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和想了想，做出了决定：“光是写信的话诚意的确是不够的，整理一下资料，我们亲自去一趟。”
不请到一个校长的话，陈和可不想亲自去做这个位置，他太忙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他需要更多的官员来跟他一起行动，有在五州学习过的人最好。
很多大家族都喜欢干这种事，且这种事几乎已经是历史传承了，简单来说就是在分裂时期家族子弟各自投靠，无论最后是谁夺得了天下他们都不吃亏。
南京高家便是如此，他们的根基在南京城，但他们也会送高子夜去五州求学，很多大家族都会做这样的选择，左右不过是派遣族中子弟去求学，总不至于吃亏。
高子夜这些年在五州学了不少东西，像他这样的人在南京城之中也有一些，甚至有人就是要等南京这边改制了就回来当官，以他们的实力和背景必定会被重用的。
但这些人之中也注定不会有高官，在五州有影响力的人多半舍不得放弃五州的职位，就算南京这边待遇再好也很难让他们放弃的。
只有在改制之时，才能迅速累积声望和资本，等一切都稳定下来了，再往上升不仅要看能力，还得看资历，因为有能力的人会非常多，大家都有能力那自然就只能排资历了。
错过这段时间，以后想要在五州之中攀升到高位是非常困难的，除非十二州跟五州之间完全融合，那他们就能够从十二州平调到五州去，而在十二州位居高位的难度显然要比五州低得多。
现在的话，在五州有执政经历，愿意来十二州任职，几乎是必定会被重用的。十二州这边官员迟早都要被清洗一遍，不怕没有位置。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和是不愿意担任校长的，他想找的是一些文坛清流，也只有这些人才适合搞学术。
这种人也并不少，真要找绝对是能够找得到的，而在这些人之中，申老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了，除非他能够挖到五州一所高中的校长过来任职，否则的话，在十二州没有比申老更适合这个位置的人了。
国子监祭酒其实明里暗里有给他示意，说可以担任校长一职，但陈和一直没有给出回应。
这些人无论他们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认不认可五州的文化知识，他们本身都带着有倾向的标签，背后有着复杂的人际关系，如果让国子监祭酒来担任校长的话政治倾向就太过明显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一所高中必须要办好办的漂亮，而且必须要拿出成绩来，让这样的人来担任校长，手底下的学生会是个什么尿性陈和完全能想的出来，他也不愿意做这样的妥协。
不是对方没有这样的能力，而是这样的标签必定会影响到一座学校的风气。
一定的妥协是应该的，以免两边发生内耗，新老碰撞之下，总是会有人留下自己的尸体，可是有一些底线是不能够去触碰的，现在的阵痛总好过以后纠缠不清。
带着自己的计划书和几个心腹手下，陈和亲自来到了申老所在的鹿鸣村，带着自己的十二分诚意。
这地方说是一个村，实际上已经不比那些城市要差了，甚至要更加繁华。究其根本就是因为有申老坐镇，有申氏家族在努力，经过一代代的发展，鹿鸣村已经成为了杭州一个标志性地域，是学子们所认可的一个学术圣地。
当然这是在以前，现在五州有了那么多的学校，又开放了图书馆，有心学习的人不再需要进入学院，或是来到像鹿鸣村这样的地方进行学习，完全可以去学校或者是去图书馆，这就导致了鹿鸣村在学生们心目中的地位正在逐渐降低。
申老是文坛清流，文章写得好，也当过官，人品绝对没话说。但也正因如此，他的仕途并不是那么顺利，执政手段也太过理想化，干了十来年申老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回了老家教书育人。
他自己当官当得不怎么样，然而人家桃李满天下，总是会出几个当官的苗子，时间长了申老就变成了文坛领袖，当然这已经是上一代的事情了，如今的申老早就隐居数十年，官面上已经没什么影响力了，后辈弟子也没有什么大官。
这一代的文坛很尴尬，并没有什么文坛领袖。阳明先生算一个，但人家已经跑去五州了，不在十二州地界混，五州可没什么文坛领袖这一说，阳明先生也没这个资历当得起这个称呼。
五州都没说话，其他人也实在是没脸说自己是什么文坛领袖，太尴尬，传出去了，不仅自己没面子，还会被五州人当成笑话来看。
陈和如今是天子身边的红人，申老清高没有错，却也不至于对陈和视而不见，亲自接待了他，且屏退左右，问道：“陈大人来此有何贵干，这段时间应该忙的很吧，如果是为了请我出山而来，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陈和并不着急，有这个意思的人在接到他亲笔书写的书信请他们出山时，多半就会顺水推舟答应了，拒绝的顶多只有一两个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想矜持一下，剩下的人那就是真的不想来。
申老就是不想来的人之一，人家是真的不想出山，不愿意沾染官面上的事情。当校长虽然不是直接出仕，但就五州的情况而言，校长的地位还会更高。
五州的高中校长地位绝对不低，比当地的官员还要高，放在本地哪个不是大佬，地方官员对这些人是很尊敬的，五州学者的地位是非常高的。
申老了这辈子估计都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到了他这个年纪剩下的就是安心享福，教育一下子孙后代，这要是出山了，平白无故惹上许多是是非非，还会被陈和当枪使惹得一身骚，指不定还有身败名裂的可能呢，申老不愿意也是正常的。
陈和有备而来，慢悠悠道：“申老，时代已经变了，五州已经证明了那些新知识是有用的，未来也必将如此。若是申老愿意出山担任校长一职，对十二州而言便是幸事。
实话实说，我对其他人并不放心，也只有申老您这样德高望重的前辈才有资格担任校长一职。虽说是高中，但毕竟是第一所高中，短时间内也很难会有第二所，地位并不会比花城大学要差上多少。”
对此申老是没什么意见的。以前不是没有人怀疑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值不值得周枍堂这样大刀阔斧的改革。当花城大学公布研究成果时，就没有多少人会去怀疑了。
而当儒门学宫都要前来交换学识之时，就没有人去质疑这些知识到底有没有用了。事情就是这么奇葩，无论做出了多少成果都会有人怀疑，但如果美帝都要来寻求合作，那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花城大学也是如此，连心高气傲的儒门学宫都不得不放下身段，连镇宫之宝都愿意拿出来进行交换，还有什么好质疑的呢。
要说实际地位，南京第一高中连其他五州高中都比不上，更别说跟花城大学毙了。但它的意义跟花城大学是一样的，这一点很多人都看得到，否则的话国子监祭酒也不会暗示陈和说自己想要担任校长一职了。
短时间内十二州恐怕不会有第二所高中，原因很简单，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师资力量。
就算有陈和也会进行控制的，他们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官僚体系，锦衣卫又远远比不上蝴蝶房，不能将每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查的一清二楚，不少人连来历都无法确定，没有足够强大的行政体系，五州那边也不会将知识传授给他们的。
这也是陈和不成立大学的原因之一，要是五州将这些知识放进了大学之中，他们拿什么保证这些知识不会泄露出去呢？就靠锦衣卫吗，锦衣卫自己都没有这个信心。
他们又没有基因武道，别说没有资格学，就算现在立即开始学习，那也不是几年就能发展起来的，他们想学还得有人愿意教才行，现在周枍堂已经很少会亲自去教别人基因武道了，其他人教的和他教的一定有差距，双方理解就不一样。
蝴蝶房一开始可是有十多位六境武者坐镇的，而且花城大学有秘境，有官僚体系进行支持，又没有世家豪族敢反对，跟他们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五州的政审制度十分严格的，来历有一点点问题的话连进都进不去，更别说学习那些知识了。
十二州根本没法保证这一点，他们的官僚体系就不允许他们做到这一点，间谍买通官员的事放在十二州绝对不稀奇。
因此陈和就算是建立图书馆，也不会在里面放一些高深的知识，更别说是建立大学了。事实上他连高中都不准备多建，一所高中足以容纳那些天才学生了，等他们毕业之时，再建立其他高中也不迟。
这番话说得申老有点动心，陈和的确是打动他了。身为高官，天子身边的红人，陈圣的嫡孙，又跟五州那边有密切联系，能跟楼秀说得上话，甚至是周枍堂都欠着他人情，这么一个人愿意亲自来此就是最大的诚意。
不管民众怎么看待陈圣身亡一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周枍堂必然是很看重陈和的，否则也不会让他来辅佐当今天子了，而陈和做的也不差。
这样的人，他来了，还说只有申老才能让他放心，是个人都会动容的。只要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也很难不动容。
这是情意，除了情意之外，还有很实质的东西也是申老难以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