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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双眸紧闭,

苍白的面容上不带一丝血色。

笔挺的眉毛和秀丽

的面容显得英气逼人。

“长得确实好看,难怪师父拣她回来。”

蔡文姬靠近床沿,细瞧着,

突然发现那女人早已没了气息。

她身体冰凉,不过是一具尸体。

蔡文姬瞬时被吓得不清,

转身就往外跑,

正好一头撞进采完药回家的扁鹊怀里。

“哎哟!我的头!疼!疼!”

“你来这里干什么!”

“师父!那女人已经死了!!”

蔡文姬慌里慌张,吓得口齿不清。

“水草捞完了吗?”

“嗯?师父,那女人…”

“出去!医书十遍!还有,

以后没我的准许,

不准进我的药房。”

“师父!!!”

蔡文姬话还没说完,

就被扁鹊用力推了出去。

她又气又恼!

委屈得眼泪一眨就能掉出来。

师父从没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扁鹊赶走了蔡文姬后,

缓缓走到了床沿前。

他坐在床侧,

看着那个面容安详的女子。

心中尽是苦涩。

当年他没能救下她,

就已经后悔不已。

这一次他不惜逆天改命遭天罚的危险,

用神草重新复原了她的魂魄身形。

只要他能找到续命的方法,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晚上,月明星稀,萤火满天。

蔡文姬还在挑灯夜战医书,

抬眼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走来。

是师傅!

“抄完了吗?”

他语气冰冷透着些威严。

“呃,呃,”

蔡文姬讪讪的笑了笑。

“拿来,我看看。”

蔡文姬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

心虚的把手中的纸张递了过去。

扁鹊眉眼微抬,扫了她一眼,

目光落到纸上时,瞬间气炸了!

“你这都是什么!!

这,这什么鬼画符!”

“师父,我,我不认字。

我对着画的,它不认识我,

我也不认识它…”

“你!你!你是要气死我!”

“师父……”

都说扁鹊是个怪脾气,

蔡文姬确知道,

他其实是个心软的人。

禁不住人装可怜。

“师父,你就饶了我吧,徒儿真不会。”

蔡文姬两眼一眨,

泪水哗啦啦就下来了。

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见犹怜。

“算了,算了。”

扁鹊看她这模样怪可怜的,

瞬间就心软了。

“夜已深,你早点睡。

这次就算是个教训。

明早把梦魇草送过来。”

蔡文姬一听师父饶过她,立马喜上眉梢。

“是!师父您慢走!”

看着扁鹊离去的背影,

蔡文姬突然疑惑起来。

师父要这个干什么?

这梦魇草传说极度危险,

听说食用这草之后,

轻则毁容,重则身体腐烂一命呜呼。

“师父,您要这草药做什么?”

蔡文姬一大早就抱着梦魇草,

一溜烟跑到了师父的屋前。

“是不是制毒啊?”

“师父,你要毒谁啊?”

看师父没理她,

她又巴拉巴拉开始问起来。

一双灵动的大眼也没闲着,

在四周打量。

“就你话多,做好了先给你吃。”

“师父,你就我这一个徒儿,

毒死就没了!”

“那敢情好,能落个耳根清净。”

扁鹊说着将手中的药草碾成粉状,

装进了瓶子里。

他这话气得蔡文姬

又闭紧了嘴巴,干瞪眼。

“为师要出去两天,

你要没事干,

这几日去把河蟹都给捉了。

只一点,这药房你不准进。”

扁鹊沉声说到。

又把桌上的几个药瓶装进了布袋中。

“什么啊!又捉蟹!

每回师父您出门就要我去捉,

那蟹长得还没我捉得快呢!”

“你啊,少给为师贫嘴。”

扁鹊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他将药箱在自己身上挂好。

“记住了,不准进药房!”

扁鹊临走时,

似乎不放心,又再三叮嘱。

蔡文姬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依依不舍的目送扁鹊出了峡谷。

每次师父出远门,

她都免不了抹一顿眼泪。

她父母早亡,

依稀记得她年幼时,就被送来学医。

她一直记得她怯怯的躲在远亲身后时。

他蹲下身来,温柔的招呼她。

“别怕,过来。”

蔡文姬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遇到师父大概是

她这一生最幸运的事了。

她擤了擤鼻子,

提了个水桶就去河道捉蟹了。

管它有没有,师父让捉,我就去捉!

一晃三日过去了,扁鹊还没回来。

蔡文姬一人在峡谷里无聊的慌。

就想着去药房,

把仓库里陈年的药草拿出来晒晒。

一想到扁鹊回来看到她晒药草,

肯定会夸奖她,

她就心里喜滋滋的。

她身形矮小,搬起东西来格外吃力。

平时师父也不舍得让她干活。

虽然口口声声叫她徒儿,

但平时也就让她挖药时递给锄头什么的。

又或者是用手捻捻药草。

都是些轻松的活。

想到这,她越发觉得自己有个好师父,

忍不住轻声哼起歌来。

“咳,咳,咳。”

什么声音?

蔡文姬猛地回头,

咳嗽声从药房内发出。

她走进药房,隔着门细听。

确实是房内发出的声音。

当时就吓得她打了个寒战。

蔡文姬思前想后,

还是忍不住小心的推开药房的门。

咳嗽声越来越清晰。

她看见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

面容红润光泽,眉毛微蹙。

甚至能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

时不时还在喃喃呓语。

蔡文姬惊呆了!

不,不,死人怎么可能复活!

难道是师父??天啊!

她慌忙跑出药房,将房门严紧。

她记得师父和她说过,

逆天改命会不得好死。

所以他纵然教了她顶尖的医术。

仍不肯吐露复生术的一字半点。

“打乱天地轮回寻常,会生不如死,

变成半人半鬼的怪物。你可还想学?”

师父慵懒的声音在蔡文姬脑海中不断回响。

难怪不让她接近药房!原来如此!

她不想他变成怪物。

那可是最疼爱她的师父啊!

她一想到这,心里急的火烧火燎的。

滚烫的眼泪瞬间落下来。

“你这好端端的,趴门缝上干嘛?”

扁鹊才进院子就看见蔡文姬

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师父!”

蔡文姬顾不得拭干脸上的泪痕,

飞奔的跑着扑进了他怀里。

干净白皙的面容,淡淡的药香味。

鹅黄色的衣衫衬得他温柔儒雅。

清秀的眉眼笑起来格外温暖。

“你怎么了?

师父走了不过三日,

你就这么舍不得?”

“哼,我的师父,我自然舍不得。”

“好了,别赖了,师父还有事。”

扁鹊轻轻的将蔡文姬的小手

从自己腰间掰开。

“师父!”

蔡文姬突然伸手,

将扁鹊的药箱夺了过来。

抱在怀里不撒手。

“你这又是做什么?箱子里可没吃的。”

扁鹊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

“师父,您实话告诉徒儿,

您是不是要复生屋内那个女人?”

“胡说!”

“可明明前几日,

徒儿都看那女人没气了,可…”

“你进药房了?”

他的声音沉下来,

目光也严厉起来。

“我,我,我…”

“看来,如今我是管不住你了!

你不如退出师门,另投他人。”

他冷冷的将药箱夺回手中。

训斥的声音虽不大,

却犹如刀刃般直直的

戳进了她的心脏。

“师父……”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

疼爱她的师父会说出

这样一番话来。她眼眶泛红。

“走开。”

他径直将药房门拉开,

嘭的一声关紧。

吓得门口的蔡文姬一愣。

此时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坏师父!坏师父!

我才不要这样的坏师父!”

她哽咽着从院子里奋力跑了出去。

扁鹊在屋内隔着窗户

看见蔡文姬边哭边跑,

心里也堵的难受。

他如果不把她骂跑,

依着他那小徒弟的性子。

肯定是要阻止他的。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他叹了一口气。

望了望睡在床铺上那个他深爱的女人。

他走过去轻柔的抚摸了她细密的长发,

又拿起她枕边的银质短剑小心的摩挲着。

眼里是不言而喻的深情。

药已经做好了。

“死亡不过是第二次生命。”

他轻笑道。

两颗药丸,一颗生,一颗死。

蔡文姬边哭边跑,

嘴上骂骂咧咧,

眼泪水却滚个不停。

心里终归还是舍不得师父,

跑了一半,一咬牙又厚着脸皮。

掉转头跑了回去。

药房屋门紧闭。

蔡文姬踌躇片刻后,

抬手哐当的拍门。

“师父,徒儿知错了!

求师父不要赶我走!”

她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师父!”

屋门依然紧闭。

突然听得屋内一阵巨响,

桌椅倒地,器皿摔碎的杂乱声。

“师父?怎么了?快开门啊!”

“你走!”

屋内传出一声沙哑的怒吼。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记得师父的声音

是温柔和煦的。

“师父,您声音怎么变了?”

她焦急的喊着,拍门的声音更响了。

屋内突然寂静下来,没有声响。

蔡文姬看屋门是打不开了,

她眼睛撇到一旁的窗户,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爬窗户进了房内。

进去的刹时,她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眼睛里满满都是难以置信。

下一秒又歇斯底地哭起来。

“师父!”

她冲了进去,屋内一片狼藉。

扁鹊已经疼得瘫倒在地上,痛苦的哼着。

他浑身被不知名的药液所腐蚀。

“危险,快走。”

他微微抬头,

原本清秀的面容此刻已经被腐蚀得狰狞。

“师父…”

蔡文姬再次泣不成声。

她只觉得心窝被刀尖狠剜出血来。

她最爱的师父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顾师父的阻拦,跑过去。

这才发现他胳膊,腿上,

乃至胸间都被酸液腐蚀,

露出了鲜红的血肉和若隐若现的白骨。

她心痛不已。

“听话,快走。

这东西有毒,你碰不得。”

他紧闭着眼眸,像是用尽全力,

沙哑的喉咙才发出声响来。

他此刻正在承受极端的痛苦。

“徒儿要是走了,师父会怎样?”

“听话,别问了。”

“你不说,徒儿也知道!

但你觉得徒儿会放任你自生自灭吗?!”

“师父既能用性命救人,文姬也可以!”

蔡文姬从来没觉得自己有此刻这么冷静过!

“你!不得胡闹!!

操纵生死,愚不可及!”

“哼,愚钝就只有我一人吗?

您心甘情愿救想救之人,徒儿也是!”

她从腰间咻得拔出一把小匕首。

素来怕疼的她,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毫不犹豫的插进自己手臂,用力一划。

她体内的鲜血涓涓不断的流淌出来,

滴落在扁鹊的身体上。

“文姬!你快住手!”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徒儿断不能看师父受此磨难!”

蔡文姬咬牙忍住泪,

刀刃又向下划了一寸。

她的血液将两人的衣衫浸透。

地上的酸液和血液溶在一起,混沌一团。

此时只见屋内绿光一现,

扁鹊身上腐蚀的酸液停止了侵蚀。

“文姬本是鲛人族胡笳女,

我的血液可愈合任何伤口,

师父,您不会有事的!”

她额头冷汗直冒,面色苍白。

看见治疗有效,

她又立马踉踉跄跄的

从药房内翻出绷带。

双手微颤的将师父

已被腐蚀的皮肉包扎起来。

酸液的腐蚀已让扁鹊面目全非。

他望向蔡文姬惊异的

目光里又隐见阴霾。

“文姬,天地轮回有纲常。

你违反规律用血液愈合创伤,

自然是要付出代价。代价是什么?”

“没,没什么。没代价。”

蔡文姬躲避师父的眼神,话语结巴。

“为师不信,说实话。”

“大概,大概就是再也不能长大了吧。

师父不会嫌弃徒儿的,对吗?”

她扬起嘴角微笑,

眼眸中却泪花闪动。

这世界上,

从来都没有不要代价的事情。

三日后,那女人复生醒来。

“你醒了。”

蔡文姬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了桌上。

“是你救的我?”

那女人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的复活。

蔡文姬摇了摇头。

“不是我,是我师父。”

她将那女人枕边的短剑

拿起来递了过去。

“恩人呢?他在哪里?”

“他出去了,你既然好了,就走吧。”

蔡文姬咬着嘴唇缓缓说出。

“那,麻烦你替我谢过恩人。”

那女人踌躇片刻后,朱唇微启。

此时躲在屋外的扁鹊,

心间泛起一丝苦涩。

暗红色的纱巾将他的面容遮掩。

他已经容颜尽毁,除了那清澈的双眸,

再没有一处是与以前相同。

他又何来的勇气再去

面对他曾深爱的女人。

他紧紧的握紧手中的药瓶。

努力让泛红的眼眶不落下泪来。

“师父,那女人已经走了。”

“嗯,她都还好吧。”

见所爱之人走远,

扁鹊才缓缓走入药房内。

“师父,你医术高明,

你看她脚下生风就知道好得很了。”

“她有说她去哪吗?”

扁鹊将手中的药瓶

小心的放进了药箱。

“她要回长城,

说是有个很重要的人在等她。”

“这样啊。”

他嘴角露出苦笑。

他早该想到,她醒来了会去找那个人。

但那又怎样,再给一次机会,

他还是会救的。

“师父,你拼了命救了她,

为什么又不见她?

徒儿心里替你憋屈。”

“为师现在这幅模样,

怕是会人见人怕。”

他叹了一口气。

越是深爱,越是卑微。

“那,师父,你后悔吗?”

“为所爱的人,又怎么会后悔?”

他笑了笑,眉眼微动。

“我从不后悔那样爱一个人。”

他轻轻的将手中药箱合上。

蔡文姬闻言后抬眸看向他。

心里默念: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