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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我是纨绔我骄傲 > 第二百零四章 偷梁换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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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杰有些无言以对,同时又觉得她说的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其实簪子是什么材质的,本就无所谓,这不过是柳音离试探他反应所开的一个玩笑。

当晚吕湘菱前来见他,身边并无其他物件,话说到羞怯处,便随手取下了头上簪子,用手绢包了送给陈子杰留个念想。且今日又差婢女送来了参鸡汤,以表关切之情。

无事献殷勤也好,知恩图报也罢,根本没必要以身相许。

一个不愿被禁足深闺的知州府千金,即便父母之命,尚且不会情愿。而她愿意为陈子杰做这些事,除非,她是真的中意了他。

不过,陈子杰现在更感兴趣的是柳音离要搞什么名堂。

这个长相娇俏,却有着侠客一般豪爽性格的女神捕,突然管起了自己的闲事,必定是打了什么算盘。

陈子杰思量之后,发现着了她的道了。

柳音离称簪子是锡簪的时候,特意把吕湘菱对陈子杰的感情卷了进去,这就勾起了他的心思,让他和她打赌。

关于结果,她必定是胜券在握。

她图的,是日后可以用来束缚陈子杰的那一个“答应彼此一件事”的承诺。

但是恍然明了这一切的陈佐尧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懊悔的神情,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柳音离来。

“我倒是很好奇,你能用什么办法,来证明这簪子是锡制的。莫不是你想要喝酒,找了个借口唤佳儿去买?”

“等东西拿回来你就知道了。”柳音离神秘一笑。

听闻东街的酒肆酒水闻名,佳儿出了驿馆的门以后,就直奔那边而去了。

那家酒肆对面恰好是聚客最多的“百香楼”,楼阁之上的莺莺燕燕翩翩起舞,琴瑟和鸣,悠扬的曲儿飘下来落进耳朵里,勾得人心痒痒的。

潘佳站在门前,仰头观望了半晌,店掌柜站在一旁瞧了瞧他,“这位客官,想进来喝酒,还是去那边喝茶呀?站在这边,望着那边,总要选一个才是啊!”

潘佳从愣神中抽回思绪,“不去那边喝茶,也不在这喝酒,我是过来打酒的。”

“那您里边请。”店掌柜边招呼着,引他步入厅堂,而后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客观眼光不错,整个泗州城内,属我这里酒水最醇。除了宫廷酒与皇亲国戚的家酿,各地名酒我这里都有。京城丰乐楼的眉寿酒、和乐楼的琼浆酒、玉仙楼的玉液酒,还有东阳酒,羊羔酒,瑞露酒,红曲酒,荔枝酒,黄柑酒……”

潘佳听得云里雾里,摆手打断,“小生不饮酒,所以亦不懂酒。托我买酒的姐姐只吩咐要好酒,并没有说要哪一种类。而我的理解是,好酒并不一定贵,所以只带了半贯钱出来,不知能否在您这里换一斗好酒呢?”

店掌柜的神色僵了僵,思量过后,稍有缓和,“客官言之有理,好酒并非一定高价。若是寻常百姓家饮酒,多选取国窖酒。而国窖酒有两种,春日酿造,放至秋日出售的叫‘小酒’,分二十六个品级,价格从六十文一斗,到两百六十文一斗不等。可这个时令,是在春夏交汇,所以店内不卖‘小酒’。那么还有一种是冬日里酿造,存放至此时出售的‘大酒’。‘大酒’有二十三个品级,最低品级九十文一斗,最高品级六百文一斗。你这半贯钱,恰好可以买到我这店中不错的国窖‘大酒’。”

潘佳从钱袋里拿出半贯钱,递到店掌柜手上,“那就给我打一斗吧!顺便叫后厨给我包些红盐,这也是姐姐吩咐的。”

“好,请稍等。”店掌柜收了钱离开。不多时,返回厅中,身后跟了一个抱酒坛的店伙计。

店掌柜的手里拿着用纸包包好的红盐,“近来盐铁管制森严,红盐价格有涨动,所以能赠与客官的便只有这么多了。但若是用来腌制梅子或黄柑,份量也是足够的。”

潘佳接过纸包,对着店掌柜拱了拱手,“多谢。”

他把红盐小心揣起来,而后抱着酒坛离开。临出门时,还不忘瞥一眼“百香楼”上的莺歌燕舞。

街市热闹,可潘佳并未多做停留,她抱着酒坛向回走,经过知州府前时,远远便看到有一辆华丽的车停在府门前。

车前是匹枣红色大马,品相极佳,一看便是达官贵人家的良驹。

大神疆域靠南,而绝大部分的良马都生长在较寒冷的西北和东北区域,草原被游牧民族占领,政权割据,从而导致了神朝少马的境况,不过自从川西两州收复后,这种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旦凡有点钱财的人家都会买上一两匹马。只是像这种大马一般人家也是养不起的。

看到这匹枣红良驹,潘佳不由得双眼放光。

“知州出门若是想出门,坐轿就可以了,看样子,这马车应该是自远处而来吧?”他心中犯起嘀咕。

就在这时,府门打开,知州笑意盈盈地迎出来。车蓬上的帘幕掀开,竟然走下来一个布衣僧人。

僧人双手合十,二人彼此施礼,而后步入府中。

泗州城内谣传出来的河神鬼怪之说盛行,吕大人在这个关口请来一位僧人是为了哪般呢?难道要开坛作法?

潘佳心中疑惑,但想着陈子杰和柳音离还在等候,便加快了脚步,朝着客栈方向走去。

一斗装的酒坛,份量不重但也不轻,潘佳虽然练过武功,可把它抱回房间的时候,手臂也都要麻了。

柳音离见状,赶忙上前接过,神色惊诧,“打了这么多酒!”

终究是要跑一趟的,倘若只打一壶酒,怕是日后还要再去打。”潘佳说着,把手探入怀中,将纸包拿出,“这是姐姐要的红盐。”

“做的不错。”柳音离打开酒坛嗅了嗅,醇香的酒气飘逸而出,“不过,这酒水似乎有些多,容我先分出去两壶!”

“你这分明是嘴馋吧?”陈子杰笑着看她。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这酒是米酿的,浪费可惜了。”柳音离匆忙起身,寻来了两个酒壶。把坛中酒水分出去些许后,她打开了包着红盐的纸包,将那一整包红盐全部倒了进去,然后封坛,猛力摇晃。

这一举动,看得陈子杰与潘佳二人瞬间愣神。把盐倒进酒里,这种做法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这酒……”

“还好我匀出来两壶酒,不然浪费的更多。”

柳音离摇晃了片刻,等着酒中的红盐融化的差不多了,这才轻轻放下酒坛。

“我来给陈大人变个戏法儿吧!”

“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

柳音离不动声色地捻起桌上的簪子,放在手中端详,另一只手揭开了酒坛口处的红布塞子。

她拿着簪子在陈佐尧眼前晃了晃,“看仔细了,千万别眨眼。”

陈子杰也想一探究竟,便真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根簪子。

柳音离扬了扬嘴角,随后那根簪子被她整根插进了酒坛里。

半晌过后,她将簪子取出,此时的簪子上已经不见了之前的光泽,通体灰暗。

“变色了!”潘佳惊呼。

“莫非这酒里有了毒?”陈子杰揣测。

柳音离没有作声,拿起桌上绣着花枝的手绢,将那根簪子包了起来,平放在桌面上。

“柳姑娘到底想让我看什么?”陈子杰迫不及待地问。

“这戏法儿可没有那么好变,您不必心急,且再等上半柱香的时间。在此期间,谁都不要碰这个手绢。”柳音离回复完,把头转向一旁的青时,“这坛红盐酒,先倒掉吧。”

青时惊诧,“柳姐姐,这可是花了半贯钱买来的,如此便……用完了?”

“为了让陈大人更快地看到结果,只能忍痛割爱浪费这一大坛酒了。”柳音离流露出惋惜的面色。

潘佳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敢言说什么,乖乖地上前把酒坛抱走。

陈子杰看着桌上包着簪子的素白手绢,急的有些心痒痒。

“好,半柱香时间,就半柱香时间。”他摸起一旁的书卷,转过头去读书,眼神时不时地瞥一眼,生怕柳音离悄悄动什么手脚。

而柳音离则对他这种反应见怪不怪,解下腰间匕首,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布,仔细擦拭着刀身和刀刃。

从她小心翼翼的动作中不难看出,她对这把匕首,万分珍视。

为了计时,潘佳特意焚了一炷香,怕两人熬不住,又泡了一壶好茶。

于是乎,陈子杰和柳音离就这么对坐着,一个阅览书卷,一个擦拭匕首,不时品一杯香茗。

一直耗到那炷香燃了过半,陈子杰如释负重地放下书卷,“柳姑娘,时辰到了。”

而这时,柳音离的匕首也擦得光亮。只见她不紧不慢地将匕首收进精雕细琢的刀鞘之中,而后抬起眸子,“您心中可要有个准备,这戏法儿怕是会吓到你。”

“本官见过的世面多着呢,不信你能搞出什么名堂。”陈子杰笃定地说,眼睛紧盯着那块绢布。

“那您瞧仔细了。”柳音离慢慢打开手绢,其中的簪子已经彻底变作土灰色。

她腾出手来,对着那支簪子轻轻一捏,簪子当即从中断开。

陈子杰的双目圆睁,超乎他意料的,那支簪子没有任何弯折的迹象,直接就断成了两截。

他伸手去拿,那半截簪子诡异地从他指尖化成了齑粉。

陈子杰彻底愣住了,一旁的青时眼中也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柳音离利用手边的空茶盏,以其底部敲击那支簪子剩余的部分,再抬起手时,整支簪子都碎成了粉末。

“这,这怎么可能呢……”陈子杰的手指微颤,他望着指尖残留的灰迹,神色错愕。

“这戏法如何啊?”柳音离得意一笑。

陈子杰急切地看着柳音离,“速速从实道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完好的一支簪子,就这样化成了齑粉,陈子杰和潘佳二人皆目瞪口呆。

“这个方法,是我祖父教给我的,老一辈的锻造匠人都懂这个道理。”柳音离娓娓道来,“锡这种材料从战国时期就被大量用于铸造青铜器与兵器,后来又有了精美的锡壶,与锡簪这种小物件。锡这种材料通常情况下是不容易坏掉的,除非是放在北方的严冬中冷冻,或者浸入泡过红盐的酒水中。那样的话,它光鲜亮丽的外表都会变成土灰色,然后像坏掉了一样,一碰就碎成粉末。”

“居然还可以这样?”陈子杰惊讶不已。

“老工匠处理废弃的锡料,都这么做过。陈大人方才还说自己见多识广,不知是真有其事,还是夸夸其谈啊?”

“这……这倒是本官孤陋寡闻了。”

“更神奇的还在后面。”柳音离笑了笑说,“完好的锡在人为操作下会变作易碎的灰锡,而如果把完好的锡和坏掉的灰锡放在一起,坏掉的锡会把这种类似病变的效果传染给完好的锡,完好的锡也会坏掉,因此又被称为‘锡疫’。”

陈子杰听到这里,忽然陷入了沉思,神色复杂。

“怎么样,民间的学识,可比书卷上精彩多了吧?”柳音离得意地挑了挑眉,回眸间见陈子杰凝神思量着什么,不禁探问,“您这是在想什么呢?”

陈子杰眸间似有一丝光亮闪过,他猛地收回神,心间豁然开朗,“我想到了!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奔出了房门。

柳音离见他举止奇怪,便和潘佳一起跟了上去。

陈子杰急匆匆跑到对面的楼阁之上,并把左蒙召唤过来,打开了那间闲置的房间,把那八个银箱悉数找了出来。

左蒙的手里还拿着一张漕运路线图,被突然召唤过来的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大官人是要重新检验这些银箱么?”

“没错,开箱!”陈子杰神色坚定。

左蒙不敢怠慢,慌忙拿出钥匙将那几个箱子上的锁依次打开。

柳音离和潘佳赶到时,八个银箱已经全部敞开。

陈子杰俯下身来,用手指刮出箱底的泥沙,放在手中捻了捻,而后站起身,神色凝重。

“您到底想到了什么?”柳音离望着他的背影,疑惑地问。

陈子杰的嘴角,罕见地流露出笑意来,“柳姑娘的聪慧,如皎皎月光,照开了本官心中的迷雾。”

“哎哟,您突如其来的这番赞扬,让小女子有些受宠若惊啊!”柳音离不屑一顾地说,“音离不才,不知是怎么照开陈大人心中迷雾的?”

陈子杰转过身来,负手而立,正色道,“你还记得方才你给我变的戏法儿么?”

“让锡染病。”

“漕船一直行在水上,即便是遇险过后,箱子也没有破裂,船只上更无机关存在。船与箱子都没问题,所以问题应该出在银子上。”

“银子有问题?”左蒙惊讶地大张着嘴。

银子是京城市舶司运来的,如果说银子有问题,等同于直接判定了市舶司出了问题。这种猜测,未免过于大胆。

“准确来说,那万两白银都是假的。”陈子杰胸有成竹地说,“你们运送的不是银锭,而是锡锭。有人在装船之前便做过了手脚,偷梁换柱。处理后的锡锭和银锭外观极其相似,所以你等负责押解时并未察觉到端倪。而锡锭在接触到红盐酒后坏掉,最后化成灰锡。漕船遇险时,灰锡被撞击中碎成粉末,翻船后银箱落水,粉末被水冲散。因此打捞上来后的银箱完好无损,箱内却空无一物。”

柳音离闻言,眸子登时一亮,“此言有理啊!若银锭被锡锭替换,箱底的那一层锡锭可能在装船时便被做了手脚。水上行船路途漫长,而最底层的灰锡会通过锡疫将完好的锡锭一层一层地染坏,到泗州时,完全变作了粉末。”

她说完,便去查看那箱中残留物。

左蒙挠头,“下官昔年也对这种锡疫的说法略有听闻。可在楚州时开箱查验时,头层的锭子还完好无损,仅一昼夜的时间,就能让其完全坏掉,这传染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