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选择简直就是两难，选错了，大叔会死，选对了……我也许会死。
“这特么就没有对错。”既然这样，那我还不如顺着心意去做。
哪怕一千次一万次告诉自己，要理智选择，可真到了眼前，我还是放不下，让我看着大叔去死，我下半辈子都不会安心。
人要不怎么会是人呢？还不就是因为有人性，有人心，这些根本的东西我还不打算丢，更不想用这种状态去见莫离。
Duang。
我直接上脚踹门，“开门，查水表吧。”
既然说什么都是错，那我当然选个有气势的，一看就很有身份，可惜门内没有反应。
我这是一天之内，接二连三遭到闭门羹了？可是为什么啊？我还没自负到，以为红色影子会惧怕我。
“大叔？”声音不自觉压低，表面喊只是一部分，甚至为了牵扯住影子的注意力，我真正在做的，是让她稍稍远离一点。
给大叔争取时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击，一长两短，是在询问他怎么样。
我其实也在纳闷，事到如今，红色影子已经可以碾压大叔，为什么还让手机一直通着？
她在小区逗留这么多年，看过每一个人，有时候比他们的家人还要了解他们自己，不会连手机视频都不知道。
手机黑乎乎的一片，就跟定板了一样，也没有声音，我都佩服自己，到底是怎么分辨出来，其实视频还在继续的？
“咔……”门没有征兆的自己打开了。
我第一时间后退半步，匕首出鞘，跟楼下不一样，这里的阳光很充足，哪怕站在门口，也看得到所有角落。
甚至地板上的灰尘，里面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人，更没听到脚步声。
就好像大门是自己打开的。
“既然开门了，为什么不出来聊聊？”现在还不到收官的时候，这一点，也是我唯一的机会。
红色影子现在还不想杀人，那开门就是有想谈的意思，现在为什么不出来？
我严重怀疑她的思维，跟我不在同一频段上了，实在等不起，我深吸了口气，探头进去看了一眼。
沙发不是靠墙的，而是放在中间，没看到电视，沙发上瘫坐着一个人，头发的长度可以看出来，是个男人。
“大叔？”我的声音放的极轻，说到底我也实在怕的，哪怕算计的再周详，也只是算计。
天知道红色影子会不会任性一下，傲娇一下，违背习惯的杀个人。
整个客厅都没有其他人，另外三个门也都开着，别说红色影子了，就连之前那个女人都不见了。
我赶紧冲进去，把大叔扶起来，“大叔，大叔醒醒。”
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更没有血迹，但摇晃两下都不醒，我力气不大，背不动他下楼。
在这里就更不行了，桌子上有两杯水，好像都没喝什么，我不敢动，幸好包里还有矿泉水。
我掏出来拧开，一口气都倒在大叔脸上。
“啊……”大叔一个激灵，直接跳了起来。
“你可醒了，你知不知道都吓死我了。”撑了这么久，我也需要个释放的出口，大叔刚好合适。
我直接上去锤了两下，大叔夸张的哎呦哎呦乱叫着后退。
“我根本没用劲儿，别叫了，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不说已经掌握线索了吗？”
大叔还在，证明之前的暗号是真的，大叔懊恼的捂脸，“我当时已经制服那个女人了。
谁想到……突然被谁推了一把，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怎么过来的？你看到那个女人了吗？”
大叔双手比划了个大小，“就那个女人，之前这里的主人。”
我点头，“没有，我进来的时候就只有你，等等……这里面没人，你也昏迷不醒。
那门是谁打开的？”
我检查过门锁，完好无缺，之前我敲过门，这里的门质量有点差，门锁晃荡会有响动，可以确定门是锁着的。
只凭今天的风根本吹不开，更别提窗户到现在还是锁着的。
大叔也炸毛了，来回跑了几个屋子查看，当然还是没有，“怎么会这样？
人呢？那个女人呢？我明明制住她了，好吧，就算她有同伙，把人给救走了，还打晕了我。
她连家都不要了？”
大叔顺势一摸裤袋，脸色就更难看了，“我的手机呢？她要走就走呗，怎么还顺走我手机？
我都快穷死了，这人怎么……”
大叔也是太生气了，都忘了我还在身边，脸上总是有点难看，尴尬的抓了抓头发，不吭声了。
其实他真是想多了，我满脑子都是他刚才的话，哪还有心思想别的。
“手机不在你手里？”我追问，“那是什么时候丢的？”
大叔还是生气，“当然是晕倒之后，手机还跟你通着视频呢，我能不在意吗。
我一个大男人倒是不怕，你出事怎么办？”
我嗯了一声，没吭声，昏迷之后，那是丢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我敲门之前，手机还有信号传过来。
也是因为在门口收到让我马上离开的信号，我才会纠结犹豫，最后一个信息，真的是在红色影子手里？
我掏出手机，视频还是连接状态，我刚要跟大叔说刚才的事，屏幕就蹭的一下亮了。
也是个跟这里差不多的屋子，屏幕右上角一点暗红，大叔卧槽了一声，指着手机问什么鬼？
我斜了他一眼，我也真的很想问一句，他是什么鬼？不会刚才被打坏脑袋了吧？
这说话风格不想大叔啊，被我这么一盯，他自己也觉得不对了，皱眉摇头。
说出句让我震惊的话，“我怎么觉得，我好像病了呢。”
“你高烧了？”我能想到的就是感冒了，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
大叔还是摇头，可摇头的状态有点不对，“不是，你说奇不奇怪，我哪都没不舒服，但就是觉得生病了。
而且很严重，随时都会发作，我这……”
他冷嗤了声，故意嬉笑着不多想，我突然想起楼下女人的话，生病？
“你是病了。”女人的声音传来。
我赶紧举起手机，屏幕里，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女人，大叔已经气的开骂了，“你把我手机拿哪去了？
现在赶紧拿回来，我可以考虑不报警。”
我忍着扶额，大叔这智商降的更厉害了，“你到底想干什么？那个红色影子呢？
也该出来聊聊了吧？不能总让个傀儡说话。”
“只有我，从来就没有别人。”女人挑眉，还是那张脸，可整个人的神韵气质都不一样了。
甚至坐姿都显得高贵典雅，不敢逼视，这就奇怪了，她看着我，反而笑了。
“重新介绍一下，我是这里的主人，很高兴见到你，小姑娘。
没想到你从三楼这么快就上来了，你很聪明，果然不愧是林轩选定的人。
可惜……”
我还从没见过一个人，眼神能瞬间冷到这种程度，明明还是在笑着，可我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可惜你总是站错地方，相信错人，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你在哪儿，给我出来。”大叔手里还攥着我给的匕首，符纸已经剩下一半，看断口像是被撕碎的。
视频里女人还是在这个屋子里，就坐在沙发上，大叔在沙发上狠狠扎了好几刀。
对女人一点影响都没有，她甚至都没看大叔一眼，我心下一冷，不对劲儿。
哪怕她还是那张脸，但表情不对，气势就更不对了，三楼的女人说过，这里的所有人都病了。
“你就是红色的影子。”我也攥紧了匕首，符纸直接贴在手机屏幕上。
我没愚蠢到以为可以拿几张符纸对付她，我只是想争取跟大叔逃出去的时间。
这里的一切，早就超出我们的预期，符纸根本没完全贴合上屏幕，就燃起火星，化成灰烬。
“快走。”我拽着大叔就往门边跑，可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我怎么都打不开。
“让开我来。”大叔推开我，助跑着踹了好几脚，这里的门不结实，我在楼下都差点把门给拆了。
大叔一个大男人，用尽力气之下，踹开一点都不奇怪，可偏偏没有。
门严严实实的，不管怎么晃荡，就是不开，我甚至有种错觉，哪怕旁边的合页都断裂了，门也不会倒下。
她根本不让我们离开，我攥着手机，死死盯着那个女人，不是没想到把手机扔掉。
可她只要想出现，就一定会有办法，与其面对面，或者突然从哪儿冒出来脑袋，还不如这样隔着屏幕，比较有心里平稳感。
“不是一直想来吗？怎么来了就急着走？你们问过我这个主人了吗？”女人慢条斯理的点燃根烟。
走不了，我反而冷静下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罗家的什么人？”
她一直神神秘秘的，给我们心理压力，却不急着杀了我们，肯定是有目的。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都说自负的人话多，我也想趁机问问她的身份。
“不错不错，终于聪明一些，知道问有用的了，不然我都怀疑我那个后代，是怎么栽在你手里的了。”
女人站起来，把烟头扔掉，“我是罗家的老祖宗，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叫我一声老祖宗，毕竟我们在三千年前已经见过面了。”
“什么三千年前？”大叔惊讶的问我，“这老女人说什么？她不会是疯了吧？”
大叔严重怀疑是我的符纸出了问题，把人给弄傻了，我都不知道第几次扶额了。
可是手边实在没有趁手的东西，只能指了下旁边，让大叔看那里。
“没什么啊，你让我看什么啊？……嗯……”大叔还没说完，我一个手刀过去，他就软软的倒下了。
我第一时间托了一把，作用不大，女人笑的花枝烂颤，“下手还是这么黑。
是这么说的吧？我还以为你是多特别的，能让王上那么看重，来到这这儿才发现并不是。
原来只是你们说话的习惯而已，你说，要是王上如约醒来，还能认得出你，是还会想要你，还是杀了你？”
我不知道大周王上会怎么做，但我现在的确很想杀了她，就是估摸着实力差点有点远。
“你到底是谁？”
这张脸是那个女人的，红色影子一直模糊的一团，我从没看见过她的脸。
甚至在从三楼那里获取信息之前，我都不知道她是个女人，但心里已经隐隐有个猜测。
莺儿？
毕竟那丝嘲讽的笑，而且在三千年前知道我身份，还跟我有仇的，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哦不对，以前还有个桃儿，但桃儿是我自己的前世，我现在存在，她就不能出现在相同的时空。
而且莺儿自己也说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桃儿，只是她给的一张脸。
我也笑了，“那么绝美的脸蛋不要，附身在这么卑劣的村妇身上，你还真是出息了。”
“你在激怒我。”她也真的怒了，“你以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真是运气好，还想着能改变命运？”
我呃了一下，我之前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但她若是莺儿，那这一切就肯定不是偶然了。
“是你把我带过来的？”
她终于点头了，“所以，你应该明白，你是逃不掉的，我也可以不把你交给罗家。
毕竟他们太蠢，我用着也不怎么趁手，甚至你要是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把罗家父子交给你，让你出气。”
这些话真该让罗昊辰他们听听，“你不是罗家的老祖宗吗？就这么不怕断子绝孙？”
也不怕没有听话的狗？后面这句话我没真的说出来，不过眼神也已经很明确了。
女人撇嘴，“罗家的子孙有很多，他们无能，再换一个就是了，又不是我亲自生的。
不过都是做出来的，就算是，也隔了这么多代，还以为我会有什么顾忌？”
屏幕突然整个都红了，我刚想后退，红色就出现在眼前，跟着，我的脖子就被掐住。
手机啪哒一声，掉在地上。
她从手机里出来了。
我挣扎了两下没甩开，索性不动了，“我知道为什么了，因为你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