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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凤姨微微点了点头。

承曦大喜,赶忙叫人准备车轿,扶了凤姨就朝外面走。

冷亦瑶看了暗暗诧异,心想:这个承曦还知道知恩图报,看起来倒真如芷萱所说表面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内心是极热情体贴的――这种品性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是多么的难得啊!

这一行人才到了御花园,忽见一名内侍跑了过来。

承曦陡然色变,朝那内侍低低问道:“是不是皇后娘娘来了?”

内侍点了点头:“回殿下,皇后娘娘已经来到了武成殿,说是要看看才送来的亦瑶丫头合不合殿下心意。楚靖王殿下也跟着一同过来了。”

冷亦瑶无意之中往凤姨那里看了一眼,但见她一向沉静的双眸仿若被微风吹乱了一池春水,再也难以平静下来,亦瑶心中不由得一动――难道凤姨和皇后是旧相识?

承曦回过头来正要同凤姨说什么,就听得一声长呼:“皇后娘娘驾到――”

就见有两个身着华服的贵人朝众人走了过来。

冷亦瑶和众人一同上前见了礼,悄悄将眼睛稍稍朝上挑起,和兰若璃同行的青年男子的身影跃入了她的眼帘。

那个男子年约十八、九岁,身着一件大红圆领袍服,面容俊朗、神采飞扬,打眼看起来和承曦有点像,但是仔细比较,承曦比这男子更具有一种俊逸高贵和冷傲之气,那青年则是英武豪迈居多。

他一定就是皇后兰若璃的儿子――楚靖王徐承昊。

冷亦瑶心中暗暗想:承昊从小就生在父母身边,又是皇上长子,平生大概也没什么可发愁的,看起来自是要比自幼就失去母亲的承曦要生活顺畅的多。

想到这里,她无意中将眼睛往承昊那里又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个楚靖王却正在一眼不眨地望着自己――那眼神清澈如波,又蕴蓄了无限深意,以至于自己会一不留神就要跌进去!

好熟悉的眼睛啊!

冷亦瑶忽然想起来他是谁了。

他(她)们其实已经见过两面了!

初遇还是朋友,再次相遇就成了永世难忘的仇人!

她以为已经把他忘却了,可是见了他,却又突然明白,有些事是已经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三年前,大氏、大冷与大周三足鼎立,称雄于世。

大氏为了抵御大周的侵袭,派长子徐承昊出使大冷,订立盟约,两国才得以友好相处。

那一天,冷亦瑶记得清清楚楚。

天,瓦蓝瓦蓝;风,柔柔地吹;十三岁的面容,如含苞的桃花即将绽放;风筝,在高高的大冷天空摇荡……

御花园,桃树下,一位红衣少年,面如冠玉,英姿飒飒,似是携了满满一座花园的芬芳款款朝她走来。

近了,近了,四目交汇处,是少男少女青涩的脉脉清眸。

“我是大氏楚靖王徐承昊,敢问小姐是何人?”徐承昊微微发红的面容犹在眼前。

冷亦瑶并不答话,只微微抿嘴一笑,指着地上道:“殿下,你的东西掉了。”

……

三年前情景如在眼前,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承曦――”兰若璃看到徐承曦,眼中流露出喜悦的光芒来,紧走几步上来牵了他的手,笑道:“我这几日为你父皇寿诞之事忙得焦头烂额,竟顾不上来看你,今日十分想念,就过来看看……”她一眼不眨地望着承曦,眼中涌出浓浓的暖意。

承曦笑了一下,抽出自己的手道:“承曦没有帮母后分忧解难,反而又劳母后挂念,心中实在不安。”

兰若璃眼波稍稍流转,忽发现场中另外两个人,她脸上的笑容马上就僵住了。

“薛南廖,你不去为冷淑妃医病,在此作甚?”转眼之间,兰若璃脸上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薛南廖一向镇定自若的脸上冷汗涔涔而下,双腿也禁不住微微颤抖了。

冷亦瑶看到了心中暗暗纳闷:皇后娘娘一向以仁慈宽厚堪比德裕皇后而着称,薛御医怎么见了她就像是老鼠见了猫?

承曦插言道:“母后不要责怪薛太医,是儿臣身子不适,今日特令他过来诊治。”

兰若璃忙问:“怎样?要不要紧?”

薛南廖道:“殿下只是偶感风寒,服了药只要稍加休息就会渐渐痊愈。”

兰若璃瞥了一眼薛南廖,似乎是无意问了句:“承曦,都开了什么药啊?说来母后听听。”

众人一听,都不禁为薛南廖捏了一把冷汗。

承曦笑道:“也只不过是葛根黄芩黄连汤以水八升来煮服。”

兰若璃又似自语道:“本宫记得殿下身子素来强健,怎会突然发病?”

承曦瞥了一眼薛南廖,轻轻咳了一声,道:“是昨晚睡得不好……”

兰若璃对芷萱道:“殿下晚间着凉得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芷萱不知道那二人为何要说谎,以至于现在皇后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心里感到十分委屈,一时里却又不知如何回答。

幸而兰若璃的视线已经被另外一个人吸引住了。

在承曦身后站着一个高个黑衣女人,一方黑纱在风的微微吹拂下在细白如瓷的面颊上来回拂动,一双明眸似一汪幽泉泛着粼粼波光……

是她!竟然是她吗?

看到她,兰若璃眼前忽然出现十六年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微风阵阵袭来,掀起那女人雪白的衣袂在空中款款飘舞,竹叶婆娑中,她美丽高贵的脸在倏忽变换的光影中闪烁着莹莹的白瓷般的光晕;月儿轻移,一束朦胧的光线映射在她闪闪发光双眸上――那双眼,一向沉静如潭,而此时却被仇恨的火焰所燃烧,她的愤懑的声音充斥在天地间:“即使我到阴间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说话间右手一扬,翩飞的衣袂与长长的白绫纠缠在一起在空中飘舞,有一种凄凉的壮美……

竟是她!

“你是谁?”兰若璃听到了自己梦呓般的声音,她朝那个蒙面黑衣女人缓缓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就似在刀尖上行走;每走一步,又似飘荡在漫漫云雾之中。

而那个黑衣女人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眼中那一池清潭竟似不起一点波澜。

“母后――”承曦抢上一步拦在兰若璃面前,对她道:“这位是芷萱的母亲,也是儿臣的客人。”

兰若璃道:“既是客人,母后更要好好会会她。”说着,轻轻推开承曦,对凤姨道:“芷萱是这么一个善解人意又聪明美丽的姑娘,想必定是母亲教导有方,本宫对夫人仰慕已久,今日能否一睹芳容?”

承曦正要阻拦,就见凤姨迟疑了一下,将蒙在面上的黑纱缓缓揭起……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淡而无华极其普通的中年女子的脸,这与她流光溢彩神采飞扬的眼睛有着太大的差别!

兰若璃似乎大出意料,但心中却似已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她笑道:“夫人既是承曦的朋友,也就是本宫最尊贵的客人!本宫今日与夫人一见如故,望夫人以后有空一定要多到丽春殿来做客。”

自从见到皇后兰若璃,冷亦瑶就敏锐地发现本来兴致勃勃的承曦有点闷闷不乐,心里正在感到奇怪,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冷亦瑶――”那个红衣男子在低低地叫。

不用看,冷亦瑶也知道是谁。

她将眼梢微微抬起,对那个英俊的少年微微笑道:“殿下,你认错人了。”

承曦听到了,也回过头来对承昊淡淡笑道:“大哥,你跟魏亦瑶认识?”

“魏?她姓魏?”承昊呆住了。

承曦没有答话,将头转了回去,但眼睛转瞬间又流露出一丝冷傲之光来。

一次春游由于这意外的小插曲而变得索然无趣,冷亦瑶感觉到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一丝愤懑与忧虑。

此后,徐承曦安排冷亦瑶演习歌舞茶艺,并每日过来探视。

徐承曦来时总是由芷萱相随,俊美的面容上依稀带着一丝自信的傲慢,但这丝毫也未曾磨灭他的淡定与从容――静若处子、翩若惊龙,天赋的高贵与后天的养成使得徐承曦一出现就仿若带来了一方耀眼的阳光。

他的面色非玉脂般的白,但却如一轮明月泛着胭脂般的润泽;微扬的剑眉下是一双烁烁生辉的星眸,并非咄咄逼人,但亮若星辰,于凛凛寒意中透着些许脉脉温情;黑发垂肩,衬得白衣更似雪,那柔软的衣衫微微打着褶,一波一波恰似微雨中的涟漪,泛了柔柔的波光,又一圈一圈晕了开来,有一种飘渺而不真实的感觉。

每次演艺完毕,亦瑶都能从徐承曦微笑的面容上看到他对自己的肯定,她不知道他意欲如何,但还是一一照办,因为承曦知道亦瑶身世却并没有将此事报知父皇,并且……还说过“我们也许会是一条路上的朋友”;而徐承曦赐给冷亦瑶姐妹宽敞舒适的大房间足以使武成殿大大小小的宫女嫉妒,他还每日都亲自过来问寒问暖,这不能不使亦瑶心中产生了无限遐想。

这一日歌舞完毕,徐承曦将盛装的冷亦瑶上下细细打量,面上稍稍露出一抹微笑来。

冷亦瑶心下明白是已经得到了他的赞许,却又故意问道:“殿下看亦瑶今日歌舞、妆扮如何?”

徐承曦微微颔首笑道:“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

芷萱笑道:“殿下现在文采日进,竟然是出口成章。”

徐承曦淡然一笑,对她道:“小丫头又拿哥哥说笑!我们快去凤姨那里吧,今日去的晚了,可不知她又是否又要担心?”说着,就起身离去。

冷亦瑶望着徐承曦的背影正在发怔,旁边忽然传来冷云裳梦呓般的话:“殿下真是一位待人热情体贴又才华出众的好男子啊。”

冷亦瑶回头看时,见妹妹冷云裳微微泛红的面上露出娇羞的笑容,一双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徐承曦的背影。她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这一日,徐承曦没有像往日一般按时到来观赏亦瑶的歌舞和已经十分精湛的茶艺,不知为何亦瑶心中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而她不经意间望云裳时,怵然发现妹妹竟然容颜憔悴、神不守舍!

“姐姐,殿下今日怎么没有来啊?”冷云裳神色忧虑问道:“他会不会病了啊?”

冷亦瑶瞟了一眼妹妹,笑道:“他是亲王,又兼管京兆,在大氏享有极高声誉,今日大约有事走不开吧。前天他说让姐姐我今晚到武成殿为他歌舞,待会儿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冷云裳脸上这才愁云顿开,道:“姐姐,你晚间去的时候定要代云裳问问殿下是否身子安好,妹妹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消息。”

亦瑶若有所思望着云裳的脸,道:“妹妹这么问,姐姐不免要想是否会有更深含义。”

冷云裳听了这话,一张脸立刻涨红了,轻轻垂下了头。

冷亦瑶语重心长道:“裳儿,徐承曦姓‘徐’,而我们姓‘冷’!你难道忘了父母的仇恨了吗?”

冷云裳叫道:“我不管!我不管!上一辈的仇恨为何要让我们下辈人来承担?我就是爱承曦!冷云裳就是爱徐承曦!”

冷亦瑶看了妹妹一眼,摇了摇头,道:“裳儿,以前在未央宫姐姐们有什么都依着你让着你,可今非昔比!这件事牵涉两国恩怨,决不能一时为情所迷――假使你真的陷入情海,趁现在时日尚浅,姐姐劝你赶快收足,回头是岸!”

冷云裳面上尽是不以为然。

冷云裳一字一句对她道:“假使有一天你一定要踏着大冷为国捐躯将士的鲜血去和自己的敌人握手,那么――背叛的那一天就是你我姐妹恩怨两结的时候!而那时你我就不复是姐妹,而是――仇人!”

冷云裳为冷亦瑶这句话感到深深震惊,她不禁叫道:“可是你――还为何和他走得那么近?裳儿知道你说这一番话都是为了独自占有他!你自私!你……”

冷亦瑶徐徐道:“亦瑶现在接近他只是为了最终极的目标!而姐姐也将在完成目的后就和父母团聚。”

她说完就再也不看冷云裳一眼,朝武成殿而去。

已是初夜,牛奶般的月光潺潺流淌在白光光的空地上,有婆娑的树影在朦胧地摇曳,空气中散发出一种湿腻腻的酸涩,这沉重的黑暗使得亦瑶心中仿若堵上了一大团棉花,想要躲到无人处大哭一场,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背负的沉重使命,她就又勇敢地抬起了头,坚定地朝那座熟悉的宫殿走去。

奇怪的是,往日充溢了笙歌燕舞的武成殿今日一片静寂,连侍卫也都神色也似乎变得十分严肃。

难道说徐承曦今日真的病了?

冷亦瑶将身上玉牌给守门侍卫看了,那侍卫神色竟然十分惊异,反复看过几遍,又疑惑地朝冷亦瑶上下打量,仿佛忽然大悟了似的,用手指了不远处一座被染了橘红光晕的建筑,对她笑道:“殿下就在里面。”说完又不自禁将亦瑶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