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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妙!”

她赫然喊出妹妹的名字。

姐妹眼神交汇,齐妙倏然发现姐姐眼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感情,怒其不争,失望透顶,还有决绝……

她仿佛听到齐思在问她:是不是铁了心,不管不顾死都要嫁到田家?不论今后在田家会遭遇什么样的对待,如何被人看不起,她都要当田越的媳妇?

这个从小对她就诸多照顾的姐姐,视线越来越暗。

齐妙咬住了下唇。

嫁!她就是要嫁给田越,做桃源村里人人都羡慕的那个!

姐妹两无声的交流就在田越的不耐中完成。

“田越,亲事提前吧。”齐思眼波一转,从妹妹身上来到田越这里。

田家门外高高挑起的灯笼照不出齐思心中所想,站在灯笼下的田越逆光之中视线朦胧。那身和齐妙出自同一人之手的曲裾深衣样式相同,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却是效果不同。深蓝的色泽一直蔓延进她颈项间,齐思面色铁青。

烛火昏黄,投射在她脸上为她铁青的面色罩了层透明的薄雾,微微带黄的光晕和那铁青相混合,交织成霜。

田越心头一跳,暗道不好。

就见那张比霜色稍深的唇,轻轻开启。

“这月十五把亲事办了吧,不然……”她顿了下,留下供田越独自思考的余地。停了两息再道:“齐妙以后就交给你了。”

交给他?鬼的交给他。

赶鸭子上架也没这么强人所难的。齐家的大妞这是彻底耍上无赖了。

田越恨不得一脚踹在齐妙屁股上,让那碍眼的女人赶紧滚出他的视线。只可惜,这事只能在心中想想,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老子凭什么要娶她?”

下午说好的事,为啥到了齐思这一变再变。真当他田越是泥捏的,任着他们齐家各种揉搓呢。

因为生气,他的声音少了收敛。

田母的喊声透过那扇打开的院门,遥遥传到几人耳中。“越啊,这么晚不在屋里呆着你是要去哪?”

齐思蓦然快走两步,垫脚拽了他前襟。

“田越,你的答复呢?”

被突然蹿到跟前的齐思拉个正着,田越抿住了唇。

想要保证,做梦去吧。他田越娶谁都不会娶齐妙。

齐思压低的威胁声撞进他耳中。

“不成亲是吗?那我现在就冲进你家找你娘评评理。”打从下定了主意让齐妙嫁进田家,齐思便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

什么是错,什么又是对,她心中一清二楚。可是是非非跟她又有何干?齐妙死都要嫁给田越,她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妹妹要嫁,她就帮忙。

田越,是齐思要嫁人道路上的阻碍。

阻碍,便要清除。

女人的算计和魄力,往常总是会被男人自动忽视。他们喜欢小鸟依人,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女子。齐思偏偏连半点相似的属性都没有,她有的是只是自小就带着妹妹的经历。

齐妙娇气,爱哭。齐思一人算是半个妈,管东管西。喝口水怕烫着,吃口饭怕撑着。可以说如今齐妙的娇惯,有半数都是她和齐老爹宠出来的。

齐思,强势的很。

天亮肩头一僵,眼中暴风骤雨。

“你什么意思?”

气到极致,却又不得不防着屋中的田母发现门口站着的齐家姐妹,田越把脸蹦得硬邦邦,压抑的嗓音里是根本没打算掩饰的怒气,

齐家这对姐妹难道是老天对他设下的考验。

妹妹看着就恶心,姐姐看着就来气。

这见鬼的齐家姐妹花。

田越憋着那口恶气,眼中火冒三丈。

村中虽然远离尘世的喧嚣,可人伦纲常还是遵循着。家家户户,即使没上过学也知道当对父母尽孝。田越的好口碑,自也不是凭空刮来的大风。他是个行的正,坐得端的汉子,对他娘亲更是格外孝顺。

田母身体不好,经受不了刺激。

若是今日的事被拆穿,他娘只怕能两眼一翻就这么去了。田越是半点险都不敢冒。

正是早就摸清了田越的脾气,齐思才有恃无恐。

她眼睑半合,任由田越带着老茧的手掐在自己脖子上,继续小声道:“就定在这月十五,见不到迎娶的花轿我就找上你家闹得鸡飞狗跳。”

齐思的说话声,在田越渐渐收拢的手指下越来越小。

干坐着的齐妙仰头来望,目光迷蒙。

就见田越和姐姐挨得及近,鼻尖几乎碰上。

一个仰面,一个垂首。

两人视线纠缠。

她发了一瞬的楞,陡然尖叫:“姐!”

随之而来的,是屋中田母的咳嗽声。

理智回笼,田越松开了被他掐着的齐思,垂下了头。

“行,十五我去你家娶人。”

尊严被践踏,他懊恼的是当初自己瞎了眼居然会和齐家扯上关系。

一锤定音。

齐思抚上了被他掐过的地方。

这才有了今日秦若收到喜糖。

齐思掂量着捡了好听的说:“昨晚上的事,你应该也听到了点。我家妹子不省心,好在田越总算是答应了把人娶进门。”

她自个说着,也觉得可笑的紧。是田越答应了吗?不,是被她逼迫的。

秦若看看齐思捏紧的手心,心道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但她能说什么呢?除了在齐思面前道上两句恭喜,说什么都是多余。

只是,若是齐妙和田越的事板上钉钉,那……顾西河又当如何自处?

不会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连他们之前说好的退亲也跟着黄了吧?

好事不灵坏的灵。

等了好几日都没等来顾家退亲的秦若,只怪自己这乌鸦嘴太灵验。

她试探着问了亲猎户,这几日家中是不是来了什么客人。

秦猎户把脸一板,“你这丫头在家中的时间可比我多,真要是家里来了什么人也该是你知会我一声。”

此时正值炎炎夏日,秦猎户隔几天就上一次山,好像还真是没她在家中呆的时间长。

左等右等,秦若也没等来顾书生。

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任由日子一天天挨到她和顾西河成婚?

秦若打算趁着秦老爹上山,偷偷跑去问问。

二哥一出家门,她就跑去后院把牛给上了栓。村西靠着一双脚走过去,那可是要到日头偏西也回不来的。秦若扯开点领口,用手对着脸忽扇了几下。

这几日热的出奇。衣服一穿到身上便觉沾着肉,难受的紧。手上带出的风都冒着热气,秦若看眼天色:真希望痛痛快快的下场雨。

午饭放在厨房,一早就和秦钟鸣交代过今日不给二哥送饭。家里好像没什么事是需要她再特别关系的。秦若挂了大门,赶着牛车朝村西走。

太阳也才刚露脸,车轱辘好似就冒了火。

干巴巴的土路热浪翻腾,人呆在车上坐立不安。

还没驶出家门前的弯道,脸色日渐难看的田越叫住了她。

“小妹,你要去哪?”

田越的目光在牛车上转了圈,定格在秦若这。

想了想,秦若道:“我去村西一趟。”

田越用手搭了车梁,“和你哥哥说了吗?”

秦若:……

她要是能说此刻只怕就不是自己赶车去村西,而是秦钟鸣去为她“讨公道”了。摇摇头,秦若目光闪躲。

田越倒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原是顺口一问在看见这丫头飘忽的眼神后,他才分了神去疑惑。

“那就带我一趟吧,正好我要去老齐家。”

齐家的位置,正好在朝村西去的路上。

这几日齐思把齐妙将要嫁入田越家里的事弄得满城皆知,别说是村东这些日日相见的邻居们,就连村西几个大户恐怕都听说过这门亲事。

逃避,放任不管,已然成了完全不可能的现实。

田越憋着的那股子气,越来越沉,从胸口滑到了肚子里。自小到大,就没人让他吃过这么大的亏。说来说去,田越觉得自己无辜极了,被抓到和人私会的是齐妙,半夜钻他被窝的还是齐妙,且不说齐妙的做法如何,单就他来说,妥妥的受害者啊。

凭什么到了现在,还要去娶那未出嫁,就搞出这么多幺蛾子的女人。

田越在家裹着被子想了好几日,他倒是想出个不是主意的主意。

今日,不过是去齐家“守株待兔”。

你齐思做得出来的事,我田越也能做得出来。

田越闷着头,和秦若撂下那句话后默默摸上了车。简简单单的一人独行,突然变成了两人同行。

相偕二人,俱是心不在焉。

弯道拐过去,老黄牛的尾巴摇来晃去。车上的两个人,谁都没说过半句话。仿佛从他们口中吐出一个字,都会要了人命。

树上的夏蝉叫得有气无力,快到齐家时天幕乍然一黑。两人不约而同抬起了头,目中便是乌云遍布,黑压压占据了整片天空。

阵雨?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电闪雷鸣。

亮光劈在田越脸上,让他的脸色倏然一白。秦若的手摸上了车上搁着的草帽。

呵,这场雨倒是会挑时间,早不来晚不来非要在她去顾家的时候来。秦若把草帽扣在头上,已有几滴雨滴在脸上。

田越跳下车,“小妹,找地避避。”简单仍了这话,田越在阵雨中冲进了近处一家屋檐下。

秦若紧随其后,追着那人脚步跟了上去。

村中地方不算大,可人烟更是稀少。没道理住得紧巴巴,谁家都是独门独户的院子。隔着几十布的距离遥遥相望。

雨势来的又急又快,两人缩在房檐下对视一眼,才想起他们所在了,正是一处早已无人的空屋。

那还客气什么?

站在屋檐下让阵雨将身上的衣服淋个透还是进屋?想都不用想,自然是后者。

田越用沾着泥的鞋面踢开了屋门。

一进屋,秦若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屋外雨声噼噼啪啪砸在窗棂,裹挟着夏日中久不曾见的凉爽。屋内尘土漫天,两个心头沉甸甸的家伙。

因为这场大雨,不得不驻足不前。

雨声中,田越终是叹了口气。

“小妹,你去村西干嘛?”

原是没想着和秦若多言,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让他的心境发生了转变。泥土的味道和灰尘交互相融,田越却觉得久压在心头的沉闷荡然一空。

就像这夏日里的炎热,都被雨水冲刷了个一干二净。草皮和土壤的混合气味,是打小就在田头呆着的田越闻惯了的。敲击在老旧木窗上的雨点,欢脱愉悦。

秦若没摘草帽,几步之遥已有雨水打湿帽檐。她的面容被草帽挡住,心情却也在这难得的大雨中宽松起来。

“没什么,就是给几户送些野味。”

秦若是有备而来,去找顾西河的事自然是瞒着家里,可去村西是瞒不住的。索性借口给几家送野味,糊弄过去秦老爹。

这说法到了田越这,自然也是合用的。

闻言,田越想起放在车上晒干的肉干,苦笑了下。

多好,小妹不识愁滋味。哪像他,已经为了要和齐家解亲颓废了好几天。

齐思是真狠。不止是对自己,也对他。也就几日的功夫,村子里人人皆知他要和齐妙那娘们成亲,人人见了他都是道喜。

恨得牙痒痒的田越,都想抓着那些人好好问问,喜从何来。

他田越莫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还要娶个没过门就给自己带绿帽子的媳妇?

田越想到此处,舔了舔后牙槽。

“你可知我去干嘛吗?”

憋得久了,大老爷们也有不吐不快的时候。

雨声嘈杂,就像他的心。面对着从小看到大的妹妹,田越突然很想对她倾诉。

小时曾听过,一个人为了保住秘密对着树洞自言自语,初闻田越只当那家伙脑袋有包,真到了自己身上,田越才觉得有些道理。

这不,自己现如今的情况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知是空气中含混的草木气息太让人心旷神怡,还是面前的女孩太让人感到亲切,也或者两者皆而有之,总之田越是把秦若当成了“树洞”。

“我要去齐家碰碰运气。”

磨磨牙,田越露出两颗光洁的门牙。

草帽下的小脸微微抬起,就见田越眼中精光闪闪。

秦若:……

都不用秦若说话,田越接连道:“我就不信守不到那对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