到那没有一丝生气的初若,如今这样子的,挺好的。

“这盒子,明明就是你的。”闻声,初若低头瞧了眼自己手中的盒子,想起了自己刚才的心思,神色间便有了尴尬之色,那盒子瞬间也就成了烫手山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她瞧着源光,脑子一热,直接将那盒子塞到了他的手中,飞快道。

源光瞧着初若的这个模样,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接住了那木盒的时候,目光却依旧流连在她的身上;同时不忘道:“这是谁送来的?”

“我哪里知道。”闻言,初若撇头道。

当下源光倒也不多问,直接就掀开了那木盒子,只见那木盒之中,安稳的躺着一个纸团子,而纸团子的下面,还有一张对折的信纸。

初若是听到了那盒子打开的声音,目光不自觉的扫了过去,当下便隐约知道了什么。

从晋国到楚国,再从楚国到晋国,时日这般的短,其中又该是跑死了多少的宝马,又该是多么的着急?以至于,这信,才会这般快的到了源光的面前。

“是尚如师的?”心里想着,口中亦是说出了声音。

“嗯。”初若在一旁说着的时候,源光便已经将那揉成了一团的纸团子给打开了,赫然便是那日的‘不归’二字。

瞧着那白纸的褶皱,完全便可以想象到尚如师瞧见了这两字时候的愤怒心情,连费一点心思都不愿,直接就在原来的书信上会信了,这懒惰的态度,着实是让人不想恼,都不行。

随后,源光拿起了纸团子底下压着的折信,一翻开,赫然便是两字‘当归’。

“国不可一日无君,源光,若是你……”一旁,初若瞧着那重墨的‘当归’二字,心情便是一沉,眼底的划过了一抹黯淡;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她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都掩饰在了那平静的神色之下,从容过道。

“无事。”旁侧,源光听着初若的话,直接打断道。

开口,不过就是酝酿了几个字,源光就直接打乱了自己的思绪,初若瞧着他,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我这里的事情,我可以处理好了,源光,你回去吧。”到底自己也是一个执拗了,初若想了想之后,便果断开口道。

“他还不至于如此窝囊,我离开不过短短时日,他撑得住的。”闻声,源光瞧着初若,说得一派理直气壮的。

随后啪的一声,那盒子直接就被他合了起来,冲着不知道什么位置,道:“送回去。”

声落,门口便出现了一个暗卫,飞快的取过了源光手中的木盒子,而后又快速的消失不见。

短短时日?

初若脑子里面回响着源光的这一句话,哪里就是短短的时日了?

澜沧,晋国,这两个地方的时日加起来;若是那季忠良还在的话,都不知道可以谋朝篡位多少次了!

“源光,你回去吧!等我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一定最快的回到了楚国去,你在楚国等着我,可好?”目光落在了源光的眼底,初若看着他,嘴角荡漾起了一抹浅浅笑意;语落,生怕他开口拒绝,脚尖便是一踮,柔软的唇直接就落在了他的唇上,而后快速的离开。

这般举动,这般……

“你这般招惹我,可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源光的声音低低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