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氲无歌,我们不会成为盟友。”阿冽冷静而笃定地回答,仿佛内心也做了什么决定。
“嗯,无所谓。”面对她的拒绝,氲无歌只是自若地笑笑。
四周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二人都不知再说些什么,这于这时,花苞儿从门帘里探出头来,“大哥哥、冽姐姐,吃饭了。”
听见她的声音,氲无歌又浮起一份不羁,“花花,怎么才好呢,大哥哥肚子都快饿死了!”
说罢,他也起身来,朝内屋而去,正于这时,从屋中冲出来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欲是擦过他身边时,氲无歌一下跳起来,“呀,是什么东西——怎么还会动呀?!”
见他一惊一乍,花苞儿不禁笑笑,然而蹲下身来,抚摸那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就是花花啊……我不是说过,沫儿养了一只小狗,叫花花。”
仿佛听得懂花苞儿的叫唤,那个小家伙“汪汪”的叫了几声,氲无歌拍手跺脚道:“呀,原来是小花花呀……哈哈,快过来,让大哥哥抱抱。”
“大哥哥!”花苞儿有些生气地皱皱眉,懒得再理会,便也于一旁拉起阿冽,去往屋内。
氲无歌瘪瘪嘴,只是无奈地摇头。
“花苞儿姐姐,泽寂哥哥还没有回来,我们要不要等等他?”
刚进屋,花苞儿便也看见从内屋跑出来的诗若,便也回应,“嗯,你去门口看看,这个时辰,哥哥也快回来了。”
“好。”诗若点点头,提起脚步便也跑向了院子中。
花苞儿刚安置阿冽坐下,氲无歌也从屋外走了进来,好似感受到屋中坐了极多的人,忽而有些不适。
“大哥哥,你怎么了?!快过来,坐这里。”说罢,花苞儿跑向前去,一把拉过眼盲的男子,将他牵引到阿冽身边坐下,而即也吩咐几个女孩子去厨房中端菜来。
饭前等待的时间算作漫长,对于温饱不济的孩子来说,这段时间显得有些难熬,为了缓解饥饿的味觉,孩子们便也尽量想些好玩的点子。
依于平时,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玩伴,日积月累的习惯便也成了自然,此时的他们各自玩耍起来。
对于此,在一桌子的小孩子静坐的两个大人显得有些孤立,氲无歌也不理会阿冽,只是自顾自地看着孩子们的游戏,脸上浮起难得真性情。
“诶,这个不应该这样玩。”见面前两个小男孩玩得起劲,氲无歌不禁开口道。
其中一个稍微瘦小的孩子与对面的男孩对视一眼,而即转向氲无歌,“可是,嘟犸一直都教我们这么玩的!这是从苗疆传来的,嘟犸是苗民,他最清楚了!”
“真是,我从三岁就就开始玩这个!”氲无歌不予多说,直接拿起他们面前的小玩意摆弄起来,不多时,他手中的小东西便也串到一起,“这个叫八卦锁,以你们刚刚的玩法,估计到开饭也立不起来!”
看着桌上的小模具,两个孩子立即反应过来,望于面前眼盲的男子,又看看桌上的模具,忽觉面前男子笼上了一层神秘而崇高的色彩,而即,绕过桌子,跑到他身边,“呀,大哥哥,你好厉害!教教我们好不好?”
“好啊。”氲无歌浮起开朗地笑容,众人也沉浸在一旁欢呼中。
“好了,别烦大哥哥了,大家肚子还饿着。”端着饭菜进来的花苞儿见于这一幕当下明了,放下手中瓷盘,然而,吩咐大家纷纷坐好。
一切备好,花苞儿朝门外望了望,始终不见诗若进来,于大家交代几句后便也回身,正于此时,诗若身后跟着泽寂,两人一同走进来。
如此,花苞儿迎上前,“哥哥,你回来了!”
“嗯,看——今天收获不错哦!”泽寂高举手中满满一袋的面粉,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呀,看来明日不用愁没有饭吃了!”
有些厌恶的声音传入耳内,泽寂高兴的脸忽而一沉,转来一旁自若地夹菜的氲无歌,愤然,“你,怎么还没有离开?”
“我的小情人在这,我上哪儿去?!”氲无歌一口接过一块肥美的鱼肉,慢慢咀嚼,神色满足。
“喂!你这家伙——!”泽寂放下麻袋,气愤地冲到他面前。
“哎,年少气盛。”氲无歌无赖地摇摇头,随意地持起杯子,饮了一口水。
眼见着怒气即将爆发,花苞儿连忙上前,将他拉于一旁,“哥哥,别生气!大哥性子就是这样,你别将他的话放在心里便好!”
泽寂怒道:“我已经够容忍了,单不说今日中午他戏弄我那件事,就刚刚,桌上未有一人动筷子,他居然把自己当做主人,这般不客气的?”
“哥哥,你小点声。”虽是一墙之隔,花苞儿仍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无措下,她索性伏在他耳畔小声道:“大哥哥他、他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力极好的。”
泽寂忽而楞了一下,再看看内堂中坐着的那个人,有些不可置信,“花苞儿……你说他、他是个瞎……”
“好了,哥哥,看在冽姐姐的面子上,你多少容忍些。”
泽寂并不回应,只是回身有些不赖烦,“什么也别说了,先吃饭吧。”
“好。”花苞儿沉了沉肩,仿佛松了口气。
饭桌上,众人品尝着劳作一天的成果,舌头触及到鱼肉的鲜美,仿佛其它的山珍海味已是过眼云烟,孩子们且是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一条大鱼只剩下骨头,连汤汁都被几个男孩子抢着拌进了米饭中,一旁的诗若摇摇头,将剩余的鱼骨头倒进了花花的饭盘中。
“泽寂哥哥,这是几个月来,我吃得最饱的一顿了!”嘟犸一手抓起一个馒头,右手且不忘端起汤碗来。
诗若见此,啐骂,“死嘟犸,就知道吃,今天上午干活怎么没见你这么上进?!真是,要明天我们摘了新鲜蔬菜去集市上卖,就你这样,肯定挣不到钱!”
“谁说的,我、我……”嘟犸摸摸脑,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只要心里想着填饱肚子,就会拼了命的干活!”
“哈哈哈!”暮然,屋中响起一阵大笑。
泽寂抹抹嘴边的油渍,放下碗筷,浮起一丝笑意,“大家明天不用摘菜去街上卖了,接下来二个月的伙食都不成问题。”
亦是下刻,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连说话都迟钝起来,“泽寂哥哥,你、你……说什么?”
“今天我上街,看见青龙大道上的昭告,皇子成婚,大赦天下,举国同庆,凡事穷苦人家、遗孤、病弱都可前去领到,十两银子,三十斤斤白米、二十斤面粉。”泽寂高兴地说着,看于面前的伙伴,想于明日的收入,内心分外的喜悦。
“泽寂,皇子成婚,大赦天下……你可知道,是那个皇子?”阿冽只是静静地问,脸上未有一丝情绪。
“我听说,好像是半年前皇帝重新召回的皇子,那个皇子最近很得宠,听青龙大道上的那些人说,成婚之时,他也会被册封太子,待皇帝百年后,他则顺理成章地继承帝位。”
然而,阿冽沉默了,浅浅地饮了一口茶,而即站起来,去了院子中。
屋中的孩子们并未注意,对于刚刚不曾说完的话题,泽寂继续盘算起来,那群孩子也兴奋地参合其中。
氲无歌没头没脑地笑笑,起身来,看了那群沉浸在喜悦中的孩子,而即,悄悄地走进院子中。
微风轻轻浮起,挂在屋檐上的风铃摇曳起美妙身姿,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氲无歌好似想到寝殿前挂着一排的护花铃,有些回忆浮在脑海,仿佛有些触动内心,而即,拿起衣袋中随着携带的朱笔,捻起一张黄色的小字条,在上面画了写奇怪地图案,闭目,口中默念。
“你在祈福么?”看着这些这一系列的动作,阿冽忽而开口。
氲无歌睁开眼眸,将施完法术的符咒贴到风铃上,“嗯,这些孩子都太小,遇上莫名的晦气不太好……放心,不是什么害人的术法,只是些阻碍魔魅的侵入的抵御术。”
“有你这个南疆术法与蛊术天下第一的祭司为这群孩子施术,且乃他们莫大的荣幸……可是,氲无歌,你让人捉摸不透,像你们那样的人,本不该对生活在底层的穷苦百姓着想吧?”
“看来,你对皇室出身的人有着很深的偏见啊!”他浅浅地感叹一句,然后,于她身边坐下来,忽而道:“阿冽,你看起来很沉闷啊!”
“沉闷?”阿冽不解地问。
“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制作护花铃……如今我的寝殿前,那一排排护花铃早已数不清了,但,每当我将新的护花铃挂在廊下,听见它和着其它同伴唱起的歌谣,我的心里便会释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手中已经有一个完整的护花铃,白瓷的面身,上面绘这极其细致的花卉,看样子出自于一个女子的手。
下刻,他站起来,摸索着廊下的结构将那只护花铃挂上去,回于座位时,脸上也浮起一丝微笑来,“听,它正在唱歌呢……有没有觉得她的歌声细腻而温婉?”
“嗯?那个声音……”阿冽闭起眼睛来,细细地听,却始终未能听见那种声音。
然而,氲无歌却哈哈笑起,“果然啊,这个世界上只有浮瑶那个傻瓜才会配合着我,跳起来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