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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杨广信中呈报进宫面圣的日子。

杨广特意赶在早朝前入宫,在面圣之前,他还得见一个决定性的人物,他便是东宫太子杨勇。杨勇的禁足令还未被解放,为了讨好自己的父皇和母后,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在东宫里夜以继日的呆着,足不出户。

东宫,是皇宫里最没有人情味的宫殿之一,它没有晋王府那份喧闹,没有永安宫那么谐和,也没有太极殿那么令人尊敬。过去,它是舞姬常伴的地儿,现在,它是人间冰霜之地,连这座宫殿的主人,杨勇自己也觉得了无生趣了。

这日,杨勇正在殿宇里惆怅百难,一步一步丈量环绕厅内,他虽然足不出户,但是身为太子,他想知道什么消息也能随时掌控。他知道高冲和崔翼崔宏在并州已经被李渊捉拿下狱,他也知道他们行刺事件失败,他还知道杨广已经回到了大兴城,而且已经在进宫面圣的路上了。杨勇心里还没有揣测明白杨广没有把高冲他们带回来治罪是因为什么,是怕把高颍推向自己这边吗?好像除了这个理由,杨广没有什么忌讳了。崔宏跟崔翼这两个人也被捉拿下狱,这才是令杨勇最头痛的。因为和杨勇爱妾崔氏是兄妹关系,杨勇想方设法都得营救崔宏跟崔翼,不然爱妾崔氏一定会跟自己闹个没完没了。

杨勇一直认为杨广有心和自己争太子之位,所以也想除掉杨广,他一定做梦都想不到,杨广这次入宫,最先见的会是自己。

在杨勇满心惆怅走来走去的时候,杨广和刘仁恩,段文振已经朝杨勇走过来了,杨勇心头一怔,意外极了,心里一直在揣测他们到来的用意,再见杨广,杨勇竟然有心虚之感,瞅着杨广进门,被他深邃的眼神给镇住,不敢吭一声。

杨广躬身施礼道:“参见皇兄!”

“晋王免礼,安然归来,皇兄真替你高兴啊!”

这样违背心意的话杨广根本不想再听第二句,直接就进入了主题。

杨广道:“皇兄,我们开门见山吧!”

杨勇镇定的问道:“你特意来找本宫,想跟本宫说什么呢?”

杨广注视着杨勇的眼睛,对段文振和刘仁恩说道:“东宫很安全,去外面守着。”

“是,殿下。”

把刘仁恩和段文振打发走,杨广才算正式奔入主题,他深吸了一口气,长气叹了出来,道:“我一直知道,皇兄和弟弟们都很排斥我,没关系,我可以当自己没有兄弟。在太子殿下的刀口下活了下来,也是我杨广福大命大,太子不是一直认为我觊觎你的位置吗?今日,我就来跟太子说说我的来意。我的人生,有更值得我去呵护的东西,无论我怎么跟你保证,你也不会相信我对太子之位没有兴趣,现在,我就来跟你做一个交易,成吗?”

杨勇不屑答道:“先说说你的交易是什么吧!”

杨广垂首走动了几步,继续道:“我想你一定已经得到消息,高冲和崔氏兄弟都被唐国公收监了,还有秦王唆使高冲他们派来刺杀我的刺客,现在也在唐国公手上,加上之前户部和工部弹劾并州官吏贪腐一案,所有的罪人,罪证都握在我的手里,只要我往父皇面前一送,你的储位保不保得住你心里会很明白。可你一定也算到了,我不会杀高冲,不会得罪高颍,现在,我们就来商议,是否愿意各退一步,从此相见是路人!”

杨勇不解问道:“怎么个各退一步法?本宫倒想听听。”

“我与凤茵商议好,日后永居晋阳,作为大隋的皇子,我就要并州那一块地,就希望皇兄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夫妻二人,只要皇兄愿意答应从此不再加害于我,不再害得我们夫妻分离,我杨广愿意退出朝堂,赴任晋阳,再也不踏进朝局半步,而且,还会让手上的那些罪人罪证永远不出现在父皇母后面前,皇兄能答应吗?”

杨勇眼珠殷殷的凝视着杨广,心里在想杨广说的永居晋阳究竟靠不靠谱。他说的永居晋阳,是从此退出大隋朝局,假如杨广退出朝政去了并州,朝堂上自然没有官员再倾向于他,百官都在自己的麾下,还愁坐不稳未来的江山吗?

捋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突然,杨勇开口大笑着,手掌拍在杨广的肩上,笑道:“二皇弟在胡说些什么呢?皇兄什么时候要杀你了?那都是传闻罢了。这样甚好,你想去晋阳与俏美的王妃度过此生你就去吧,皇兄会在大兴城永远祝福你的。”

杨广继续问道:“这么说,皇兄是答应了?”

“答应了答应了,只要二皇弟不随意动皇兄的东西,皇兄是不会为难你的。”

杨广欠身拱手道:“那就多谢皇兄了,臣弟还要面见父皇,告知父皇并州之事,告辞!”

“去吧,去吧!”

杨广他们离去后,背后那双当他面笑,一走却在仇视他的眼神可怕极了,杨勇恶狠狠的念道:“杨广,你知进退,这是明智之举,你若敢食言再回到大兴城重入朝政,本宫一定诛杀你,还要夺走你的美娇妻。”

能过了杨勇这关,杨广觉得已经是万幸了,杨勇那里通过了,他就更有勇气面对杨坚的拷问了。

在东宫耽误了一些时间,杨坚已经在太极殿书房里等候杨广多时了,奏折批了一堆,一再伸头找寻,可仍旧不见杨广的身影。之前听说杨广被洪水卷走下落不明,杨坚也担心和好长一阵子,最优秀的儿子若是死的这么冤,那就真是太可惜了。好在上苍是仁慈的,它没有带走杨广,没有夺走他的性命,也没有夺走他的健康,杨坚一直很期盼见到杨广。

再次垂首观阅奏折时,杨坚就只听见外头传来了喊“父皇”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杨广已经到达杨坚的面前了。

“父皇!”杨广跪首磕头道:“儿臣拜见父皇。”

杨坚惊喜欲狂,一见杨广就奔走了出来,亲自扶着他的双臂上下打量,问东问西:“广儿!起来,起来,让父皇好好看看你。被洪水卷走,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杨广拱手答道:“多谢父皇关心,孩儿早已经没事了,哪里也都没有受伤,只是当时泥水喝多了,呕吐了好一阵子。”

说得杨坚都心疼极了,按着杨广的肩,深情满满的说道:“好孩子,活着就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和你母后都会痛不欲生了。”

“儿臣不敢离父皇母后而去。”

杨坚拉着杨广坐在了自己一侧,两人在书房里促膝而谈。

“广儿,以后不管在行差事,或是上战场,你都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生命第一,这一次,真的把父皇和母后给吓坏了,你母后还一直怨朕不该在你成亲后就把你差遣到并州去了…”

杨广打断道:“不,父皇,儿臣是公职在身,在外就是有个三长两短您和母后都不必自责。”

“好,既然都过去了,那咱们就不说这件事了。这次去并州,有收获吗?”

杨广低着头,显得郁郁寡欢,心里那番苦涩之话,不知该如何对杨坚道出,即便说出,也不知道能否获得杨坚的谅解和支持。满怀心事的杨广起身再次跪在了杨坚的面前,还给杨坚磕了个头。

杨坚好奇极了,横眉问道:“怎么了?怎么又给朕跪下还行个这么大的礼,快起来说话。”

杨广摇头拒绝道:“不,父皇,儿臣有话对您说。儿臣自知这番话说出不孝,但儿臣还是想请求父皇谅解。”

杨坚心里已经有了个底,杨广要说的事必定很严重,他沉着的答道:“那你先说说是什么事,你是父皇的儿子,能谅解的父皇不会苛责你太多的。”

“谢父皇!”杨广再次磕了一个头,抬首缓缓叙述道:“儿臣先要跟父皇交代的是之前户部和工部弹劾并州官吏贪腐一案,儿臣去到并州已查清此案,并州官吏确实有贪腐一事,但他们不是十恶不赦的贪官,只是把朝廷剥下兴建水利的款用在了扩建刺史府邸上,也延误了汾河流域河堤修建的时间,儿臣自知他们擅作主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但儿臣还是想请求父皇把这件事全权交由儿臣来处置。”

杨坚道:“朕听闻,就因为河堤修建时间延误,还有祁县新建的水闸门参水,所以祁县上回发洪水损失惨重,你也差点死在了那场洪水中,那些官吏犯下的罪可不小,你打算如何处置呢?”

杨广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这就是儿臣想跟父皇说的第二件事。儿臣身为并州总管,下面官吏所犯下的错,儿臣都难辞其咎,所以,儿臣想恳请父皇允准,让儿臣赴任并州,永居晋阳总管府,担起并州总管之职,凡是亲力亲为,绝不会再出现任何官吏胡作非为之事。求父皇恩准。”杨广再次给杨坚磕了一个头。

杨坚岂会不知杨广的想法呢?杨广想永居晋阳,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他就怕是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杨广选择了让步,所以才要离开大兴城,又考虑到了杨广和凤茵是独孤皇后最喜欢的儿子儿媳,杨坚还是舍不得放杨广夫妇离开自己的身边。

“广儿,你想治理好并州,也没必要永居晋阳啊!你告诉父皇,是不是太子想逼你走?如果是他,父皇一定会重惩那个逆子为你出这口恶气。”

“不,父皇,不是皇兄逼儿臣的,是儿臣自己想居住在晋阳。”

杨坚始终还是不相信杨广的话,也不想让最优秀的儿子只管理区区一个并州,他十分焦急的站了起来,继续道:“广儿,你不仅仅是并州总管,你是晋王,你是朕的儿子,并州不是你的全部啊!你的宏图远志呢?你那么有才能,就不想放眼未来,为大隋多建功绩吗?”

现实早已让杨广心灰意冷,尤其是这次经历刺杀事件后,杨广感觉什么都没有比活着和跟凤茵相爱相伴重要,什么宏图远志,什么官爵地位,那不过是浮世的庸俗附带品而已。看透自己的命运,看透他们兄弟间的矛盾,杨广只想远离而已。

“父皇,建功绩,创造大隋的未来,那都是坐在帝王位置上的人的事,儿臣做多了,只会招人猜忌,甚至招人暗杀。儿臣就想一生一个爱人,一块土地,足矣。”

杨坚懂得杨广说的并非不是事实,他也明白杨广所说的猜忌,暗杀他的人会是谁,自古帝王家的兄弟,都是面和心不和,为争帝位,甚至相互残杀。如今杨广愿意退出京师,不和杨勇同处矛盾之中,这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杨坚由始至终就想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嫡长子,纵使杨勇不如杨广优秀,这也是不会更改的事实。或许,成全了杨广,还能让独孤皇后死了废储再立的心。

可杨坚又觉得成全了杨广似乎对他有所不公,以杨广的才能,他应该远征各地,得更多的土地,成为更大的王,如今他为了成全手足不再出现相残局面,为了成全大隋朝局不分裂,竟然愿意做出如此壮烈的决定来。可若是成全了杨广的大义,会不会招来独孤皇后的谴责呢?

杨坚似乎感到无奈极了,深长叹了一口气,道:“广儿,你知道父皇一生最敬你的母后,你要赴任并州久居晋阳这时,父皇说了还不算,你得说服你母后才行,你母后若是成全了你的心愿,父皇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杨广一听,心头一悦,说服独孤皇后之事,自然还有人比他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