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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青青子衿 忧思难忘(一)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然,明月清风阁里仍旧灯火通明。

红杉木雕花的书桌上摊开一张孩童稚气笑脸的画像,不远处萧琅月站在窗前,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温润如玉的脸上,漆黑如夜的眸子里闪烁着意味深长的暗芒。

他忽而浅浅的笑,忆起往事,微微叹息,另一旁的风凌夜也不理会,只是静静地看他,仿佛岁月的磨合,不用明说,便已明显各自的心思。

朦胧中,一缕荷花芬芳的酒香从壶里泌chu来,如星光般晶莹的液体落入酒杯,青花瓷器上泛起一丝光泽。

萧琅月抬手,液体从杯盏中滑入口腹,宛若琼浆玉露,闭目细细地感受其中点点滋味,那经过岁月酝酿的液体似乎在那张容颜上倾诉着落寞与沧桑。

那么,岁月赋予的记忆又是一种怎样的悲欢离合,又是一种怎样的酸甜苦辣?

萧琅月睁开眼眸,圆月微微缺了一角,嘴角轻浮,露出一丝讥讽,“这就是……月有阴晴圆缺?”

然而,人的悲欢离合呢?

九层云霄之上的孤月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照耀着这神州大地,对人世间的变化莫测冷眼旁观,又如何懂得那些复杂而又深层的思绪?

萧琅月轻吟,“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然而,是斩断所有的思绪,还是举杯消愁愁更愁?

突然,萧琅月的眉头一撇,冷哼一声,怪异地令人费解,手里的酒壶倾斜,“琼浆玉露”汹涌澎湃地涌chu来,“哗啦啦”地顺着叶子落下,一番淋漓过后,树叶上泛起一种诡秘的绿。

再抬头,他的眼里雾霭迷离,嘴唇有一抹刺目的鲜红,腥甜在口中扩散,他木讷地望着漆黑夜空里的那轮明月,“月啊,如苍天伟岸的月……?”

然而,终是轻笑两声,“手握神兵、叱咤天下,重权在握,人中之龙。”低头望向腰间泛着琥珀色的醉颜,他好似在自言自语,“你还拥有些什么?”

“月……”风凌夜轻轻地唤了一声,几分担忧。

然,他只是冷笑,不再理会四周万物,自顾自的走到红杉木雕花桌边坐下,一直手撑着颦眉的额头,一只手拂过那张纯真的笑脸,“你该……如何为好?”

渐渐地,眼前变得模糊……是酒开始起作用了吗?

他索性闭上眼,拿起笔,慢慢地摈弃脑中所有,却怎样都无法抹去那双清澈如水的紫眸。

空白的脑海有一朵亭亭玉立的莲,缓缓绽开,飘洒着刺骨的冰寒,明明是一朵夏日里绽放的莲花,在那炎炎夏日里却是一身终日不会散去的冰寒……

突然,那绽开的花蕊里放射chu万丈光芒,腾起一袭白衣少女,遗世独立,银发飘飘,带着与身俱来的高傲与冷艳,那一刹那,睥睨了天下。然而,当白衣的少女苏醒开来,清澈如水的紫眸里是对世间万物的好奇,无意识地一笑,宛若惊鸿,又折杀了世间万物的灵魂。

——冰雪的筋骨,光热的精髓,那样的女子,足以令世人神魂颠倒……

摊开的白纸上渐渐地呈现出银白长发,银白花钿,淡紫眼眸,笑涡浅浅……绽放着一个女子的绝世容颜。

萧琅月睁开眼,几分讶异,然,风凌夜且浅浅笑起,“你竟闭着眼,都分毫不差地将她画了下来。”

他只是微微合眼,墨眸中迷茫出幽怨,低沉一声,且似万般无奈的不解,放下笔来,细长的手指轻轻触摸着那张绝世容颜。

那一瞬间,仿佛回到那个晚上,白衣冷冽的少女因为救了婵妃身体虚弱导致全身裹满雪粒,看着昏睡的她,他脑海空白一片,无意识去触碰她的脸,然,少女身体由内散发出的冰寒将他的手冻伤,而他的心中,却浮上一种莫名的温暖。

那刻,他似乎觉得回到少时,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

再一次触摸画像上的那张脸庞,萧琅月闭上了眼睛,深深叹了口气……也许,那才是真正的自己吧?

亦是同时,一种莫名情绪在他心中作祟,“她会恨我吗?”

然,转而又轻笑一声。

——这个世界上,只不过是多了一个恨他的人而已。

然而,她是不可能拥有感情的。

如是,在无形当中,他也将那些未发觉的喜欢埋葬掉,换成另外一种方式将她留在身旁:因于那个生命契约,就算离开,他们之间的羁绊永远都存在——他想过,用不去伤害任何人也可以保护裳儿的办法,将她留在身边,但,却要牺牲她的利益、禁锢她的自由。

然,当她奋不顾身,哪怕甘愿违抗命令仍旧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开时,强烈的不甘心涌现出来,可却未有能够挽留下她的理由,就如同当初接受那些无法摒弃的使命和无法摆脱的人生一般身不由己。

她离开的那日,天空微亮后他才拖着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身子回到明月清风阁,他发现脑海中莫名其妙的全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亦是同时,他失魂落魄地问着自己,“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突然间,他开始觉得自己可悲……

在往后的岁月里,他强迫着自己不断忙碌,以为可以将某些抹掉,可,那个影子却像一颗无法被捆绑住的顽强种子,逼po着他内心深处,冲破最后一道防线。

之后,越发蓬勃。

强势的内心忽然惊讶: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力量,竟然会在他的心中如此根深蒂固!

终是,风凌夜伸手抚摸ta的头,静默地安慰,而即一只手将那张画卷背过去,“月,或许在义无反顾选择帝王之路的那刻,有些东西,我们注定无法拥有。”

“咚、咚——!”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打断屋中二人的所有思绪,萧琅月瞬间从情绪中抽离,裹上坚硬的外壳,警惕万分,淡漠依旧,问:“谁?”

“少主,是我,焜煊。”

“进。”那刻,他只余下往日的支言片语,而风凌夜也退后,肃然地立于一旁。

焜煊推门而入,背身将门关上,在红杉木雕花书桌很远的地方停住,行君臣之礼,“少主。”

“这些往后礼仪免了。”萧琅月起身,背过身去。

焜煊忽而诧异,看着那抹白衣不可思议,“少主,你……怎么了?”

突然间,他嗅到萧琅月身上浓烈的酒味。

——又酗酒了吗?

自从北溟的铁甲兵团加入“正义之师”以后,胜利的旗帜就开始偏向他们,见于形势一片大好,便也回于京都帮助少主处理琐事,从他回宫的那日起,便发现少主不仅酗酒越来越凶猛,接连着的几晚都彻夜难眠,以往对少主的了解,他并未太过奇怪,然,今日少主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实在让他大为不解。

“觉得有问题吗?”萧琅月斜眼轻瞟。

焜煊内心“咯噔”一下,额头上浮上少许汗珠,“属下不敢。”

然,萧琅月仍是静默地道:“三更来此,有何事?”

“是,关于醉生梦死的新楼主。”

“新楼主?”萧琅月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星芒,“可是江湖上盛传的‘风华绝代,譬若神女,仙人临世,天下第一’。”

这些日,虽是无意无江湖上的事,但耳边总是无意就传来关于那个风尘男子的总总传言,就连九皇弟对他也是津津乐道,然,起先他待那些传言只是一笑置之,如今,属下三更来此禀报,想必是在江湖上掀起了一股风潮。

焜煊微微颔首,“这一月来,经于调查,醉生梦死新楼主,十七岁,虽为男子,容貌堪比女子,一袭血红衣裳,嗜好美丽物品,男人为之喜欢女人为之颠倒,这是目前得到的情报。”

“哦……那种风月场所的男子与落花无意有关系吗?”萧琅月无意识的问了一句,亦是同时,他忽而想起了那个辗转红尘的风流公子。

“经过调查,醉生梦死切实属于落花无意的产业,不过,栖身于醉生梦死中求于生计的人也有不少与落花无意有关的人。”终是,焜煊也得出结论,“新楼主的背后身份还不得而知。”

“继续对他关注,派你手下的‘宫’去,若实在不行,就去找风雨楼。”

“是。”焜煊颔首,想必,对于此人少主是多有所关注的,不然,也不会派于浪沧之宫前去调查,甚至不惜动用江湖势力。

“还有一事,下月十五,皇长子大婚,交予你办。”萧琅月未有转身,焜煊也只是轻轻应允一声,待他转身离去之时,萧琅月的背影里又若有似无的传出一句,“留意一下阿冽的行踪。”

亦是那刻,焜煊倍感惊讶,如此,联想及少主这一系列的怪异行为,二者之间好似有着什么联系?

正处疑惑之际,他耳边又响起淡漠的声音,“她,出宫去了,只是行踪不明。”

焜煊更是讶异,萧琅月做事从不曾与人解释,如今且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压抑住心中的诧异,应道:“是。”

“凌夜,你也下去吧。”

“是,少主。”风凌夜施礼,与焜煊一同退出,背门离去之时,焜煊心中也疑惑不断……冽姑娘的突然离去,似乎不太正常啊!

本想询问,然,风凌夜已走极远,如此,便也罢了。

待二人离去,萧琅月松了一口气,转身,刺目的鲜红仍旧遗留在嘴唇上,低头望向一旁绝世容颜的画像,浮上莫名忧虑。

——依于焜煊往日的性格,今日才并未上前,否则那张画像一定会使他有所疑惑,产生不必要的猜疑。

突然,他有些诧异……此时此刻是在忧虑吗?

可是,他又在担忧虑什么?

真是令人费解呐!

然,无论怎样,他都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坐下来,他细细地抚摸那张画像,轻喃,“阿冽,你在哪里?”渐渐地,眼前越来越模糊,他仿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阿冽……”

缓缓进入梦中,一丝幸福的笑颜浮现在他的脸上,如孩子般的无措显出来,一滴泪滑过他的脸颊,缓缓而落。

黑暗中,有一双冰天雪地里最耀眼的晶蓝注视着,寒气四周散出来,微微的迷茫,“阿冽,看到这些,你有会怎样?依旧心如坚冰,还是动荡心魂?”

然而,他的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那与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相似!

面对这样一个男子,琅琊卸去了内心的敌意,对于一个人族,第一次莫名其妙的忘却了那些根深蒂固的恨意,更多的是出于本能对于另一个情痴的怜悯。

除去他们本身的身份,各自不同的种族与立场,只因那颗共同痴执的心,是否又能成为把酒言欢的人生知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