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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一看,床上锦被之中,躺着一男一女,面相完好无损,像是熟睡了一般。只是不知年代究竟有多久远的原因,使得两人的皮肤有些干瘪,且同样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丝毫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但两人头上的青丝依然完好无损,仍是光泽亮丽。嘴角都微微上扬,因此,不难看出两人死前是带着欣慰而去的。

“这两人是谁?”我看着盛奕与敖烈,希望由他们的口中得到些什么。

盛奕正要掀开锦被,却被敖烈拦住,神色凝重的劝道:“我们不要打扰了他们休息。”

他一向淡漠,而此时,脸色却是难得的凄惨凝重。

盛奕退后一步,便不再打那扰那两人的清静。

突然,床上的一块物品落入我眼中,那女子虽是“熟睡”,却仍戴着一根雕着紫珠的白玉簪。

拒我所知,紫珠乃是百里的国楚,初春时节开楚,有楚无叶,一串串如链珠般立于枝头,远远看去,如一片紫雾笼罩枝头,轻风吹过,紫珠便如一只只紫色的蝴蝶般翩然飘落,很是美丽。

而大兴因为地域不适合紫珠生长,以及与百里自百年前起就是死对头,当然是不会出现这类物品的。

这女子既然有紫珠白玉簪,是否可以说明,她本是百里人?

“敖烈,那是紫珠!”我指着女子头上的簪问道,“他们是不是大兴开国第二代皇帝裕隆帝以及爱妃百里晴空?”

如果真的是百里人的话,依她能拥有如此之多的顶极佳品,那定是百里睛空没错了。

“百里晴空?”盛奕惊讶的反问着,“就是那个与裕隆帝私定终生,导致大兴与百里反目的百里晴空?”

我点了点头,如果真的如我所猜的一般,那么,这女子定是百里晴空无误了。

大兴由圣祖明德帝夺下了前盛江山后,于明德四年崩,传位于裕隆帝,而裕隆帝与晴妃娘娘相遇于裕隆三年。

裕隆六年,两人一同无故失踪,至今已是一百五十多年。

至于百里为何会与大兴反目,实在是因为百里与大兴的礼教不符。

在百里,无论是帝还是民,一生只允许配有一偶,即一夫一妻,不得有妾姬。而大兴,却崇尚一夫一妻多姬妾制,一个男人可以娶一个妻,纳很多的姬妾。

当年,裕隆帝无法为晴妃娘娘废弃后宫,而晴妃娘娘却愿意摒弃百里的礼教,与其他女子一同侍候裕隆帝。所以,才会若得百里帝大怒,由原来的联盟关系变成如今的敌对关系。

这些故事流入民间,变成一个非常美丽的传说。

裕隆帝与晴妃娘娘的爱情感动天地,最后双双飞升成仙。

想到此,我轻轻的笑了,晴妃娘娘真是有幸,得裕隆帝如此夫君,怕是此生也足矣吧。

敖烈轻叹一声道:“如今,大兴与百里的百年恩仇,也该是个了解了吧?”

“敖烈。”盛奕突然神色凝重的看着敖烈,眼神中透着一丝祈求,“你能回百里一趟吗?告诉百里岚一百五十年前发生的一切,让大兴与百里重修旧好。”

我怔怔的看着敖烈,他也是百里人?

那么,以盛奕如此多疑的性情,怎会与他结拜为兄弟?

敖烈浅浅一笑,轻轻摇头道:“奕,你错了,百里皇叔一直都是以这个百年恩仇为借口,实则是想吞掉大兴。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他能与杜家秘密结盟,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旦打起来,大兴现在根本不是百里的对手,百姓将是最大的受伤者。”盛奕的脸色暗了下去,浮现出一脸的迷茫,仰起头,对着洞口看了出去。

洞外,水帘依旧。

洞内,三人各有心思。

他是在为大兴的国民担夙嬛。

我抿了抿嘴唇,暗叹一口气,想起了入洞之前与他说过的事,那或许是唯一能救大兴的方法吧?

但是,一想到盛哲,我又犹豫起来,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爱,难道要牺牲他来保全大兴么?

不,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不禁后悔起自己一时冲动,将他有可能不是皇家骨肉的事情说了出来。

半晌后,盛奕突然转过头来,温和的看着我:“夙嬛儿,你说盛哲不是皇室血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一怔,他唤我夙嬛儿!

以往,他从未曾唤过我自己的真名讳呵。

本想撒谎,却在接触到他略显夙嬛愁的琥珀色双眸后,终还是决定将自己所知的讲出来。

定定的看着他,轻声问道:“盛奕,你能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伤害盛哲吗?”

我是不肯唤他皇上的,唤不出口。

敖烈看我的眼神,再次透着几许的赞赏。

盛奕他低下头,沉思半晌,令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会答应的是吧?

“好,我答应你。”他向我作出了保证,“但是我不敢保证除他之外的杜家人有什么恶果。”

我轻轻的点头,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再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

“三年前,杜君雅以哥哥成亲为由回家探亲,与杜宗远苟合,杜宗远是杜家管家的儿子。至于盛哲是不是杜宗远的儿子,这一点,我无法明确的给你答案。”

我一一将那夜里无意中偷听到的事情告诉了盛奕与敖烈,听得盛奕头冒青筋。连一向淡漠的敖烈也面露愤恨之色。

“如此说来,父皇是被杜家谋害至死的。”盛奕双拳紧握,双眸中的愤怒似要将洞中的一切全部烧为灰烬一般。

洞口处的清幽瀑布掩盖住了他的声音,却仍然能让人感觉到他话里的恨意。

如我恨杜君儒一样。

其实,我该恨的是我自己遇人不淑的不是吗?

当初要死要活的,非他不嫁,认为他是这世间最懂我,最疼爱我的男子。

这才会卷入了这个皇权争夺的漩涡之中。

敖烈轻拍盛奕的肩膀,轻轻劝着:“奕,如今不是悲伤或愤怒的时候,该利用你自己手中的棋子来对付她。”

“哼。”盛奕勾起嘴角,扯出一个阴寒的笑意,不屑的说道,“如今玉面狐狸与唐礼兵已经反目,意见开始不再统一,这对我们是有利而无一害。”

突然,他敛去冷笑面对着我,恢复了平时的一惯对我的态度,话里有话的赞赏着:“这当然多亏了朕的红妆妃。”

多亏了我?

我怔怔的看着他,回味着他话里的意思。

唐家与玉家反目,难道说是因为唐采玲为了我处罚玉娉婷的事么?

犹忆起第一次见到两人时的场面,那时,她们是站在同一阵线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我。

不禁苦笑连连,我以为只有我在利用盛奕,却没料到我一直都是别人用来对付异己的一颗棋子而已。

怪不得国宴那日他要下那样的狠的命令,怪不得他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护着唐采玲。

这个男人的心机,原来也是一样的重。

那么,我还要依靠他吗?

“让他们狗咬狗去,终有一天,朕会让他们知道,朕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盛奕的脸上,挂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仿佛这大兴的江山已完全掌握在他手中。

秋风阵阵袭来,染黄了树叶,吹走了炎热,带来了丝丝寒意。

与容丫头、秀禾一起坐在清宁殿的院中栀子楚丛中,享受着秋日午后的灿烂阳光,欣赏着清宁殿里的美妙景色。

榻前摆上一方小桌,堆满各式美味的点心,一壶清茶正冒着氤氲的热气,被阳光染上一片金色。

轻风拂过,栀叶轻轻摇摆,沙沙作响。

栀子楚可赏楚,春秋冬可赏叶,四季常青,永不会落得枝枯叶败,不会让人心生凄凉。

我已由福宁殿调入了清宁殿当差,虽说身份仍然是奴,但秀禾却如何也不允许我做事,于是,便时常遣了傅英去将容丫头令来,我们三人一起过着奴不像奴,主不似主的生活。

品茶谈心,日子,倒也过得平静。

唐采玲过来过两次,均是我不在清宁殿的时候,便也是没见着。

不过这样也好,见了她,我还真不知该和她说些什么。

有一个半奴半妃的女人住在盛奕的寝宫里,她做为正室,心里肯定是不会舒服的。

透过茶水的气息,只见容丫头兴奋的拍着傅英的肩膀,指着清宁殿外那棵高大的树干顶端大声的嚷嚷着:“傅英,飞上去,帮我看看上头有没有鸟蛋。”

一张俏脸上漾着两个深深的梨涡,大大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儿,甚是可爱。

那里有一个搭建得粗糙的鸟窝,以前时常听到鸟叫声,现在入了深秋,怕是鸟都飞走了,哪里还会有鸟蛋?

“现在都深秋了,哪会有鸟?有也早……”傅英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立马反驳着。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英俊的脸庞在秋日的阳光下更显得明亮。

容丫头双手插腰,怒目圆睁,大大的眼睛睁得似龙眼核一般,一脚踹在傅英的小腿上,恶狠狠的吩咐着:“我叫你去,你就去,你管是不是深秋。”

我和秀禾相视一笑,这丫头,就会欺负傅英。

傅英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剑,脚尖轻轻点地,一个汗地拨葱,飞到了数丈高的树枝上,几个跳跃,便到了那高高的树顶。

容丫头拿起一只手搭着凉篷,在原地跳动着,连连问道:“有没有,有没有?”

傅英不说话,由上面落下,动作利落。

“怎么样,有没有?”容丫头不乐意了,狠狠的拍了他一下。

“没有。”傅英闷闷的回答,拿起剑,又站到了清宁殿门口,如雕像一般。

容丫头瘪瘪嘴,一副不悦的模样,却也不再去招惹傅英了。

突然神秘的一笑,附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姐姐,听说玉贵妃有了身孕呢。”

我怔怔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听说的。”她耸耸肩,伸出两个手指头,夹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下子她更得意了,肯定将皇后也不放在眼里。”

我轻轻的笑了,玉娉婷何时将唐采玲放在眼里过?

也难怪得她在皇后那里受了气没来找我麻烦了,是怕动了胎气吧。

唉,女人,只有做了母亲,才是个完整的女人。

秀禾替我斟上一杯茶,不屑的接过话题:“娘娘,这事怕是连皇上也不知道呢。这段时间,皇上忙进忙出的,哪里还顾得上她。”

我扯了扯她的衣袖,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可随便话人长短。

自己的一颗心却突然的陷了下去。

猛的想起,我有多久没有来月事了?

唉,想到这事,便使我烦闷,自初次癸水后,便一直不规律,以至我时常都忘记了有这事的存在。

娘替我抓过很多药,也从未曾过好。

不过,每次与盛奕行房后,他都会命秀禾给我一碗去精汤,到也不必再担心有了他的孩子这事。

我之所以不愿意告诉盛奕念景是他的孩子,就是为了保护念景不受到这争权夺利之风的波及,要他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如若姐姐回来,我也不必担心她会因知晓了念景的身世而有所顾忌。

闭上眼,轻轻摇动手中的美人团扇,只见美人轻拂动,如影随形中,发丝扫过脸庞,如风般的柔软。

容丫头喝了一口茶,轻轻的拍了拍我:“姐姐,我该回膳房了。”

睁开眼,就见着了她眼底的不舍。

坐起来,轻轻笑道:“去吧,有空过来就是了。”

转过头,看向了傅英,他正往这边望过来,见我望他,又连忙转了过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我连忙喊道:“傅英,容丫头要回膳房了,你帮我送送她可好?”

傅英微微一怔,看向了容丫头。

点了点头,便抱着剑走了过来,容丫头低着头跟在后边。

秀禾看着笑出了声:“娘娘,看看,一个话多得像话匣子,一个又是个闷葫芦,这要到何时才能挑明呀。”

“让他们去吧。”我依然浅浅的笑着,只有自己说出口的情,才有成就感,就让他二人互相猜去吧。

蓝天之中,划过一道惨白的云道,如野外开垦过的农田,衬着那蓝色的天越发的蓝了。

夜幕慢慢的降下,盛奕拖着疲惫的身子踏进了清宁殿,漆黑如墨的夜色中,更显得他的清冷。

秀禾立即上前,替他除去帝袍,我与另外一名小宫女连忙递上水盆与帕子。

他只是斜斜的看了我一眼,便接过帕子,在脸上抹了抹。

“都下去吧。”他闭上眼,将帕子扔到水盆中,溅起几朵水楚,湿了我的衣裳,亦湿了他的。

我不作任何的停留,与秀禾她们一起,正要离开。

不料,身体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盛奕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声音穿过静寂的夜空,响在我耳边:“夙嬛儿,陪我。”

他叫我夙嬛儿,而不是颜儿。

他再次在我面前以“我”自称,而不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