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不规律的声音从上而下，女人瞬间变了脸色，就想关门。
我哪能让她如愿，大腿一卡，抵住大门不放，为了防止她狗急跳墙，手还紧紧拽着她的衣服。
领子的质量最好，要是拽袖子，她万一豁出去把衣服不要了，一转身就能脱出去。
我是来问真相，不是来耍流氓的，这种觉悟必须要端正，事情更要放的明白。
“呵。”女人冷嗤一声，咚咚咚的诡异声音更近了，她脸色剧变，反把我拽进屋子。
跟着关上门，还上了锁，我只僵直了一秒钟，就没再挣扎，本来就是要问女人话的。
在屋子里还是外面都不重要。
不过我还是第一时间把周围看了一遍，客厅不大，东西陈旧，但收拾的很干净，往里面去的三扇门全都关的紧紧的。
我忍不住皱眉，有谁家里连卫生间和厨房都用纯黑色门，连块玻璃都没有的，客厅的窗帘也是黑色的，这都几点了，还没拉开。
我一个客人当然不好擅动什么，不过我只是刚进来看了几眼，就已经别门烦躁。
这女人一直在这里待着，难道不会抑郁暴躁？正常人没有会这么干的，这更像躲避高利贷的了。
除非……
我猛地睁大眼睛，除非她在害怕，这一点我刚才就已经感觉到了，可我以为她害怕的是红色影子。
但影子是在楼内，不是在楼外，她关着门窗干什么？难道我理解错了？她还在害怕窗外的什么？
“不用看了，你永远都想不明白，这里就是地狱，进来了就活不成了。
万一活着……”
她看了大门一眼，诡异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她这才放松下下来，看了我一眼，坐回沙发上。
那一眼……
真是太奇怪了，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敢随意乱猜测了，她藏的秘密太多，我只要挖出来就好。
一旦有什么先入为主的，就容易露出破绽，到时候这女人半真半假的一引导，我就离真相更远了。
我不想想的太多，但对待这件事上，我严重觉得，想的再多都不过分。
“万一真能活着，结果只会更糟，还不如死了。”她挑了下眉，笑了。
我心思微动，但表面一点都没表现出来，“什么意思？”
我想沉得住气，但还是着急，手指不断的敲着手机屏幕，给大叔传信，不管是小心，还是快撤。
甚至是紧急召集汇合，但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到底是有点急躁了。
面上难免会露出来，女人瞬间察觉到，下意识的跟着回头。
“你担心的人要是还在这个楼里，那就不用担心了。”
“什么意思？”我这个问题是真的蠢哭了自己，毕竟在谈话中占据主导位置，之后的节奏就不好再带回来了。
但事关大叔，我不能不问，“你不是说，这里的人都会死吗？”
这话的意思，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但我没听说有这么多事情出现，哪怕失踪，自杀的也不多。
我这么说，当然不是觉得死人太少了，或者不拿之前的事当回事，而是在整栋楼的人数上来看，出事的不算多。
而且这些人都没有搬家的，比起一般成熟的小区，流动性还要来的小，本身就很不寻常。
“活着的未必真的还活着，死了的也未见得就是真的死了。”女人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我就更迷糊了，“但你在害怕吧？”
不行，这种情况对我不利，我必须要反击，“那你是活着但已经死了，还是死了，却还活着？”
什么人死了，心还活着之类的，我不愿意听，我只想知道真相，是不是真的活着，谁又已经死了。
我的话显然打断了她的思路，女人眯着眼睛，不满的看着我，“你不相信？”
“不，我相信。”只是相信的点跟她以为的不一样，“你也知道了，我在担心我朋友，他被红色影子缠住了。
你现在最好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否则我不保证不让你真的去死。”
既然被发现了，我也不继续藏着掖着，而且有时候有弱点未必就一定是坏事。
她口口声声活着才是最痛苦的事，只有死了才是解脱，但她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当那个诡异声音响起的时候，她还在害怕。
的确有人不在乎生死，但因为有更重要的人或者事被威胁，不得不活着，可很显然，眼前的女人不在这个行列之内。
“一直什么都不说，心里憋得很厉害吧？”我摊开手，直接坐在沙发了。
斜横着，一个人占据了大半个沙发，反正她也不会坐过来，我还假客气什么。
“我既然来了，还能找到这来，就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白甜，你确定不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
她有所求，这就好办了，我正想再说点什么，手机那边突然传来很轻的声音。
一短，三长。
平安？
暗号是我定的，不是任何现成的密码，而且不是同然的一声，不会有碰巧的情况。
看来大叔也没有那么简单，至少暂时控制住了局面，那我就放心了。
我一点都不着急了，女人自然就开始着急了。
“你朋友没死？我告诉过你，万一活着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就不去找她吗？”
我嗯了一声，挑眉，我都听到了，那又怎么样？
她想坐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沙发，又改变主意，挪到旁边坐冷板凳去了。
“你看过那些新闻了吧？”她总算是肯开头了，我点头，“如果你说的是自杀，祭奠，失踪这些，我的确看过。”
她再次被卡的一顿，“可你知道，那些还活着的人，也都已经死了吗？”
这回卡住的换成我了，“你是说他们都是鬼？还是……”
也不对，难道是被换了人？我差点脱口而出，不过想想又不对啊，她哪怕一直活着，也不会知道罗家，更不会知道三千年前通道的事。
那当然更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那个什么通道，我毫无兴趣，但争的人太多，我还是得躲着点。
否则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个势力来争，那些既定利益者，恐怕会第一时间杀了我灭口。
就连罗昊辰，也会顺藤摸瓜找到我。
女人笑了，“看来你也有事不能说？没关系，其实我也不想知道。
这里的人都不是鬼，但也跟鬼差不多了，他们都得了病，得了一种不知名的病。
我也一样，我也病了，我去很多地方看过，都检查不出来。”
我靠了一声，心里后悔的不行，她该不会是疯了吧？不对，疯的是我才对。
我怎么就相信她了？既然大叔没事，而且已经控制住局面，我还不如现在就去跟他汇合。
看我已经站起来了，她赶紧追过来，拦在我面前，“不行，你不能走。”
“不走干什么？给你治病？”我抱臂冷笑，她这变化太大了，还真把我当大夫了？
之前明明看着挺聪明，隐藏很多的，这会儿一开口，就成民妇了。
我倒是不担心，因为我想走，她就拦不住，她也是一样的认知，所以更急了。
“我们真的都病了，这里所有的人都病了，只是还没发作，但我们都知道。”
她说的语无伦次的，甚至几次想要动手来抓我，都被我躲过去了，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就好像被我点穿了什么，真的急了，可我却忍不住皱眉，我之前的判断没有错。
但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呢？那她现在的反应也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我给你一次说清楚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想想，要再是这么说，我也不想听了。
反正你也说了，这里的所有人都病了，不差你一个，说不定有人比你说的更明白。”
我没承诺一定可以如何，连真相都不知道就承诺，肯定会让人起疑，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更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果然，女人深吸了几口气，说话就有条理多了，“是红色的影子，就是那个影子。
我们全都见过，但只能跟同样见过的人说，要是跟外人说了，马上就会死。
之前自杀的那个人就是，其实还有两个自杀的，不过实在太害怕了，他们搬走了。
死也是死在别的地方，所以没被并案处理。”
她还知道并案处理，让我很是惊讶，要不是一直关注这些新闻，听得多了，就是……
她其实也不简单，我头疼的揉额，我是不是真的有被害妄想症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多不简单的人，都聚集在我身边了。
这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的玩耍了？
女人双手哆嗦，声音也有点发颤，“我们都病了，真的，我发誓，不过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自己有这种感觉。
只要一个契机，我们就会死，但还不是真正的死，最后会做出什么事来，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控制得了。
这才是影子真正的用意，我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什么都做不了，我想过反抗，我不断的找地方医治都没用。
但我们真的病了，我还有儿子，我把他送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还在这里的原因，他现在还活着。
但我知道他也病了，我不敢离开，我怕我一走，他就会死，也想那些人一样，自杀。
什么都查不出来。”
我紧了紧眉头，没推开她的手，哪怕她把我的袖子都攥皱了。
可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红色影子就不是单纯的帮着罗家，甚至在对上罗家主的时候，他们谁要更强悍一点都还很难说了。
我眯了眯眼睛，挣开袖子，“你还知道什么？”
想让我救人，总得拿出点有用的东西，不能只是这么哀求吧？觉得随便求一求，卖个柔弱就有用的年纪，她早就不适合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有用的，不然我早就走了。”她说的都是实话，可一定还有什么地方疏漏了。
我说话的时候，手指一直都在叩击着手机屏幕，想要跟大叔取得沟通，但是没有了。
我差点怀疑，我是不是根本没听清楚，或者太担心大叔，产生幻觉了。
不对，我微微摇头，我不能这么怀疑自己，一旦亲眼见到的，听到的都可能会是假的。
我还能相信什么？
我更想去跟大叔汇合了，如果这女人这里有什么消息，我还能按捺得住，可如果不能……
大概我的眼神太直白了，女人拼命揪着头发，“哦对了，我想起来了。
有的，那个红色影子出现不分时间地方，甚至同时好几个人都看到它。
不过……她是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要的是确凿的消息，而不是谎话，不然就不是助力，而是阻力了。
她急于让我相信，“我跟踪过她，亲眼看到的。”
“啊？”这回我是真的惊讶了，哪怕知道三楼有危险，也想过会遭遇到这里的秘密。
但事实还是让我一次又一次的睁大了眼睛，她就是个胆小，自私，又爱说谎的女人。
但跟踪红色影子？
难道我之前看到的都是假的？她不是在害怕？
“我真的跟踪她看到了，你相信我。”女人再次抓住我的胳膊，“那时我儿子还在。
他们都说红色影子有很多个，所以才会有人同时在不同地方看到。
甚至同时有几个受害者，但我不信。”
“为什么？”
“你没听说过一山不容二虎吗？”女人很自然的说，“这小区又不大，人也不多。
还都是普通人，想单纯做什么，一个红色影子就足够了，好几个不是浪费吗？
除非他们自己也在争抢，但我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很确定不是。
我已经生病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说的硬气，看到我看她，又心虚的低了声音，“是，我害怕，我怕她会让我的病爆发。
我还想再见我儿子，我更怕我要是病发了，他也会病发，他还那么小，还有大好的人生。
他学习那么好，要是……”
“你跟过去，都看到什么了？”我打断她的话，女人一愣，疑惑的看着我。
我又想揉头了，去了一趟三千年前，我的心肠也跟着硬起来了，她要说什么，哪怕没说完，我都能想得到。
可我没有时间多听，只要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只要可以，我会尽力帮帮她的儿子。
至于她本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受了她之前那番话的影响？
我竟然觉得她已经死了，一个死过的人，还怎么救？总不能让我念点往生咒，让她转世投胎吧？
专业的工作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比较好，比如和尚，道士什么的。
“好，好我说。”被打断了几次，女人反而更相信我了，不过这种相信也很薄弱，一旦我达不到她的期望值。
她就会站到另外一边，对付我，不给我逃出升天的机会，要不人都说，乞丐最憎恨的，永远都只是身边比他多要了一点钱的乞丐，而不是百万富翁。
所以我在听，但也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和十二分的警惕。
女人还在说，“那天我正在做饭，儿子自己溜出去玩，我做好了饭喊的时候就找不到了。
我当时都急疯了，那时候这栋楼的人还没全得病，病的只是一部分，我应该，应该已经得病了。
但感觉的不清楚，我那个死鬼男人也说我神经不好，疑神疑鬼，后来干脆连家都不回。”
女人知道我不愿意听这些，擦了把眼泪，就言归正传，“我担心孩子出事，就是那天，我眼皮一直跳，就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我跑到楼下的时候，就听到孩子的叫声，那肯定是出事了啊。
我当时肯定喊的啊，他听到怎么也得回应我啊，但是没有。
我就赶紧往声音那边去，跑过去根本没看到我儿子，地上有一大滩血。
红色的影子就站在暗处，我是胆小，可我也是当妈的啊，那种情况下，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就问她是不是看见我儿子了，让她把儿子还给我，她根本不回答，也不转过来。
应该是不转过来吧，我也不太确定，当时就是个模糊的影子吗。
我想转过去看看，她就飘走了，我找不到我儿子了，只能跟死了她。
她飘的很快，我跑的也不慢，前后大概也就……”
她伸手比划了个长度，想了想，又缩小了一点，“差不多也就这么远。
我就想追过去看看，她就停下来，然后我听到里面有声音，男人，大概四五十岁。
我以为是她的帮手，就躲在楼梯那儿了，就外面，你刚才站着的地方。”
女人不好意思的用脚尖蹭着地面，我一口气没上来，憋的心口直闷。
她这是早就看到了，然后一直看着我傻跑，不会把我当成傻子了吧？
还是跟她一样，精神有问题？难道两个人不正常，比一个人不正常比较来的让人开心？
原谅我实在get不到她这个点。
怕我纠结着不放，她赶紧打岔，“对面的人我看不到，那地方有个柱子，多出来一块，你也看到了。
反正我没敢出去，然后那个影子就说话了，她说……滚。”
“女人的声音？”没看到人，唯一能确定的也就是声音了，不过对面的是谁？
其实在女人说出来的同时，我脑海里就闪过了一个人，罗世宏，罗昊辰的父亲。
也猜到了，红色影子跟罗家只是共荣的关系，未必谁就比谁更高贵，甚至怀疑过，这个影子也是罗家人。
可直接一个滚字？还是在对方客客气气询问，哪怕心思有点复杂，但礼数上一点不差的情况下，这么不给面子。
还真是让我没想到。
“不只。”女人先是点头，后来又跟着摇头，“我的确听到女人的声音，但只是一个字，我也不管确认。
而且别说声音了，长得比较中性的都有，我也看不明白。
可是她突然想我飘过来，我当时吓坏了，还以为她生气，要杀了我。
我出来找孩子的时候就在担心，也是拿了家伙的，我家那儿菜刀是我爸给的，我爸干了十几年的屠夫，刀杀鸡杀狗杀猪无数。
厉鬼见到都得躲着，她一过来我就砍过去了，她的真的少了一块，不过没有掉下来什么。
表情都没变一点，她好像，是在我眉心点了一下，她是个影子，我感觉不出来。
但是那一瞬间，我感觉她好像跟我说了好些话，我也弄不清楚。
但就是好想告诉我，她没看到我的孩子，也不会伤害一个母亲的孩子，只要我别离开这里。
她还说，离开这里。”
这搁在谁身上都得崩溃，好像所有的东西就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可后来回家去。
就看到孩子已经回去了，说是遇到了坏人，但被一个影子姐姐救了。
女人就知道不是幻觉了，当即就把孩子送出去了。“他一直恨我，根本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他还以为我不要他了，哭的好伤心，他好多次跑回来，我能说什么，实话实说吗？
那我儿子肯定不会离开我，你根本不知道，该死的男人走的时候，我是气哭的，就是儿子一直陪着我。
还跟我说，他说，妈妈别难过，你还有我，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我哭了多久，他就陪了我多久，后来还学会帮我洗完摘菜了。
你可别看这些是小事，别的孩子哪会做这些，可我连口热乎饭都没让他吃，就把他赶出去了。
他那个渣爹是指望不上的，我家亲戚也都在乡下，不在这边，我是托了老师暂时照顾一下。
也不知道那段日子他是怎么过的，怕他跑回来，我都不敢跟他联系，也不敢多问。
现在有人收养他了，我是希望你管人家叫爸爸妈妈的，毕竟谁都不愿意帮别人养儿子。
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成了别人的儿子，就不会再被这里诅咒了。
能在乎一个母亲的心的，肯定也是个女人，说不定还是个母亲。
我总想着那个影子也许还能对我儿子网开一面，可他一直都不叫。
这孩子倔的很，我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个没用的人。”
“你不是没用的人。”我也有母亲，哪怕我再想保持冷静，也还是被感动了。
人真是什么时候都不能只看外表，我现在是真的相信，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你放心吧，只要来得及，我会帮他，也会帮你照顾他，他有个好母亲，不应该死。”
我现在还穷，但以后多努力点，适当的帮扶一二还是可以的。
而且我知道，女人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个，如果只是想让孩子生存下去，那根本不会让他离开。
最不济，不还有那对养父母吗，听说对孩子也不错，自己没有小孩，女人的儿子被父母双双抛弃。
一开始还会排斥，戒备，但时间长了，真心换真心之下，只会更依赖，甚至比一般亲生的孩子，还要来的贴心。
她第一次得了我肯定的答复，高兴的不行，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几次攥在一起，就差直接作揖了。
“谢谢，谢谢你，还有……”
还有？
我有点不满的挑眉，她说出来的消息是很重要，但我给出的条件也足够了。
要是再贪得无厌，那就过分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女人慌乱的摆手，“你别生气，我只是，想在不要紧的情况下，别杀了她。
那个红色影子也是女人，也喜欢孩子，我，我也不是说一定，就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急的捂着脸，哭了。
我生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你担心我会杀了那个影子？那你还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我没承诺，那个影子时好时坏，都做了什么好事都不重要，真到了兵戎相见的时候，还是要看彼此的立场。
对一个孩子留手，可对其他人，整栋楼的人，可都没有放过一点。
我不能承诺，好在女人自己也知道过分了，一个劲儿的把话放回拉，只是眼神掩饰不住，还是不放心。
我反而有点高兴，性子粗鲁没什么，就怕的就是没有良心的那种。
她倒是可以做个朋友，我叮嘱她一会儿千万藏好，不管是谁过来，都别出来，也别跟刚才似的，傻乎乎的趴在门口偷听。
“反正平时待在哪儿，就还待在哪儿，别弄出一点动静，手机消声，震动也别开。”
我这是真的把她当成是朋友在叮嘱了，我倒是也想让她在最远离房门的地方。
但其余几个屋子的门都紧紧锁着，我只是瞥了一眼，她就紧张的不行，我根本没法提想进去看看的事。
万一里面有大窗户，或者地下有什么空调外机，大管道能爬上来，她反而被堵在里面，连一个可以腾挪的空间都没有。
“对了，你那把菜刀呢？拿着，别离身。”好不好使的我也不知道，杀气什么的，对影子应该是作用不大吧？
不过好歹聊胜于无，怕她不重视，看的轻易了，我特意把没法离开三楼，我是被影子困在这儿的事说了。
“说不定她是要对你下手了，你死了你儿子就危险了，好好保重吧。”
不是说为母则刚吗？那就希望她能好运吧，我出门的时候特别小心。
甚至先用匕首劈砍了几下，但什么都没有，我特意带着小镜子，现在也派上用场了。
我不动声色的攥在手里，调整好角度，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身后的动静。
我可不想成为黄雀抓住的那只螳螂，还不如蝉呢，弱点就是弱点，总比自作聪明闹出大笑话要好。
我脚步不快，转过拐角，只剩下半层楼梯的时候，整个心都砰砰砰，乱跳的厉害。
万一再是三楼怎么办？
“呼……”当眼前出现大大的四时，我整个人都有点眩晕的恍惚。
总算是上来了啊。
大叔去的，应该是左手边这家，我都看过很多次了，闭着眼睛都不会认错。
呼……
我再次深吸了口气，贴了上去，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手机也突然响了。
很急促的三长三短。
快走？
快走。
这个暗号是我逗乐子弄出来的，毕竟是要来拼命吗，当时也不知怎么着，就有点悲壮的意味。
我是认真的，告诉大叔，如果我遇到问题，实在不行，他就赶紧走。
大叔不肯，非说要死一起死，要走就一起走，我当时就不干了。
我记得我当时是这么说的，“我又不想死，只要有机会肯定是求救啊，但如果实在不行，多一个人死有啥意思？
英雄也不是这么当的啊大叔，你得逃出去，还得伸张正义，还得给我报仇呢。”
大叔严肃脸的点头，说那我也得一样，“只要收到这个信号，马上离开，不管发生什么。
一个人都不要相信，这楼里的人心已经坏了，只要相信错一个人，相信错一次，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都不知道大叔哪来的这么深刻的感悟，他又不是我，我当时是当个乐子听的。
以为大叔就是看过了人情冷暖，抱怨一下而已，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刚到门口，马上就能跟他汇合的时候。
他突然发出了这个暗号，我该怎么办？
我当然不是非要这个时候矫情，我担心的是，这个暗号真的是大叔发出来的吗？
三楼的女人说，红色影子无处不在，随时都能看到什么，甚至来不影去无踪的做什么。
如果我们在外面对暗号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呢？那刚才的暗号，就是为了引我上来？
这两个暗号的意思差异太大，甚至互相抵触，相信一个，另外一个就有可能是假的。
我现在跑了，应该是最明智的，怎么看都没有太大的问题，哪怕将来大叔出事了，那我也是被暗号影响的。
被骗了。
心是这么想没错，可双脚却怎么都迈不动，耳边反复都是一句话，如果不是呢？
那大叔现在的情况就危险了，我走了，他就必死无疑，就冲着那碗面，冲着大叔的卤蛋。
冲着刚才为了救我，不惜再出现在罗昊辰面前，甚至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引来了红色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