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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屋里又再次沉浸在喜乐的气氛中后,于大富一抹额上的汗水,苦着脸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满心的怒气无处可发,只得抓起桌上的酒杯,就往嘴里倒。

就在他放下酒杯时,同座中的一形容枯槁的老者发话了:

“于员外,此酒甚烈,你喝得这么急,很容易醉的。”

于大富正恼火着呢,哪听得进这话。他见酒杯空了,便抓起酒壶倒满,又继续往嘴边送。

于恨连忙抓住父亲的手,夺过酒杯急劝道:

“爹,您就是生孩儿的气也别折腾自己的身子啊,这样的喝法,很伤身子的。”

“混蛋,你给我拿回来!”于大富瞪了他一眼,将酒杯抢回,忿然道,“伤身子?我就是死了,也是被你这王八羔子给气死的,这几杯酒又能算得了什么!”

说罢,他头一仰,又将一杯酒送入肚。于恨无计可施,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这时,刚才出语相劝的老者再次开口:

“呵呵,于员外,令郎也很担心你呢,你还是喝缓些吧。”

担心他?于大富看了看于恨,不屑地翻翻白眼,这小子会担心他?这孽子没把他活活气死就不错了,哪能为他着想!

不过想归想,出于礼貌,他还是向说话之人那看了一眼。不想就这一眼竟让他从座位上弹起,慌忙作了个揖,表情立刻变得恭敬万分:

“哎呀,原来是七王爷,失敬、失敬。”

说到这,他一把拉起于恨,强迫他也给那老者行礼:

“这是犬子于恨,恨儿,快来见过七王爷。”

七王爷?于恨潦草地行了个礼,便好奇地瞪大眼打量着老者。不过一看之下,心里极度失望:什么啊,眼前这瘦得像猴干似的老头就是那个前年因贿案失势的七王爷?

这个七王爷和自己的父亲站一起,要是没人提醒,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他的爹爹于大富更像贪得无厌的无耻官吏吧?

哎,看这小身板,真不晓得他把那些民脂民膏都用到哪里去了!

于恨越想越是不齿。

而在他打量人家的同时,那七王爷也在打量着他,一边打量,还一边枯竹般的手指拈着稀疏的胡须,也不知在算计什么。

于大富见七王爷正仔细打量自己的儿子,不由暗喜。但他一转头见于恨也在打量七王爷,不禁又是一阵恼:

“恨儿,你怎么敢直视王爷?真没规矩!”

说着,伸手就要将他的脑袋往下摁。

七王爷却不恼,笑呵呵地出语阻止道:

“呵呵,没关系的,这孩子虽然年轻气盛了些,但本质并不坏,等年纪再大一些,自然就会沉稳下来了,于员外你大可不必对他如此严苛。”

于大富慌忙放下手,讪讪笑道:

“呵呵,这孽子被他的娘给宠坏了,性子顽劣得很,王爷您非但不恼,还为他说话,王爷真是虚怀若谷,虚怀若谷啊。”

七王爷捋着长须欣然一笑,于大富的这番话让他很是受用:

“呵呵,老夫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于员外,你这么说也太抬举老夫了。”

于大富忙堆起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七王爷这是什么话,小人,小人也不过是说出实话而已啊,哈哈。”

“哈哈,于员外,你可真会说话,难怪你能把生意做得那么好。”这七王爷向来喜欢听好话,但自失势以后,以往追着他顺溜拍马的人全都消失不见,而于大富的马屁真好拍到了点子上,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于是立即开心招呼他们父子俩坐下,“哎,你们俩站着干嘛?快坐下,坐下说话。”

于大富心里也是乐开了花,赶紧谢道:

“小人谢王爷赐坐。”

七王爷笑得更可亲了:

“呵呵,于员外无须见外,快坐下吧。”

这厢于大富拍七王爷的马屁拍得热火朝天,将七王爷捧上了天,那厢于恨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只觉自己快被这两个男人给膈应死了,这两人,也真是太虚伪了。

于恨一面看着父亲的滑稽表演,一面不满地夹起一筷子菜,一股脑儿塞进嘴里,狠狠地咀嚼。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些肉麻要死的话,他老爹怎么就能这么轻松地说出口?要是对个权贵,他还能理解,因为于大富为人就喜趋炎附势。但这七王爷可是个早已失势的主儿,他这么拼命巴结又有什么用!不过还好爹没让他也这么做,如果让他说那些话,他早要被自己呕死了。

至于那个挂着七王爷名号的老头――

于恨又瞟了他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既然他与自己的父亲那么投缘,那刚开席前,为何没见他与他们父子说话?无事献殷勤,哼,这老头心里边一定有鬼!

这不,他刚揣度着人家是否心怀不轨,便听得那老头问道:

“于员外,令郎仪表堂堂,本忘觉得应该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就是不知可有了婚配对象?”

原来这瘦猴精打的是这主意,于恨冷笑,正要作答:

“回王爷……”

但一旁的于大富飞快地将手按在他肩上,抢着答道:

“呵呵,回王爷,犬子虽已到了成家的年纪,但却还未有合意的婚配对象。”

“爹,你说什么哪!”

于恨一听,立即不满地喊了出来。爹明知道他的一颗心全是向着朽儿的,而且他自个儿平时不也眼巴巴地盼着朽儿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可这会儿对着这破烂王爷,他就变卦了?

“你给我闭嘴!”

于大富瞪了他一眼,低声警告道。虽然他很清楚儿子的心意,他又何尝不想与青家联姻,但是现在眼见着青朽也要被送入宫去了,再谈联姻已无任何意义,他于大富可不要做那赔本的买卖,得给于恨选条更好的出路才是。

而这七王爷会提及婚配,想必已是起了联姻之心。于大富的脑子里立即打起了小算盘:虽然七王爷早已失势,但毕竟还是个皇亲国戚。七王爷现在有的就只有那皇亲身份,而他于家有的是钱却无身份。如果两家联姻,七王爷就可借他于家之财,东山再起;而他们于家,也可借他七王爷之势,飞黄腾达。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双赢机会,他于大富又怎会放过?

果不其然,那七王爷开口了:

“呵呵,既然令郎还未有婚配对象,本王膝下倒有一女与令郎年龄相当,不知于员外有意与本王结成亲家否?”

什么?结成亲家?这狗屁王爷该不会是要与他家联姻吧?

想到这,于恨愤然瞅了那瘦猴一眼,正要一口回绝,却又被父亲抢了先。

只见于大富受宠若惊地回道:

“结成亲家?哎,王爷您是何等身份,小人不过是一介低贱贾人,哪敢高攀啊,哈哈。”

七王爷倒显得和蔼可亲:

“于员外说的是哪里话,你虽身为商贾,但你也算是很有胆识的人,不然如何能置下那么庞大的家业?再说本王今日有幸得见令郎,对令郎的外貌品性甚为满意,故而起了联姻之心,还望于员外考虑考虑。”

听他这番话,于恨不禁失笑。什么?这王爷只见了自己一面,便对他很是满意了?哈哈,真是好笑,当初他春风得意时,爹前去拜见却被他拦在门外。如今失势了,却主动说要联姻了,说什么对他满意,还不如说对于家那“庞大的家业”满意吧?

“呵呵,既然王爷有意,小人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意见。只是,”见于恨在偷笑,于大富又送了他一记大白眼,但是他心中还有一些疑虑需要释清,“只是据小人所知,郡主年前才与监察史刘大人家的长公子定了亲,不知……”

七王爷膝下有四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据他所知七王爷家与于恨年纪相当又未出阁的,也只有三郡主了。可即便是这个郡主,也在年前与人定亲了,七王爷又哪来别的女儿与他联姻?

七王爷听了,乐呵呵地解释道:

“于员外,不瞒您说,与刘家定亲的是本王的三女儿,而本王现在说的女儿,是本王的幺女。”

幺女?于大富愣了愣,虽然他知道七王爷有四个女儿,但他可不记得王爷的幺女竟和自己的儿子年岁相当,自然有些疑惑:

“啊,原来是小郡主,小人可否问一句,王爷的小郡主今年芳龄几何?”

“这个嘛……”七王爷拈山羊胡的手顿了顿,脸色变得有些微妙。支吾片刻,才含糊答道,“小女到了今年四月,也该十一岁了……”

“噗!”

听了这话,于恨刚喝到嘴里的汤一下全喷回碗里。十一岁?那不是还是个孩子么?这简直太荒唐了,让他和小孩成亲?难道他们要他娶回家玩过家家的?

而周围同座的其他人听了,看了于恨一眼,也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

于大富的脸色也不见得好看,毕竟那郡主的岁数小得有些离谱了:

“这个,呵呵,王爷,小郡主的岁数是不是太小了点?”

“呵呵,幺女的岁数的确是小了些。”七王爷也觉有些尴尬,不过他沉吟片刻,还是想了个折中的主意,“可是咱们两家可以先把亲定了,等过个三年两年的,再把事给办了,于员外你看怎么样?”

“这个嘛……”

于大富有些犹豫了,毕竟只是定亲而已,还得等个几年。可谁又知道这几年中,又会出什么变数呢。

他一犹豫,于恨可受不了了。

他愤而起身,手一拱,笑着说道:

“王爷,于某承蒙您的错爱,让您愿意将令爱许配与我。只可惜于某早有意中人,这辈子非她不娶,所以只能辜负王爷您的好意了。于某还有事,先告辞了,抱歉。”

说罢,踢开长凳,扬长而去。

“唉,恨儿,你给我回来!恨儿!”于大富脸都绿了,一边冲着于恨的背影喊了一声,一边还得转头来给王爷赔不是,“唉,王爷,这孽子从来做事不知轻重,您可千万别和他计较。”

七王爷被于恨当场拂了面子,面色立刻变得铁青,但嘴里却还要说道:

“没事,他只是个孩子,本王不会计较的,不会计较。”

他一边说着这话,他的瘦条脸儿就禁不住一边抽搐,显然气得不轻。

于大富看在眼里,心里苦得像吃了黄连一样。天哪,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子!

而此时往门外大步走去的于恨,心中也全是不满。这个老头,为了钱不惜出卖自己未成年的女儿,他于恨有见过为钱卖女儿的,但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可当他刚走到门前,眼一扫,恰巧见着靠门坐着的两宾客在窃窃私语讨论着什么。待走近,隐约听得他们在讨论入宫的人选。

于恨只听其中一人叹道:

“周兄,相爷这回可又得风光一回了,两女儿都入宫了,今后这后宫,这朝廷上下,都是他青家的天下了,哪有咱们的立足之地!”

另一人也哭丧着脸摇头无奈地附和道:

“是啊,听说相爷已找人来为那青二小姐画像了,看来他要把小女儿送进宫去的事,应该不会有错了。唉。原本咱们都指望这次能将女儿送入宫去,可盼了五年,便宜还是让他们青家占了去,你我的计划,这回可全成了泡影。唉!”

于恨突然停住站定。什么?青相爷真想将青朽送入宫去?哼,小人,全是些不惜牺牲儿女达到自己目的的小人!

于恨一边想,一边握紧了拳头:朽儿,你等着吧。只要我于恨还活着,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入宫,绝对不会让你成为交换权势的工具的,绝对不会!

清晨,天未亮,清儿怀抱着一画轴,刚轻手轻脚地推开青朽的房门,便听屋内有人唤道:

“清儿,是你吗?”

清儿吓了一跳,她的本意是想悄悄进去放下画就出来的,不想青朽已经醒了,而且已是一身齐整地坐在桌前,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赶紧走进房内,仔细将房门关严实后,走到桌前拿起火石,一边点灯一边问道:

“小姐,你几时起的?怎么连灯也不点一个?黑灯瞎火怪吓人的。”

青朽笑道:

“我也是才起来的,刚穿好衣裳,便听外边有动静。一听你推门,就知是你来了。”

“小姐你真是刚起来的?可是怎么小姐你刚起身,这被窝里就这么凉了?”对于她的话,清儿可不会轻易相信。只见她一瞥嘴,老练地走到床前伸手往被中一探,立刻找到了证据,“小姐,你又在唬弄我了。”

“呵呵,清儿你也是知道我一旦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也是瞎折腾。唉,早些起来也好,免得像那天一般误了正事。”

见谎言这么快就被她拆穿,青朽还是笑着,但多少有些尴尬。其实她被后背上的伤折腾得几乎一夜没有合眼,只在天要亮时趴在桌上模糊睡了一下。不过她可不打算告诉清儿,免得又惹来她一阵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