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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玄幻魔法 > 帝凰天下 > 第208章 第二零八百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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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那晚之后, 他们虽对彼此的感情更近一步, 却不得不地将其深藏在心底。

令月小住了些日子后, 回到宫中, 然而没过多久,贺兰敏之利用职权之便兴兵『逼』宫。

在紧要关头,令月以过人的胆识化解了这场危机,也恰恰因为这场危机遗留下的麻烦, 令月被迫出道家善水观。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贺兰敏之的祸, 却成为他的福。因为平息叛『乱』有功,他被任命为固盟军的宁远将军, 他带着令月的期许, 踏上前往突厥的征程。

五年后, 他破敌立功,本该以赫赫功勋荣归大唐,怎料却受『奸』人受害, 不但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还硬生生被扣上个通敌叛国的大屎盆。

他不甘心让『奸』人当道, 英烈蒙冤, 所以等他伤势痊愈之后, 便不顾艰难险阻地回到大唐, 骑马挟剑独闯帝都,最后绑着满身炸『药』出现在含元殿的朝会上。

正因为他豁出命来的孤注一掷,才让这件与皇亲国戚扯上关系的丑闻得以彻查,那些蒙受不白之冤的英烈之士, 终于也沉冤得雪。

之后,面对高宗假惺惺的以高官厚禄挽留,他却毅然决然拒绝了。

他经历九死一生后,彻底看清了官场不过是黑暗险恶的权利游戏,赢的是手段,输的是天真。他

也看淡了功名富贵,不过是虚幻一场的过眼云烟。

他能从鬼门关撑过来,不顾艰难险阻回到大唐的理由从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些愿意豁出『性』命跟随自己的兄弟。

当年,他临危受命率领几十万唐军与所向无敌的笃鲁浴血奋战,笃鲁老谋深算,他根本就不是笃鲁的对手,唐军节节败退。

他受笃鲁招招狠厉的诱敌深入之计,被围困在吐蕃腹地,而笃鲁大军犹如张天罗地网般,从四面八方朝他杀来。

他不但被打得无路可退,而且还面临粮草告急的危险。他只能带着几十万大军,在缺少御寒装备的情况下,孤注一掷地翻过巍峨险峻的雪山。

虽然因此暂时躲避了笃鲁的围剿,可翻越雪山过程被冻死饿死,或是坠崖身故的将士就多达数千

人,这让原本士气低落的大军,更加萎靡不振。

甚至所有将领都一致认为,眼下做好的出路就是向笃鲁投降。可他知道这一降的后果有多严重,一直以来,吐蕃与大唐势均力敌,谁都看谁不顺眼,都恨不得把对方打趴下。

大唐几乎倾全国兵力,就是想赢得一场绝对的胜利。换而言之,现在大唐国内兵力空虚,他们被打如此狼狈不堪,若降于吐蕃,老谋深算的笃鲁肯对不会给出优厚的投降条件,而他们下场肯定与战俘无异。

笃鲁如此精明,肯定会把投降的几十万大唐战俘困于吐蕃,然后再集中兵力挥师南下攻打大唐,

如此吐蕃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几乎无还手之力的大唐打得鼻青脸肿。

他深知这一降造成的后果,便是吐蕃的铁蹄踏入大唐,致使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所以,就算在外有强敌,内受孤立的重压环境下,他依旧坚持己见宁死不降!

最后,他将心一横用了招弃帅保车,把自己这个主帅当作诱饵,仅带着几千人马引得笃鲁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杀来。

等调虎离山之后,另外几十万唐军再集中火力攻下了吐蕃都城,擒获了吐蕃赞普,来个漂亮反败为胜。

在他为国家大义舍生忘死之事,而那些攻进吐蕃都城,获得胜利的鼠狼之辈,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接应豁出命做诱饵的他们。

而是,为了抢攻竟然与吐蕃人联起手来,设伏兵于死地,等到他们完成使命,马不停蹄地赶往吐蕃都城汇合之时,敌军的数万伏兵倾巢而出,将他的几千人马全数斩杀。

他虽武功高强,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最终在杀敌数百,身中数箭之后,倒入湍急的河流水。他

本该就此功成身败,可幸得穆赫珠和琅格哒姐弟俩出手相救,他才得以死里逃生。

他知道老天让自己活着,就是要让自己替那些蒙冤受屈的英烈讨回公道。所以,他毅然决然回到大唐,用极端的方式惩恶扬善,得来迟到的公平。

他孑然一身地离开大明宫后,看到帝都的大街小巷都在张灯结彩,他好奇便随口问了句,才知道李令月和薛绍已被高宗赐婚,再过两日就是他们的大婚之喜。

在那一瞬间,他感到既悲又喜,他悲的是世间再无他留恋之物,喜的是令月终于找到了能够全心全意爱她,珍惜她,呵护她的好男人。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了无牵挂的上路了,于是,他回到自己的旧宅,他先把满是尘埃蛛网的房子打扫干净。

而后,取出亡父亡母的牌位摆在案桌上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再把包袱里准备好的白绫抛到了房梁,即便只是在人世间匆匆走过一遭,至少也得该干干净净的上路。

有了这样的念头,他来到院中烧上热水,特意把浴桶灌得满满当当后,脱去了满是扬尘的衣裳,他本想静静地泡完人生最后一个澡,没想到令月却突然而至。

令月没有理会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数,也避开了推门看到的那些触目惊心的白绫,牌位话题。而是,出奇成熟的走到他身边,拿起浴巾给他擦着背。

当受到这般只有情深意浓的夫妻间才会有亲密举止,他竟欣然接受,没有半点尴尬。

或许在历经生死,看淡世事之后,他已抛弃了成规束缚,也挣开了道德枷锁,他只顾听从心的声音,他是喜欢被所爱之人这般亲密对待。

之后,当令月温柔又心疼地抚『摸』着他背上,那一条条因战事而留下的疤痕,郑重其事地问他,自己已经爱上他了,他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

令月的真情告白,让心如死灰的他重新有了生的渴望,一时之间他百感交集,也终于敞开心扉把所有绝望,痛苦,乃至污点全都说了来。

一直告诫他男儿当马革裹尸还的父亲,竟然投敌隐姓埋名成了报效吐蕃的战神笃鲁。

笃鲁早就知道他的身世,为了保全他的『性』命,在他们两两对阵之时,笃鲁故意放水受了他一剑,好让他能够挟持自己安然离开。

恰恰就是这剑,要了笃鲁的『性』命,让他成了弑父的十恶不赦之人。最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原来他母亲早已洞悉所有内情,她因为未能阻止这场父子相残的悲剧,而负罪自尽而亡。

当他把所有说完,如一个『迷』路的孩子般失声痛哭,令月俯身心疼地抱住了他,默默陪他一起流泪,又信誓旦旦的许诺,要陪他一起面对,问他愿不愿娶自己为妻?

回忆至此,袁一不由得『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看着眼前璀璨夺命的月欢宫匾额,喃喃自语道:“夜深人静拉我上榻,山巅赏月又闭眼求吻,之后,又花言巧语诱我私奔。一直以来,我还以为是我撩她。没想到,我竟天真被撩而不自知!”

他迈开步子走上白玉台阶,当他走到那扇厚重的宫门前,竟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他眉头紧皱沉思了许久后,仰头打量起这张布满岁月尘埃的朱漆大门。

在梦中,他无数次欢喜,也悲伤地推开过这扇门,可当他真正站这恍若梦境的宫门前,他却只有悲伤,没有欢喜,他竟怯弱地失去了推开它的勇气。

在这一个月里,他几乎每天都会走来这儿,都会看着这块张扬的匾额,将曾经过往细细回味,都会走过这满是青苔与杂草的白玉台阶。

可当他走到宫门前,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在心中翻腾,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与勇气,哪怕多想也始终抬不起手推开这扇门,走进这满是天真烂漫回忆,也满是她的地方。

每每这时,他都会望着宫门上错落有致的蛛网和因风吹雨打而龟裂漆皮,呆呆地出一会儿神,然后转身离去。

可今天不同,他若没勇气推开这扇门,那么,他再也不可能有机会这么做了。

这样想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方才抬起手,当他的手心触碰到那扇有些沙沙凹凸感的门,那种强烈的真实感,让他感到一阵心惊,一阵后怕。

他惊的是这不是梦,他怕的这是现实,在这样的现实里没有梦的实现,只有梦的破灭。这他才是

失去勇气,始终无法推开这扇门的缘由。

这一刻,他痛苦的闭上眼,他深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了口气。

他撑在门上的手也被攥成了紧握的拳头,他心里的极其矛盾挣扎,让他倍感煎熬又崩溃,突然他如一头伤害的野兽般咆哮,一下下地捶打着宫门,“嘭嘭”的闷响在安静的宫道上回响着。