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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当年事,今日恨(中)

果然,只听阡明远又道:“那位医师你应该也认识,十年征战期过后那位医师便接着游历江湖去了,后来几年祖父收到过他的来信,信中说他在江南一带新结识一位忘年交,帮着他一道在江南开宗立派去了。还跟祖父开玩笑说若是他以后在朝堂上混不下去了,可以去江南投靠他。而他栖身的这个门派,就是现在的邀天阁。”

阡陌的预感得到了验证。

邀天阁只有一位来自药神谷的医师,就是教她炼丹识药,领她进入医道的鬼医秦疑。

怪不得,秦疑说与自家有旧,怪不得他说曾与自己祖父母结义金兰,怪不得……怪不得他在提到楚怀墨的第一个贴身丫鬟的时候情绪会那么激动……

阡陌突然觉得一阵乏味,就好像过去以为自己拥有了许多美好的东西,可到了现在才突然发现那些都是别人拥有过的,她不是唯一一个,甚至也不是第一个,反而……反而更像是一个替代品,在那些美好的东西找不到正主的时候,借用她来弥补什么遗憾。

“然后呢?”阡陌有些无精打采地扯回了话头,“既然祖父用了绝户这种奇毒灭了一座城的人,为什么那场仗我们还是败了?”

“因为,绝户也不是万能的啊……”阡明远有些感慨。

这种毒传到他手上之后,他也试验过,所以阡明远虽不是医师,可对于绝户的优缺点倒也还能说上几句。

“绝户见效极快,而且毒效极为恐怖,但是也有不少缺点。一来制作不易,工序繁琐,不可能大量制取,二来使用手法极其麻烦,没有专门的人带领不可能自行摸索学会。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绝户的解药极其普通,只要提前预防过,这毒便伤不了人分毫。

再加上绝户的扩散需要一定的时间……总之那一次,祖父虽然在暴怒之下下了狠手,但是那也是他第一次使用这种毒,其中分寸把握地并没有那么好。所以,在绝户扩散的途中,藏身城中的普通士兵百姓虽然无法逃脱,但是几个顶级的高手却是及时发现了蹊跷,趁着药效还未到达的时候逃出了绝户的作用范围。

而这些人在逃出生天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你也应该能猜到了。”

“他们杀了祖父?”

“对。”阡明远点头。“最后祖父死在了对方唯一逃出升天的几名高手的围攻中。奇怪的是,那几名高手在杀害了祖父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撇开散落在其他城池为数不多的金国残军,对剩余的元家军开始了追打。

元家军在经历主帅惨死,两位嫡系重伤昏迷之后悲愤不已,对那几个罪魁祸首也展开了猛烈的围攻。

那几名高手且战且退,就好像是要故意吊着我们的残余部队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奇袭一轮,杀掉我们百十号人,然后又再退回去。而当时接任祖父主帅位置的业帝嫡系武将却对这种诡异的情况视而不见,甚至也没有把真实的战况传回长安,只是不断鼓舞元家军去找敌方报仇……

可怜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元家军并未意识到对方的诡计,反而再三受敌方挑衅,接二连三的丧命……

期间也不是没有人察觉到此事之中的诡异,只是一来大敌当前,容不得他们退,二来大势所趋,在全军悲愤的情况下,若是有人跳出来让他们冷静下来,只怕还不等上战场,就会先被愤怒的士兵群起攻之……

又过了三个月,在剩余元家军的情况越来越惨烈的时候,也终于有更多的人发现了事情的诡异。后来,这些先一步醒过来的人暗中聚到了一起,一部分趁着对方刚刚进攻过一轮的间隙,分成几路偷偷回到了长安,找阡家硕果仅存的清醒着的成年男子——也就是你的父亲报信,剩下的人则是再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死守两位昏迷不醒的阡家血脉,一部分暗中劝告其余的元家军,一部分向当时的主帅进谏——

幸好他们这么做了。

因为进谏的那几人在做完这件事后,第一时间遭到了敌方的毒手。

一次可能只是意外,但是两次、三次之后……

剩余还弄不清情况的元家军终于醒悟过来,信了暗中动员自己的那些同伴,万人联合逼帅,当时的主帅没有办法,只好暂时下了退令,并同时派人从正统渠道向长安传信。

偷跑回去报信的元家军半路遇到了不明人士的截杀,也幸好他们分成了好几队,活下来的人一路躲躲藏藏,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极为艰难地到了长安,将湛西的情况告诉了三叔。三叔立刻就做出了决断,他一面集合长安剩下的阡家亲信,一面传信到嘉禾草原——那里是元帝还在的时候划分给阡家的一块封地,只是因为连年的战事,阡家的人从来没有机会去过那里,只有一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被祖父曾祖他们送到嘉禾养老。

三叔一边暗中安排退路,一边将湛西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和明佑,一边派人前往湛西接应。

只是,去的人还没来得及与湛西撤回的部分会面,就发生了另一件事……

部队撤回到半途,昏迷中父亲和二叔突然暴毙……”

阡明远说到这里,不由握紧了袖中的拳头。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那几位‘身份不明’的军中奸细下的手。在湛西的时候元家军看护地严,他们找不到机会下手,可是快到长安的时候,紧绷的神经难免会有些放松,被他们找到了空子。

在消息传来的同时,阡府遭遇了一次袭击,我、明佑、如心还有三叔这几个仅剩的阡家人作为主要目标一起被追杀。三叔和阡家几个留在长安的旧部一起护着我和明佑且战且逃……三叔没有料到业帝竟然狠辣至此,不仅不放过重伤昏迷的父亲和二叔,连阡家的两个幼子都不肯放过……

还好三叔提前做了些安排,再加上……”

阡明远冷哼了一声,说不清是愤慨还是嘲讽:“那个追杀了我们一路的高手到最后突然良心发现,放了我们一马。

逃脱之后,三叔便将阡家剩余的力量平均分到了我和明佑手上,并安排心腹护着我和明佑一个去了阡家的封地,嘉禾草原;一个去了遗留的元家军最多,并且最为熟悉湛西藏身。而如心因为是女孩子,三叔怕她受不了苦,便亲自将她送到了江南,托付给现在的邀天阁阁主楚心严。那时邀天阁在江南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又远离朝堂,加上还有药神谷的秦医师在,倒也是一处极佳的藏身之所。

母亲和二婶则是暂时留在阡府,毕竟业帝派的人似乎只对阡家的血脉动手,而父辈的三位女眷倒是没有受到攻击。虽然当时我们的年龄都不大,舍不得离开家,离开仅有的母亲,只是与保命比起来,骨肉分离又算得了什么呢?况且,等到局势稳定,也不是不能再借着暴毙的由头把母亲她们接过来。

我们想着,四个人分成四处,怎么着也能有一两处能在郑家人的手下活下来,只是没想到,我们兄妹三人一直活到了今日,而留在长安的三叔,却成了唯一丧命的那个……”

“其实我们本来还有些埋怨,毕竟长安富贵,又是我们出生长大的地方,既然四个人要留一个在长安,为什么我不能留?明佑不能留?偏偏是三叔留了下来?呵,我当时还埋怨过三叔的决定……”阡明远自嘲地一笑。

阡明佑见了则是将手搭在了阡明远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别说你了,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才是闹得最凶的那个。甚至把爹爹过世、和娘分离的事都怪到了三叔头上……”

“是啊……我们那时都太不懂事。”阡明远面露愧色,“到了后来,我才知道,看似平静的长安城,才是波涛最为汹涌的地方,当时若是换了我们三人任何一个留在长安,只怕是连三天都活不过……

我们去的这三个地方,就像是三叔依着我们三人的性子量身定做的一样。江南最为平静、安全,适合从小就性子柔弱的如心。

嘉禾虽是家族封地,但是我们只占了一半的领地,还是最靠近郑国边缘的那一半。大概当初元帝将这块封地赐给先祖的时候还存了借他固守边土甚至向外继续扩张的主意……嘉禾虽然归了郑国,但是其上的部落分布错杂,内斗颇多,明佑从小争勇好斗,那个地方刚好既能发泄他的性子,又能护住他的安全,还不用让他费脑子

而湛西,大概是除了长安之外最为艰难的一处,局势诡谲却……刚好能让我练手。”

阡明远似乎不太愿意提及自己这些年在湛西的步步为营,只用一句话简单带过,然后便接着向阡陌讲起了后来的事情。

“后来,三叔回了长安,称病卧床,并以极快的速度将祖父、父亲、二叔以及我和明佑的死讯散布了出去。同时,长安城中开始流传起一则奇怪的谣言。

阡家为大郑征战了六十多年,平边境安诸国,最后一门两代四人却在四方安定十多年后死在了同一场战役中,阡家仅存了两位男丁也在这之后遭毒手,这一切到底是巧合,是阡家人的命不好,还是有人怕阡家功高盖主,打算过河拆桥残害忠良?

这个传言一经提及便甚嚣尘上,闹得满城风雨。业帝投鼠忌器,未免人心浮动只能暂停了对阡家的迫害,并且给了诸多荣宠,还追封了父亲和二叔。对三叔这根阡家唯一的独苗更是能捧多高捧多高,从未参加过任何一场战役,却封了他做羽林将军。

只是,捧有时候才是最厉害的一记杀刀,对三叔‘德不配位’的议论很快就盖过了之前皇室想要卸磨杀驴的猜测,尤其是在父亲三人新丧过后,这样的言论便更加多了。业帝大概原本还想接着这股舆论对三叔下手,但是,大概是他恶事做尽,就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在这最紧要的关头,业帝突然重病不治,死了。”

阡明远冷笑一声,似是觉得这一切讽刺至极,就连阡陌听了都想赞叹一声老天有眼。

“业帝一死,对付阡家的事自然暂停了下来,新继位的同帝需要花时间摸清朝中局势,培植自己的势力。就这样,又过了两年,他才腾出手来对付阡家。

而作为前半段历史的旁观者,同帝要比他的父亲看得更透一些。他开始怀疑,三叔在父亲三人过世时利用民愤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除了自保之外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目的?比如,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让人们忘了去查证遭人掳劫的几个阡家后辈到底死了还是没死?

虽然当年向业帝复命的杀手带回了我们三人的死讯,可是同帝当时并未亲身参与这件事,所以他有怀疑,而他怀疑地最重的几个地方,便是湛西和嘉禾。这两个地方相比,嘉禾虽然和阡家关系最为密切,可也正是因为太过密切,所以反而嫌疑最低。所以他派出了一队又一队的人马暗中到湛西试探。

只可惜,三叔拖延的那两年时间,加上业帝死后同帝巩固势力浪费的那两年时间,四年过去,足够我成长并在湛西立足了,后面的时间虽然过得有些凶险,但是我还是活了下来。

而且,业帝死后三叔便像有预感一样将母亲和二婶也分别送到了我和明佑身边,对外宣称两人因过度思念亡夫,忧郁成疾,一前一后病逝。那时同帝还未站稳脚跟,没有精力去查,等他站稳脚跟之后,却查不到了。

我们便是这样活了下来,在各自的地盘上积累着自己的势力,同时看到着阡家在长安城里逐渐式微……

我在湛西虽然凶险,但是有个好处,便是能够偷偷地布置人手探听外界的动向,而明佑那里因为隔着半座草原,经常还要混到边境以外的邻国去与草原上的其他部落厮杀,不常在一处定点,难通消息。所以这十几年里,我与三叔的联系倒是紧密一些。

三年前,同帝欲再次对三叔动手……这件事,其实我是提前就知道了的。”

阡明远说到这顿了一下,看向阡陌,似是在等着她质问自己。

阡陌本来想问,可是转念一想,阡明远当年也是在自己父亲和阡家旧部的帮助下才在湛西勉强站稳了脚跟,自己刺杀同帝倒是简单,抱着必死的决心往前冲就是了,可若要阡明远在长安城里、同帝的眼皮子底下救人……难度不亚于当年元帝揭竿而起,他又怎么去做呢?

阡明远见阡陌没有发问,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又接着道:“大概是在四年前,我接到三叔的传书,说是他那一脉可能有变,同帝动了从明面上动他的心思,告诫我若是在接下来听到长安异动,千万、千万、千万不可妄动。一定要沉住气,保留住阡家的血脉,积蓄力量,等到有朝一日羽翼丰满,再彻彻底底报了这份血海深仇。”

“彻彻底底的报仇?”阡陌有些茫然。

怎么样才叫彻彻底底的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