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江南一点点喂完了水，把杯子丢到一旁，一声清脆响声，总算是将白清歌于迷蒙复杂的情绪中拉的回过神，她反应过来，瞧着和谐相处何江南和南宫明，又回身望了望昏迷在踏上的白穆，最后搬了椅子搁在榻边，呆呆的看着弟弟的面容，眼眶还是红了，泪水滚滚而落，悄无声息。
她轻声道:“这闵月阁要易主了吗？可惜我没有做到想母亲期望一样，剑术卓越，能胜任阁主一位，甚至连提剑出去给她报仇都做不到。”白清歌擦拭了脸上的泪痕，替弟弟掩了被角，目光转移到窗外，好似透过了浓浅的绿林，看到了厮杀的人群。
何江南闻言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决定闭嘴，一切等白寺告诉对方，他便不再插嘴了。南宫明眯眼，猩红的舌尖舔舐过被水润湿的唇瓣，无端色气。他从何江南不寻常的沉默中察觉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瞌目，无声的歇息了一会。
浓郁的血腥味，和一缕杀意悄然而至，何江南和南宫明同一时间抬眼看去，白清歌后知后觉的跟着看过去。
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空气充盈着草木清香以及血腥味，来人衣摆滴血，笑容凉薄又疏离，下垂的眼尾显得刻薄而锋锐，目光转过来时，却奇异柔和几分，“何公子。”
白寺收敛了身上泄露出的威压杀意，他眉目轻抬，目光很快从何江南挪移开，落到了白清歌身上，那双淡漠的眼中顿时爆发一阵喜悦之意，他几步走到白清歌面前，目光专注又慈爱，伸出染了血水的修长手指，欲抚摸白清歌的面颊，“清歌都长这么大了啊……”
白清歌后退躲开了面前这陌生男子的触碰，五指警惕的放在腰间的剑柄上，她见面前的人一身血衣，便猜测到了造成外面动乱的很有可能便是对方，又听他唤何江南，觉得两个人可能认识，这才克制住了自己没有拔剑，目光不解又暗含警惕的看着白寺，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喊自己“清歌”。
这可是她母亲都不会喊的亲昵称呼。
“那时你这么小，忘记我也是应该的。”白寺的手被躲开，他愣了一下便淡然的垂下，看着白清歌的目光又多了一丝怜惜，“我是你的父亲啊，清歌，你小时候刚学会说话，说的第一个词就是父亲啊……”
父亲这两个词简直如一道惊雷，轰然砸在何江南头上，惊的她握剑五指一紧，双目瞪远，脑中却被激起一些零碎的片段。
好像在很久之前，记忆中的父亲白衣如雪，身姿飘然若仙……
“我的父亲已经死了，若是你是我父亲，为何会杀我闵月阁中的人!”白清歌红着眼睛瞪着对方，激昂尖锐的情绪如刺扎在心头，“还杀了我母亲!”
“如果你说的母亲是白疏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她根本不是你母亲，你的母亲，我的妻子就是被她杀死的。”白寺毫不畏惧对方拔出鞘的碧月长剑，如虹长剑照映他眸子雪亮如冰冻三尺的湖水，“这个故事不算长，你若是想知道，父亲会慢慢告诉你的，在此之前，就不要认贼作母，对亲生父亲持剑相对了。”
他温柔的撩起少女面颊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动作说不出的雅致，然而流泻出的威压山石一样压在白清歌肩头四肢上，压的她根本提不起剑，无力反抗。
“乖。”白寺拉过女儿的手，指尖探出一道剑气，出鞘一般的碧月剑清鸣一声，被旧主打回剑鞘里。
白寺见白清歌咬牙隐忍，眼角通红，却还是忍声吞气的不再开口提白疏了，视线也自然而然的投在一旁的白穆身上。
不得不说，白穆某些方面长相和白寺还是有几分相似想，但这些相似落在白寺眼中，就碍眼至极，根本没有存在到必要。.
白穆的存在，对于白寺来说是污点，是必须抹除的耻辱证明，当即一掌拍向白穆的天灵感，想要让对方在睡梦中安安静静死去。
眼见掌风落下，白穆就要死在掌下，一道银光瞬间而至，剑芒似月辉淡淡，横在白寺和白穆之间，恰好阻挡了对方将手掌落白穆身上，“不必赶尽杀绝了，他和这件事并没太大关系。”
何江南叹息道，还是没办法看到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就这死去了，所以他拦住了对方。
白寺盯着何江南看看了一会，一字一句地道:“既然何公子要保住他，我便也不为难他了但是请阁主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
天下如此之大，何江南很自信只要带走白穆，投放在一个较为热闹稀少的地方，肯定这辈子都见不到白寺了。
当即，他点头答应下来，白寺也适时收手了，他撇了眼熟睡白穆，转而拉着白清歌的手欲退出屋子，“何公子，天杀阁的人正朝着这里赶来，我实在无意再于天杀阁起争执，还望何公子出手帮忙。”
“好说好说。”何江南答应下来，等他们两个出去谈家务事后，他走到南宫明床边坐下。南宫明抬起眼帘看他，眸如浅墨，软发垂肩，显得几分柔软虚弱，“你不告诉我，昏迷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我长话短说。”何江南眨了眨眼睛，组织了一番言语，很快把整个事情给南宫明，叙述了一遍。
南宫明唇角扬扬，嘲讽三分，“无需我动手，她就死了真是让我遗憾，我挨了最起码有三剑，没能十倍的还给她，当真是令人遗憾。”
何江南皱眉，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叹息一声，温声问道:“你现在能起身吗？天杀阁的人要到了，里面应该有医者能帮你吧？”
“有医者，可惜我身体无力，一个走不了几步就得跌倒，还需要有人搀扶。”南宫明微微一笑，“幸苦你了。”
何江南下意识道“无妨无妨。”说完，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南宫明绕进去了。
话也说了，不能反悔，何江南摸了摸鼻子，伸出手摊开五指递到南宫明面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