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戈七点回到家里，看着坐在客厅吃外卖的程依依。
程依依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眼神直射她手上的刚打开的外卖，“你回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叶戈脱了衣服，扯开表放下，看着程依依，语气非常不好地道:“你就这么解决晚餐的？”
额……
这语气……吃炸药了？
程依依听到他这一番话，沉默良久，看着自己满是创可贴的手，顿时委屈地眼眶红了红，赌气似的放下筷子，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似的饿着。
叶戈见她不说话，扫一眼屋子的陈设，跟他先前很大的不一样。
“你摆的？”
程依依收回眼泪，“没经过你的允许，希望你别生气。”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
“把你的外卖丢了，你想吃什么？”叶戈扫她一眼。
“想吃人。”
“吃我要吗？”
“对不起，我已经饱了。”
程依依收好外卖，一把丢进垃圾桶。
叶戈看着她的怒气冲冲的背影，有些无语，也不想安慰纵着她的性子，走进厨房，看见垃圾桶里的狼藉，再看看你冰箱里唯一的一盘吃不完的土豆条似的土豆丝，愣了愣，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如鲠在喉，不上不下的，让他觉得不舒服。
这会儿，叶戈偷偷看出去，程依依站在阳台外边，一个人吹着凉风，自己冷静着。
他洗干净砧板，开始切起菜来，待在厨房捣鼓了半个钟头，几个菜炒了出来。
程依依闻着屋子里传来的香味，听见他慢慢走近的脚步声，转身，面无表情地走回去，中途被他给拦住。
“让我看看。”
看什么看？
程依依愣是像一头牛一样往前走，叶戈伸手便将她捁在怀里，程依依咬牙恨自己，冲着他怒吼:“你放开我，听见没有？”
叶戈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拽着她的手，把她抱到腿上，两人一起倒向沙发。他看着她，笑道:“你怎么这么爱哭呢你？好好的，谁又欺负你了？”
“谁哭了，我没哭，你才哭了。”程依依瞪着他，看着他脸上的笑意，眼眶里才消失不久的眼泪又重新冒出来，在眼睛里边打转。
“你没哭？那你掉的眼泪是什么？你的水吗？嗯？水从这出来的？嗯？”
他低声沉吟。
“是不是眼泪？你知道的。”
“变态。”
程依依听着他的话，一掌拍过去，被他应激性地抓住，她疼的啊一声叫出来。
叶戈听见她的呜声，深邃的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抓起她的手，一看，左手三四个创可贴贴着，有个地方都肿了。
他的眸子冷了几分。
程依依势必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无果，就这么直勾勾的被他看着，叶戈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凑过去，作势要咬她的手。
程依依吓得抽出来，被他又抓了回去，放在脸上，看着她，浅叹了一声气，无奈呢喃细语道:
“宝宝，你爸爸在外边养家糊口挣钱养家这么多天，你妈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还耍小性子，你说她应该不应该，是不是特别不应该啊？”
“……”
“啊，你点头了，应该是吧。你妈妈是不是特别不听话，是不是特别的要强？哦，你想爸爸惩罚妈妈啊？嗯？”
程依依看着他的举动，偏过头，又气又好笑，骂一句:“无聊！”
叶戈抬起头望向她，特别一本正经说道:“她说要我惩罚你。”
惩罚？
程依依看向他使坏的眼神，微微颔首，瞪大眼睛威胁着他:“你敢。”
“我怎么就不敢？”叶戈挑眉。
这不，一直守在程小婵准时下班的门口那儿，开着自己10万起的代步坐在那儿，慢悠悠的，瞅见程小婵走出来，王金文哼哼笑了笑:
“嘿，美女，你还认得我不？”
程小婵看着王金文的车子，扫了一眼，没好气道:“你谁啊？”
你谁啊？
这美女，脾气果然不一般。
王金文胳膊肘子搭在车子的窗沿上，看着程小婵，笑道:“美女，你不认得我啦，我是程依依的同事啊，今天早上我们碰过面了的，你不记得我了啊？”
程依依？
又是程依依！
这个死女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了呢？
程小婵横了这个戴金连的男人一眼，迈起步伐就走，停留在原地的王金文一脸懵逼，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程小婵提着包包，戴着墨镜走在马路边上，看着这一些车子车来车往的，还时不时溅起一地的灰尘。
才等了一会儿，程小婵就受不了了，等到那一辆塞满人的公交车缓缓驶来的时候，程小婵的眼珠子都瞪大了一些，满脸写着惊恐和厌恶。
感觉像是到了印度了一样。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愣是不愿意抬起自己的脚，已经打算要叫辆计程车走，转眼之间，不经意又看见待在那儿的朝着她搭讪的男人。
程小婵理了理自己的着装，抿了抿口红，径直走过去，敲下车窗，王金文惊喜不已，赶紧摇下车窗，一脸跃跃欲试的看着程小婵。
程小婵的眼珠子快要翻到天上去，冷不丁说道:“小哥，你能不能顺路送我回家呢？”
什么？
“当然当然，求之不得呢，求之不得呢。”王金文打开车门，像是个专车司机一样，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程小婵满脸犹豫，还是坐了进去。
的脸很快就出了个巴掌印。
“很难受吧？嗯？”
郑怡用一种极其温柔的眸光，望着程依依。
程依依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又回到过去的某一个场景，她不想要再回首的场景，她轻轻地叹一声气，终是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偏过头，望着远方，淡淡地笑了笑：
“人心是肉长的，怎么可能不难受呢？”
郑怡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程依依，看着她故作没事的样子，心里闷闷地，末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无力的咒骂道：“程依依，你能不能别逞强了？哭一下，你会死吗？人不哭，会把自己给憋坏了的，知不知道啊你？我没见过像你这样子的女人，心硬的跟一块儿铁一样！”
哭？
程依依眨眨眼睛，原本还有一点眼泪在眸子里打转，但是经郑怡这么一说，眼泪全部给憋了回去，释然一笑：
“郑怡，哭有用吗？”
“我……”
郑怡被程依依的一句话，噎地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
在她们这个年纪，哭是最解决不了办法的事情。
成年人的世界，哭只会显示自己的懦弱，不像小孩子，哭哭还能够博得大人们的关注，她们哭过头了，只会成为别人的笑柄，并不会得到同情。
不管碰上什么事情，还不如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郑怡，你说，我感觉真的，我有的时候都怀疑，我是不是上辈子干了太多的坏事，以至于老天爷现在是想方设法的来折磨我，总是在我有了希望的时候，又轻易地把它给抹杀掉。”
程依依抓着自己的手，抓出血痕来。
郑怡看着她难过的表情，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她除了能够在一旁陪着她，别的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
郑怡静静坐在一旁，陪着程依依。
大概过了几分钟，手机响起来。
郑怡看见来电显示是陈阿姨，接了电话：“喂，我是郑怡。”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人声：“小郑啊，你能不能联系上依依呢，我打了她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她妈妈醒了啊！我实在是联系不上她，你知不知道她在阿哪儿呢？”
什么？
醒了？
昏睡了几个月的阿姨，竟然醒了？
郑怡手抖了一下，眼神望向不知状况的程依依：“依依，阿姨醒了！”
醒了？
程依依的眸子骤然放大，猛地站起来，疯了似的往回跑。
郑怡紧随其后，怕程依依摔着，嘴里叨叨的念着跑慢一点，别把自己给摔着了。
程依依不知道自己花费了多少时间，冲上楼，直奔目的去。
一进妈妈的病房，看见了病房了围着几个医生和护士，程依依顿了顿，穿过人群，看见病床上的母亲，正缓缓的喝着东西。
程依依在那一刻，哽咽不已，眼泪夺眶而出：“妈……妈妈。”
程素心看见程依依的一刹那，眼睛定住，担心写满了整张脸：“我这才刚刚醒过来，你这傻闺女又是怎么了？”
郑怡站在程依依的身后，看着她像是一个迷失在街头的孩子一般，走到程阿姨的床前，抓着她的手，哭地断断续续的，委屈的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妈妈，我……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我还以为我要跟程也相依为命了，你……你把我吓坏了。”
陈阿姨看着程依依哭的伤心难过，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紧了，认识这个孩子这么久，还没有见她像是这样子脆弱的，倒底是父母眼中长不大的孩子，在外头再怎么刀枪不入，在父母的面前，就是一个孩子。
郑怡看见程依依这样子，自己也跟着掉了些眼泪。
程素心捧起程依依泪流满面的脸颊，观摩了片刻，看着棱角分明的脸，眉头皱起来：“你这个傻孩子，你让我看看，怎么又瘦了呢？是不是又是忙着工作，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回事了你？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放心？”
“妈你怎么老是说我瘦啊。”
“你这不是瘦了吗你？郑怡，你说是不是？”
程素心看着郑怡，郑怡点点头：“就是就是。”
陈阿姨看着程依依，说道：“这孩子先前一段时间，白天就在忙工作，晚上又来这里守几个小时，到了周末更是不得了，一天到晚都在这里守着，想不瘦都难啊。”
“你……你这丫头，你怎么这么傻呢，啊，你怎么这么傻呢，我的傻闺女。”
阚泽瞧见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程依依，先是疑惑，再是纳闷，而直至看见她腿下的一摊血时，惊恐的瞪大眸子，扑过来抱起她：“她怎么了？”
苏晴茫然无措的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我不知道，我刚才在走廊上，就看见她一个人倒在那里，浑身都没有力气了，刚才，她还是咬牙跟着我来到了这里，出了电梯就昏死过去了，我们赶紧带着她上医院吧，你车在哪儿呢？”
“那里，赶紧过去开门！”
程素心两眼望着程依依，含着泪，拂去她脸上的泪水。
程依依怕母亲担心，“你好了，我就能胖了，所以，你赶紧好起来，听见没？”
“医生说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呢，你跟我说说，你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好的，你怎么身上也跟着我一样，穿着这一身病服了呢？你怎么了你？”
程素心跟程依依又开始日常的拌嘴，而这个时，程依依眼睛却暗了下来，不像是以前一样顶回去。
程素心看着程依依异常的反应，眼神尖锐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护士喊了一声叶先生，你来了，依依也在里边呢。
叶戈红着眼睛，走进去，看见程依依和醒来的程母。
病房的人闻声望去，程依依的心咯噔一下，程素心一脸茫然，陈阿姨看见气喘吁吁的叶戈，眉眼舒展开来：“程姐，你的好女婿来了，依依是个有福气的人呢，找了个这么好的丈夫，以后啊，你啊等着享福了你。”
什么？
程素心的眼睛在走进来的小伙子和依依的身上来回转，程依依看着母亲的眼神，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一次的事情，而叶戈和一旁的医生握了握手：“赵大夫，谢谢你。”
赵大夫淡笑一句：举手之劳。
医生跟叶戈说了一两句话就离开了，病房里少了护士和医生，一下子变得宽敞许多，气氛也跟着诡异了起来。
“妈，我跟依依是在您昏迷的时候结的婚，我叫叶戈。”
“这，这，依依，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啊你，我怎么不知道呢？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程素心没法儿接受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婿，手足无措的看着周围的人。
郑怡像是一个乖学生一样，举起自己的手：“阿姨，我可以作证，他们是合法夫妻，领了证，名正言顺的那种。”
“程依依，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程小婵指着她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你不就仗着你有了这么一个老公，就敢羞辱我了？我跟姓李的，我们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跟着你有什么关系，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来说我的不是？”
“难道你没错吗？”
“我有错？我有什么错了我？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怎么就错了，我拿他的钱，拿我要的资源，我怎么就错了？你看见我去破坏他家庭了？你看见我逼宫了吗？像他那样子的人要娶我，我还不稀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