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管她怎么认为，也改变不了某人的思想。既然韩相臣压根不觉得自己有错，又怎么会只凭着她几句悲愤的话，就改变了自己的心意？
好在，该有的安抚并没有少，不然这话题，还真是没法继续进行的下去。
“小娴，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妈妈出事。你都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意，我又怎么舍得你难过？”
“……你说的，是真心话么？”
“当然，比真金，还真。”
“……”
好吧，是她输了。顺势垂下脑袋掩饰着自己的表情，黎小娴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无力。
“我去警察局，是真的去报案的。楚砺封告诉我说，我妈妈的车祸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我哥哥黎家辉在后面搞鬼。我气不过，才想着要他好看。可惜，警察局的人说，我没有证据，没法起诉。”
“因为你妈妈坏了他们的事？”
在去见缅甸人之前，黎小娴就曾一五一十地跟韩相臣交代过黎家人楚砺封见面时候的细节。所以听到黎家辉的名字，韩相臣登时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不过他并没有怎么去在意黎家辉做事的不顾后果，反而在听到楚砺封名字的时候，眼神闪了闪。
“楚砺封？他告诉你的？”
“嗯。”
既然是事实，就没有什么好隐瞒。况且目前她跟楚砺封是站在一条线上的，黎小娴自然是问心无愧不遗余力地利用他。
如果他们之前的推断没错，韩相臣这段之间对她的反常真的是因为所谓的吃醋，那么这样一来，说不定会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妈妈出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后来又不在她身边，是楚砺封一直帮忙照顾着。如果不是他……”
本来不过是想着要借着楚砺封的名字刺激韩相臣。可是因为这是事实，加上黎小娴心里的感激完全是真的，等说到后面，自然掺杂了一些异样的情绪进去。
不过才感觉到了一点点，韩相臣脸色便猛然一变，直接抬手钳住黎小娴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手下用力极大，不仅捏红了黎小娴的下巴，也让她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幸亏以前在楚砺封手里的时候，没少受这种待遇。基本上也算是摸准了规律，她只能尽量仰着头，减轻自己的痛楚。
没有发现她的这个小动作，韩相臣眼底是明显的阴婺。有过镜片传递出来，多少有那么点儿直慑人心的意思。
“所以，你喜欢上他了？”
“啊？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好不好。”
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赶在韩相臣做出其他不好事情之前，黎小娴赶紧努力开口，表明自己的立场。
也省的下巴继续受罪。
只是不管她的脸上掩饰的再好，也没有办法抹掉内心真实的想法。就算别人看不见，她自己却是感觉的清清楚楚。
就在刚刚，在韩相臣问她，是不是喜欢上了楚砺封的时候，黎小娴明显觉着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就变了。
那种似乎被人说中了心事的慌乱，如果不是故意做出了惊讶的反应，她差点就掩盖不住！
只是……喜欢上楚砺封？怎么可能！为了说服韩相臣，也更加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她接下来的解释则就理直气壮的多。
当然，前提是，理直气壮跟虚张声势，是一个意思的话。
“我只不过是感激他而已。毕竟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妈妈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这跟喜不喜欢没有任何的关系。”
对，一定是这样，因为他帮了她妈妈，尤其是在那么特殊而危及的情况下，对他生出感激，也很正常。
就算是在大街上走路跌倒了被人扶起来，好歹也得说声谢谢呢。
跟所谓的喜欢，所谓的感情，绝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到了后来，黎小娴自己果真就相信了这个理由。只不过相比之下，韩相臣就有那么点儿将信将疑了。
虽然手底下的力道小了不少，不过却仍然没有松开她的打算。
反倒是表情，看上去有了几分认真。
“小娴，从这一刻开始，你听清楚了。我已经跟你求过婚，不管你有没有答应，可是既然选择了要站在我身边，不管是……你的心，必须要完完全全属于我！”
不难听得出来，他原本想要重点强调的是，不管是她的身体还是心。只不过在话要出口的时候，大概是想起她跟楚砺封之间早就已经算不上清白了。
而且他们现在还有夫妻名义，也就只能把那句话给吞了下去。也算是给了黎小娴一个面子，没有戳中她的痛点。这份心意，黎小娴感觉到了。然而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只假装听不懂，重申自己的无辜。
“可是你也要相信，我没有喜欢上楚砺封，也没有想着要跟他怎么样。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实在太突然了，才会……”
“我知道。”
以前就觉着楚砺封这个名字从黎小娴嘴里面吐出来，会让人觉着格外讨厌。
这一刻，是更加讨厌了。
“感谢他这种事，我出替你出面。楚家的事情我会尽快解决，完了让你们赶紧离婚。以后，你离他远一点儿。”
“好。”
果真是棋逢对手才会有危机感？楚砺封的存在，让韩相臣感觉到了威胁？这样的事实，还真是让人有点儿……意外。
更加意外的是，以前还真是没想过，韩相臣居然也会有这么说情话的一天。那个时候看着他那张冷脸，黎小娴不止一次地想过，能让他对自己的态度稍微好一点儿，就算的上是很大的进步了。
而现在……
被他不客气地压在怀里，乖乖靠着没有动，黎小娴唇角缓缓绽开的笑容看上去十分薄凉。
因为路上提到了楚砺封，车里气氛并不怎么好。好在后来及时结束那个不怎么愉快的话题，才好了一些。
却没想到，跟着黎小娴一起下车，送她到公寓门口，韩相臣一抬眸，就看到了那张让他十分讨厌的脸。
显然，也没想到楚砺封居然会出现在她家门口，黎小娴同样一脸疑惑。原本还想着问问他关于黎家辉收拾的怎么样了的事情，不过考虑到韩相臣还在身边，只能暂时压住了这个念头。
仅仅表现了一下自己的惊讶。
“你怎么来了？”
说完之后，才感觉到有那么点儿心虚。
明明刚刚在车上，才答应了韩相臣说尽量跟楚砺封少接触。结果这才说完多长时间，她就被自己的话给打脸了。
就凭着眼下这种情况，就算韩相臣怀疑她根本一早就和楚砺封有约，黎小娴也是一点儿都不奇怪了。
果然，还在这么想着呢，就感觉到站在她身边男人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变了。
“楚少真是好兴致。听说楚家的生意要往国内转移一部分，我还以为楚少一定会很忙呢。结果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意外。”
“意外？”
略略扬了扬眉梢，楚砺封脸上的表情，才真的叫意外。如刀刻一般的五官上火锅一抹几不可查的嘲讽，很给面子地扫了黎小娴一眼，才故作惊讶地开口。
“如果我没有认错人的话，被韩总牵在手里的这个女人，是我的老婆吧？她跟我都是住在一起的，我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奇怪？”
说完之后，反倒讶异地扫了过来。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不过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倒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已经正式合作了，该捅破的窗户纸也捅破了，也就不再继续藏着掖着，跟一开始那时候那么阴阳怪气，干脆有什么说什么。
就算是当着韩相臣阴沉的脸叫一声老婆，楚砺封也是毫无压力的样子。
被他看了一眼，处于两人屡次合作产生的默契，黎小娴第一时间就得出了准确的结论。
楚砺封恐怕是知道韩相臣跟自己在一起，所以故意过来找茬的。至于其中的原因……他既然能在自己前面发现韩相臣对她动了感情的迹象，又怎么会做没意义的事情？
恐怕从头到尾的事情，他都分析的清楚着呢。
“那你们都要进来吗？”
两人都站在她的门前，毫无疑问，韩相臣之前肯定是有跟进来的打算。只是现在遇到了楚砺封……
总不能让进一个留一个，也不能直接不闻不问，黎小娴只好客气了一下。虽然实际上，这个时候她只想要一份安静！
幸好不知道读懂了她的意思，还是真的很介意对方踏进那扇门，赶在楚砺封开口之前，韩相臣先说话了。
“小娴累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楚少，一起出去喝一杯？正好有些事情需要跟你交换一下意见。”
话说的挺干脆，也没有留下让人拒绝的空间。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楚砺封嘴角掀起。
“好啊，想必韩总的意见，肯定不错。乐意奉陪。”
对视的一瞬间，就算眼睛里面看不见任何火花四溅的场景，黎小娴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其中汹涌的暗潮。
一直到看着两个男人就这么从她的视线中走了，她才忧心忡忡地关上门回家。
大概收拾了一下就开始从冰箱里面找材料替妈妈熬汤，脑子里却是一直在考虑刚才的事情。
韩相臣叫了楚砺封一块儿出去谈事情，不知道具体能说些什么？南非矿脉的事儿合作已经彻底定了，合同也签了，剩下的事情基本上不用他们两个人亲自操心，在这样的时候，他们凑在一起，总不可能是在讨论她吧？
黎小娴也没忘记，知道缅甸人事情后他们的分析。
既然韩相臣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冲着楚家去的，为了给他的毒品生意找一个可靠的发展空间。
而这个空间，基本上也就确定了楚家无疑。
在这种时候，他又提出来跟跟楚砺封私下谈谈……这些事情结合在一起，怎么可能不让黎小娴多想？
韩相臣本身是犯罪分子没做，也是同样的，黎小娴也没认为楚砺封是什么好人。他们两个聚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儿？
“也不知道老局长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
有没有顺利抓到那个缅甸人。如果万一被他给溜了，再顺利接上韩氏，楚家这几条线，导致韩相臣跟楚砺封之间最后的联手……
“打住打住，不能想，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要是按照这个思维，她心惶惶的什么都不用再做，直接等死就好！为了防止自己的情绪被不好的负能量影响，黎小娴只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那天是被直接带走的，因为遭受过搜查，公寓里面的现状实在算不上整齐。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想让那两个男人进来的原因之一。既然现在要给自己找事情干，她就干脆开始动手收拾屋子。果然忙碌起来时间过的就是快，人虽然累了一点儿，心底的担忧却没有那么严重了。
毕竟很多事情并不在她能改变的范围之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尽自己所能就好。
等到收拾的差不多，厨房里的汤也好了。起锅装好，打算出门送去医院，手机却适时响了两声，提示有信息进来。
一边换鞋一边划开，黎小娴并没有怎么在意。等到看清楚发信息人的名字，视线才微微顿了顿。
却没想到，等彻底看到信息的内容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就好像是猜到了她会因为他们的离开而多想一样，楚砺封的信息上，短短的几个字，却瞬间安了黎小娴的心。
“我们在讨论你。”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外加一个标点符号，猛然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也只有黎小娴自己明白，这几个字对自己来说，到底有着怎样的分量。
她不知道楚砺封到底清不清楚韩相臣是什么人，韩氏做的又是什么买卖。不知道他明不明白韩相臣之所以会跟他合作，其实是看上了他背后的楚家，想要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是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这一刻的黎小娴，却是的的确确被这一行话给安慰到了。
至少让她知道了，她之前所担忧的事情，并没有真的发生。至于那两个男人能讨论些关于她的什么事，这个就一点都不重要了。
都说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要么是你的敌人，要么是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人。尽管有很多人都喜欢打着了解你的幌子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