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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杨秀琴还不知道,厉擎苍跟陆亦双的关系,她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很欣赏厉擎苍,对病人竟有这么好的态度。但现在,她越看他们越觉得刺眼,最后干脆直接挤进他们中间,让他们的手被迫分离,然后看向厉擎苍:“厉院长,既然手术顺利,安安为什么还要进重症监护室?”

“这毕竟是长达六个小时的外科手术,对才六个月大的患儿来说,有些超出身体负荷。”厉擎苍说,“保险起见,需要在icu观察五天。”

原来是这样。旁边,严梦洁长吁了一口气,情绪总算稳定下来。

“还有,这次手术合并做了双侧骨盆截骨术,患儿从肚脐眼以下到脚趾,都打上了石膏,需要三个月后才能拆除。”厉擎苍继续说。

“什么?”严梦洁不淡定了,“六个月正是好动的时候,半个身体打上石膏,还要打三个月,那该怎么办啊!”

“这也太受罪了吧,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吗?”杨秀琴也开口。

她们两个毫无顾忌地你一言我一语的,连陆亦双听了都有些厌烦,轻声对厉擎苍说:“谢谢……厉院长,你辛苦了。”

她的话,让厉擎苍眸底突然流光潋滟,脸上的凝重顿时一扫而光。

从踏入医界以来,他做的大大小小的手术也有了上千台。每当他出了手术室后,病人家属们要么问东问西,要么抱怨连连,很少有主动对他说一句“谢谢”的。

“每周一和周三下午四点,可以进icu探望患儿,”厉擎苍对她说,“这五天你最好住在宾馆里,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他就直接走到医护人员专用电梯旁,搭乘电梯离开。

“喂,厉院长,我们还没问完呢,你怎么这么急着走啊!”杨秀琴不依不饶地追上去,可电梯已经被锁上了。

从厉擎苍出现,到他离开,何伟祺可是把他和陆亦双肆无忌惮的亲密举动,完全看在了眼里。他至始至终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晚上,在扬子江万丽大酒店内。

房间已经安排好。陆亦双跟阿香住,严梦洁跟杨秀琴住,何伟祺住一个单间。

不过,此刻所有人都在陆亦双的房间客厅里,均是一脸凝重。

陆亦双刚洗了澡,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看着沙发上的三人:“伟祺,妈,梦洁,安安你们也来看过了,明天一大早就回去吧。”

“不行!”这三个人顿时异口同声地说道,却是各怀鬼胎。

“亦双,我怎么说也是安安的爸爸。这照顾安安的事,不能全推给你一个人,我留下来帮你。”何伟祺抢先说。

“伟祺,你现在在陆氏医疗,可是暂代着我的职位。这么重要的岗位,怎么能缺人呢?”陆亦双在心里发出阵阵嘲笑,表面上却显得很看重何伟祺般,“你明天一大早就回去。”

陆亦双的话,让何伟祺蓦地想到,早已回a市,处处给他穿小鞋的陆宇。这让他心里顿时直冒火,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沉默。

“嫂子说的对。我哥一大男人,能照顾什么孩子,”严梦洁立马说,“不如让我留下来,给嫂子搭把手。”

“梦洁,不用这么麻烦。”陆亦双见招拆招,“有阿香跟我两个人照顾孩子,就足够了。病房那么小,挤三个人不好。”

严梦洁还想争取,但一想到现在自己只是何伟祺的“表妹”,如果表现得太热心,肯定会引起怀疑的,因此也只能把即将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咽下。

杨秀琴见陆亦双一味推却,脸色很不好看,不阴不阳地说:“亦双,我看你还是让伟祺和梦洁留一个下来吧,也免得让人无端猜疑,觉得你像是怕别人撞见什么事情一样……”

“无端猜疑的人,是妈你吗?”陆亦双嘴角一扬,显得坦坦荡荡,“我知道,伟祺肯定已经把我跟厉院长曾经的关系,告诉了你。只是,妈你这样猜测,也对伟祺太没自信了吧?”

“我哪里是对伟祺没自信……”杨秀琴被她说得很恼火,“我只是觉得,既然已经离婚了,多少都该避避嫌,免得遭人闲话!”

“我跟厉院长的关系,本来就没几个人知道,只要妈你不闲话就行。”陆亦双毫不留情地对忿过去。

“你!”杨秀琴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就这样决定——明天一大早,你们就回a市。时间也不早了,都回房休息吧。”陆亦双捂嘴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地往卧室走去。

看着她就这样离去的背影,客厅里的三人都被气到了极点,却又无可奈何。

夜深了。

何伟祺没有去睡那个单间,而是跟严梦洁挤一张床。

杨秀琴在床上翻来覆去,感受着床单的丝滑和床垫的柔软,不禁感慨道:“有钱真好啊。我活到现在,还没住过五星级酒店,睡过这么好的床呢!要是以后能每天都睡这样的床,该多好啊!”

“妈,你还是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一早出发。”严梦洁的语气里充满了酸味,然后看向何伟祺,委屈至极,“伟祺,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听她陆亦双的话……我也就算了,但你也是安安的监护人,她没有权力让你回去的……”

“可是,如果我硬要留下来,不仅会让陆亦双对我有所怀疑,还会影响我们的夫妻感情。”何伟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梦洁,我知道你很难受,但忍耐一下。一旦我掌控陆氏医疗,一定会第一时间跟她离婚,娶你的!”

严梦洁听了,只愣了一下,然后蓦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他的这句话,她到现在已经听了无数遍,却从一开始那满心欢喜的深信不疑,到现在的无动于衷。

第二天一大早,何伟祺便带着杨秀琴和陆亦双离开了上海。

前些天在医院里陪床,陆亦双也的确很累。可刚睡了一上午,便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喂,何天安的家属,请您立刻到icu门口,有紧急情况。”

陆亦双心里“咯噔”一下,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紧赶到icu门口,看到厉擎苍和另一位医生已经站在那等她了。

“怎么了?”陆亦双连气都来不及喘,就忙盯着厉擎苍,问。

此刻,厉擎苍的脸色也分外凝重,眉头紧蹙,抓着文件的大掌,在身后紧紧攥成了拳头:“刚刚检查出,患儿得了肺炎,有感染迹象。”

“什么?”陆亦双只感觉当头一棒,急迫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那怎么办?”

厉擎苍看到了她脸上的着急,欲言又止,这让旁边的icu医生感到有些奇怪,就接话道:“我们已经用了抗生素,但患儿实在太小,从现在往后的二十四小时内,患儿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

“不,怎么会这样,不可能……”陆亦双的泪水,随着医生的话而簌簌落下,这一瞬简直就像丢了魂魄般——虽然,她学过医,知道这种大型外科手术,随时都会有突发情况,但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话。

“家属,请你做好思想准备。”icu医生不着声色地拿过厉擎苍手上的文件,又抽出白大褂上别着的笔,一并交给了陆亦双,“这是病危通知书,请您签字。”

陆亦双颤抖的双手接过病危通知书,可一看到上面的第一行“患者目前病情危重,随时可能危及生命”,她便再也看不下去了,手一抖,病危通知书随即掉落在地上。

icu医生有些不耐烦地捡起病危通知书,再次塞到陆亦双手中:“家属,别愣着,快签字啊!”

icu医生这急迫的语气,让陆亦双心里更为紧张和恐惧。她下意识地接过笔想签字,可手再次一抖,笔又掉在了地上。

这下,icu医生无语地用手抚了抚额,刚想继续对陆亦双说点什么,旁边,厉擎苍却蓦地伸手拦住了他:“你先进去。我会让她签字的。”

icu医生回icu后,陆亦双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泪水很快遍布整张脸,十指张开,插入头发间,把她的一头黑发抓得乱糟糟的:“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让安安一生下来就承受这么多痛苦……他才六个月大,却要独自面对这么多……为什么,为什么……”

作为医院院长,厉擎苍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早已对这些免疫。但此刻,陆亦双的眼泪,就像是一滴滴硫酸滴到他心上般,简直让他被灼痛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下一秒,他突然伸手,一把环住她的肩,就将她整个人紧紧抱在怀中,用另一只手安慰性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是那么坚定,不容怀疑:“他不会有事。相信我。”

虽然陆亦双身材高挑,但在一八八公分的厉擎苍面前,还是显得很小。此刻,她的头枕在他壮硕的胸肌上,能听到他那蓬勃的心跳,感受到他身上那熟悉好闻的男性气息,和强大的气场,这一瞬就让她充满了安全感,莫名心安。

现在,在这世上,也只有他坚定地对她说,安安不会有事,她才会相信。

而对于厉擎苍来说,在这世上,他唯一想要安慰,也肯这么耐心安慰的,也只有陆亦双了。

过了好久,他才放开了她,再次将病危通知书和笔递给她:“签字。”

陆亦双却仍然没有勇气去签这个字,笔拿在手中,迟迟落不下来。

“你还不相信我?”厉擎苍干脆从她手中抽出笔,想也没想,就龙飞凤舞地在家属栏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再次递给她,“这样总可以了吧?”

陆亦双看着家属栏上那三个苍劲有力的字“厉擎苍”,心里莫名有了底气,一咬牙,就签在了他的名字后面。

这字是签好了。只是,家属栏上写着他们俩的名字,就好像他们还是一家人,从未分开过般……

陆亦双签完病危通知书,厉擎苍赶着去查房,就先离开。

这一忙就到了晚上九点多,当他乘电梯下来时,一眼就看到了依然待在icu门口的陆亦双。

此刻,她吃力地坐在地上,已经靠着墙睡着。许是因为冷,她浑身蜷缩着,显得更为娇小,那张小脸上遍布泪痕,睫毛上还粘着未干涸的泪珠。

厉擎苍的眉头不着声色地敛了敛,黑眸里浮现出些许阴郁——虽然说,家属在icu门口,日夜守着被下病危通知书的患儿,这种事在这里屡见不鲜,但看到她也这样做,他心里还是莫名有些不忍。

最后,厉擎苍还是折返回去,再次从医生办公室里拿了自己的被子,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给她盖上。

可即使他的动作已经很轻很轻,睡得很浅的陆亦双还是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她蓦地睁开双眸,就看到厉擎苍近在咫尺的俊脸,他手上的被子,以及他黑眸里一闪而过的,似是做坏事被抓现行般的慌张。

“我不想让你受凉。”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算是他对自己这种行为的解释。

陆亦双却不理会这些,而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厉……厉擎苍,你带我进icu看看安安,好不好?”

“不行。”厉擎苍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她,“根据医院规定,非探视时间,家属不可以进ICU。而且,ICU是无菌室,你进去也会对病人不利。”

虽然他是院长,但他从来不搞特殊化,还是会严格遵守医院的规章制度。

可陆亦双仍然不死心,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真的很担心安安……他一个人待在里面,会害怕的……你就让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这是厉擎苍第一次无视医院的规章制度,甚至以权压人。

他让陆亦双消毒了裸露在外的皮肤,换上了全套无菌服,就跟着他进了ICU。

他很快将她带到安安的病床前,然后他转过身,语气有些冷:“五分钟,抓紧时间。”

因为ICU的病人,身上都有多种侵入性的管道,以至于,一个正常人几乎感觉不到的小打击,就可能给病人带去严重后果,所以他只能给陆亦双短短五分钟。

此刻,安安昏睡着,身上仍旧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脸上皮肤蜡黄。为了防止他乱动,他的两只小手腕都被用布条绑在床栏上,看起来分外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