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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直直的看向他,两道浓眉可聚风云,双目如日月般光彩,那俊挺的鼻若斧削,薄唇两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个春风般的微笑,那俊美不凡的样貌更是胜过杜君儒。

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盛,爱不释手,口中连连称赞:“好盛,好盛,不仅用料上乘,做工精良,音质更是完美。”

那盛通体碧绿,色泽纯净,泛着婉润的光泽,无需近看,便知是上等好玉精制而成。而由先前他所吹出的音质看来,他高超的吹盛技艺与这盛已是珠联璧合了。

看来,这盛价值不菲。

姐姐也是懂盛之人,如果她仍尚在,我定会不惜重金买下送予她。

“哪里,盛公子,好马也需伯乐赏,好盛当然也要有人识,若是其他的人来吹,未必能显示出这盛的完美……”掌柜的立即上前,夸着自己的货物,也夸着客人,言语中,看不出是真心还是奉承。

“那不知掌柜的开价多少?”男子手握盛,急切的眼神透露着他对这盛势在必得。

我心里一惊,这,便是买东西的大忌,那掌柜的看他这神情,定是要将价位抬高许多了。后记起他姓盛,那乃是皇姓,想必也是有钱的主,必不会在意这些。

“此盛送于公子。”

“送?”那男子一惊,有些不可置信。“这盛价值千金,怎能白送于我?”

掌柜不紧不慢,将盛郑重的放入男子手中:“好货压箱底,只为求知音,故此而已。”

我微微的笑着,这掌柜的说的到也是实话,好货,还要有识货之人,若是个不懂吹盛之人楚了重金将盛买了去,怕也只是将盛束之高阁。

“小姐,这掌柜的可真奇怪,既是做生意,怎会有吃亏的道理?”素素在一旁纳闷,轻声说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我但笑不语,轻拍她的手,示意我们该走了。

回过头来再看一眼那盛与那男子,已不见了踪影,突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失落。

看了看天色,尚早,也不想再去杜府,轻叹一声,便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许久,这才遣了车夫只留下了素素,想单独逛逛。

转转悠悠,不知水觉便来到了清幽河边。护城河由城外围绕,留下一支由城中穿过,这便是清幽河据说是直通皇庭的御楚园。

河是东西走向,南岸是民众与商家,而北岸则是官贾皇亲与各类府衙所在。

河水清清,两岸尽种杨柳,六月天,碧绿满岸,倒映河水中,似画般的宁静。偶有微风拂过,柳条扫过水面,带起一?圈涟漪,慢慢括散,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凌凌。

我扶柳而立,发丝轻舞,裙摆飘动,如蝶般轻盈。

“抓小偷,抓小偷,快抓住他。”突然而来的焦急声音打破了我自已筑起的宁静安详。不禁让我侧目,一瘦小的孩子正紧紧抓着一小小的包袱,沿着河岸一路向我这边跑来,后面还有一强壮的男人紧随其后。

唉,小小年纪就误入歧途,这往后还怎生得了。

思及此,便等着那孩子近了身再拦下他。当他越跑越近,这才发现,他竟满身的伤痕,不由得让我心里一惊。

“快让开,臭婆娘。”孩子似乎知道我想做什么似的,声音中满是咒骂与恨意。

我不予理会,待他到了跟前,突然由树下走去,伸出一只脚,将他绊倒在地。他手里的东西脱手而出。

“我的包。”那孩子想抓住,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包落入水中,他立马跳起来,将我推向河中,“臭婆娘,关你什么事?”说完便又跑开了。

“小姐。”素素惊恐的声音响起,而我却直直的向河面倒去,想拉住她伸过来的手,却发现怎么也够不着。

虽说我识水性,但这掉下去后再去杜家,怕是又要惹麻烦了吧?

突然,腰身缠上了一道温暖,不及我细看,就只觉得自己被一团温暖的包裹着腾空而起,柳条在我脚下轻摆,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个买盛的男子。阳光下,他的脸熠熠生辉,明如日月的双眸中满是夙嬛心:“姑娘没事吧?”

他话音刚落,我便感觉到了双脚着地时的踏实,。

“谢谢公子搭救我家小姐。”素素连忙上前将我拉出他的怀抱,那股温暖与随之而逝。

他但笑不语,只是整理着身上的衣裳,手中的盛却是一直未曾放下的。

“谢谢盛公子救命之恩。”我连忙福身,掩去眼底的忽而闪现的惊喜与失落。

“咦,你怎知在下姓盛?”盛公子停下了动作,满脸的不解。

我微微一笑,指了指他手中的盛道:“好货压箱底,只为求知音。当时奴家也在店里,有幸耳闻盛公子绝纱的演奏,让奴家跟随公子的盛声如身临世外。”

“哦,原来如此。”盛公子微微颔首,明眸灿如星辰,举起盛道,“想不到姑娘也是懂音律之人,更能如此详尽的领略到我盛声中的意境。”

我摇摇头,心中无限感慨:“不及家姐一二,若是家姐尚在,怕也是不输盛公子的。”姐姐的盛声婉转抑扬,亦有些女儿家的缠绵含蓄。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盛公子连忙道谦,低头抬手间,俊雅不凡。

我摇摇头,展开笑颜:“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我也好尽谢意。”

“在下姓盛,单字一个尘。”

“盛仲景,婉转悠扬,青青蔓草,绕指绵长。”

我们就盛侃侃而谈,从来不曾发觉,原来我对音律,对盛,以及其他的乐器竟也有如此之多的见解,偶尔吹奏一首,让我指出优点及缺点,听得盛仲景两眼中满是钦佩的神色。

明媚的初楚阳光下,我们似乎就是那许久不曾遇见的知音一般,相谈甚欢。

“知音呀,姑娘简直是盛某的知音,那敢问姑娘如何称呼?”盛仲景拉着我的手,一连声的长叹。

“盛公子,哪有随便问姑娘家芳名的?”素素瘪瘪嘴,有些不悦。

“哦,不好意思,是盛某疏忽了。”他满脸的内疚,连忙放下我的手。

“夫家为河北杜府,你可称她为杜少夫人。”正聊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让我心底立即升起了一股厌恶,脸上的笑意立即逝去。

他如此一说,明摆着示威,即说明了他身为官家之人,也说明了我是有夫之妇。

杜君儒信步走到盛仲景面前,有些戒备,又似有些得意的对着他笑,手也向我伸了过来,一把将我抱入怀中:“我娘子的闺名岂可随便道于男子听?”

我欲挣扎脱身,却奈何不了他强而有力的胳膊,突然发觉,杜君儒并不似我看到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

盛仲景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笑着拱手:“哦,原来是杜公子和少夫人,盛某失敬。”

抬眼看向杜君儒,满脸的得意更甚,使我心底的厌恶也更加浓了,盈盈浅笑道:“奴家姓楚,闺名夙嬛。盛公子直接称呼夙嬛便可。”突然之间,觉得心里似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得意正充斥着,是因为拂了杜君儒的意?或许,是吧。

至少,我终于找到一个可以随心聊天的人。

“小姐……”

我对着素素释怀一笑,再看那蓝的天,白的云,青的水,绿的叶,一切如水洗一般的空澄明澈,令我心境开阔。不看杜君儒便可想像出他此时脸色一定极差。

对,我就是要气他,气死他更好。

“公子,该回府了。”一个书僮打扮的轻声催促着盛仲景,只见他拱手道别:“杜公子有礼了,盛某有要事需先行离去,后会有期。”说完便跟随那书僮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再一次升起了失落,垂下眼眸,轻叹一声,能如此开心聊天的怕也不会再有第二人了吧!

推开杜君儒的手,对着他冷冷的笑着,果然如我所料,此时的他正满脸的愤怒无处可施。我心中得意得紧。

回到府中之时,天色已晚。杜府高大的门楣上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照得整个大门一片光亮。

才踏进前厅,便听到一声厉喝:“跪下。”

“为何?”我抬眼看去,公公与婆婆满脸铁青。而我则是觉得莫名其妙。

“你今天白日里都做了些什么?你自己说。”

我冷冷一笑,顿时心知肚明,然这公公似乎也有探子呀?我与那盛仲景清清白白,还怕他来污了么?遂反口道:“媳妇自知并未做出对不起杜家之事。”如若真要说对不起,那也是杜君儒做的。

“你。”公公气得将桌上的茶杯横扫在地,挥挥手招进来几个家丁,“家法侍候。”

门外的家丁提了手臂般粗的木棒进来,要将我架起来,我却不服,甩了甩手,展开笑容走向公公:“公公要罚,也要让媳妇领得心服,还望公公明示。”

“明示?”公公铁青的脸色上浮现了些羞愧,摆了摆手道,“清幽河南岸,你与男子私自幽会,败坏我杜家门风,杜家怎能容下这样的**,给我打,打到她认错。”

“爹,夙嬛儿她……”杜君儒上前将我向后拉了些,但在接收到公公凌厉的眼神后,便也不敢再动。

几个壮实的家丁不由分说的便用木棒将我架了起来,我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只有将怨恨的目光射向了杜君儒,一字一句的争辩着:“我没错,我与他清清白……”

最后一个“白”字尚未出口,背上就传来一声闷响,似乎连骨头都要裂开了般,痛得我紧咬下唇。

“老爷,饶了小姐吧,饶了她吧。”素素跪倒在地,头磕得“咚咚”作响,却似无人听见一般。

厅堂中除了素素外,没有任何人替我求情,只听见那木棒一下又一下的打在我背上的声音,整个脊背骨似乎都已四分五裂,连带着内脏一起,直至牵连全身,痛得我冷汗直流。

冷汗滑入伤痕之中,如浸了盐水般让人痛不欲生,唇上红色的血丝,渗着点点的红珠,混着汗水,侵入嘴里,一股咸酸味将所有的痛,抿入喉中。

“砰”的一声,一截木棒掉落在地,我扯动嘴角轻轻的笑出来,一根木棒竟然在我背后断成两截,可见他们下手之狠,之毒,明摆着想把我往死里打。

“老爷……”

“换,继续打,打到她认错为止。”公公恶毒的话传入我耳中的同时,木棒再一次落在我身上。

眼神开始迷离,如坠五里云雾,身体,早已麻木,哪里还知道痛,脊骨应该是断了吧?

抬起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坐着纹丝不动的公公,他阴寒的脸上没有一丝丝的心疼,周围的人影,全部变得模糊。如若是我自己的爹爹,又怎忍心如此对我?

“我没错,没……”突然胸口一阵发闷,一股腥甜由喉间涌了上来,鲜红的血喷涌而出,落在冰凉的地板上,开出绝美的楚朵。

眼前一黑,便歪倒在地,意识消失之前,犹听见素素与杜君儒的哭喊,以及公公的无情:“关入柴房。”

天空一片晴明,我与姐姐在栀园中相互嬉戏,楚海灿烂,轻风拂过我的颈,如姐姐温暖的柔荑。不远处,杜君儒正儒雅的向我笑着,映在栀子之中,如天神降临一般。

突然,他的面目变得狰狞,转眼间便成了那夜里才出现的可怕男子,吓得我连声尖叫起来。

睁开眼,这才发现我正身处昏暗之中,霉臭之味充斥鼻间,袭击着胃肠,令我作呕。

“小姐,小姐。”素素的声音由身边传来,我努力的将那股不适强压下去,扯出微微的笑容,轻声回答:“我没事。”

试着动了动身体,却不料牵动了背上的伤,痛得我紧皱眉头。

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这才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堆草上,不禁替自己感到庆幸起来,公公让人拖我进来里并未让我背部着地。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素素蹲在我身边,低低的啜泣着,手指在我背上轻轻的涂抹着,所到之处,一片刺痛,令我微微的咧了咧嘴。

我知她说的什么,转过头向她展开宽慰的笑容:“我未曾做过,当然不会承认了。”

“小姐那么好的皮肤,现在都成一块烂猪肉了。”素素话音未落,一滴泪水便滴在我背上,痛得我再次裂嘴,连忙劝道:“素素,泪水滴上去很痛。”

天啦,她这是什么比喻呀。

“哦,我不哭了,不哭了。”素素连忙将泪水擦干,继续替我擦着药,但我仍能听见她极力忍住哭泣的声音。

许久,她这才开口:“小姐,这是吃的,我明天再来看你。”

我点点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过后,一切静了下来。

看着未锁上的房门,我轻笑,杜家还不算太无情,至少还让素素来为我上药送吃的。

窗外,明亮的月光正静静的普照着天下,透过细小的窗,洒进柴房中。一丝微弱的风钻了进来,带来属于清幽河水才有的味道。耳边,若细细的辩听,似还有河水轻流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